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双手交叉抵在额头前,将那焦急的神色埋在手后。
他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妺妩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事情,现在的科学没有办法解释,他不敢报警。
一怕她受到二次伤害,二也是怕万一再有人催眠她,她会说出自己的身世,他不想彻彻底底地失去她。
这些天的事情似乎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凭空出现在他眼前,带给他如梦如幻般的快乐。
可是她怎么能在自己彻底沉沦之后就消失无踪呢?
沈渊咽下心中的苦涩,比起这个,最坏的可能是原先囚禁她的人找上了她。
而那人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人将他从监控中抹去了。
他一直担心,一直让人在私下去寻找线索。无论妺妩去哪里,他都会亲自去接送她。
他本以为自己已将她护的滴水不漏,可没想到在学校里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正青却仍然毫无头绪。
沈渊抬头看着外面越来越黑魅的天色,窗外的树影罩在灯笼下,越发显得漆黑。他的心也越发沉重。
拖得越久,妺妩会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此时此刻,他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再找回她。
他想起初次遇见她时,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地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如纸一般,是那般的可怜柔弱。
他不敢想象她被再次抓回去后,会受到那人怎样残忍而冷血的折磨。
千万种思绪在脑中纷乱的如同要爆开一半。
焦急之间,妺妩平日里或软软娇娇、或怯懦、或颤抖或哭泣,那般绝色的千姿百态,在他脑中都一一浮现。
突然之间脑海中有什么似乎一闪而过。他想到了游乐场里,当初妺妩躲在他身后,当时她的反应神态,竟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几分相同之感。
有些事情或可因妺妩本身的应激创伤反应而遗忘,但是身体的反应却错不了。
沈渊放下手,抬头说道:“是他。”
***
妺妩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绑在一张手术台上。
自己的四肢都被牢牢固定着。她睁眼环顾四周,发现在这昏暗的密室之中,有一人在好以整暇的看着她,似乎就在等自己醒来。
“你醒了?”
妺妩看着眼前的男子起身缓步朝她走近,他每走一步,都在这空旷而封闭的室内带起一阵阵回声。
而他身上那种压抑沉闷的感觉,也在这封闭而昏暗的密室内向她逐步逼仄而来。
妺妩似乎被他逼得喘不过气一般,她急促地呼吸着,胸脯上下起伏,似乎因为他那阴森之气而害怕颤抖。
沈余看着妺妩这般神色,十分满意地以指腹划过她的面庞,反复在那如凝脂般柔滑的脸上来回逡巡。
然后再逐渐向下,似乎像一只雄鹰一样,从上往下俯瞰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沈余俯下身,靠近她说道:
“早知道你会逃跑,我当初就不该留你的身子那么久。在外待了那么久,沈渊有没有碰过你?”
他看到自己养了数月的金丝雀躲在别人身后的时候,心中压抑着愤怒,更多的却是后悔。
不是后悔将她囚了起来,而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给她那段时间适应。
自己就应该直接占有了她,将她彻彻底底地绑死锁牢了才对。
妺妩只觉得腿上一凉,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锋锐的小刀,一路划破了自己的白色长筒袜。
“不要乱动哦。小雀鸟这么美的肌肤,留下疤可就不好看了。”
妺妩此时似乎连脚趾尖都在颤抖,却又逃脱不得,只能用那带着颤音说道:
“沈渊他会找到这里来的。”
沈余却忽然笑出了声,这笑声回荡在这四周密封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沈余收回刀子,俯身贴着她耳边说道:
“小金丝雀可真是心野了呢,竟还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你以为他当初找人查监控为什么查不到我?
今天也一样,他根本不会查到是我。
所以,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乖乖的,更别想着死。否则,我就拆了你的膝盖骨和腕骨。让你余生动都动不了,只能依着我才能活。”
沈余满意地看到那小金雀紧紧闭眼,不敢再乱动,沈余才去割破她另一条长筒袜。
他早已让系统抹去了自己在监控里的痕迹,任凭沈渊再聪明智商再高,又怎么能想得到?
