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重生)——微桁
时间:2019-09-15 08:19:44

  莫不是街上人多的那时,被吓到了?
  这样乖的小姑娘,又不声不响,即便有心事,若旁人不问,也只是自己闷着罢了。
  “不开心?”
  宋初渺听见,揉搓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点了下头。
  她用着一旁的纸笔写给表哥看,并未迟疑。
  从回来到如今,宋初渺不知觉间已与沈青洵愈发亲近了。
  向表哥倾诉一点小苦恼,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眼前的人曾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
  宋初渺写着写着,又低落起来,抿着唇,拿笔杆戳了戳脑门。
  沈青洵本来绷着神色在看,没想小姑娘竟是在担心自己变得又笨又傻又呆。
  再看她苦恼得如此认真的样子,沈青洵反而笑了出来。
  听见表哥一声轻笑,宋初渺咬咬唇抬头看她。
  不知是不是委屈,眼角都有些发红。
  沈青洵看着她脑门上被自己戳出的浅浅痕迹,心都软成一团。
  她虽然聪明,却又偶尔带着丝傻气,自小便是如此。
  沈青洵笑意更深。
  不自觉中,她渐渐增多了小神情小动作。
  哪怕她是在为小事犯愁,他也不想她终日呆呆坐着,一副不辨神色淡然无波的样子。
  表哥如此笑起来,宋初渺盯着怔住,竟忘了刚才在想什么。
  沈青洵在人前很少笑,即便不言不语时,也是冷着脸,如一块积年不化的冰石,凛冽刺骨,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样的人,温和一笑时,却犹如和煦的暖风一下拂化了冰寒彻骨的深渊大地。眼尾轻挑,既超然又近妖。
  宋初渺没有防备地沉陷了进去,只一个念头,表哥笑起来真是好看呀。
  沈青洵不知自己不经意的一笑,竟会招小姑娘迷神。
  他指尖轻揉了揉她脑门上的印子:“不会的,别担心。”
  “薛大夫也说了,你只是体弱缘故,体内又有寒症。任谁元气不足,脑子都会变得迟缓的。”
  宋初渺只是受了很多委屈与惊吓,病了太久。
  但定会好起来的。
  宋初渺方才心漏了一拍,有些目眩难以思考,只当是表哥说的缘故。
  她低下头去,由兔子蹭她的手掌。在沈青洵的宽慰之下,心竟真的安稳了下来。
  宋初渺刹那间不再担心了。表哥都说了,她不是真的傻。她会好的。
  沈青洵见此也放心了。他摩挲着手中香粉,最后将其好好收拢在袖中。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给的,他都要。
  ……
  入了夜的定安侯府,众人安睡,一片寂静。
  明月被云层所遮挡,只隐隐露出一角,洒出极淡的银辉笼着京城各处的街道。
  定安侯府外,一道人影悄无声息一闪而过,融入夜色中,如同错觉。
  此人身法轻灵绝妙,贴于檐下,犹如一片没有声息的落叶,连只夜虫都没有被惊扰。
  他小心地探了两处院落,一探便退离,一进一退间,气息匿藏在夜间吹拂的风里,一时间竟也无人察觉。
  直到他闪身进了下一个宅院,发现这儿应当是女子所住时,嘴角才高兴地一翘,气息也重了两分。
  只这两分,脱离了落叶,也失了风的遮掩。
  “什么人!?”
  定安侯府的护卫们一惊,几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护卫手中的剑泛着冷光,剑尖对着中间那人,只要对方一动,便将会齐齐刺进他胸膛。
  在发现他们竟被一个不明底细之人,探入进了府内深宅,护卫们皆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没有出事,也已是他们的失职。
  对方对于这府上防护的严密,显然也很意外。
  竟然能够发现他,当真不简单。
  但也只是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并未回应对方喝问,身影一动往外而去。
  护卫们见了,已持剑而上,然而那人身影却如流水从剑风中飘然而出,几下不见了踪迹。
  护卫们一凛,几人忙紧追而去。
  剩下的人严护府内,一人去禀报。
  老夫人觉浅入睡不易,护卫先报于大少爷,再作定夺。
  府上护卫们有动静时,沈青洵便醒了。
  得知有人偷潜入府,甚至进了宋初渺的院中,他脸色阴得能滴出墨来。
  沈历昀也是神色凝重。
  潜入之人,护卫竟无一人看清对方模样。对方进了内宅,还能全身而退,出府不多时就将人甩了干净。
  身手如何不提,至少轻功绝非等闲。
  要知道父亲养的这些人,光是有人暗中接近府门,便能立即有所察觉。
  会是什么人?
