曲绍年站起身,伸手解开了衬衫上的领带,他一边朝里走去,一边将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男人细长的双手不紧不慢的解开了黑衬衫的纽扣,伴随着“咔哒”的声音被丢在地上。
紧接着,浴室的门被拉开。
阮棠转身,却被一只大手罩在怀中,脸颊贴上男人结实的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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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敲门声响起了一次,曲见琛的声音隔着门,清晰的传过来:“父亲,您名下的私人会所在五分钟前出了一些小问题,需要您亲自处理。”
曲绍年最近放权放的多,但是这家私人会所却一直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浴室中的男人,声音沙哑而沉缓,只给出一个答案:“知道了。”
说着知道了,却半点没有出去的意思。
曲见琛的唇角划出讥讽的弧度,还真是妖妃祸国,瞧瞧,为了这祸水,连这种大事他都可以眼都不眨的丢在一边,任其耽搁。
等曲绍年出来时,已经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只是男人的脖颈处却多了一抹鲜艳的吻痕,使得锁骨愈发性感,清俊疏朗的气场都多了几分异样的味道在其中。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养子,说:“照顾好阮棠,我去招待和静庭。”
没有提及私人会所的事情。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只要曲绍年出现,会所那边的动静自然会停下来。
只是很可惜和静庭还是低估了阮棠的影响力,即便他发动的战争的号角,然而七爷作为一个老房子着火的昏君,却硬生生的对此视若无睹。
曲绍年一走,曲见琛就进了卧室。
阮棠正坐在梳妆台前,一身银白色礼服似要腾空而去,偏又被腰间的金丝线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多了几分妖女的诱惑,她正在擦头发,听到动静后也不回头,骄纵的使唤对方:“傻愣着做什么,去把吹风机拿来。”
曲见琛双手环臂,好笑又好气的看着这作精,最后竟然还真的按照她的要求拿来了吹风机,非常自觉的打开按钮,为那祸水吹气头发来。
曲氏现任家主,金融商业帝国总裁曲见琛,如今却心甘情愿且自得其乐的,为那个女人低三下四的吹头发,她雪白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养父留下的红痕,绯红的脸颊满是纵情后慵懒的情态。
曲见琛关掉吹风机,将她尚有些湿润的长发拨到一边,男人低头在修长的脖颈上嗅了一口,轻笑,说:“和静庭就在下面等着,你大胆可是真大,还敢和老狐狸在上面厮混。”
祸水侧头看他,媚眼如丝,声音娇滴滴的却带着十足揶揄:“我连当着小少的面,都敢和老狐狸偷情,也没见小少怎么样呀。”
她转头,抱住他的脖颈,笑着挑衅:“是不是,乖儿子?”
“是啊,诈死的小妈。”
曲见琛抱住她的身体,将人放在床边,紧接着一弯腰,拿起一侧的高跟鞋,认真又专注的穿在她的脚丫上,这才站起来慢悠悠的道:“走了,下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阮棠啧了一声,无趣的看着他的反应,看得出来我们曲小少确实成熟,现在也激将法都不为所动了呢。
她站起来,哼唧了一声,还在作:“等会,我先画个淡妆。”
曲见琛也不恼,就站在一边看她捣鼓那些瓶瓶罐罐,幽深的眼眸令人分辨不出各种情绪,但是此时房间内的氛围,却意外的安宁。
阮棠突然问了一句:“小少,你真的不生气吗?”
不气她诈死?
曲见琛回过神来,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阮棠化完妆,站起来往外走,诚实的说:“虽然你表现的很正常,曲绍年表现的也很大气,甚至于连和静庭都没有过继反应,但是我感觉吧,你们都不像表面上装出来的那么平静。”
曲见琛接过她递上来的手,绅士般优雅的将人引领着走出来,他们踩着默契的步伐走下了楼,宛若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只是事实却格外的讽刺。
男人望着前方,眼眸幽深,却笑了一声,说:“你什么都知道,却还大胆又肆无忌惮的继续作威作福,阮棠啊阮棠,你是吃定了所有的人舍不得伤害你,也是凉薄无情的令人心寒啊。”
阮棠诚恳的道:“其实也不是,掉马这种事我自己也挺慌张的,但是你了解我,我这个人吧从来不委屈自己,即便死到临头都得享受到咽气的那一刻,当然了我不否认这两天的事情加在一起确实很刺激,这种心跳加速的感受确实很令人着迷,也让我有些享受。”
曲见琛:“喜欢刺激?”
