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重生)——微桁
时间:2019-09-15 08:19:44

  若不是大夫这么说,她早将人放在身旁照看着了。也才寻回短短一月,慢慢来吧。
  至于那哑疾,孙儿既避开不谈,她心下也几分了然。
  “安昱那边……”
  叶氏忙道:“早已去信给老爷,想来也快要收到了。”
  两月前,宋安昱突被命作副将,随军去往北境奸敌。
  宋承澧又见祖母看来:“祖母宽心,孙儿叮嘱过,妹妹那的吃用医药都是最好的。”
  老夫人想了想道:“还有定安侯府那,也别忘了。”
  宋承澧应了。
  定安侯府是宋初渺的外祖家,此番妹妹便是那侯府的三公子沈青洵找到救回的。
  安顿好妹妹后,他曾备礼上门,可却没见到他。
  侯府上的称他们三少爷当日便离了京,这么久未归也不知去哪了。
  从祖母院中离开,宋承澧经过了宋初渺的院子。本打算进去,临到院门又停了脚步。
  他同这个妹妹,其实从小就很生分。
  沈氏诊出体寒难以有孕,嫁入几年都没有身子。后来祖母做主,父亲便纳了他娘,没多久后有了他。
  不想几年后沈氏艰难怀上一胎,他便多了宋初渺这个妹妹。
  他幼时不懂,只道父亲待沈氏总是好过他娘,表面不显,却心有妒意,也就从未主动亲近过妹妹。
  再之后,妹妹丢了。
  宋初渺被寻回的那天,记忆里小时候圆圆嫩嫩像颗水珠儿似的脸,竟变得瘦瘦尖尖,不说也不笑,像个好看却无神的木雕娃娃。
  当时她没看见爹娘,便不让大夫瞧,抿着唇,颤着睫,像一碰就碎的冰花儿。
  未免她这般胡乱猜疑,加重病情,终是没瞒着她。
  她没哭也没闹,去母亲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看着这道瘦小纤细的身影,那是他第一回 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可宋承澧这会在院门站了半天,仍觉着不自在,正打算先离开,只见几个仆妇匆匆而来,说是给姑娘的几套衣裳制好了。
  敲开院门,伺候的两个丫鬟出来接了衣裳。
  宋承澧便细问了问情况,那个叫.春燕的丫鬟一一回了话。
  得知妹妹渐渐在好转,有好好地吃睡,也就放了心。
  听春燕说,姑娘有时连风打动窗棂的细碎声音都会受惊,便打消了进去打扰她的念头。
  送走了少爷,香梅将院门一关,便见春燕一改刚才的脸色,挑看起送来的衣裳。
  “这件瞧着可真漂亮,这件也好,都是上等的料子呢!”
  香梅迟疑着:“春燕姐姐,这都是给姑娘添置的衣裳,这样不好吧……”
  春燕睨她一眼:“你既觉着不好,那就都归我了。”
  原本也只想挑几件,可谁叫这些都很合她心意。拿回自个再改改便可。就是卖了,也又是一笔银子。
  姑娘病怏怏的,又不出门,要那么多衣裳作甚?就说是姑娘赏她的,那哑巴难不成还能说出个不字?
  其实这些年内宅一直是叶氏管着,她性子软,是个好糊弄的。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早找不出几个真正手脚干净的。
  香梅也有随众拿过几件小物什,只是没有春燕这么明目张胆,当着主子的面抢,还什么都先占了。
  香梅想起姑娘那身旧裳都皱拧了,还是给姑娘讨了一件素白的裙裳。
  是春燕不大喜欢的色调,又防着突然来人给瞧出端倪,便给了。
  进屋时,宋初渺正静静坐着,目光随着那晃晃荡荡的帘子,不知在想什么。
  香梅帮她穿戴好时,便见她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她一眼。
  黑白分明的双眸,被瘦小的脸庞衬得大大的。一贯混混沌沌的目光,此刻却如雨后花露那样清明。
  香梅一怔,忽然间觉着,姑娘虽是不能说话了,但兴许不傻的。
  日渐落,道上的风沙被马蹄扬起,映得天地更为暗黄。
  钟全遥遥看见远处似有人烟。
  他打马先一步赶去前头探查了一番,回跟前道:“少爷,前方就是最近的镇子了,我们今晚可在此歇脚。”
  男人紧抿薄唇,似连风沙都难以侵近分毫,眸子抬起,如往暮色里泼了一砚浓墨。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七点
 
 
第56章 
  为了便于看火戏, 宋初渺出门也没戴帷帽。
  沈青洵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 但这一路往渺渺身上看来的视线一直不少,看得他都快要动了火气。
  他的小姑娘, 真是半分不想给他人瞧去了。
  但面对小姑娘的疑问,沈青洵只道:“好看。”
  边上的摊主一看这二位穿着,就知是有钱的主。
  又听公子这么说, 使着劲的又夸面具又夸人。
  宋初渺拿在手里摆弄了下,确实做得挺漂亮的。
  她听表哥的, 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小小的脸一下就遮去了大半张。
  “这样?”宋初渺戴好后, 微微一歪脑袋, 问了声表哥。
  小姑娘亮亮的眸子看过来。
  这面具原本该是透着点妩媚狡黠的,可被宋初渺一戴,立马变得乖巧灵动起来。
  摊主还在旁忙不迭夸好看。
  沈青洵笑着点头,说道:“很适合。”
  见表哥说是好看的,小姑娘抿着唇一笑, 转而在摊上挑中了一个黑狐的面具。
  狐跟猫儿瞧着还挺像的,亮黑的面具上, 不知用何染料涂上了暗金纹路, 像是狐中的贵公子。
  宋初渺举到表哥面前比了比。
  觉着同表哥不笑时竟有几分相似。
  沈青洵问:“好看?”
