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看到纪正睿这般震惊的模样,纪初苓默默摇头。她也没想到,祖父一问,他竟自己把所有事都坦白了个干净。
  可却还当真以为他毒害大哥的事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愚不可及。
  她看得出祖父这回算真的动怒了,也不知他是生气还是失望更多一些。大哥坏了腿后,祖父心思便只拨给了二哥。就连这么大事都替他兜下了,纪正睿却到这份上了才明白。
  她拨动着烛芯道:“二哥逼了一个姑娘跳河不够,是想将那渔女也逼跳了河吗?卫国公府的二少爷这般为人行径,也不知旁人怎么看我卫国公府的管教。还好有大哥出言挽回颜面,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二哥的这种举动,可见胸襟。”
  “祖父说我不懂,但阿苓知道二哥弑兄之事若是传出,于卫国公府何其不利。所以再生气我也听您的,决没有声张此事,此事连爹娘都不知道。大哥死里逃生,却被告诫‘顾全大局’。祖父您不心疼大哥,我心疼。”
  纪初苓目光落在祖母的画像上:“今晚这个笨法子,扰了祖母是阿苓的不是。祖父您说我小气也好,我就是小气,定要给大哥讨个公道。祖父若是找不到还大哥一个公道的理由,那现在,有了。”
  纪老爷听着孙女句句指控,虽指向纪正睿,可每一句却又绕回扎扎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原来这就是这丫头说的,她递上来的刀。
  他神色中有一丝颓然。纪初苓说的没错,但凡他心里有顾及到纪郴一点,他都会有更好的办法处理此事。可他却因恐此事闹开,为图省心草草揭过。郴儿受此委屈,是他偏颇不公了。
  纪初苓见祖父似有松动,又随手再往祖父心里添了记柴:“可连我都能明白其中利害,二哥却怎么一点都不明白祖父的苦心呢?”
  纪老爷子眼皮底下精光一闪而过,念头已定下。是啊,他没料到纪初苓竟能想到这么多,还把他的心思看得这般透彻。
  这才是他的孙女。她这般年纪尚能如此,可大房这长子却不明白!
  卫国公府将来要如何指望于他!
  无用!
  纪正睿从他毒害纪郴的行为被揭露起,脑子就阵阵发了空,好不容易把纪初苓那一长串话回味过来,才要说什么,可对上祖父的眼神,顿时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祖父,不可听她胡说。我不知道什么毒不毒的,大哥本来就体弱与我何干?纪初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他怒视纪初苓道。
  纪初苓哦了声:“险些忘了。”她拿出一张纸递到纪老爷子手里。
  “祖父,这是二哥派人买毒,还有胁迫下人下毒的证据。”
  这是她让秋露去办的事,本想着就算不成也没关系,没想到小丫头还挺能干,照着她的法子,摸着纪正睿院里的下人找到了买药的铺子,还找到了用剩下的毒.药。
  这上头写的,该有的都有了。至于证人,想要也是能有的。
  纪正睿见无可辩驳,暴跳如雷:“纪初苓!你不也是陷害算计兄长,我是你二哥!”
  纪初苓挑眉:“二哥,你险些拖累卫国公府。我这么做可都是为的纪家。不过二哥你这么说也对,为的这个公道,阿苓陪你受罚也无不可。”
  “你!”纪正睿气结。她当然知道祖父不会!
  纪初苓心底冷笑。她还就是这么副一派正义凛然的姿态来报私仇的,如何?这口气出的,浑身上下哪哪都舒畅。
  “好了。”
  纪老爷已将怒气平复,他出言打断两人,语态倦累,对纪初苓轻声道:“时候不早,阿苓你先回去吧。”
  纪初苓微微打量了祖父一眼,绷着的一颗心松了开来。她递的这把刀,祖父九成是收了。
  “嗯,那阿苓回去了。”
  纪初苓回身绕过一地狼藉往下走,经过柳素身旁时说道:“人我带走了。”
  柳素等了一会,见老爷没说什么,遂起身跟在纪初苓身后离开了毓兰阁。
  孙女离开后,纪老爷盯着早逝发妻的画像出了片刻神。
  妻子走后,他又分不出多少心思在府上。原来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管好。
  想起纪初苓今日的身姿话语与气势,他头一回感觉她与发妻也不是那么的像了。
  刚刚一张老脸都被孙女说得臊了,这次总不能让孙女再失望了吧。
 
 
第16章 提前
  这日,卫国公府内无人不知,二少爷闯了大祸将国公爷给惹怒了。
  国公爷许久没有如此震怒,府中气氛沉重,全府上下个个提着颗心,连出气都小着声来。
  听说是因为昨晚二少爷被老爷子撞见与一个丫鬟私下寻乐之事。
  虽说这事在二少爷身上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谁也没想到二少爷此番会如此作死,竟与那丫鬟偷溜进了毓兰阁内。
  二少爷不仅打坏了一堆老夫人的珍贵物件,更是对老夫人出言不敬。纪老爷子盛怒滔天,当晚就将那个丫鬟给处置了。
  眼下正绑了二少爷在院中,把家法都请出来了!老爷子下了令其他人等谁也不准进去,连大爷大夫人都没有法子。
  琳琅院里,纪初苓从果盘中拈了颗葡萄,仔细地将皮撕去,塞进嘴里。一咬下去,汁水沁了满口,甜甜酸酸的极为解渴。
  纪初苓一颗颗剥得仔细,满满一果盘的葡萄,吃了好半天才下去了一半。
  天不太热,可有些闷,秋露在旁给她打着扇子。姑娘从岭县回来后,就不像从前那样,反倒时常沉思。但今日姑娘却慵慵懒懒的像是以前那样,应当是因为今日心情不错的缘故。
  她是知道原因,可她却做不到像姑娘那样淡定。
  “姑娘……”
  她刚一说话,又隐隐约约听到一声从空中远远飘过来的惨叫,秋露手不自觉抖了抖。
  二少爷这挨的家法,也好久了吧……
  还好琳琅院隔得远,听不真切。可就算这样,光想想也已经够吓人了!