“嗯?”
“那今天的安排,你应该会很喜欢才是。”曲见琛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一瞬间又变成了当年那位乖戾狠毒喜怒无常的曲小少。
阮棠的心脏一跳,心生不祥预感。
然而,开弓已无回头箭,站在餐厅门口,她向里面看了一眼,强烈的冲击让某泰山压顶不崩于前的祸水,神情渐渐凝固。
长而豪华的餐桌上,曲绍年与和静庭相对而坐,遥遥相望。
和明珈与和细风分别坐在和静庭的两侧,和明珈的旁边坐着阮侨;
曲绍年的两侧下方则是时钰和曲见琛,而楚溶自然要留在老师时钰的身边。
气氛,相当的微妙。
阮棠站在原地,颤抖着伸出手,喃喃:“一、二、三……八个。”
刺激,真的好刺激哦。
她单单以为曲绍年安排了曲见琛来应付和静庭,却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将所有的已知债主都请来了!!!
该说幸亏他不知道宿年和颜一笑的存在吗?而且还有一个宁水源在医院里出不来。
不然的话,今天这就变成十一人混战了呵呵哒。
七爷指了指右侧的空位,声音沉淡,却分外强势:“阮棠,过来坐。”
和静庭晃了一下高脚杯内的香槟,唇角含笑,却愈发的冷,他轻描淡写的道:“在我旁边加个位置,糖糖,坐过来。”
阮棠:“……”
被八位情债债主用各种复杂的目光笼罩着,阮棠分外的蛋疼,然而夺门而出这种丢人的举动她是做不出来的,那祸水唇角上扬,外表看来稳得一批,从容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
她慢吞吞的挪到了时钰的旁边,推了推楚溶,催促:“你往旁边挪挪,李特助,在这里给我加个座。”
是的,阮棠最后选择的还是在时钰的身边。
为什么?
虽然时钰日常被她嫌弃为X冷淡,但是在这种水深火热的关键时刻,当然还是在他身边最安全了!
于是这位置便成了这样。
南北两头,坐着两尊大神:曲绍年、和静庭。
左边座位依次:曲见琛、阮侨、和明珈。
右边座位依次:时钰、阮棠、楚溶、和细风。
阮棠一坐下,小和便翘着二郎腿发难:“真是薄情啊姐姐,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你不疼我了也就算了,但是竟然连亲弟弟阮侨都没能博到关爱,啧啧啧。”
阮棠头痛,狠狠的瞪了挑事的他一眼,嗔道:“小和,再挑拨的话,后果你可得自己担着。”
曲见琛紧随其后的发难:“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号亲弟弟?”
阮侨看了他一眼,阴郁的眉眼冰冷入骨,凉凉的道:“户口本上的关系,有异议你可以去查。不过,我也是没想到,姐姐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比她年龄还要大的继子,按照辈分,你应当唤我舅舅。”
“还要这么一层关系?”
和细风不愧是小毒物教出来的,这个时候满脸诧异佯作不知,笑的人畜无害,然后开始挖坑:“看来大家的关系都很乱嘛,分不清谁对谁,既然坐在一起要开诚布公,那么不如请当事人为大家介绍一番?”
介绍一番……
这本来就掐的你死我活,她再来一番介绍,讲述一下和每个人的关系,顺便聊聊情史,那整个望月湾非得地震不可!
第164章 现代终极修罗场
阮棠斜睨了一眼和细风, “小小和啊,你真不愧是小和教出来的崽, 一模一样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和细风无奈一笑, 说:“我想,作为整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我这种情况只能属于自我娱乐。况且,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让养父甘愿守寡、让小叔将照片贴身存放异常珍稀的阮棠,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想多了解一下你。”
这话一出口,现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曲见琛干脆利索的发出一声冷笑, 卖什么惨, 要说受害者,谁过的也不轻松。
楚溶深深的看了一眼阮棠,开口:“我也想知道, 为什么我的小嫂嫂明姝会变成阮棠。”
多重夹击,所有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阮棠的脾气也上来了, 干脆往椅背上一靠,柳叶眉上挑,锋芒毕露的气势立刻流露出来, 她轻笑一声,说:“行,不是都想听听吗,那我给你们讲讲。”
她环顾一周, 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突然一抬手,指向斜对面,说:“曲氏集团总裁曲见琛,我亲爱的曲小少,前金主,嗯……说是负责掏钱的冤大头也可以。初见的时候,我觉得这位仁兄脑子不太好使,后来才发现论狡猾这位和他养父是一脉相承的,风流多金有情趣,我最喜欢的《贵妃醉酒》就是他手把手、耐心的教我卧鱼的。”
曲见琛无声的笑笑,调侃:“我该庆幸,你没有完全忘记我吗。”
“像小少这么极品的男人,我怎么会舍得忘记呢。”阮棠诚恳的说。
不过,她还是没有往深处说,曲见琛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其实是在于他的多情,却也痴情。
在遇到阮棠之前,他游戏花丛浪荡不羁,遇到这个祸水后一腔痴心全招呼进来了,打那以后这个男人眼中便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他爱她,从一开始的掠夺到后来的隐忍退让,甚至于是在知道阮棠患癌的时候,他默许了和养父分享这个女人的时间。
这份痴情,谁能不动容?