  小猫儿点头:“嗯!”
  沈青洵便也戴上了一个面具。
  高冷矜贵的黑狐, 牵住了乖乖的小白猫继续往前去。
  摊主接过一大锭的银子, 笑开了花。
  “殿下好兴致啊, 邀老臣来看火戏。”
  坊街两边的楼铺,因着今晚火戏的缘故,都还开门做着生意。
  一茶楼二层的雅间内, 赫然坐着魏太傅和大皇子方韦。
  方韦倚着饮口茶,目色担忧道:“哪呢,还不是听说太傅近来身子抱恙,实在是放心不下。”
  “太傅可还好,可需找几个太医来看看?”
  魏太傅捋了下胡子,慢慢捡了颗豆子嚼,摆摆手道:“无事。犯点老毛病罢了。”
  “年纪一大,身子骨就是不如从前了。这也是逃不开的事。”
  方韦替他倒了茶:“太傅万万保重身体,我可还全仰仗着太傅呢。”
  魏太傅意味不明地哼出一声。
  要是大皇子资质能多出几分,他倒也能省点心。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他愚钝好拿捏,他也不会把心思花在他的身上了。
  魏敛道:“我们那柴大公公都还好着呢。”
  柴德武那个阉人,似乎比他还老上几年。
  那么多人盼着,不都还没死呢。
  他这点老毛病,哪还能真有什么。
  方韦听提起柴德武了,顺势担忧起来:“听说他暗中动作频频,恐又有变数啊。”
  魏太傅心中一哧,不就是宁王。
  柴德武能有什么心思,站在圣上身边装腔作势的,说来说去同他不也没什么区别。
  也是陛下从行宫回来后,龙体眼见着就更不如前了。
  陛下已是如此,那他们谋了大半辈子的事也就将近了。
  柴德武自然要从他那自认的忠奴身份里跳出来,早早做好打算。
  正说着,底下突然爆起一阵喝喊声。
  这是那火戏的比试要开场了。
  如此热闹之事,魏太傅和大皇子也都循声看了过去。
  这火戏比试,还是有不少铺子参加的。
  若是在比试中夺了头筹,来年生意也会好上很多。
  即便没有的,只要制作的烟火能吸引人的目光,名声也能够传出去。
  比试的手艺人,都抬着各自的琼花木偶,或是花灯烟火上去。
  偶多是精雕木人,也有五彩纸偶,在一片花火焰色中栩栩如生。
  而烟火冲天绽放花千树,坠如惊星飞散,震声如雨来如雷来。
  一个接着一个,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转眼间,东坊这儿已是火花漫天,花偶齐舞。
  烟火声闹的,连近处说话都快要听不见了。
  宋初渺看得入了神,面具下的眸子熠熠璨亮,少有的兴奋。
  前面挤满了人,又是火花四散的,沈青洵没敢带着她离太近。
  可站在偏处一角,都觉得烟竹声震耳。
  她才想伸手挡一挡,双耳已被表哥的一双手给捂住了。
  小猫儿贴着黑狐狸的手心,偏过头在看他,一双笑眼弯得像是月牙儿。
  黑狐狸眼中透着温情,嘴角噙着笑。
  过了会,前头的比试过半,暂时告一段落。
  附近有别的烟火人,拿出了一树极高的琼花木偶在吆喝。
  这样大的木偶很少见,人群一下被吸引过去,都推搡着往那儿走。
  宋初渺和沈青洵,也突然被这涌涌的人推着,不由地往前走了好几步。
  等那树琼花木偶燃开时,因太过绚烂,人群难免激动。
  四周的人潮蓦地一挤,二人猝不及防地一下就被冲开了。
  方韦在楼上磕豆子,看得兴致勃勃:“有趣有趣,这个也漂亮,太傅你喜欢哪个?”
