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羞恼地叫:“爷爷,你倒是手下留点情啊——”
他看了眼霍熠,觉得爷爷也不给他留点面子。
周潜故意不放水,还打趣他:“让你平时多练练,你不肯,这时候急了?而且,你刚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可没当我是爷爷。”
这是怪他给余笙笙指挥了。
周致:“……”
这爱记仇的老爷子!
他气咻咻地盯着棋局,又准备指挥:“下这里——”
霍熠瞥了眼,出声了:“你别瞎指挥了!”
都被以同样的方式连吃几个子了,还不知悔改,那脑子是浆糊做的吗?
周致感觉到来自情敌的鄙夷,气呼呼道:“你能你指挥!”
于是,霍熠就真的上场指挥了。
而在他的指挥下,棋上局势渐持平。
余笙笙算是知道霍熠的实力了,忙退位让贤。
霍熠正杀的嗨,也不推诿,径直坐了她的位子。
两人一来一往杀了半小时。
余笙笙看的入迷,周致就心里不是滋味了。
“走,带你看个好东西。”
他低声蛊惑,拉着她的衣袖就走了。
霍渊看到了,咳嗽了两声提醒:“咳咳——”
但霍熠在下棋,太过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提醒。等发现人不见了,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看向霍渊:“余笙笙呢?”
霍渊面无表情道:“周小少爷说带她去看好东西。”
霍熠:“……”
他不满了,瞪他,眼神写着:怎么不提醒我?
霍渊没说话,心想:我提醒了,是你没发现啊!
当然,这些他不会说的。
霍熠不肯下棋了,放下棋子问:“他们去哪里了?”
霍渊正想说,周潜先他一步:“快快,干嘛呢?怎么不下了?”
你孙子拐走了我的人。
霍熠心里这么说,但面上并不言明,只看向客厅外,简单说了:“不想下了。出去逛逛。”
“晚点逛。”
周潜难得碰了个对手,棋瘾正浓:“快快,先下了这盘,晚点我亲自带你逛。”
相比之前的爱答不理,现在也是很热情了。
不过,霍熠也不在乎这些,摆手道:“真不想下了,你输了。”
周潜不服,指着他玩激将法:“我看是你怕输!小伙子,未战先怂、半途而废是不行的!”
但霍熠不吃这一套,迈开脚步就出去了。
霍渊也紧随其后。
“不能走!”
周潜见了,揪住了落后的霍渊:“你看着也不错,来,替你家三爷下。”
霍渊:“……”
他想拒绝,但霍熠回头看一眼,点头了。
霍渊只好代替他下棋。
他是孤儿,自小跟霍熠一起长大了,学习的东西也一样,在各方面都跟霍熠不相上下。尤其是武术,比霍熠还要出彩些。但围棋就不行了,智商真比不上。
所以,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虽然霍熠给他铺好了路,但周潜还是让他无路可走了。
惨兮兮败北。
一次又一次。
霍熠对此就不知道了。他一出客厅,就听到了悦耳的吉他声。
然后,循着吉他声找到了周致的房间。
正对着门的方向,两张沙发椅,少年正对着少女唱情歌:
“我感觉到你的靠近
仿佛玫瑰忽然亲吻命运
我就这样为你而生
你可以欺骗我
我能读懂你的眼神
所有人都明白的
我已沦陷在你的笑容里……”
谁瞎几把写的歌词,垃圾!垃圾!
霍熠脸色立时变了:他的预感果然准,姓周的就是打了挖他墙角的心思。
他双手握拳,忍着滔天怒火看两人亲昵互动,一股头上青青草原的感觉异样强烈。
等周致伸手去抓余笙笙的手放到吉他声——
他再也忍不下去,踹门进去了:“玩什么呢?这么热闹?”
两人吓了一跳,然后,跟被抓奸似的火速分开些。
霍熠:“……”
他真不爽,提着拳头就上去了。
“住手!”
