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她什么都没吃,就午间喝了几口莲子汤,几个眨眼就没了。
秋露关了门见她一手捂着肚子,便问:“姑娘饿了可要先用点?”
姑爷离去前令人上了一桌子的菜,不似寻常新房中只是摆放几样。这会饭菜都是热腾腾的,好些姑娘爱吃的菜,很是丰盛。
另个丫鬟则上前问:“少夫人是先用些,还是先沐浴?”
秋露闻言吐了吐舌头。姑娘今日成亲了,不好再叫姑娘了。
纪初苓看眼这面生的丫鬟,丫鬟便低下头恭敬道:“奴婢如意。”
嫁衣繁重,这一头早顶得纪初苓脖子都酸了,便先忍下那一桌垂涎的香气说:“先沐浴吧。”
卸了繁重嫁衣,又沐浴净了面后出来,纪初苓这会总算可自如喘气了。
秋露替她重新梳了发,她便迫不及待坐到桌子前执着下筷。
“成亲真累人,饿死我了。”总归房里头无他人,纪初苓也不顾忌那么多了,坐下拣了爱吃的就往嘴里塞。
如意见少夫人性情直率,也抿嘴笑了笑:“少夫人慢些啊。”
“呀,姑爷回来了。”秋露则正听着外头动静,没多想就突然喊了一句。
一口鲜肉顿时噎在了喉间,纪初苓丢了筷子捶着胸口,心道怎如此之快?
前头宾客众多,各各都等着灌他,谢远琮为图快一概不拒,饮了圈酒就寻机回来了。
等到新郎官都不见了大半天,这才有人反应过来,道小侯爷这般心急,又是一阵笑。但既然人都给跑了,那也不好再追回来,便都将苗头对准了侯爷跟纪二爷去。
谢远琮心想前头自有老爹给他应付,不想让苓苓久等,可门一推开,就见纪初苓憋得一脸通红,两丫鬟在后给她拍背顺气,顿时吓了一跳。
等到她将噎着的给顺下了,谢远琮挥退了人,倒了水递去,笑声仍旧未止。
大婚当晚,吃东西把自己噎成那样的,也只有他的苓苓了。
“还笑呢,也不知是谁将我吓噎着了。”纪初苓瞥了他一眼。
纪初苓这会儿浅素松垮裙衫着身,未施妆粉,不似之前那般嫣艳了。不过谢远琮倒更习惯见她如此,芙蓉出清水,凭他惹念思。
“你倒还怨上我了……”
纪初苓道了声自是,却又纳闷:“你怎这么早回来啊。”
娘亲跟嬷嬷之前都跟她说得等很久的,还让她耐住性子。可这会她还没吃两口呢。
“怪我回得太早,扰娘子用饭的兴致了。那我再回去……”谢远琮叹口气作势欲起身,纪初苓的素手却早已从底下扯住了他袖子。
谢远琮顺势就将手捧进了掌心。苓苓手上也不知涂了什么,嫩滑如脂,让人连半分力都不敢使,怕将人给碰疼了。
“怎好让你久等。”谢远琮缓了声道,知自己身上沾着酒气,怕熏了她,不敢靠她太近。
“你慢慢吃,我先去沐浴。”
纪初苓想到什么,脸红了下,默默将头埋在饭碗里嚼着点头。
有了之前教训,纪初苓这会吃得细嚼慢咽,直到谢远琮出来,带着一身水汽在她身旁坐下,桌上还留有大半。
“饱了?”
纪初苓点头。也不看这一桌子上了多少菜。
谢远琮便让人把桌子上的都撤下了。秋露退出前还低了头在偷笑,纪初苓听进耳里,只觉手心都烫了起来。
门才关上,眼前却突然一暗。
满目陷入漆黑之中,纪初苓惊了下,旋即一个熟悉的气息就从身后靠近过来。
谢远琮吹了灯后就将人整个揽进了怀里,发觉怀中人身子微僵,问道:“苓苓怕黑么,再将烛灯点上?”
