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百姓每每谈起此事，都觉得这些大臣也太讨厌了，皇帝既然钟情于这名女子，又为何要阻拦呢？
一时间百信们又觉得当皇帝的也没那么好了，看看吧，想娶个喜欢的妻子都不成。
满朝文武：......
这个锅我们实在不想背！
几年都见不着皇帝了，别说娶民间女子了，就是娶个男皇后，只要皇帝愿意留在宫中，我们绝对不反对！
又一年，戚老丞相身体渐衰，老镇国公也旧疾复发，雷霆自觉这次的任务做得差不离了，便跟戚不言回了京城，暂别江湖。
江湖中的剑客杨淳隐居了，还是跟他身边那位形影不离举止暧昧的俊俏弱书生一起隐居的。
江湖人士交换一个眼神，表示你懂我懂大家懂，还是别说出来了。
京城皇宫中，一别数年的皇帝回来了，带着关系越发亲密甚至堪称黏糊的丞相大人一起回来的。
文武百官有些隐隐的不详之感。
“皇帝，你...一个人回来的？”
太后牵着已经三岁的太子。
今日早晨听说皇帝回来了，太后立马带着太子赶了过来，结果在乾德宫居然只看见了雷霆一个人。
雷霆才起床，找了宫人打水，宫人们这才发现皇帝回来了。
此时雷霆刚被宫人伺候着净了面，准备用早膳。
昨晚一到京城，先陪着戚不言回了丞相府看望老丞相，之后又担心戚不言心情抑郁，于是留到了半夜才回宫休息。
现在都还感觉有些没睡够，眼睛有些干涩。
雷霆突然听见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放下揉眼睛的手，眨着眼看太后，奇怪道：“不一个人回来还能几个人回来？”
我难不成还会自我分裂，从一个人分裂成几个人？
太后看着雷霆，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一脸“你这问题真奇怪”的皇帝。
太后还没吞下这口鳖，雷霆就瞧见了躲在太后身后伸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的小男孩。
这小孩长得真好看，粉粉嫩嫩，眉眼之间还有些熟悉，雷霆顿时来了兴致。
“这小孩是谁家的？长得真可爱，看着还有些面熟。”
说完，冲小孩招了招手。
结果这小孩没跑过来，反而一瘪嘴，抱着太后的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心疼死太后了，连忙蹲下身捻着手帕给小孩擦眼泪，然后回头瞪雷霆，“皇帝，你这是说的甚么混话！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忘了？”
语音末尾拐着弯儿的拔高，大有你真忘了看老娘不收拾你的气势。
雷霆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顿时讪讪然的笑。
小孩出生之后，雷霆也没回来看过一回，中途写了旨扔给影卫让带回皇宫，直接封了小孩为太子。
“这不是一时没注意，给忘了嘛？嘿嘿。”雷霆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干巴巴的看着小孩笑。
原本被太后哄着已经停了哭声的太子小小的身子一顿，而后长大了嘴，两只手捏成拳头，哇的一声嚎哭了起来。
太后怎么哄都哄不好，没好气的回头拔高了声量冲着雷霆发火，“皇帝！谁家当父亲的能把自己有没有儿子都给忘了！你还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说！”
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爹！
雷霆也反应过来了，在孩子面前直接承认自己忘了人家，不会让小孩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皇帝，小太子的母亲怎么没跟你回来？”太后见哄不好太子，只能转移话题。
别看小太子年纪小，却是已经十分懂事了，很多事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太后也不能用哄骗的方式忽悠，只能转移小孩注意力。
“哦，你说她呀，她早就找了个心上人嫁啦。她说是当初年少不懂事，长大一点了才明白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
雷霆把一早就想好的借口直白的说了出来。
然后又成功的捅了马蜂窝。
“哇！！！祖母，瑞儿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小太子简直感觉自己天都塌下来了。
自记事起，虽然隐约明白自己父皇是个不靠谱的，可小小的心灵里还是十分向往父亲母亲的。
而且还听说父亲跟母亲之间的爱情让天下无数女子向往羡慕，对此，小太子心里十分骄傲。
结果好不容易见到父皇了，结果父皇居然早就忘了他！
然后！他母亲居然否认了自己跟父皇之间的真爱，抛弃他毫不犹豫的嫁人了！
越想越伤心的小太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腿使劲的哭。
小太子这么一哭，太后都来不及表达自己的震惊，连忙将小太子抱进怀里，拍着背不断亲小太子额头，“哦哦祖母的小瑞儿，乖啊别哭了，你还有祖母呢......”