况且,他不是他父亲,不会让自己的小金丝雀自杀。
当年,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痛苦,抑郁。最终以死亡来挣脱这座牢笼。
沈余看着母亲死后,嘴角还留着一丝笑意,便知道母亲是彻底解脱了。
可是他却只能永远带着这偏执暴力的血液,沉沦在沈家的地狱里。
那个时候,他被沈家承认,终于进入沈氏集团,成为了继承人。可得到的却是别人在背后骂他私生子,正眼都不瞧他的日子。
直到几年前,他突然被一个叫做起点系统的东西绑定了。
再之后,他顺利处理了沈家的砸碎,顺利接手了沈氏集团。在他地位稳固之后,就用得到的所有系统积分,兑换了让妺妩来到他身边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过得有多痛苦,可是沈家血液中带的这样偏执而暴戾的基因,都快将他逼疯了。
他想着,也只有古代的女子,这终生都在被幽禁的女子,才能够好好适应他。
他只要这一个女子,一个可以接受这种暗室之中的生活的女子,将他视作永远的光,只能在他怀里对他歌唱。
妺妩腿上微凉,她不敢往下看,只能轻轻转头。
此时,她的目光正巧对上放在一旁的盘子里的器物。那是古代皇宫的嬷嬷们用来检查未承宠的妃嫔身子的东西。
沈余拿起它,抵在妺妩脸边上,嘴角带着笑意,却显得十分森然可怖:
“想来你身为古代女子,对这东西应该不陌生吧。倘若要是让我发现你这几个月里没有守好自己身子,后果你一定不想知道。”
怀中的小金丝却似乎被他的话吓怕了,她不住的摇着头,目光之中盛满泪水,口中却不停地轻声叫着沈渊的名字。
这个名字似乎是彻彻底底地激怒了沈余,他将冰凉的刀柄打在她脸上,疯了一般地大声质问她说:
“沈渊,沈渊,你们就知道他,他有什么好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沈渊!
他从小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是却总能听到学校里的人、外面的人都在夸那个沈公子是如何的自律聪明,前途无量。
就连他的父亲承认自己,都是因为他母亲被逼自杀,出于愧疚才主动承认下来。
凭什么?自己倘若从小就能堂堂正正站在沈家之中,也不会比他沈渊差。
现在就连这个女人,都对沈渊念念不忘。
此时此刻,在这灯色灰暗得有些诡异的暗室之中,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一位全身被锁拷套牢的女子身前。
他一步步靠近,那高大而黑暗的阴影将女子的全身笼罩,似乎像是那女子逃脱不掉的命运。
“你又何苦挣扎呢?”
沈余伸手擦掉她脸庞上滑过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如同温柔的情人一般。
可转瞬之间,他又狠狠扼住妺妩纤细的脖颈,让她连头部都无法转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下手:
“笼中雀这本就是你的命运,你又如何挣得开。不如就认命吧,这会让你活得好一些。”
666惊声尖叫出来:“啊啊啊,宿主宿主这可怎么办?”
此刻666都已经焦急地哭出了声,只感叹自己没用,竟要让宿主受如此屈辱。
妺妩丝毫不慌不忙,看着小系统五官都皱在一起变得越发丑兮兮的,还在神识里嘲笑了它一番。
看着沈余即将得逞,她目光一暗,手底已涌起了无声的风。
的确,原身的命运是凄惨了些。她在那乱世之中,逃不过被争来抢去、胁迫囚禁的命运。
可是即便如此,乔婉失去了自由,难道就该认命吗?
她在这千百年间见过如此多的生灵,就算是千年寒冰结成的悬崖下,那些被压着的花朵,都会向着阳光照落的地方生长开花。
更何况是这般蕴秀灵气的女子,又怎么会甘于失去自由的命运?
这并不该是乔婉的命运。
反倒是那些一个个囚禁她的人,将此命运强加给她的人,却还反复强调要迫使她认命的人,才是最该死的。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蓦然响起。随即妺妩就被那突然涌进来的光线刺的闭了闭眼。
等她再次睁眼之时,才看到这暗室的大门已被人从外强行破开了。
门口站立的那人身形高大,他身后是那明亮到有些刺目的灯光。
沈渊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后那亮眼的灯光似是追着他的脚步,跟着争先恐后地撒入这昏暗的室内,一丝丝地驱散了这一室黑暗。
他站在门口处,对着沈余说道:
“你错了,这不是她的命运。即便她是雀鸟,我也会亲手送给她一片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不语言说 的地雷*1;
感谢小可爱:小号 的营养液*1;
谢谢亲们!么么哒!
