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9-09-12 08:14:06

  林微微忍不住笑叹:“真没想到,殿下竟这般喜欢陪孩子。”瞧那温柔仔细又格外耐心的模样,便是自己,也有所不及。
  谢明曦凝望着眉眼含笑格外温柔的夫婿,嘴角扬起。
  ……
  午饭后,阿萝被抱起午睡,夫妻才有独处的机会。
  盛鸿将密报送至谢明曦面前:“丽太妃病逝,平王暗中在袖中藏了匕首,刺伤了皇后。”寥寥数语,听得人心惊。
  谢明曦收敛笑意,将密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淡淡道:“此事定有人暗中捣鬼。”
  “平王年少热血冲动,被人一挑唆,便将萧皇后视为仇敌。想为丽太妃‘报仇’。伤了萧皇后,建安帝必不会饶了平王。一旦此事传开,建安帝便会落一个残害手足的恶名。
  “宁夏王虽被软禁在皇陵处,朝中依然有势力。知晓此事后,必会有所举措,保护平王。”
  “这一计,既算计了宁夏王平王,又算计了建安帝一回。可谓高明之极!”
  盛鸿沉默片刻,才叹了一声:“鲁王,闽王。”
  幕后主谋,必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安王只有九岁,一直长于宫中。此事应该和他无关。
  谢明曦目中闪过一丝凉意:“说不定,他们两人已暗中联手。”
  “这怎么可能?”盛鸿下意识地反驳。
  “怎么不可能?”谢明曦扯了扯嘴角,目光冷然:“一人之力,如何能和万人之上的皇上抗衡!鲁王闽王私下联手,倒是有了一拼之力。”
  一拼之力。
  这四个字,细思极恐。
  建安帝不允藩王就藩,硬是将鲁王等人都留在京城,且百般磨搓。
  丽太妃身死,平王不知要被如何处置,宁夏王不知会是何等反应。鲁王闽王心中各有思量,也不知在暗中会使何等手段……
  盛鸿目中闪过一丝亮光,定定地看着谢明曦:“明曦,以你看来,京城何时会有大乱?”
  谢明曦思忖片刻,才缓缓道:“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总之,你我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更要做好被波及的准备。”
  虽然已离开京城,也不代表绝对安全。一旦京城大乱,蜀王身为藩王,定会被牵连进漩涡中。
  盛鸿点点头:“放心,我会尽快招募私兵,紧急操练。”
  政治上的角逐较量不提,手中有兵才最踏实。
  谢明曦嗯了一声,又轻声道:“记得写封信送给母妃。她身在宫中,见丽太妃病逝,怕是心中也不妥帖。”
  ……
  天气很快转凉。
  丽太妃下葬后,宫中的太妃们各自病了一场。年未至三旬的端太妃,病得最重。年少的安王连书院也不去了,整日在床榻前伺疾。
  端太妃那点小心思,俞太后看得一清二楚,懒得揭穿,任安王留在宫中。
  私下母子独处时,端太妃才敢哽咽着叮嘱:“以后你老实安分些。你父皇已经不在了,如今是你三皇兄坐龙椅。”
  “他这个人,心眼小又爱记仇,对兄弟手足们毫无怜惜之情。”
  “皇后娘娘受了点皮肉伤,他就彻查平王寝宫,将平王身边人一一严刑审问。到底也没审出个究竟来,一怒之下,他竟是将所有内侍宫女都杖毙。活生生的几十条人命,眨眨眼就没了。”
  “现在,可怜的平王被软禁在寝宫里。服了软筋散,走不了几步便全身无力。身边时时有人看守,一日三餐倒是没少过。可平王性子倔,总不肯吃。也无人相劝,这样下去,也不知能撑几日。”
  “这宫中,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乱子。你也别去书院读书了,就安生待在我身边。我睁着眼睛一日,总能看顾你一日……”
  一边说一边落泪。
  安王略显胖的俊秀脸孔也溢满了彷徨惊恐,靠在端太妃的头边一起低声啜泣。
 
 
第742章 主谋(二)
  惊惶难安的绝不止端太妃一人。
  贤太妃静太妃也日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淑太妃被赐死殉葬,丽太妃病逝。两位太妃之死,背后都有俞太后的影子。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她们了?