  父亲刚得胜在回京的途中,可与这有关?
  沈历昀行事沉稳得当,当下安排人手在府上仔细搜寻,以免遗漏,并在侯府四周加大了护卫。
  有大哥在,这些事不需要沈青洵开口。
  他披着出门时随手拿的薄衫,进了宋初渺院内。
  那人是在此处被发现的,动静也属这儿最大。
  外间已亮起了灯,素夏刚醒不久,双眼还泛着倦红。
  她才听说了这事,便见三少爷径直过来问她。
  沈青洵看了房内一眼,压着声音问:“她怎么样,可有受惊?”
  素夏摇头:“没有,姑娘一直睡着呢。”
  护卫们说人刚翻进院中,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颔首吩咐:“小心别吵醒她。”
  护卫们搜寻戒备了一整晚,府上没再发现可疑之人,那人也未再出现。
  第二天,这事就到了老夫人耳中。
  沈卫骢一听说惊了。他昨儿睡得可香,还做了美梦,全然不知。
  此人不知底细,不知目的。
  一次显露了踪迹,也不知是否还会出现。
  侯老夫人暗暗看了沈青洵一眼,思索不定,最后吩咐加强护卫,不可轻怠。
  此事沈历昀在安排。
  沈卫骢对于自己睡得太深,没及时出面抓人,感到很不满意。
  紧接着几日他都十分警觉。
  然而过去了一些日子,那人并未再出现。
  这晚沈卫骢打着哈欠上了床,多日没睡深,沾了枕就掀不开眼皮了。
  他真是多虑了。就侯府这防卫,但凡见识过一次,定早被吓破了胆子。
  谁还敢再来?
  沈卫骢安心睡去了。
  后半夜,一片落叶被风卷着,飘飘荡荡过了府门,在墙上轻轻点过,直飘向了宋初渺的所在。
  就在要落地之时,斜里突然刺来一道凛冽杀气,须臾而至。
  沈青洵眸色森戾,挟着锋锐剑势直指来人。
  剑锋贴着对方脸侧划过,若不是反应快,差一点点就要刺在他喉上了。
  在此人潜入时,沈青洵隐在暗处眯起眼,一瞬间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就是那个当日在街上投来视线之人。
  将人从阴影角落逼出,看清面容后,沈青洵凝眸冷声:“异族人?”
  他也认出了沈青洵,当时两回都好险被他发现,原来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沈青洵剑尖抵着,冷目视之不再多言。等拿下了慢慢再问。
  那人正想说什么,忽发觉四方已是听见动静围拢过来的护卫。
  他往正房那儿看了眼,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身脚尖一点,如同借了风势一般,快得只余残影。
  沈青洵在他瞥向宋初渺所在时,已杀气涌涌,此时身影一闪,紧追而出。
  护卫们亦想去追,被赶来的沈历昀制止。
  对方那身轻功他看到了,若连三弟也追不上,其余人也都不必浪费力气了。
  两道人影在寂静的京城夜晚中时隐时现。
  一个眨眼便是大半条街。
  他甩了几次,都没把沈青洵给甩掉。
  最后足尖一踏停在一处酒楼房顶,转身抬手道:“别追了。”
  接着背脊一凉,本能往后跃开。
  三根被削断的头发随风飘落。
  沈青洵出手利落又寒意凛凛。
  他想哪有人这样的,喊停都不停?
  “我没有恶意。”他说道。
  沈青洵眼如剑刃泛着寒色,不为所动。
  只是视线扫来,就予人极强的压迫感,与在宋初渺面前时判若两人。
  沈青洵悄然将人控在出手范围内,问:“什么人?”