第80章 古穿今 谁的金丝雀
屋内被一点点照亮,沈渊看到此时屋内的景象,眼眶都有些泛红。
此时此刻,妺妩被紧紧绑在一张类似妇产科才会用到的手术台上。她的衣衫被割的凌乱,而被扔在她身旁的那个物件,更是让他看得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沈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扔在妺妩身上,盖住她暴露在外的肌肤。还不待沈余说话,沈渊便狠狠挥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余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拳,脸被打偏在一边。
沈余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擦掉自己口边的血迹:
“真是可笑!说到底,你和我留着一样的血,她在你手里,最终的结局又有什么不同?你也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罢了。”
沈渊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握紧双拳沉声说道:
“我和你,绝不会一样!”
随即,室内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还有拳头打在肉上的闷哼声。光是听着便让人觉得痛极了。
一开始的时候,沈余仗着自己手里的刀具还能反击几下,等到沈渊空手夺下他的白刃,就彻底失去反击之力了。
妺妩此刻还被绑着,她一边观察着眼前的情况,一边好笑地看着那只666又拾起了虾条咔嚓咔嚓地吃着,并且还在给沈渊加油鼓劲:
“哇!宿主真想不到,沈渊平时看起来对你那么温柔,打起架来居然这么狠这么man!真是厉害!”
想了想后它又幸灾乐祸的补充了一句:
“哼哼!起点系统比我们丝滑流畅又怎样?说到底也干不过反派呀,哈哈哈!”
妺妩鄙视地看了这个得意的统一眼,说道:“你觉得五十步笑百步,很有意思吗?”
666一边咬着虾条,一边又哼哼了两声说道:“反正,总之,我不是被吊打的那个,当然有意思啦。”
妺妩叹了口气,觉得这个统大概是没救了。
此时,沈余倒在在地上,已经被打的丝毫无力反击,他的脸上都是青紫痕迹,只能不住地喘着粗气。
沈渊这才站起身,赶忙跑到手术台边,将妺妩身上的镣铐都解开。然后用自己的衣服外套紧紧地裹在她身上。
他感到自己手中触碰到的肌肤处都是一片冰凉,沈渊心疼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发觉妺妩身体还在细细的颤抖。
沈渊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说道:
“有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此刻,祁正青也解决了门外最后剩下的几个保镖。刚刚他先是拖住了这些人,让沈渊赶紧进去救人。
他冲到地下室门口前,正巧看到沈渊抱着怀中披着西装外套的女子一步步走上台阶。
血迹沿着他的袖口一滴滴的落在砖地上,蜿蜒出一条血道。看着触目惊心极了。
祁正青看着他右臂袖口的衬衫染了大片的血迹,赶忙问道:“你没事吧?”
沈渊摇了摇头:“他在里面,交给你了。我送她先去医院检察。”
祁正青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目送着他离去,随即神情有些复杂地盯着地上的血迹看。
也不知道沈渊的右手伤的重不重?
毕竟他一个外科医生,伤到手可就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做手术。
祁正青拿起别在腰后的手铐进去,将沈余死死按在地上,双手背在后面粗暴地铐了起来,恨声说道:
“这次老子就算是背了处分,也非得把你弄到监狱里去!”
沈渊先是带着妺妩去了医院,二人处理了伤势之后便回到了警局做笔录。
祁正青带着二人去刑侦科拍照留证,之后又把沈渊单独留了下来。
由于在犯罪现场被捕获,人证物证都在,沈余已经被拘留了。就等着日后开庭审理,能判多久,都看法院和检察机关了。
祁正青看着他袖子上沾的血迹,几乎将半个袖管都染红了,他再次担心地开口问道:
“刚刚在医院,医生怎么说?”
“妺妩只是有些轻微擦伤,休息几天就——”
祁正青立马打断了他:
“我没问她。沈渊!你是真的在装不懂还是假不懂,我问的是你。”
祁正青看着沈渊沉默不答,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渐渐沉了下去,他艰难地开口说道:
“是不是,以后你都不能拿手术刀了?”
刚刚取证的时候,他就看到报道上写着伤到了腱鞘的位置。
虽说这种程度的伤恢复之后并不影响人的正常活动,但是对于一个操作要求极其精密严苛的外科医生来说,毫厘之差便是千里之外。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他们的手便是黄金白银,价值千金。
他也知道沈渊十分平日里一直注意保养双手。
可今天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一个外科圣手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祁正青一拳愤愤地打到了墙上:“我一定要让他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