她是不习惯黑,可只要感觉到他在身旁就不怕了。只是这会儿她发觉谢远琮落在她腰身上的掌心烫得并不亚于她,心口上提着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远琮见她摇头,转动的发丝恰在他的喉间轻拂挠过,眸色刹那间浓重如夜。他喉间滚了滚,压抑着什么连声都沉了。
“那歇吧。”
男人话中的压抑她并非听不出,纪初苓两个耳垂顿时烧了火红。跟前就是黑暗中喜床的轮廓,可不知怎得,之前那一连串跳舞的小人却又在此时蹦了出来,在眼前的黑幕中撒了欢似的跳个不停。
即使闭了眼也还在,赶也赶不跑。纪初苓耳中咚咚声响越来越清晰,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扰得她些许目眩。
这一切却又戛然消失。
因谢远琮柔柔一吻已落了下来。
谢远琮低过头来吻她,起初如羽轻点,后愈发深重,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夺了去,里头有不一般的滋味,跟之前的几回都不一样。
纪初苓今日只喝了一杯合卺酒,此刻却在其中迷迷醉醉,整个人忽地一轻,已被他抱去了床榻。
后背覆上铺被的柔软,纪初苓打了个寒颤,启了眼看他。谢远琮脸紧贴着她的,眼中比夜还深,里头深邃不见底,更是掺有了欲色,灼灼逼人。
这样的他显露出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的侵略性,有些陌生,纪初苓一时有些心慌瑟缩。
谢远琮最后一下轻轻地落在了她额间。
“委屈你了。”
他眼里满是她,低着声道。
今日大婚,虽已是给了她最好的,可在他心里仍觉不够。若是在他摄政之时娶她,她会比今日更风光。
只是这世他如此迫切地想她,自回来的每一刻都想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等不及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纪初苓听了先是蹙眉疑惑,后想明他的意思,又复舒展开。
看懂他目光中的沉色,纪初苓眼角弯弯。他怎会这样想呢,她丝毫不觉得啊。
她探起头去,在谢远琮唇畔轻轻啄了一口:“有你了,就不委屈。”
这一吻如同鼓励,谢远琮脑中一线轰然倾塌,手移向她腰间一拉,绸滑的料子就从她身前滑落。
他掌心所到之处,如同燎原。
纪初苓浑身火热,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是心里仍旧紧张,身子紧绷连气息都短促。还未如何,便觉得自己好似将要溺水而亡。
这种感觉很怪,说不上喜欢讨厌,只是心很慌,还有些怕。
正煎熬间,谢远琮动作却是一停,接着在床沿上砸了一拳,惊得她弓起了身子。
眼见自己这举动将她给吓到了,谢远琮愧疚地低头吻吻她的眼角,抚着她后背安抚了好一会,直到她绷紧的身子松下。
只是脸色仍不是很好。
他揉揉纪初苓娇嫩的耳垂道:“苓苓你等我一下,很快。”
说着便起身披整好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丫鬟们离了屋子远远候着,却见没一会小侯爷突然甩门而出,皆被吓到了。特别是瞧他脸色还不虞,一副冒火的样子。
秋露都急了!这洞房花烛之夜,两人才待了半会夫君就丢下姑娘怒火冲冲地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也不知二人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刚还好好的现就将人恼火气走了呢。
秋露担心人这般走了,传出去姑娘要遭笑话,大着胆子硬着头皮想上去劝姑爷回去。
然而谢远琮瞧也没瞧她,一出门转身就如阵风一样飘去了屋子后头。
紧接着从屋后北角传来他压抑着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阿姐,这墙角待着可舒服?你究竟还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我给你搬把椅子来?”
话音一落,谢萦打哈哈的声音就窜了出来:“这个……呃,路过,天色甚好。赏月呢,哈哈哈,不用管我……”
谢远琮的声音阴恻恻的:“那阿姐不如就在这里赏一辈子吧。”
“不,不必了!我还什么都没听到呢……真的。哎阿弟你别动手啊。”
“……”
轰的一声,后头地都震了震。
“哎哎!小琮,不可动粗……喂你怎连亲姐都要打!得亏我闪得快,否则手脚都得断了。”
又一阵风刮过,谢萦人影一闪逃了出来,眨眼就跃出了墙头不见了踪影。
临走了还不忘再留两句话。
“小琮啊,屋檐上趴着咱老爹,一把年纪爬上去可不容易了,你别忘了将人请下来。不能赶我不赶他,偏心啊!”
屋上头正趴得腰酸背痛的镇安侯闻声啐了一口。
“这个死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卦没算准,幼儿园前面有红灯〔指
谢萦萦今日巅峰创作——关于我的那个变态自恋弟弟及其行为研究报告(二、三……完)
微:你那么能后面都让你来写……
第91章 洞房时
外头的动静大,中途某处墙还震了震,纪初苓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
起初谢远琮突然出去了她还懵着呢,这会儿神啊魂啊全回来了,一下将脑袋埋进了枕里。
听着外头谢远琮在赶人,真是又羞又好笑。低了头看自己时,才发现不知觉间已寸缕不着,之前那般的紧张混沌,就连何时被解了干净都不晓得。
这会知羞了,听着外头脚步声渐近,他快要回来了,心口一提,赶紧拉了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倒头一滚滚到了里侧装死。
谢远琮回来还奇怪人去哪了,而后才在最里头发现了个蚕茧。看着那半露出的小脑袋,虽闭了眼,睫毛尤在不断颤动着,他又无奈又好笑,方才的火气顿时一消二净。
他踢靴上来,拉被角一扯,轻轻松松又将人解了出来。
纪初苓僵着身子眨眨眼看他,同他拉扯,最后扯不回被子只好蒙头藏进他怀里,总好过暴露在外。
谢远琮便躺下将人整个环了进来,手下极为轻柔地抚着她那身柔滑似水。
他也不知那俩没个正形的家伙这岔打得好是不好了。
方才的他有些着了魔,明明她还在怕甚至慌乱闪避,他却险要控制不住自己伤到她。而她此副身子也确实尚嫩了些……
尽管如此,她眼下也依旧乖巧地在回抱他,没句怨怼。
他吻吻她发顶,只紧拥着人,一时踌躇不敢再进一步,纪初苓却突然窜了头出来问:“他们都走了么?”
