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玫摊手：“你看我也没了啊，对了，这蛋糕是什么味儿的？”
原元更像哭了：“不知道啊，我根本没尝出来就吞下去了。”
卿玫看向王子厉，只见他像是猫咪喝水似的，伸出一截舌头，小心翼翼舔着蛋糕，而后眯起眼睛，喉结微动。
卿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谢谢。”
卿玫看他。
王子厉低声说：“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安慰我们才买的。”
卿玫沉默而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盯着手里的蛋糕，坚定说：“最后一次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为我感到羞愧了。”
“喂！”
他的脸颊突然被用力拍打了一下，而后，被狠狠夹住，让他的嘴撅的像是鹦鹉。
王子厉茫然无措地看着卿玫。
卿玫耳边发丝微动，笑容明媚，“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为你们感到羞愧！”
“只要你们一直为了花滑而努力，我就永远为你们自豪。”
“我那个时候，明明除了担心你，什么也顾不得了。”
王子厉像是突然被一道雷击中了，他蓦然抬眼，眼中闪烁着惊喜。
“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扶着她的手，惊喜地追问。
☆、第 48 章
噗通——噗通——
卿玫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的眼中都是光和希望, 像是挂在枝头的春桃，沉甸甸的一直压进她的心底。
卿玫心中塞满了又酸又涩的桃子，嘴里没有一丝甜味儿。
她突然用手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脸, 都快要把他的五官揉移位了。
“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撇开他的手, 笑着嘱咐：“好好休息，别吃太多，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原元：“教练, 你放心！”
王子厉认真点头，“嗯。”
卿玫这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的目光不免落到了王子厉的脚踝处。
王子厉的脚下意思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又大大方方亮了出来。
“我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
“我感觉这只脚的跟腱就是在跟我对着来, 平常日都好好的，非得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王子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卿玫：“跟它打好关系吧，它才是你的大爷, 你得求神拜佛，好好伺候好它，要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你以后尽量不要做加重跟腱负担的动作, 玩轮滑也不要用跳跃……”
卿玫不停地说着，生怕有哪点嘱咐不到位, 一开始，她还能听到王子厉的应和声, 渐渐地，他的应和声消失了。
该不会这么快就烦了吧？
卿玫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出神望着自己的视线。
两人同时一愣。
王子厉眉眼温软下来：“还有别的嘱咐吗？”
他想听的更多。
卿玫笑了：“就这些, 我也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她说罢，便潇洒离开。
王子厉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眼神都没有收回来。
“哟哟哟，别看了，人都不见了，你还看什么呢？”
王子厉转过身，原元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王子啊，你觉得教练了解到你的心思了吗？”
王子厉推开他，一本正经说：“想什么呢？现在比赛最重要。”
“你可拉倒吧……”
许是原元的表情看上去太嘲讽了，王子厉直接抬起手，用胳膊肘夹着原元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原元：“哎哟，哎哟，不敢，王子殿下快饶了我吧。”
两人正闹着热闹，却没注意到房门被人推开了。
原元和王子厉下意识一个回头，正与推门的程诺对了个正着。
程诺一脸尴尬，“那个，你们的门没有关严实，我一敲就开了。”
原元：“……”
王子厉：“……”
王子厉迅速收回手，咳嗽了一声，又变成了冷淡精致的傲娇小王子。
原元朝程诺打了个招呼：“程哥，有事吗？”
程诺摸了摸鼻子，视线从一屋子的玫瑰上扫过，笑着说：“我来找你们一起去吃饭。”
原元忙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他戳了一下王子厉。
王子厉：“嗯，一会儿去。”
程诺迟疑：“那我在外面等等你们？”
原元笑了：“在外面等什么啊，大家都是男人，你在屋子里坐坐，我们洗洗脸，换身衣服。”
程诺这才将门合拢，坐到了桌子旁。
原元和王子厉两人没管他，自己忙活起来了。
程诺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包装袋，又看到了袋子里的小票日期。
“比赛前夕你们还敢吃甜食，不怕长胖吗？要是被教练知道了可不得了。”
正双手交叉捏着衣摆准备掀起的王子厉在心底哼了一声。
当他试探的小心思没人察觉到，是不是？
原元“哈哈”一笑：“你告教练也没用，这是教练买的。”
程诺提高声音：“教练居然能让你们吃这些？”
原元：“你是不知道那蛋糕有多么小，连塞牙缝都不够。”
王子厉不客气地顶了一句：“那你牙缝可够大的，该补补牙了吧？”
原元：“……”
程诺盯着桌子上的袋子，换了个姿势坐。
王子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笑着说：“你今天发挥的不错，恭喜你了。”
程诺立刻转过头，用一副看到“母猪上树”似的表情看着他。
“你……”王子厉怒了。
程诺连忙说：“哦，谢谢，我也没想到我会发挥的这么好。”
程诺摸了摸头发，笑着说：“大概是跟教练的鼓励分不开的。”
王子厉一口气堵在心口。
程诺继续说：“卿玫教练很看好我，还对我说，她相信我一定能在这次比赛中获得好成绩的。”
