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先开的口——芒果眼镜娘
时间:2019-09-18 07:09:34

  安楠歪头想了想,“没有。”
  牧云露放弃了继续八卦的想法。
  等安楠回复完,放下手机,她抿了几口葡萄汁,以一种很怀念的表情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以第三人称的方式,站在上帝视角说自己的故事。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因为异性的一点举动就小鹿乱撞心动不已。
  高中时期的吕阳冰长得很清秀,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是作为艺术特长生招进重点高中的。学艺术的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姑且称得上文艺。
  牧云露被吕阳冰的长相和身上的气质吸引,吕阳冰带着她的画像来告白,她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早早地恋爱交往,高考后选大学选专业,特意选在同一个城市不分开。
  年少的他们不知道大学代表的是什么,那是竞争激烈的社会缩影,形形色色的人类,悄然流逝的机会,最多的是同样优秀的同龄人。
  吕阳冰的艺术天赋并不高,在小城市里看不太出来,一到大城市,到大的艺术学院,和同龄人一对比,成了山窝里飞出来的草鸡,落差大得他颓废好长一段时间。
  学艺术太花时间太花钱,吕阳冰没有钱,又没办法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打工上,进退不得,相当尴尬。
  牧云露半工半读,一个人接私活赚钱养他们两个人。
  十多年前,智能机还没影,牧云露很有预见地选了计算机系。
  那时的计算机系大多是男生,选择这个专业的女生很少。牧云露长得好,成绩好,是计算机的女神,追她的人很多,条件好的更多,可她偏生吊死在一棵树上,任劳任怨,对其他异性不假辞色。
  打钱和养男朋友的习惯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可能,后来吕阳冰也习惯了,习惯有那么一个有能力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前,给他钱花,让他不用忧心金钱的来源和生活的烦恼,全心全意地搞他的艺术。
  然而,还是不行。
  艺术这一行业太吃天赋,不是时间和精力能够简单弥补的差。
  30岁之前,吕阳冰雄心壮志地打算拼出个名声来。
  30岁之后,牧云露白手起家,创办公司,买起别墅,开起豪车,功成名就,而他成了个吃软饭的男人,壮志粉碎成了渣。
  夫妻间的差距大到吕阳冰插上火箭也追不上,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
  再久一点,他不满于现状,在外偷情。
  听到这,安楠暗自唾弃吕阳冰个吃老婆的住老婆的别墅用老婆的钱,还要背着老婆在外养小三的人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丈夫出轨的事了?”
  牧云露:“对。”
  “怎么知道的?”安楠想到的是别墅里的那个妇人,牧云露却说:“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在爱情上,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福尔摩斯。”
  不管丈夫有多刻意隐藏,她们都能从蛛丝马迹上寻找到线索。
  衬衫领口上的一根头发,后背蝴蝶骨上的一道抓痕,甚至本人闻不到的香水味……全部会成为女人发现男人出轨的证据。
  安楠不曾谈过恋爱,没经历过那样的阶段,似懂非懂。
  牧云露就说:“希望你不会有这么一天。”
  真到那一天就太晚了。
  说了创业说了过去,安楠还想知道点和案子有关的事。
  “牧总……”
  牧云露打断她:“聊了这么多,还不能叫我一声阿姨吗?”她笑意吟吟的模样,不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更像个慈和的长辈。
  安楠听她的,喊了声“阿姨”。牧云露笑眯眯地应下,看着心情不错。
  安楠趁势提问:“阿姨,以你对吕……”名字还在嘴边,她迅速地用第三人称替换掉,“对他的了解,他有可能杀人吗?”
  “他?”牧云露嗤笑,“他这辈子做过胆子最大的事就是背着我找了个小三,还是个有夫之妇。杀人?给他吃几百个雄心豹子胆,也是不可能的。”
  这么笃定的吗?
  安楠摸不准牧云露的底气从何而来,如果牧云露真的对吕阳冰那么了解,不可能那么晚才知道吕阳冰出轨的事情啊?
  她有了一个猜测,“难不成阿姨很早就知道了吗?”
