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过来啊!——鱼虾丸子
时间:2019-09-15 08:17:31

  几个姨娘有多嫉恨自不必说,设磕使绊、阴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成夫人那双明艳灼华的凤眸里面隐藏了多少步步惊心的故事,姜橙不用想也知道。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宅斗女王,一路开挂,笑到最后。
  只是到底百密一疏,叫嫡女遭了罪。阖府上下几十口人,管起来确实心力交瘁。看成夫人事后心疼愧疚的样子,姜橙也很难去责怪她什么。
  姜橙兀自神游天外,身边的大哥梁墨忽然夹了一块甜藕到她碗里,借着靠近低语道:“殿下并未一同回京。”
  姜橙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端王还留在西庭关,没和梁湛一起回来?
  梁墨见妹妹不说话,以为她失望难过。他心中不忍,只得宽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臂。
  殊不知姜橙忍笑忍得辛苦,至少最近不用费神去应付端王了,可以一门心思解决报仇的事。
  真是天助她也!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夫妻也是有故事的,不要嫌我啰嗦=v=,番外里会细说哒~
 
 
第11章 回宫
  大燕宫城,太初殿,皇后魏氏左顾右盼,终于迎回了失踪已久的独子。
  半个月前,太子高楚巍为了让病愈的母后高兴,决定去琅山为她猎一身白狼皮大氅。一开始还日日有侍卫报回消息,然而十多日前,一行人突然失去了踪迹。帝后心急如焚,急忙派天机营精锐进山搜寻。
  几天前终于传回消息,太子和侍卫们被找到了,只是人数折了大半,太子也身受重伤。
  魏皇后一颗心刚放下又悬起,忍着眼泪急急把太医派出去接应,好在路上就为太子诊治。
  一路上紧赶慢赶,今天终于可以回宫了。
  清阳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王太医为他诊脉良久,欣慰道:“殿下不愧是真龙之身,这般骇人的伤势,短短几日就恢复了许多。”他行云流水地开出方子,交给一旁的小太监:“臣再开半个月的膏药,这背上的伤口可得仔细养护,忌辛辣荤鲜,沐浴时也需当心。”
  清阳颔首:“好,辛苦你了。”
  高楚巍内伤极重,清阳那日修补脏腑、蕴养经脉,好半天才勉强能坐起来。他再为几个一息尚存的侍卫疗伤,几人清醒过来时,山神已经带走了被封印石化的焱兕,只剩一地碎石头和人马尸体。
  众人皆以为遇到了地动和山火。太子幸存,又没缺胳膊少腿,大家着实松了一口气。他们之前深入琅山,方圆数十里杳无人烟,此刻要拖着病体结伴徒步出去,需得费不少功夫。清阳不动声色地用法力一路护佑,总算没再遇到什么猛兽精怪,不出几日,便遇到了来搜寻他们的大燕士兵。
  接下来,皮外伤留给太医诊治,清阳专心疗养自己的魂魄。他这次,着实受伤不轻。
  “殿下,太初殿已至。”
  帘外说话的是平西都尉钟文远,这次就是他负责领兵搜山的。
  清阳走下步辇,恢弘的大燕宫城矗立在他面前,如天庭仙宫一般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只是这里明显多了一重蓬勃的人间烟火气。
  他理了理思绪,撩袍拾级而上。
  太初正殿,燕皇见妻子焦躁难耐,不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么,瞧你急的,皱纹都添了几条。”
  魏皇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转头便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殿外缓步而入。
  “巍儿!”魏皇后惊喜一呼,挣脱燕皇的手急急奔下凤座。青年形销骨立,满面疲色,魏后扶上儿子的手臂,隔着衣料就摸到厚厚的药贴,她眼泪潸然而下:“你怎么弄成这样……这伤还疼吗?现在可好些了?”
  清阳已经看过高楚巍的记忆,知道眼前这位美貌温柔的夫人是他的生母魏皇后,而上首紫气萦绕、威势非凡的男人就是生父燕皇了。
  循着记忆中的样子,清阳略带僵硬地向帝后行礼。他压下心中微妙的异样感,斟酌着开口:“叫父皇母后受惊牵挂了,是儿臣的不是,好在得祖宗保佑,如今已经恢复得不错。”
  “回来就好!”燕皇也走下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最重视喜爱的儿子,名字里包含了爱妻的姓氏,还谐音“储位”。从小就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如今也算文治武功、独当一面。太子乃国本,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夫妻伤恸不说,朝中也将掀起惊涛骇浪。
  好在有惊无险,既是地动山火,倒不好怪罪谁了。不过男人嘛,出去锻炼一番吃点苦头才有助于成长。燕皇换了个思维,又觉得自家儿子遭此一难,沉稳不少,真是不错。
  他指着旁边两个锦衣玉冠的青年道:“涵儿和钰儿也很担心你。”
  清阳抬眼望去,见是福王高楚涵和齐王高楚钰,二人刚及弱冠,虽然一身贵气,却无帝王之紫。他们对太子还是很敬重崇拜的,笑着上前行礼:“恭迎大哥回宫!”