  “别怕。”
  纪初苓继续剥着下一颗,顺便安抚了下秋露。纪正睿这一声声的,听来是惨了些,但她知道最多也就是些皮肉之苦。哪怕做了这种事,毕竟也还是孙儿啊,况且又不是能为外人道的事情,闹大国公府脸面难看,她自也没想过祖父会真去要了他性命。
  但这下,足够的教训他是逃不掉了。
  纪初苓慢悠悠地吃着剩下的葡萄,直到一果盘的葡萄差不多见了底,纪正睿那边时有时无的声音也似乎彻底消停了。
  自回来之后,她一直是淤着一口气的。这口气今日顺溜了下来,心情闲适了,竟觉得时辰都像是被拉长了。
  晚上早早用完了饭,纪初苓便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走了大半个时辰,结果看看天色还是很早。她一时无事,手又有些痒,于是便钻进了她的小书房内。
  “姑娘,姑娘的这些画里,奴婢最喜欢这幅寒梅了,可好看!”秋露听了纪初苓吩咐,正在仔细磨着墨,她看见纪初苓从柜子里头抽出了一卷展开,是姑娘以前画的副梅,忍不住出声说道。
  “是吗?”纪初苓对着左右看了看,将这幅梅图放到了一边,又抽了一卷出来展开。
  是副君子兰。
  “我倒觉得这个还成。”纪初苓瞅了瞅点评道。她一连铺开了好几副看,觉得还挺有意思。
  特别是隔了这么久,再去看自己以前的画,有几副笔法实在稚嫩随意,也不晓得当时她作画时有多漫不经心。
  秋露很快研好了墨,说道:“姑娘好了。”
  纪初苓让秋露把刚摊出来画卷都收拾好,自己走到案前握了握笔,思忖小会,几笔下落。
  纸上圆圆小巧,正是白天她吃的葡萄。
  “还是手生了。”纪初苓画了半副,提笔叹了口气道。
  “哪会啊,姑娘画得可好了!”
  秋露收好画卷,看到另个柜子上沾了尘便拾布擦拭。小书房里,一个柜子里头锁着姑娘的画,另一个柜子里头放着姑娘练的字。
  “可是奴婢不明白,姑娘的字画从来都是府上最好的,为何每回都要让着三姑娘啊。”
  纪初苓说她:“就你嘴甜。三妹妹的字呢精巧灵动,画也跳脱活泼,以当前年纪来说,确实是上佳的。”
  秋露便嘻嘻笑:“奴婢是看不懂,但是就连那个文大学士都夸姑娘,那姑娘肯定就是最好的。”
  纪初苓想了想,对了,还有文大学士这层。
  以前家中有习作,课业或者什么,她全都让着三妹妹,确实是有故意为之的成分。
  在字画上头,她是从没去压过三妹妹的风头的。那是她想着,她在祖父那里已经得了足够的好,许多别的便不想去争抢。
  而且于她来说,这种事上争不争头的也无关紧要。因为祖父偏爱她的缘故,与大房两个姐妹间本就存了嫌隙。既然此事上三妹妹会高兴,她又在意祖父的夸赞,那就随她去了。再去争抢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纪初苓摇摇头,动手勾勒剩下半幅。
  她认识文伯伯,还是源于两年前一次品茶宴上的巧合。这没几人知道,秋露在她身边跟得紧,所以略知一二。
  她忽然意识到秋露这个丫头嘴其实挺严的。并且这回纪正睿的事情上,没想到她办事也算是牢靠聪明。
  正想着,纪初苓看到门上被烛光映出了一剪人影。
  纪初苓一看便认出了,笑着冲推门进来的人喊道:“爹!”