余笙笙出声阻拦,被拉到身后。
霍熠行动很迅速,一拳砸到了周致脸上。
“你怎么打人啊?”
周致吼一句,少年热血,抡拳也上去了。
其实,两人互看不顺眼很久了。
于是,战火一触即发,打的不可开交。
“别打了!”
余笙笙想阻拦,但实在插不进去,只好高声喊:“霍熠,你住手!周致!快别打了!”
场面一团乱。
客厅下棋的霍渊听到动静,火速赶到。
周潜也跟着过来,等霍渊拉开两人,就见自家小孙子鼻青脸肿、伤的不轻。他到底是长辈,别人来者又是客,不好训斥,只不悦地说一句:“哎,霍熠啊,你下棋输了,也不能打人啊。”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霍熠皱眉:“我没输。”
“输了。”
周潜指了下他身边的霍渊:“他代替你,输的老惨了。”
霍熠:“……”
他不觉得霍渊输棋跟他有什么关系,便道:“我没输。”
“耍赖啊?”
周潜一锤定音:“那接着下!”
说着,拉住霍熠就要走。
“下次吧——”
霍熠委婉拒绝,冷冷目光落在周致脸上:“有不长眼的东西动我的人,我得先处理了。”
谁是他的人?
谁又是不长眼的东西?
周致气得冒火,捋着袖子又要干架:“霍熠,你特么别欺人太甚!”
周潜一把拉住他:“行了,行了,哪有在家里跟客人动手的?你的礼貌呢?”
周致委屈脸:“爷爷——”
他眨着哀怨的眼睛:您老也看看我啊,我是你亲孙子啊。
周潜感受到孙子可怜的小眼神,看着他一脸伤痕,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学了我这么多年太极拳还输成这样,丢人!”
周致:“……”
不是说学太极养生的吗?
使用它去杀伤真的好吗?
周潜不知道他的想法,挥手让他去处理伤口:“别显摆你那一脸彩了,快去处理吧。”
余笙笙也跟着说:“周致,你快处理伤口吧,看着挺严重的。真对不起,霍熠他脾气不好,霸道惯了——”
霸道的霍熠听了这话,神色郁郁。
余笙笙看到了,怕他再惹事,忙告了别,把人拉走了。
等坐上回去的车,她想着周宅那场闹剧,又气又羞:“霍熠,你不觉得你很自我、霸道、不讲道理吗?”
“他拉你的手!”
霍熠自有他的想法,目光咄咄逼人:“女孩的手是别人可以随意拉的吗?”
这话完全让人没法接了。
余笙笙羞得厉害,红着脸,忿忿道:“你都想哪里去了?他只是在教我弹吉他!”
“是借着弹吉他泡你吧!”
霍熠冷笑,言语犀利:“他看你的眼神,你是猪吗?是看不出来还是沉醉其中?”
余笙笙被他堵得半天挤出一句:“你、你——你管得着吗?”
这句话吼出来,心里的不满也宛如山洪暴发了。
“我住在霍家,感恩你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真的……所以,我向来敬你、让你、不想跟你起争执,但霍熠,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要是我的所有物,敢跟我这么逼逼叨叨?”
他的反击总是这般迅猛尖利。
余笙笙不是他的对手,也就沉默了。
何必多费口舌?
明知道他是唯我独尊的性子。
她低下头,缓口气,压下愤怒,告诉自己:罢了,罢了,他这样的人得罪不起就躲开吧。反正她也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1章 失望
一行人回了霍宅。
才到大门口,门卫就探出了脑袋:“三爷,老夫人那边喊您过去一趟。”
霍熠点了头,半路下了车,去了主楼。
老夫人徐翠鸾听闻儿子外出,很是稀罕,但听到儿子跟余笙笙一起出门,那就不稀罕了。
精明如她,总觉得儿子对余笙笙太过在意了些。
是以,便让人留了话,让他回来时到主楼一趟。
她倒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连午饭点都没到。
“还没吃饭吧?待会陪我一起吃吧。”
霍熠不置可否,寻了个座位坐下来:“我都大了,你别总派人打听我的事,也注意下我的个人隐私。”
“什么隐私?”