王子厉抿着唇，一下子把上衣掀起，遮住了自己的脸，不再说话。
程诺瞧了一眼王子厉的腹肌，又摸了摸自己的。
自己除了脸，哪里也不比王子厉差，可为什么卿玫总是对王子厉另眼相待呢？
王子厉刚换了一件上衣，门就又被敲响了。
程诺去看门，门外的人是曾媛媛。
曾媛媛看到程诺也是一惊，随即露出甜美的笑容，“抱歉，王子厉是住在这个房间的吧？”
程诺朝后看了一眼，笑了，“嗯，他就在这里，我们等会儿要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曾媛媛目露惊喜，“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对了，你这次是排第四是吧？”
曾媛媛点了点头。
程诺：“那还真是缘分。”
曾媛媛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知道他有意要撮合自己和王子厉，不由得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我……哪里能比他。”
程诺：“可不能这么说，卿玫教练当初还以为要教的是你，对你寄予厚望。”
曾媛媛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教练实在太好了，可我……可我……”
曾媛媛露出苦笑，“你也懂的吧？咱们的年纪大了。”
程诺原本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退役了，成绩又不好，还能干什么？”
程诺顿时失去了跟曾媛媛继续谈下去的兴致。
他扭过头：“不一样。”
他跟她不一样，他已经被教练指明了方向，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努力下去，那他的路绝对不会越来越窄的。
他就是莫名对卿玫有这个自信。
很快原元和王子厉便收拾好了，四个人吃了一顿草。
期间，王子厉根本没跟曾媛媛说一句话，即便程诺努力帮忙，曾媛媛努力搭话，都无法动摇他的冷傲。
……
第二天下午是男子单人自由滑比赛。
卿玫将他们带到场边，还没说两句话，杜松便走了过来。
“总教练。”王子厉、程诺和原元三人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杜松点点头，视线依次扫过三人。
他对程诺说：“你状态不错，继续努力。”
程诺笑了笑。
他看向原元的小圆脸，想了半天，说道：“你的艺术分不错。”
原元要哭了。
总教练，你是不是实在没什么夸我了，随便找的话题啊。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自己心爱的弟子王子厉身上。
王子厉迎着他的目光，先笑了一下，“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放心，我的状态也很好。”
“哦？摔跤状态吗？”
王子厉：“……”
他笑了：“当然不是，您就看好吧。”
他双眸明亮，意气风发，就好像短节目得第一的是他一样。
杜松更加看好他了，可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吧。”
等到只剩下卿玫和杜松两个人的时候，杜松忍不住对卿玫说：“虽然这次王子厉有失误，可我却更看好他了，他这种心态真的少有，这种越挫越勇的劲儿真是跟你当年如出一辙。”
卿玫摇头：“我不能跟他比，他是真的相信自己能成功，能胜利，没有一丝一毫动摇，有时候我都好奇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
很多时候，心态比技巧和身体素质更重要。
杜松思量：“咱们等着看他表现吧。”
☆、第 49 章
男单自由滑比赛开始了。
第一个上场的是原元。
原元双手按着栏杆, 低垂着头，似乎在大口喘气。
卿玫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原元茫然地抬起头。
卿玫朝他笑了笑：“不要大口呼吸，过度呼吸会让你身体更不舒服。”
他脸颊潮红, 眼睛有些湿。
卿玫突然低下身子, 趴在了栏杆上，小声对原元说：“原元啊，我下面要教给你我的秘密武器, 你拿了我的秘密武器之后，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哎？是什么？”原元舔了舔干燥的唇。
卿玫板着脸, 一本正经道：“将你的所有注意力都转到我所触及的地方。”
卿玫的郑重其事吓到了原元，原元赶紧点头。
她抬起手, 食指在空中一滞，探到他的额头上。
教练的手指好凉。
这是原元的第一反应。
他脸猛地一红。
天啊，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原元提起所有注意力, 感受着卿玫在他额头上写的字——
“S……U……N……N……Y……”
他下意识念了出来。
Sunny！
原元看着卿玫。
卿玫认真道：“想着它，只想着它，你的头顶只有阳光。”
原元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渐渐完成一道弧度：“嗯！”
“去吧！”卿玫一挥手。
原元看着卿玫，慢慢倒退着朝冰场中央滑去。
原元的自由滑曲目《sunny》。
他以微微躬身、双手捂脸的姿势开场, 随着歌曲进入，他猛地开始调换姿势, 每个节拍换个定格动作，最终一个跃起，开始滑行。
阳光！我昨天的生活还是阴雨绵绵。
阳光！当年向我微笑, 我的伤痛烟消云散。
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阳光的日子就在这里。
……
第一个四周！
原元嘴角扬起，抬头看向棚顶明亮刺眼的灯光，以刃起跳，四周旋转，安稳落地。
他黑色的冰刀鞋微微抬起，随着他的动作扭来扭曲，接着又是一个后外点冰四周跳接三周跳，再接一个三周跳。
随着他笑着落冰，场内众人为他鼓起了掌。
原元举起双臂，拥抱阳光，再次在场内飞翔。
在冰场中央，最明亮的地方，他开始进入旋转，先是伸出一条腿，保持半蹲状态进行旋转，而后，几乎贴着冰上旋转的腿向后。
他一只手向上用力地伸展，似乎想要抓住一束光，而另一只手则抓着辅腿冰刀，继续保持着蹲踞式旋转。
这套动作由他做来就像是个孩子在冰上嬉戏，旋转飞快，动作轻盈。
接着，他站起，跳接燕式旋转。
他在冰面上轻盈一跃，抬起一条腿，与冰面平行，快速旋转两圈后，他腿微屈，抓住冰刀，这次的旋转姿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断转圈圈的甜甜圈。
卿玫攥紧双手，微笑地看着他旋转过后，再次绕场滑行。
在几个动作后，他又跳了两个三周跳。
或许是因为音乐太过感染人，又或许是他的表演太过打动人心。
场内的观众忍不住随着节奏一下又一下拍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