  寒香宫里的梅太妃,自蜀王去了蜀地后,病症倒是有了起色。不过,她素来谨慎小心,病好了也很少出来走动。丽太妃死后,梅太妃索性也一同告病,关起门来过日子。
  寒香宫里的药味,常年未断,梅太妃也习惯了略显苦涩的气味。
  “太妃娘娘,”琴瑟迈着轻快的步子前来,满眼喜色:“蜀王殿下打发人送了信来。蜀王妃娘娘也令人一并送了衣物和吃食来。”
  宫中当然不缺吃穿。不过,蜀王妃有这等孝敬婆婆的心意,总是令人高兴。
  梅太妃目中陡然一亮,欢喜不已:“信在哪儿?快些呈上来。”
  琴瑟笑着将信呈了过来。
  梅太妃迫不及待地拆了信,一边看一边落泪。
  蜀王每个月都会写信来。每次梅太妃看信,都是这等模样。琴瑟早已习惯了,先屏退所有宫女,然后安静地陪伴在一旁。
  梅太妃哭了许久,情绪才慢慢平息。珍惜不已地将信折好,然后才道:“琴瑟,今日宫中可有什么异样动静?”
  琴瑟低声应道:“启禀娘娘,奴婢听闻,平王殿下又在寝宫里叫嚷怒骂。太后娘娘知晓后,并未动怒,只命人严加看管。倒是皇上,派了身边的罗公公代为‘探望’。”
  罗公公“探望”过后,平王嗓子便哑了,一个字也骂不出口了。
  梅太妃听在耳中,心里阵阵发紧,后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建安帝!
  连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也不肯放过。
  这是生生要将平王磨搓至死啊!
  万幸蜀王已在藩地安顿下来。便是宫中闹翻了天,也牵连不到蜀王身上。想及此,梅太妃剧烈跳动的心又恢复平稳。低声道:“日后无事,便在寒香宫里待着。也别急着打探消息了。免得惹来事端。”
  话音刚落,“事端”就找上门了。
  门外响起宫女禀报的声音:“启禀太妃娘娘,静太妃娘娘打发人送了两盒燕窝来。”
  梅太妃:“……”
  建文帝一死,宫中的几位太妃都缩在自己的寝宫里过日子,彼此之间往来不多。静太妃自己还病着,偏又打发人送了东西来。一旦落入椒房殿的眼里,便是“闽王有意向蜀王示好”了。
  蜀王已安然脱身,梅太妃也不愿被卷进泥沼中,思忖片刻吩咐道:“琴瑟,你去库房找些相当的礼物,给静太妃送去。并言明我病中不宜出寝宫。”
  收了别人的礼自然要还礼。不过,这般当日就“还礼”,不无撇清之意。这亦是后宫惯例了。
  ……
  椒房殿。
  玉乔轻声禀报:“启禀太后娘娘,静太妃娘娘今日打发人给贤太妃梅太妃端太妃各送了两盒燕窝。三位太妃都收下了。唯有梅太妃,今日便让人送了还礼。”
  俞太后眸光一闪,略一点头。
  待玉乔退下后,俞太后又吩咐芷兰:“替哀家去一趟寒香宫,赏梅太妃二十盒燕窝,让她安心补身子。”
  芷兰柔声应是。
  俞太后掌控后宫,恩威并施。梅太妃最是安分守己,倒是静太妃,在病中还上蹿下跳……今日过后,定是要老实一阵子了。
  后宫暗流涌动,不必细述。
  鲁王和闽王私下来往愈发密切频繁。
  鲁王府闽王府相隔不远,步行不过盏茶功夫。晚上相约一起用晚膳亦是常事。
  这一晚,鲁王便邀了闽王前来。建文帝去世已有一年,守孝的规矩也松泛了不少。私下里喝些酒也无妨。
  半壶酒过后,所有伺候的内侍俱退了出去。只余兄弟两人相对而坐。
  鲁王定定地看着闽王,低声道:“平、平王哑了。”
  建安帝堪称心狠手辣,虽未要平王性命,却令内侍送了哑药前去。这种哑药灌下去之后,先是说不清话,待到后来,便会彻底哑了。
  闽王沉默不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从算计平王的那一刻起,平王的结局便已可预料。
  鲁王目中闪过一丝后悔自责:“平王才、十一岁。”
  “你别忘了,七弟八岁时便被人谋害。若不是六妹妹代他赴死,他哪里有今日的光景。”闽王缓缓说着,目中闪出丝丝寒光:“二哥,我们现在做这些,只是为了自保。”
  鲁王哑然片刻,也默默喝了杯中酒。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迅速滑入胃中。然后,如灼烧一般的火辣滋味蔓延开来。渐渐又化为苦涩。
  是,他们为了自保,不得不算计建安帝。建安帝犯的错越多,于他们越有利。宁夏王也绝不会坐视平王被欺辱……
  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和预料中。
  然而,年少的平王何其无辜?