  牧云露“嗯哼”一声,双眼看着盛了深紫色葡萄汁的高脚杯,仿佛如来佛在看怎么都蹦不出她手心的孙悟空。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安楠:“……”
  牧云露回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当时的她不敢相信她为了这个男人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他居然敢背叛她。
  然而同时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震惊过后很快收回情绪,没有表露太多。
  到了她这个位置,没有孩子,男人对她而言单纯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是谁没有太大区别。后来是嫌吕阳冰太脏,又出于对婚姻的忠诚,公司游戏开发新地图太忙,这才没有在外面养只听话的小奶狗。
  “我们认识有十多年了,我知道他很多自己注意不到的习惯,他这人不擅长说谎,第二天我就发现他衬衫和身上的异常了。而且,账户里持续有那么大那么多的资金流动,家里又没有新物件进来,当我是傻的吗?”
  仅仅是公司太忙,她抽不出时间来对付这个吃里扒外的臭男人,再加上离婚后还要应对双方家长的质疑,怕父母逼她再婚,嫌麻烦就放着。
  如今,吕阳冰出轨+偷窃+杀人嫌疑,离婚是分分钟的事。
  “别墅里的那位中年妇人是监视……吗?”这是安楠来之前的疑问,谈过话后,她摇了摇头,“没必要。”
  牧云露给她一个赞赏的眼光,“那位阿姨从我在外租房起就开始照顾我的生活,是看着我一路走来的。阿姨没多久就发现他的不对,和我说了。我没有要求阿姨为我做什么,不过阿姨确实帮我搜集了不少他出轨的证据。”
  安楠:“快离了吗?”
  牧云露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这时候我的律师应该正在谈,很快就有结果了。”
  话音没落,律师来电,告知谈判结果。
  挂了电话,牧云露举起高脚杯,“庆祝我恢复单身,并且让他净身出户。”
  安楠举杯一碰,“恭喜。”
  一段持续了近二十年的感情与婚姻生活,牧云露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安楠分辨不清牧云露痛苦与否,大概是已经不痛了的,知道丈夫出轨至今足有一年之多,够她疗伤的了。
  饭后,牧云露把安楠送到小区门口,自己回了公司。
  路上,她给律师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来一趟公司,我立个遗嘱。”
 
 
第27章 
  安楠回到家,还在玄关换鞋,最先看到她的美工刀咋呼起来:“安小楠你怎么穿成这样?”
  “吃西餐得穿得好一点。”安楠脱下高跟鞋,解放双脚。
  身上的西装、衬衫、鞋子全是牧云露送的,东西全新,穿着倒是挺舒适,不磨脚。
  美工刀不高兴了:“安小楠你变坏了!自己去外面吃西餐,把爸爸一个人丢在家里!”
  “爸爸回来了吗?我和他说过有事不用等我的。”
  瞥见客厅的茶几上有个眼熟的证件,安楠捞起来一看,可不是吗?她见过钟斯年用了好几次,是警察局的专用证件。
  美工刀不高兴归不高兴,该说的话没有忘记:“是你的顾问证件,爸爸给你留了字条,就在我旁边,看到了吗?”
  “看到了。”便签上写着:【宝贝,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呢^_^】
  安楠笑笑,随手放下。
  “安小楠你不拍个照发微博发朋友圈吗?”现在很多年轻人买杯奶茶都要发朋友圈,作为刀具界的一名新新刀具,美工刀也是很潮很懂的。
  “不了。”安楠拒绝,正要进卧室换衣服,想起什么回头教育这把学坏的刀,“小美,男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别把什么**喜好见天地往微博朋友圈发,暴露太多不安全知道吗?”
  小美:“……”
  气急败坏地吼:“说了不许叫我小美!”
  安楠没多少诚意地应两声,进卧室换下衬衫和西装。
  美工刀一看安楠的样子就知道她是随意敷衍,过两天还是会叫他gay里gay气的小美,气得想把自己变成洪七公的打狗棒,来个打狗棒法。
  没一会儿,换完衣服的安楠从卧室出来,美工刀又忘记自己想干什么,好奇地问:“安小楠你吃了什么啊?好吃吗?”
  就算能看到人类吃美食的享受模样,能听到人类形容美食的语言,作为一把除了润滑油和胶带没吃过任何东西品尝过任何味道的刀,他对食物的想象与渴望是旁人难以理解的。
  安楠:“吃了太多,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最好吃的还是牛排,前菜和甜点都不错。”
  美工刀没听到浮夸和华丽的形容,有点失望。
  想想再好吃的东西他也没那个福分品尝,就释然了。
  “安小楠,我吃不到没关系,你下次要记得带爸爸去吃呀!不能老一个人吃独食,这样不好!”