“嗯。”赶得远远的了。
这人刚刚还如狼似虎地紧追着她不放,躲也无处可躲,现在却抱着她动也不动。纪初苓有些不明,后猜来猜去,估摸着自己猜到一点原因。
为他的体贴心也柔了大半。
她刚刚确实害怕得紧,像被摘了根的浮萍,除了他再无所依,可偏他又极致霸道地侵略,一时彷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会却已缓了过来,想来此事大概就是如此吧,且知她的夫君也定是舍不得伤她的,所以也就不再怕了。
她仰了头去,亲亲谢远琮的下巴:“夫君,我现在没事了,不怕了。”
她的声音软软娇娇的,听在谢远琮耳中蛊惑一般,这下换作他身躯僵硬了。
手臂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两躯贴得更近了,纪初苓才察觉到有什么抵着她,那儿……
烫得怪异……她脑袋还未来得及多想,身子却已不自在地挪了挪。怀中娇躯扭动,惹得谢远琮终于全线崩溃,他眸色幽黯,再忍不住冲她心口俯了身去……
“苓苓……”
……
任他一路征驰侵伐,驱入关门。
纪初苓额间瞬间大汗淋漓,疼得险要咬坏了唇。
她刹那间心生了丝后悔,若她早知圆房是这般滋味,她方才定不那么勇敢地大言不惭!
她刚还想他定舍不得伤她呢,可这痛楚,岂不是在要她性命嘛!
纪初苓呜呜咽咽诉着她的不满,眼角水珠大颗大颗不受控的滚落。
谢远琮也未比她好上多少,哪怕两世人,她这身子也才及笄而已。他额间青筋迸起,却又不敢乱来,只好强忍着轻轻吻去她的汗珠泪珠。
娇人儿转头一口就咬上了他肩。
他知她有多疼了,这口咬得比以往每一回都狠。不过咬他,总比咬她自己的唇要好。
未知过去多久,她才缓过,察觉到口中一阵腥甜。她竟将谢远琮都咬出血来了。
“好些么?”谢远琮哑着嗓子低声道。她身子终是些许松缓下来了。
纪初苓又委屈又无辜,更又多了重道不明白的难耐滋味。嘤嘤切切地道了句是,又娇娇滴滴唤了声琮,声娇语媚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谢远琮却是再难受控,失了所有理智……
窗外夜露惹株,湿打娇蕊,枝摇瓣颤。
……
守了大半夜的丫鬟们终于抬了水入。床幔那儿是整个垂下,什么也见不着的。只有两人的衣物凌乱从床一直散落在地。
看得人都羞红了脸。
纪初苓累极,半睡半醒之间被人整个捞了起来,直到热水整个漫过肩头,才舒服地娇哼一声。
谢远琮见她连眼都懒得睁开,一副由着他伺候到底的慵懒样,直被她气笑了。
他撩起水替她擦拭,掌心在水里顺着滑落按揉到底。
谢远琮突然碰来又痒又烫,纪初苓身子正是敏感时,顿时就大睁开眼要躲。
水花四溅,却又被他强势地按了回去。
就算没他捞回,纪初苓也是会摔回去的,此刻她双腿是连半分力都使不上。
嗓子更是媚哑的不像她,纪初苓不欲说话,只好光拿眼神瞪他一眼。
谢远琮此时看清了他留下的罪状,还是心怜更占上峰。之前一失了控,连她肤质极娇都忘了……
晚些待她发觉了,定要遭她数落。
谢远琮心颇感有愧,遂道:“你别动了,歇着吧。”
伺候得自是更加殷勤,也好博回几分。
纪初苓这会也已醒了大半,一入眼皆是谢远琮背上的甲痕,还有肩头一口深深的牙印子,立刻又讪讪低头闭了眼去。
沐浴后,谢远琮替她擦干抱回。怀中人跟猫似的蜷成一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动着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