  鲁王和闽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开。
  又过片刻,闽王才打起精神,冲鲁王举杯:“不管如何,我们的计谋成功了,总是桩好事。二哥,我敬你一杯。”
  鲁王定定心神,一同举杯。
  两人喝酒都颇为克制,一壶酒后不再多饮,改而去了书房。密谈许久,闽王才告辞回府。
  闽王走后,鲁王在书房坐了片刻,长叹一声,才回了寝室。
  鲁王妃赵长卿迎上前,柔声道:“殿下一身酒气,我已为殿下备好了醒酒汤,殿下喝上一碗再沐浴。”
  鲁王点点头,在赵长卿的温柔伺候下,喝了醒酒汤。
  沐浴后,夫妻两人才有独处说话的机会。
  “平王哑了。”赵长卿压低声音:“殿下可知晓此事?”
  鲁王目光一暗,嗯了一声。
  赵长卿心中已起疑,此时出言试探,见鲁王不愿多言,更是暗暗心惊不已。平王忽然在灵堂行凶,背后定有怂恿挑唆之人。奈何平王身边的人全被杖毙,也没查出个究竟来。
  莫非,这个人就是鲁王?
  兄弟说话,自然隐秘之极,不会传进别人耳中……
 
 
第743章 夫妻
  赵长卿用力咬了咬下唇,面色悄然泛白。
  夫妻数年,鲁王对赵长卿的小动作颇为熟稔。见赵长卿这般模样,有心痛惜:“别、别咬着自己了。”
  赵长卿眼眶骤然一热,忽地扑进鲁王怀中,哽咽着低语:“殿下,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危险之事?”
  “我不求别的,只盼着殿下平平安安。有朝一日,我们夫妻能带着霁哥儿蓉姐儿去鲁地。一切便足矣!”
  “殿下,你千万别冒险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从嫁你的那一日起,便知道你与龙椅无缘。我也从未奢求过要做什么皇后,我只盼你平安无事……”
  灼热的泪水浸入衣襟,很快濡湿了一片。
  鲁王心中酸涩难当,将赵长卿紧紧搂住:“长卿,别哭。我……”
  我真的没做什么危险之事!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两句话,卡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口。
  赵长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泪如雨下。
  鲁王红着眼眶,过了许久,才沙哑着说道:“我不能、坐以待毙。长卿,我没有、坐龙椅的野心。我、只想平安。”
  可是,建安帝摆明了不会容他们一直平安下去。
  他不想做砧板上的鱼肉,不想妻离子散,只能铤而走险。
  闽王也同样被逼无奈。
  只是,此中的愤慨和无奈,便是对着自己的枕边人,亦无法出口。
  闽王妃也一直被闽王瞒在鼓里。想来,闽王和他存了同样的心思。能瞒一时算一时。实在瞒不过了,也不能全部吐露实情。免得心爱的妻子整日担惊受怕。
  ……
  昌平公主府。
  顾清右腿伤势已痊愈,走路时确实有些跛。
  往日翩翩如玉的美男子,如今成了跛子。便如明珠蒙尘,又如白玉有瑕。令人惋惜不已。
  昌平公主每见一回,心中便揪痛一回。
  好在顾清心态颇佳,并未因此落寞感怀。腿脚不便,他便辞去了往日的虚职,每日在府中练字作画抚琴下棋。
  “清哥,天色这么晚了,别再看书了,免得伤了眼。”昌平公主性子颇有些霸道,一边说一边将顾清手中的书夺了过来。
  顾清无奈一笑:“屋子里燃了这么多烛台,和白日一样亮堂,哪里会伤眼。”
  昌平公主不悦地白了一眼过来:“总之,现在别看了。”
  顾清好脾气地笑了一笑:“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
  昌平公主这才转嗔为笑,将书放好后,坐到顾清身边。顾清伸手,揽住昌平公主的肩头,夫妻偶偶私语。
  “我今日听说一桩事。”顾清低声将平王莫名“哑了”之事道来:“……平王还年少,便是做了错事,也不至于这般严惩。”
  昌平公主冷笑一声:“盛澈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他治国理政的能耐平平,打压起手足来倒是颇见功夫。”
  言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顾清听得心惊肉跳,压低声音道:“公主,以后这等话可别说了。尤其是当着皇上的面,更不可如此肆意。”
  今非昔比。
  盛澈已坐了龙椅,成了天子。俞太后便是能压着他一头,也只在宫中。朝堂之事,却已插不上手。
  此消彼长。时间久了,占上风的一方,也会有微妙的变化。
  昌平公主悻悻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傻瓜,岂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罢了,不说这些糟心事,我们早些歇下。”
  反正盛澈再能耐,也不敢对她们母女不敬。其余诸人,她管不了也懒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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