  “我?本名说了你也听不懂,若换用中原话,我叫赫连俟。”
  赫连俟?沈青洵拧眉,并不记得前世有过这号人。
  屡次跟踪并潜入侯府,有何目的。
  赫连俟笑起来:“找人啊。”
  沈青洵脑中闪过什么,已有猜测,脸往下一沉。
  赫连俟想了想,学着看过的大越国那些书文里所写,说道:“府上有仙子。”
  “吾心悦之。”
 
 
第21章 
  赫连俟异族的血统,使得眉眼轮廓更为深邃,有着与大越国人不全然相同的俊美。
  除此之外,汉话流利自然,身形样貌也并非特别突兀。
  若是稍加遮掩,乍一眼并不容易看出他是异族人。
  赫连俟此话是发自肺腑的,听来自然尤为诚挚。
  当时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叫他尝到了心悸难平的滋味。
  这许就是中原人说的一见倾心。
  赫连俟还想再顺带着表达一番自己的“念念不忘,思之如狂”。
  然而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寒锋乍然而至,直抵面门,赫连俟匆忙往后一仰避开,闪身飘出几丈外。
  他堪堪站定,额间渗出了一道淡淡的血丝。
  他收敛了笑。
  几个照面,他已经三次险些死在对方手里了。
  面前的男子就像荒野里嗜血的高贵孤狼,既危险又难寻常理。
  刚刚那番话,赫连俟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落在沈青洵耳中,甚是挑衅,已足够他死上几回。
  赫连俟看出来,他所说的并未完全取信对方。
  尽管自己说的真是实话。
  他稍一想,才意识到了点什么。
  赫连俟一拭血珠,解释他只是怀着一颗想要结识那位姑娘的赤诚之心。
  并不是刻意挑的大半夜潜进府内寻找仙子。
  更不会有做什么恶事的歹心。
  只是定安侯府戒备森严。
  连夜晚都如此,何况白日,如何能够接近。
  他也是无奈之举。
  赫连俟每多一句,沈青洵看着他,心里便多勾勒出一种死法。
  直到赫连俟忽然道:“对了,她住在府上,那你就定是仙子的兄长。”
  他初来京城,当日见沈青洵与宋初渺一道回的府,自然就认为仙子是定安侯府上的小姐。
  既是兄长,他已言明爱慕之心,也不知能不能引他见上一面。
  沈青洵嘴角缓缓弯起,勾出一抹冷笑:“引你见阎王。”
  紧接着,赫连俟怕是经历了他这么些年来,最为凶险的一回。
  他轻功超绝,相比之下身手就弱了很多。
  若不是后来起了大风,他借了风势逃出,恐怕今晚要真死在那儿了。
  回到落脚处,赫连俟处理起身上的大小伤处,心有余悸。
  他好像也没提什么,这么大火气?
  虽然惋惜,也只好暂时打消了结识仙子的念头。
  沈历昀安排下事宜后,不多时便察觉三弟回来了。
  他过去一看,只他一人,沉色问:“跑了?”
  “嗯。”沈青洵点头,将手中佩剑随手掷去一旁。
  沈历昀打量一眼,三弟虽然看上去神色淡然,但以他的经验来看,三弟正处于极度压抑与不快中。
  沈历昀以为是因被对方跑了的缘故,直到瞥见一眼那剑上所沾还在滴滑的血迹。
  大哥陷入沉默。
  沈青洵出声打断了大哥的沉思:“不必管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异族人。”
  “不像是鞑靼人,对定安侯府没什么企图,应当也与父亲无关。”
  其余的,他一字也不想多说。
  既然三弟这么说,沈历昀点了点头:“好。”
  至于三弟的情绪,他合理怀疑是追上人后,交手中一时心软,致使对方逃离而自责。
  他摇摇头,三弟果真还是太善良了。
  沈青洵本打算回房,却见宋初渺的院子一片明亮,便转了步子往她那去。
  宋初渺这晚觉浅,在沈青洵动手拦下赫连俟时,就被吵醒了。
  她揉着水汽迷朦的眼,循着声去推开了窗,看见了大表哥还有好多护卫,有些懵,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素夏一直在留意外头抓贼人的动静,才注意到姑娘醒了。
  见她穿得单薄,赶紧取来了毛绒披风。
  怕姑娘得知会害怕,素夏没有多说,只道大少爷特意挑了晚上,在练训府上的护卫呢。
  宋初渺刚醒来,也就没多想。沈历昀发现她醒了,一挥手命护卫隐去后,也过来宽慰了她。
  可宋初渺被吵醒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翻了两页杂记,瞧了眼睡得正熟的兔子,最后坐在窗前看着月色发呆。
  素夏怕姑娘会饿,便去让小厨房添了食。
  沈青洵过来时,就见娇娇的小姑娘捧着手炉,肩头围了一圈暖和的绒毛领,坐在窗前仰着脑袋,漆黑的双眸如同汪汪清潭,里头盛着皎洁的弯月。
  绰约清缈,真如那下了九天的仙子。
  他心中那股难以疏散的燥郁暴戾,就在看见她的这瞬间,缓缓淡散了。
  她这样好,生得又娇美,世间女子都比不得。
  会叫人一眼就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宋初渺似有所觉,往沈青洵那儿看了一眼。
  看清人后,眼中倏地一亮。
  她以为表哥也是被吵醒的,像她一样睡不着才四处走。
  被手炉熨得暖暖的手,从拢着的袖子里伸出,正好一阵风刮来,感觉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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