  “三弟、四弟。”清阳微微颔首。他素来性子疏冷,在天庭时面对师兄弟们亦是如此,却不曾想到,从前的太子和弟弟们关系是很热络的。福王和齐王见他面色寡淡,只当是大哥伤病在身,倒也没多疑。
  清阳目光略扫,他记得太子有三个弟弟,还有一个二弟,也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端王高楚炼呢?
  齐王看出他的疑问,解释说:“二哥还在西庭关处理军务,要腊月里才回来。”
  清阳了然,这个二弟在兵法上极有天赋,拜了骠骑将军梁湛为师后更是如虎添翼。算起来,师徒俩现在已经掌握了大燕三分之一的兵权。
  如今北狄不甚安定,派他盯在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清阳心中暗暗记下此事,随即抬手,近身太监随喜立刻奉上一只银盘。清阳在心里又复习了一遍高楚巍平时和母亲说话的语态,对魏皇后道:“母后,这是儿臣为您打的白狼皮,做个围脖氅子,今冬就能用上了,这样您就不会再感风寒。”
  清阳不会平白杀生,这两张稀有的白狼皮是高楚巍生前就打好的。魏皇后看见盘中雪□□致的皮子也是愣住了,想到儿子因为这个才受了重伤,顿时笑中带泪,心疼不已:“你这孩子,真是……”
  燕皇抱了抱妻子的肩,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巍儿的孝心,朕和你母亲都心领了。”
  福王察言观色,和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大哥真是神勇非凡,弟弟们都自叹弗如。儿臣和老四还要去见太傅,就不打扰父皇母后了,先行告退。”
  说着,高楚涵还悄悄朝清阳眨了一下眼睛。清阳一怔,想起这个弟弟向来是与太子最为亲近的,他的生母曹贵妃英年早逝,他四岁时被送到宁致殿交由魏皇后抚养,从此就变成了太子的小跟班。
  殿中就剩下了一家三口,魏皇后命人摆膳,拉着夫君和儿子开开心心地入席。
  清阳辟谷已久,一直以天地灵气滋养神形。如今的□□凡胎虽说可以用法术维持活力,但最好还是遵循天道,以食物来温养,是以他也顺从地拿起了筷子。
  燕皇经太子失踪一事,也是大病方愈,他和清阳吃的都是素淡的药膳,魏皇后望着满桌珍馐,无奈道:“一桌子好菜,倒是叫臣妾一个人独享了。”
  燕皇笑眯眯地说:“你是该多吃点,为了巍儿的事,脸都瘦了一圈了。朕还是喜欢你之前丰腴一些的样子。”
  魏皇后喟叹:“儿女都是债,要叫臣妾不操心,也得有人来替臣妾操心呀!”说着望向清阳,正色道:“巍儿,你这次出门凶险非常,差点吓坏我们。想来宫里也是许久没有喜事了,我和你父皇商议了一番,决定为你选妃大婚,去一去晦气。”
  清阳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燕皇哼道:“你失踪那几日,你母后操碎了心,夜夜哭到天亮。是该让你成婚生子,叫你也尝尝这为人父母的心情!”
  这回清阳听懂了,随即心里一沉:是了,他既然继承了高楚巍的身份,那么除了治国平天下,还要完成繁育皇嗣的任务。
  神仙成婚,以烧婚书给司命星君、天道降下祥云为准,在凡间历劫的婚姻自是不算数的。但子嗣问题……他若真的转世为人也就罢了,如今这样子,如何能轻易与凡人生子?
  见儿子沉默不语,魏皇后只当他害羞,温言道:“巍儿,你若有喜欢的姑娘,就告诉母后,你知道的,咱们大燕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是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就可以纳进门;你若没有心仪之人,那母后也会为你选几个德容言功俱足的姑娘,找个机会招进宫来,你自己挑一个合心意的便是。”
  清阳翻了一下高楚巍的记忆,发现没有女子留下深刻的印记,便抬头道:“儿臣没有心仪之人,还是请父皇母后做主吧。”
  魏皇后见他应下婚事,高兴得多喝了半碗百合羹。清阳本就无意于食物,如今心绪沉沉,更加食之无味,陪着动了几筷子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等回到东宫,他摒退左右宫人,指腹一捻化出一只灵鹤,沉吟道:“把我这里的情况告诉师尊。再查一下,焱兕的封印是怎么回事。”
  灵鹤微微点头,展翅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云端。清阳踱回殿中,望着华美空旷的宫室,心头萦绕出一种泥足深陷的不祥之感。
  脑海中又响起帝后提及的选妃大婚,从来只为修炼发过愁、实不知情为何物的上仙大人揉了揉额头,垂眸掩下一片难得的郁躁之色。
 
 
第12章 报仇
  梁湛回京后的第三日,姜橙坐在花廊下看话本子,正院的焦嬷嬷忽然来请,说成夫人有体己话要同她说。
  姜橙随她出去。出了知竹院,焦嬷嬷便走近姜橙,轻声道:“三小姐,您之前中毒的事儿已经水落石出了,夫人让老奴先给您透个底。”
  姜橙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好戏终于开场了?