第80章 皇帝大侠9
这一见面,
就将人家小孩儿弄成这般伤心,
雷霆接收到宫人隐晦的视线,
连早膳都不敢在宫里用了,
草草的收拾了一番,
连忙跑去了丞相府。
结果跑到丞相府,
这刚进老丞相卧房呢,
病倒在床的老丞相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拉都拉不住的跪在了雷霆面前，“是老臣教子无妨,
老臣愧对先皇的重托啊！先皇啊老臣没脸见您啊......”
雷霆吓傻，连忙将老丞相拉扯着扶起来，然后扭头看服侍老丞相的老夫人。
老夫人也擦着眼泪一脸愧疚的看着雷霆。
EXM, 啥情况？
不管怎么说,
雷霆先将还在哭着喊自己对不起先帝的老丞相给安慰住了，哄着人赶紧先躺回床上。
老丞相精力不济,
又情绪激动了一把,
不过片刻就一个激动,
昏死了过来,
吓得雷霆连忙让人请太医来。
自从老丞相病倒,
丞相府里已是有皇家施恩,
让太医院的几个医术不错的太医常驻丞相府，就安置在老丞相院子里。
`
因而此番，太医来得十分及时。
等到确定老丞相没事,
雷霆跟着老夫人出了内居室。
“老夫人,
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叹息一声，先向雷霆行了个郑重的大礼，而后道，“昨日半夜陛下回宫后，亭山醒了过来，见到伯仪，就让他赶紧成亲。”
亭山是老丞相的字，老夫人与老丞相恩爱一生，说话的时候习惯了称呼老丞相的字。
说到这里，老夫人略有些别扭的侧了侧脸，用手绢掖了掖唇角，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陛下该是清楚，自伯仪及冠之后，我们府中就开始操持起伯仪的亲事。”
“只是那时候伯仪说再推几年，想着他那时正是忙着立业的时候，我们也就没太着急。但是等了这一年又一年，如今伯仪已是二十有八，亭山身体又不好了，因此亭山急着想让伯仪最近就成亲。”
若是老丞相去世，戚不言需守孝三年，守完了孝，戚不言就三十多了。
在古代，三十多都已是可以当祖父的年纪了。
说完，老夫人试探的看向雷霆，见雷霆脸色没什么变化，心情有点复杂。“谁知昨晚亭山说完，伯仪就跪在床前，说自己心悦陛下多年，此生都不会成亲。”
先前还心里有些不舒服的雷霆顿时一愣，“伯仪、他现在在哪？”
老夫人细细的看了片刻雷霆的脸，紧接着又忍不住叹气，“伯仪此时正在祠堂中跪着，从昨儿半夜就进去了。”
伯仪的性子总是叫人摸不透，原本老夫人还以为这辈子伯仪要冷心冷肺的孤独一生呢，却没想到......
老夫人比老丞相更看得开，既然是这两个孩子两厢情愿，无论做出何种选择，他们都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老丞相也是因为对先皇太过愧疚，现如今又感寿限将至，越发觉得黄泉无颜见先皇。
好在戚家还有其他的后代子嗣，陛下也已有太子继承皇位......
原本一族之祠堂是不能随意让外人进入的，但是雷霆身份特殊，便是去了哪家祠堂，都是一种让那家人自豪的事。
去祠堂之前，雷霆让人准备了一个食盒。
吱嘎一声，祠堂重重的大门被两个小厮一起推开，雷霆一抬眼，就看见了正中间跪得腰背笔直的戚不言。
听到背后有开门的声音，戚不言头微微动了动，却没转头看过来。
挥退小厮，雷霆大跨步走到戚不言身旁，将食盒放在地上，而后扯了一个蒲团过来坐在屁股下面，一腿伸直一腿曲起，雷霆坐舒服了，这才扭头看戚不言。
“喂，你怎么跟老丞相说这事？”
这不是等着被操吗？
戚不言回头对着雷霆浅浅一笑，因为赶路加上跪了半夜不吃不喝，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笑意中都有股无力感，“我不想父亲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雷霆摸着食盒的手一顿，而后轻笑一声，掀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端出来，就摆在地上，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今儿早上我才刚起床，你姐就带着那小屁孩儿过来了。我一时脑袋不灵醒，把那小屁孩儿给忘了，又说他娘改嫁了。那小屁孩儿，哭得哟，我那乾德宫上面的琉璃瓦都被震得抖了几抖。”
雷霆没接着之前的话题，转而说起自己遇到的事。
戚不言垂眸，看着地上摆放着的几碟子清淡早点小菜，长舒一口气，心情不复之前那般沉重，伸手握住雷霆递过来的筷子，连对方的手一起握住不放，“他好歹也是你侄孙，又一直将你当成父亲，好不容易父亲回来了，却突然听见这个父亲说忘记了他。这般情形，便是再大一点的小孩，怕是也要哭上几场。”
听见侄孙这个辈分称呼，雷霆做了个牙疼的表情。
也不知戚不言当初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这么个侥幸留下小命的他家侄子，还算计对方睡了个女人，等到这女人怀孕了，戚不言就将人给弄走了。