  “好的。”安楠应下来自安季同迷弟的强烈要求,“今天这不是事出突然吗?等我网球比赛赢了,拿到奖金,肯定带爸爸去吃顿好的。”
  美工刀并不怀疑刚学网球的安楠能否赢得比赛的可能,“说好了,反悔的是小狗!”
  安楠不置可否,她生肖属狗,反悔又怎样?
  小美做刀还是太天真。
  安楠:【技术,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尉迟舒:【差不多了,你过来吗?】
  安楠:【好。】
  确认完毕,安楠拎上钥匙前往刑警大队,在门口遇上开车从外面回来的钟斯年,两人一同进去。
  一进办公室,米瑗刀扎一般的视线甩了过来。
  安楠当做没看见,径直去三个显示屏后找尉迟舒。
  “怎么样?”
  尉迟舒调出相关资料,满满地放了三个屏幕,重点用红字标出来,“你看吧。”
  安楠一目十行快速地看过去,她看书速度快,没有着重看红色,全部看了下来。
  具体情况和牧云露所说的差不多。
  钟斯年同样在看,他的速度也快,两人差不多一前一后看完这些资料。
  “你要这些做什么?”
  “今天牧云露找我说了点事,和上面的差不多。”安楠一句带过和牧云露吃饭聊天的事,“我问她,以她对吕阳冰的了解,有没有可能杀人。”
  尉迟舒急切地问:“结果呢?”
  徐兴贤、文沙、米瑗全部围聚过来,想听听案情进展。
  安楠看向钟斯年,她想知道钟斯年的想法:“你猜?”
  钟斯年:“否。”
  安楠微笑点头:“她的说法很夸张,但是我相信她。从她的举手投足和所言所行来看,她是个自信又有能力的女强人。”
  这样的人,要么善于伪装包装,要么不屑手段。
  她相信是后者。
  而且,从他们对吕阳冰的判断来看,的确不是一个能下狠心杀人的人。
  尽管是个渣男。
  米瑗狠狠皱眉,为安楠不科学没道理没逻辑的说法:“你觉得她是个女强人就可信了?这是什么逻辑!”
  安楠:“……”
  装作没听到反对意见,“对马高朗的调查怎么样了?”
  被无视的米瑗怒目而视,才一张嘴,眼见气氛不对的尉迟舒飞快地回答,“案件发生前一直在公司加班,没有大额的资金流动,没有与什么人电话交流,就像个毫不知情的人。”
  徐兴贤:“如果他早就知道死者与吕阳冰出轨偷情的事,很早之前开始计划的话,那就另说。”
  文沙:“看着不太像。”
  谈案件了,米瑗忍住对安楠的厌烦,不冷不热地说:“案件发生后,队里对他进行24小时监视,火化、葬礼,没发现不对,他甚至对家属隐瞒了死者出轨的事。从这方面来说,马高朗很照顾死者的面子与名声,看着有点像老好人,不太像是杀了妻子还能若无其事的人。”
  安楠有不同意见,考虑到由她提出反对意见会惹得米瑗更针对她,兴许对后面的调查不利,暂且按下不提。
  她不提,钟斯年提了:“如果是早有预谋的杀人,这些可以理解成是做戏。”
  安楠同样持怀疑态度,“你怀疑的点?”
  “那天他在现场的表现,还有窃听器出现的时机。”
  前者上次提起过,钟斯年重点分析后者,“吕阳冰的窃听器放了快一年,怎么那么巧地在案发第二天被发现了呢?马高朗的理由是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他做个彻底的大扫除,难道过去的一年里没有大扫除过吗?”
  米瑗:“如果主卧的大扫除分给死者,那么马高朗确实不会发现。”
  钟斯年:“这得建立在马高朗没有说谎的前提下。”
  徐兴贤:“以周围邻居对死者的了解和提供的证言来看,死者是个只懂得打扮自己的人,家里的卫生很多时候不是找清洁阿姨就是马高朗打扫的,邻居们为此还经常说自己的丈夫不够勤快。”
  这么好的老公还出轨,人真的是不满足啊。
  安楠暗暗叹息,“死者肚子里的孩子呢?几个月了?是谁的?死者有去医院检查吗?”
  钟斯年:“DNA鉴定结果还没出来。”
  米瑗:“两个月。”
  徐兴贤:“试探地问过马高朗和吕阳冰,两个人都很惊讶。”
  尉迟舒:“宁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很多,医保卡里没有死者的就诊记录,如果她去的是私人医院或者自己买了根验孕棒检验,那就没办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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