  焦嬷嬷告诉她,今日一早,京兆府就派人过来,向侯爷和夫人细细禀报了他们调查的结果。
  抽丝剥茧,还得从两条线说起。
  第一条线是毒物紫酢青。紫酢青虽是毒物,但配以药引,也有祛头风的药效。它配方极难,寻常人家做不出来,所以衙役们便到京中药铺去查,这一查就查出了城南药房的出货有异,量大不说,还都供给了同一位神秘买家。
  城南药房的掌柜老眼昏花,出货登记之事都是伙计小朱在负责,而小朱却在不久前突然不辞而别。据掌柜回忆,小朱有个订了亲的表妹在京中大户人家为婢,之前常来找小朱,小朱失踪后,那表妹也再没出现过。
  根据掌柜提供的线索,衙役们很快查出小朱的表妹就是威远侯府的一等丫鬟南儿,南儿是庄姨娘娘家的家生子,现在服侍大姑娘梁缃。那出货本子上买家的签字,也确实是南儿的笔迹。
  第二条线是蔡婆子。衙役们查到蔡婆子的儿子几个月前因为糟蹋姑娘而锒铛入狱,可一个月前,原告却忽然撤了状子,说两人是情投意合,于是那小子就被放了出来。
  但经下毒一事,衙役们又对此案生疑,重新找到原告。原告听说出了人命,吓得赶紧招供,说有人了出二百两银子让他们翻口供。银票已经置换成宅田,只有当时包银子的锦袋还在,衙役们带回了锦袋,并按照原告的描述,将贿赂他们的女人的外貌画了下来。
  经过侯府绣娘的辨认,那锦袋正是南儿绣制,而那画上的行贿人虽不是侯府中人,却也与侯府相关——是庄姨娘娘家的嬷嬷朱氏。
  朱氏正是南儿的母亲,也是蔡婆子的老姐妹。
  南儿很快被带到前院,在人证物证对质之下,哆哆嗦嗦什么都招认了。
  南儿说,大姑娘梁缃时常在她面前抱怨,说三小姐梁绛不过是占了个“嫡”字,若是没有三小姐,她便能取而代之嫁入端王府,不做正妃当个侧妃也是好的。她叫南儿想办法,让梁绛嫁不了端王,并许诺等她进王府后,便将南儿母女带进去当管事娘子。
  南儿想起母亲朱氏说过,庄子上的蔡婆子最近遇到了麻烦,她家小子惹上官司没钱赔给人家,就要坐牢了。南儿想着,姑娘们很快就要去庄子上避暑,便让她娘去说服蔡婆子,给三小姐下毒,并答应事成之后行贿原告让他们撤诉,把蔡家小子放出来。”
  随后,南儿到表兄做活的城南药堂去买了紫酢青,只说是府中姨娘头痛要用药。因为担心表兄受牵连,南儿便叫表兄躲到外地去了。再后来三小姐中毒,梁缃给了南儿二百两银子,朱氏拿去塞给原告家,这才让蔡婆子的儿子出了狱。
  姜橙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还以为就是个姐妹间嫉妒的故事,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曲折。说起来应是梁缃一人所为,倒真没有庄姨娘什么事。
  待进了正院,就见一个脸生的中年人和一个驼背的老翁走出去,焦嬷嬷介绍道:“那便是京兆府的捕头和城南药房的掌柜,特地来向侯爷和夫人说明情况的。”
  姜橙点点头,看来好戏已经唱到尾声了。
  她才要踏进正堂,就听“哗啦!”一声脆响,一只青花茶盏猛地砸落在地,摔得粉碎,瓷片儿都跳到了姜橙脚边。梁湛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橙一瞧,竟是庄姨娘和南儿不顾形象地扭打在一块儿,庄姨娘骂骂咧咧,指甲在南儿脸上抓出道道血痕,南儿披头散发,伏地哭嚎,直喊冤枉。
  梁缃也跪在旁边抽抽嗒嗒地抹眼泪:“父亲,我和三妹妹都是您的女儿,何故偏心至此……”
  “闭嘴!!”
  梁湛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扇得梁缃眼冒金星、鼻血横流:“这一记是替绛儿打的。一个奴婢生的丫头,还妄想和绛儿共侍一夫?你把端王殿下当什么了?想嫁就嫁?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梁缃捂着脸,无比惊恐地仰望着面前这个极有压迫感的男人。父亲虽然平时独宠成夫人,但对其他姨娘和子女还算平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嫌恶,仿佛那是一堆令人作呕的东西。
  梁缃突然就想起外头传颂的,父亲在沙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神名号,她浑身如坠冰窖,骤然战栗起来。
  成夫人瞧见姜橙进门,忙招呼她过来。她拉着她的手,眼眶微红:“还好绛儿吉人天相,不然我百年之后都没法向你母亲交待……”
  姜橙垂下眼帘:不,您已经没法交待了……
  庄姨娘意识到情势已经无可回转,膝行着抱住梁湛的腿哭喊道:“侯爷!这都是我的主意!缃儿什么都不知道,您要罚就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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