  “爹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阿苓。怎么,不欢迎爹?”纪承海见到女儿,一天的忙累都像是消失无踪一样,忍不住打趣玩笑。
  “爹又说笑。”纪初苓往边上一搁笔,上去挽了纪承海的胳膊便道。
  纪承海瞧见纪初苓铺在桌上的笔墨,便要过去细瞧:“阿苓在作画?”
  “唉!”纪初苓揪着纪承海的袖子晃了晃,便将人往茶几桌边拉,“就胡乱涂的几笔,不好看的。”
  又吩咐道:“秋露,去备茶来。”
  她确实是手生得厉害,一阵乱瞎涂的,真是不好意思让爹看。
  纪承海见闺女精气神足,水灵的眼中透着玩性与俏皮,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影响,来这之前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房那边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他今日一回来就听说了此事。
  他虽然诧异父亲竟会动家法管教纪正睿,但也未多想什么。虽说那事与二房这边沾不上什么干系,可闺女之前受过惊,他怕纪初苓再被大房那边的事给骇怕到。
  但眼下看来,纪初苓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纪初苓看纪承海的神色就大致猜出爹在想什么了。她这爹爹不太擅言辞,可他一回来就因担心她而匆匆赶来,想到此,纪初苓心口像烹了暖茶一般。
  至于纪正睿要毒害大哥的事情,祖父定然是希望就此打止,免得更多人知道了,再多生了别的什么事端。她思忖过后,也是这么一个心思。
  权当作与祖父心照不宣的一笔交涉。
  之前未告知爹娘,是怕爹娘都生怒闹大了。眼下也算是个了结,她独独担心的就是娘那边了。以娘的那性子,与对大哥的看重,一旦知晓指不定闹得满京城皆知。而爹又是拿娘毫无办法的。
  若真如此,弊大过利,就与所愿相悖了。
  于是这般思量之下,纪初苓默默将话题扯开了,同爹坐着转而话聊了些别的。
  纪承海之前便觉得闺女那天之后,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变得懂事,而且心里头好像藏有诸多想法。
  这些反常,他本来一直心存担忧。可眼下看来,纪初苓心思活络又灵动,好像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灵气。
  如此挺好,看来担心是多余了。
  纪初苓见父亲聊着突然盯着她不知想什么,出了好一会神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爹?爹是不是今日的公事累了,累了就早点歇了吧。”
  虽然娘亲总说爹闲职杂事的,可她想着,朝堂上的那些事哪有真的毫不费力的。
  特别是当今圣上还是个性子怪异难琢磨的。
  听闺女这么一说,纪承海想到什么,神色略略凝重了一分。
  今天的大事,又岂止是纪家大房那的一桩。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龙颜大怒,一连摔坏了几个玉石盏。
  没想到城西的那条黑市巷,真正的背后之人竟然是四皇子荣王。
  而将其揪查出来的,竟是女儿的那个救命恩人谢远琮。
  荣王为谋私利却罔顾京城安定,皇上为此当着满朝文武将荣王狠狠斥骂了一顿。触及圣怒,荣王一党皆各自战兢。
  至于谢远琮,则因功获封御史台侍御史,五品官职,满朝哗然。
  在上年的殿试中,谢远琮一鸣惊人,夺下状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可更让人意外的是,殿试之后至今,唯独他迟迟未封官职。就像被皇上遗忘了一样。
  这种情形,京中各方私下难免揣测,这谢远琮许是哪里得罪圣上了。
  虽然是届状元郎,但皇上的态度摆在那里了,谁也不敢贸然与其交好。
  所以今日黑市巷一事,皇上虽责罚的荣王,可最后所有焦点却落在谢远琮此人身上。
  直接便是这等官阶,着实让人目瞪口呆!
  “爹?”
  被女儿唤回神,纪承海便冲她笑了笑:“爹不累。”
  “爹方才是想起朝堂上的事了。正巧与救你的那位镇安侯府的小侯爷有关。”
  说着,纪承海同她随口提了两句,见纪初苓眨着水盈盈的眼,配合地附和了他几声,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
  他是被今天太多的事情给冲晕了头了,同女儿说这些做什么,她又听不明白。
  纪初苓却是已在心中默默地回想过一遍。也不知是否是她记错,怎么这位未来的摄政王爷官封品级要比上世早上不少?
 
 
第17章 了结
  纪初苓略略一算,谢远琮应是长她五岁的,同别的朝臣相比还甚是年轻。
  但其实品阶也好,御史台也好,都不算什么。谢小侯爷后来真正令人闻风色变的地方在于他手里掌着镇槐门。
  镇槐门具体如何她不知,也就是前世听墙角时偶然听到过几回。似乎是皇上暗中亲自设置,只听圣令,神秘又隐蔽,算是亲卫一般,可行事更果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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