也就是当初送回皇宫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跟戚不言的交易，雷霆并不清楚，这女人生下孩子之后，被影卫带出了宫，而后在戚不言面前自尽了。
雷霆也清楚这些事，毕竟影卫的真正主子是他，戚不言也没有想要隐瞒。
对于一个女人的丧命，雷霆并没有太多感触，双方都是你情我愿，这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孩子甚至生命换取了她想要的，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雷霆从来不会发些无聊的善心。
人类是种复杂的生物，有时候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出卖背叛。
有时候却又能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大无畏的放弃生命。
雷霆见戚不言脸色好看些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么几年被戚不言吓怕了，现在一遇上戚不言表现出心情不好的模样，雷霆就心里不自在，总想着哄一哄，把人哄开心一点。
“快吃点东西吧，我肚子也饿了。先吃点垫着，待会儿你出去了一定得让人准备点好吃的，我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在祠堂正儿八经的进食，雷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拎食盒进来的打算，原本就是想着先给戚不言垫垫。
结果将东西端出来了，这才想起自己肚子还饿着这回事。
感觉饿了，雷霆也不客套，直接划拉出自己要吃哪几样。
餐具只有一套，戚不言一手拿了筷子，喂雷霆两口，自己再吃一口，两人也没不自在的，反正都习惯了。
不过戚不言吃东西都要拉着他的手不放，还冲着他甜兮兮的笑，也不嫌腻得慌。
雷霆面上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跟偷吃了一块糖似的。
两人自（腻）在（腻）随（歪）心（歪）的用了点东西，然后戚不言带着雷霆回了他的院子，又让人摆了一桌雷霆喜欢的早点。
戚不言一夜未睡，原本用完早膳他还要坚持去老丞相床前陪着的。
“你还是别去了，老丞相刚见了我就晕了过去，待会儿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见着咱们俩，那还不得又晕过去两回？”
于是戚不言就被雷霆威逼利诱的留在了院子里休息去了。
何谓利诱？
雷霆主动亲了戚不言几下，还舔了一口，说上两句自己看着他如此这般难受心疼之类云云的。
对方少有的主动热情让戚不言心满意足，又看出雷霆是准备跟父亲好好谈谈，戚不言也就顺势而为了。
戚不言知道他父亲的心结究竟为何，由雷霆去解开，也未尝不可。
不是戚不言不心疼雷霆，而是他父亲这个心结，只有身为皇帝的雷霆能解开了。
戚不言脱了衣衫躺在床上，闭上眼的时候还在想，希望父亲能解开这个结，不然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戚不言冷心冷情，对父母家人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可若是有人要他放下这份爱，那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
这边雷霆转悠着听到下人禀报说是老丞相醒了，溜溜达达的又去了老丞相的院子，同老丞相屏退左右好好谈了谈，让老丞相明白他对戚不言也怀着同样的感情。
最后又掰扯了一番皇室的太子以及戚家的子子孙孙，老丞相这才缓和了情绪。
当日傍晚临终前，将戚不言与赖在戚家不走的雷霆叫到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戚不言的手放到了雷霆手中。
“老臣在此厚脸一求，还望以后陛下能与伯仪好好相处，哪怕将来不好了，也勿要憎恨埋怨......”
他儿身子骨弱，武功又学得没陛下好，性子也没陛下那般粗糙，反而有着一种细腻，老丞相十分担心雷霆现在对戚不言有情是因为年幼且见识经历得不够。
若是将来皇上遇上了别的可心人抛弃了今日这份情，伯仪怕是接受不了。
虽说老丞相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摸透了自家这个孩子的性情，可睚眦必报且心思狠辣这点，老丞相还是隐约有所察觉。
说这话，前半句是说给雷霆听的，希望以后对戚不言没这般喜爱了，也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念念旧情。
后半句是对戚不言说的，希望他以后遇到万一，别因爱生恨走错了路。
雷霆大大咧咧没听出来，戚不言却是心中了然。
两人对着老丞相都郑重的点头承诺了，老丞相这才心满意足的又伸手摸了摸站在床头的几个小曾孙曾孙女的头，含笑闭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