  魏太傅心道都什么时候,大皇子还只耽于玩乐。
  听方韦一问,不过哼了声道:“小民玩乐罢了。”
  “也是,小民玩乐的把戏而已。”方韦看向拐角处,一个逆着人流的烟火艺人,露出笑来,“但就跟唱戏唱曲一样,观赏起来能让人喜爱的,就是好把戏。”
  “柴德武过得骄奢淫逸,平日里最爱消遣的,不也都是这些小把戏。”
  魏太傅听出大皇子好像话有所指,掀动了下眼皮,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
  那人像是被人流挤偏了些,低头在整理身边的琼花木偶,并不像其他使劲浑身解数招呼人的手艺人。
  方韦在旁出声道:“太傅你看,那个琼花木偶,不高,但偶却非常之多。乍一看形态各异,实则每个木偶的里头都是含了机关的,一旦全部发动,数十上百根暗针四爆飞射而出,离得近定躲不开,远的也不能毫发无损。若每根针上再涂上剧毒……”
  魏太傅很是惊讶地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说是要来看火戏,原来真正想让他看的是这个东西?
  魏太傅眉间的道道皱纹加深了些:“殿下找老臣,是为这?”
  方韦一点头:“柴德武平日里很喜好这些,而木偶都串着火.药拆了就坏了,想必也不会细查。只要能送到他跟前去……”
  魏太傅不以为意地呵了声:“你想杀他?还真不是易事。你当那老太监,这些年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即便真能混到眼前,柴德武也压根不会让烟火艺人靠近。
  大皇子点头道:“太傅说的是,但试一试也无妨,反正想杀他的人不少。这暗针能飞射出非常之远,只是究竟能伤到多远的,还得用了瞧瞧才知道。”
  “殿下是想在这?”魏太傅疑道。
  此处人最是密集,若真如大皇子所说,发动了这种机关,死伤恐怕难以计数。
  这不是胡闹吗?他还当方韦愚钝的脑子,难得有点长进了,果然还是那个样子。
  方韦赶紧道:“太傅放心,试一试罢了。藏针的只有一只木偶,也没沾毒。仅看看真用起来,威力能如何。”
  他也没打算让这么多人遭殃。要知道,这些将来可都是他的子民。
  况且万一闹大,柴德武有所警觉,他还怎么把东西送到他面前去。
  这儿人那么多,烟火又本就有些危险,仅一些人伤到了些,也不会引得太多人注意。
  正说着,那手艺人已经低头整好引线了。
  此处人一下多起来,突然间被冲开来,谁也没预料到。
  宋初渺一回头,周围都是在看烟火的人,也不知表哥在哪了。
  她心里着急,有些慌,踮脚转着脑袋四处看。
  怕表哥瞧不见她,就解下了白猫面具,高举着挥了挥。
  才挥了几下,身后不知什么人被推挤过来,往她这儿撞了一下。
  宋初渺转头看去,是个面黄肌瘦的妇人。
  四周人多,偶尔挤着一些,应当也不是故意的。
  宋初渺没生气也没在意,举着面具往边上空些的地方挪开了两步。
  而那妇人,本想趁机从宋初渺身上偷捞点财物的手,却一下停住了。
  见人走开了,怕被发现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妇人是在附近,正好瞧见她衣着鲜贵,所以故意凑上来想趁机偷点东西的。
  可在她看清宋初渺的容貌后,不由盯着多看了几眼,发现这面孔实在熟悉。
  她大半辈子都在山里住,后来去了镇上,又来了京城。
  看见京城里的什么都觉得了不得。
  包括这些贵人们,路上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确定进京后从没见过这位小姐。
  那为何会觉得熟悉?是不是以前在别处见过。
  宋初渺才往边上过去几步,身边就有人拉住了她。
  虽然沈青洵突然被从宋初渺身边冲开,但当下就锁定了小姑娘的身影。
  穿过人群过来,伸手拉住她,实则也就片刻罢了。
  宋初渺见表哥找见她了,这才把举着的手放下来。
  身旁人在走动,沈青洵将人拉近身前,解下面具看她:“刚才可有害怕?”
  小姑娘摇摇头,想想又点头:“一点点。”
  好在表哥立马就找到她了。
  沈青洵觉察到,何处似乎有视线落在宋初渺身上。
  他抬眼一扫,那妇人已低头混进了人堆中。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