“感情的事?”
“你想多了。”
他在掩饰。
徐翠鸾看穿他的心,暗示道:“那姑娘看着是个心野的。”
她间接表达她的态度:“熠儿,你不能让我失望。”
“什么算失望?”
霍熠的脸色立刻变了,冷了声音反问:“违背你的意志吗?”
他想到了车上余笙笙说的话,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忽然有了同感。也许对母亲而言,他也不是独立的个体,是她的所有物。
“你该知道我喜欢自由。”
他起身,迈步往外走:“各种自由。”
他亦传达他的态度。
徐翠鸾脸色沉郁,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再紧。
这场争执很快传到了余盈耳朵里。
这个中午,她多吃了半碗米饭。
余笙笙觉得她心情也很好,笑着问一声:“小姑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二表哥快回国了,这孩子说走就走,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她温柔笑着给出解释。
余笙笙不觉有异,低头吃了几口饭,准备趁着她心情好的时候,提下离开的事:“小姑,我真的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和帮助,但我已经长大了,现在身体也好了很多,想要试着独立生活。”
独立生活?
余盈笑容僵了下,很快恢复自然:“怎么突然谈起这个?可是谁惹你不开心了?是哪个仆人?”
“没有。没有谁惹我不开心。”
余笙笙搁下筷子,认真道:“小姑对我很好,但霍宅深深,并不适合我。眼下我身体好了,做直播也有了些钱,想要独立生活。我母亲……我母亲做错了事,得到了惩罚,但我知道,她初衷是为我好,我想照顾她……”
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被送进监狱时,她什么都做不了,但现在可以了。
等她出来,她还想跟她组一个温馨的家。
余盈听她说这些,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你的心,不瞒你,也有让人去看过你母亲,你放心,她很好,我会帮她争取减刑……”
“谢谢小姑。”
“但是,让你独立生活,我不同意。”
她的脸色严肃了:“首先,我是你小姑,你还没成年,一个人出去住,我实在不放心。其次,你住在霍家,老夫人是知道的,圈里人也都知道,贸贸然搬出去,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霍家?是做了什么让一个没成年的女孩子搬出去?霍家容不下你?”
这些余笙笙也有想过,但还是试图游说:“我不觉得霍家是那种在乎流言蜚语的人。而且,我搬出去住,不代表跟霍家不来往,您是我的小姑,对我如同亲生女儿,我会常来看您的。这么一来,相信别人也就不会多想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霍家吗?”
余盈见她听不得劝,便哀伤了些,捂着额头,低声叹:“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笙笙,你说这些,简直是拿刀子捅我的心。你也想下你的两个表哥,他们拿你当亲妹妹,要是知道你搬走了,心里该多难受?”
玩柔情牌总是更容易动摇人心。
余笙笙听她这么说,到底还是犹豫的。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强行要走,就未免太寒人心了。
余盈看出她有所松动,又说:“我知你素来心思重,想得多,但离开这件事,就轻率了些。且好好想一想,不急于一时。”
如此,离开的事是搁置了,但自力更生的事不能停。
余笙笙上网看了下最近的新闻,关于自己的事昙花一现,已成昨日黄花。她又注册了其他的直播号,还改了昵称小鱼,开始低调直播起来。
刺绣、下棋、太极等,每天直播一小时就结束。
但没几天,余生女主播重开直播号的事还是小范围传了出去。
周致也知道了,暗中支持,给她打赏。他在这方面很大方,每次一万一万的打赏,零花钱没了,就问爷爷要。
周潜知道他不是个爱挥霍的主儿,就问:“你钱去哪儿了?”
周致不好说,支吾着不言语。
周潜给一次两次,多了就不给了。
周致没办法,就忍痛把自己的家当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