阮棠说完,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又像是所有人都被她的破罐破摔给震住了,隔了还一会才听和明珈嗤笑一声,说:“有时间我还真想看看,曲总到底会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能够让我的糖糖如此赞赏。”
这话,轻蔑的简直就是将一位霸总当作供人玩乐的戏子了!
曲见琛翘着二郎腿,也不生气,漫不经心的道:“糖糖既然回来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你想见识的话,可以常来曲家,曲某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
和明珈:“曲总想多了,她回来也是留在云州,这才是她的家。”
“哪里是家,要她自己判断,就不劳和总费心了。”
两个人三言两语,已经交锋到了白热化,甚至开始争夺阮棠的归属权,其他人也不着急,就这么冷眼看热闹。
阮棠总觉得他们现在的心态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气死一个少一个。
她敲了敲桌子,不耐烦的道:“行了,有完没完,还要不要往下继续说了?”
和明珈与曲见琛的声音骤然停止,“你继续。”
阮棠耸肩,又将目光转向时钰,正巧对上男人清泉般的双眸,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她,从未移开视线。
她微微一笑,声音放轻,“国际大导时钰,我最好的搭档,亲爱的时导。他是最擅长挖掘并展现我的美丽的男人之一,如果说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其中一件事就是站在他的镜头下面。”
时钰的唇角罕见的露出浅淡的笑意,这一刻仿佛灵魂共鸣,“你也是最好的演员。”
阮棠笑,故意问:“只是这样吗?”
“还是我唯一的女主角。”时钰轻声,一双黑眸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浓雾。
她不止是他的电影女一号,还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女主角。
阮棠嫣然一笑,“时导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哦。”
楚溶何曾见过这样的老师,印象中的时导永远是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言辞简洁做事雷厉风行,他就像是立于世界之巅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而现在,这个男人却为了阮棠,心甘情愿的走下云端。
他苦笑一声,和老师相比,他的喜欢、他的表现是如此的浅薄。
而阮棠与时钰之间那股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显然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睛,阮侨淡淡的道:“是我的错,没有一技之长不能讨姐姐欢心。”
“侨妹,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之前态度不是一直很良好吗。”阮棠哼笑一声,故意发难:“也对,你之前态度那么好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最后给我一刀子,我也是蠢,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阮侨想起古代那件事,眼眸顿时一暗,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却抬起头,苦笑一声,“姐姐,我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招惹了你这个祖宗。”阮棠凉凉的道。
阮侨抿了抿唇,低声,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姐姐,你知道的,即便走错了路,但我从来不舍伤你一分一毫,别再拿那样的话来打击我,倘若你真的后悔认识我……”
那无异于是在亲手将他毁灭。
阮棠声音一顿,面对这样弱势的阮侨,即便知道他不像表现出的那么简单,却还是不由得心头泛软。
……算了。
她想,不计较了。
然而,她不想计较,不代表别人能看的过眼。
和细风凉凉的道:“原来时导和您的关系是知己,怪不得如此维护,连亲弟弟都舍得如此下手斥责,想来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比不上时导在您心目中位置的一分一毫啊。”
这要是以前,他还真没资格在这拈酸,但是昨天晚上俩人才搞了,正处于蜜月期的样子,和细风这话一出来便很合适的,甚至直接噎了一顿阮棠。
那祸水也不是善茬,被如此曲解,竟半点不解释,反倒来了一句:“细风啊,你要想做我知己也是可以的,现在去学个一技之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