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弱水西西
时间:2019-09-18 07:13:36

  她就纳闷了。程红玉婚后虽见疲乏,但第二日还顺利回门了,忙忙碌碌了一天。前世她大婚过后只觉不适,却也照常入宫请安了……
  哪里像此刻,分明如只软脚虾啊。
  这大概便是纵欲过度的下场了。
  她找到了昨晚那种药包,她急需解乏。
  泡进热汤,整个人都舒坦了。
  她突然发现,昨晚,朱常安所谓“大礼”并未对她产生影响,也没有产生负担。她从头到尾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其他人和事,她一概没有想起……
  这是好事。
  前世的这会儿,她正在被昭妃刁难。她去敬茶,昭妃故意打翻了茶碗挑刺,朱四来护她,可昭妃却暗地里告诉儿子,这是为了调教,为了更好的控制她。
  她跪了两刻钟,听昭妃训话,之后得到了一个六十六两银子的红包和一只玛瑙镯子,仅此而已。而昭妃得到的,则是厚厚的一份带有三千两银票的厚礼。
  即便如此,她伺候昭妃用膳时,还是被狠狠为难和数落了。她的一着臭棋,把自己和程家送上了万劫不复……
  相比下,此刻的日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至少有自由,有爱。
  正如李纯所言,婚姻就是要找到合适的人过日子,前世那种各怀鬼胎的相互谋算和利用,注定从出发点开始就是错误的。
  所以此刻这日子……还是很惬意的。
  除了仇还未报,其他的一切都好。家人好,他好,程家好,荆溪也好。虽然累一点……
  但心灵契合爱意流露带来的皮肉之累,是甜蜜的负担,再累也该甘之如饴,对吧?
  她的脸又烧了起来,她将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若是体力不受限,那事的滋味,还不错……
  纵然没有半点力气,沐浴之后,程紫玉也没要入画服侍。
  主要是因为她身上颜色太多,实在见不得人了……
  沐浴出来,简单装扮,饭菜也备好了。
  她打算看眼李纯去,她好奇他用不完的体力,顺便唤他一起用膳。
  走到院中,却没见李纯人影。
  但程紫玉的注意力一下便被院中场景吸引了。
  正如昨晚入画所言,这院中所有,几乎都是照搬了紫翌轩。她有些惊愕,怎么能复刻到如此地步?
  主院里,一大圈的奴才齐刷刷向她请安。
  她叫了起,吩咐了赏赐。
  她深吸一口,有好多事要做啊。
  奴才那里,得赶紧召集起来认一认人,之后好好安排一圈。怎么挑选怎么用,都是事。别处倒不要紧,主要是主院和她的陶坊,前院的书房,都得好好安排。在那之前,她还得把这将军府里里外外走上几圈,熟悉起来……
  “将军呢?”
  “将军有点公务,去前院了。将军吩咐,夫人先用餐,他很快便回。”
  公务?
  皇帝和太后都不让请安,哪来的公务?
  难道……
  昨晚还是出事了?
  朱常安?大礼?
  是了,她醒了这么久,这又是午饭时候,若无大事,他怎会留她一人在这儿?
  “小姐先用膳吗?”入画问到。
  心头一慌,食欲皆无。
  “婚后第一顿饭,自然要与他一起用的。”
  程紫玉揉了揉腿,“走,去前院瞧瞧。”
  不过刚走到门口,那边李纯就回来了。
  见他神情轻松,程紫玉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出什么事了?”
  “没事,哪天还没点幺蛾子了?用膳吧,边吃边说。”
  饭菜摆下,都是程紫玉爱吃的。
  可程紫玉哪有心思吃,只等李纯开口。
  李纯却笑着上下打量并打趣她。
  “我媳妇真好看,浓妆素颜都好看,华衣只能给你锦上添花,布衣也没法妨碍你的天人之姿。”他不由分说揽过了人,咬耳到:“穿了好看,不穿也好看。”
  “别贫,也别卖关子,赶紧说啊!”
  程紫玉心有所忧,急着催促。
  “是什么公务?前院来了客吗?是谁?是不是昨晚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朱四?是不是连累到你我了?咱们在将军府一无所知,那是不是程家?……”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李纯笑了起来。“昨晚事不少,可昨晚我忙着与你洞房,如何会牵扯连累到你我?你就放心吧?程家有我护着,也出不了事。
  按理,昨晚事的来龙去脉需要保密,但我这人擅于变通,你若想知道前因后果,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
  程紫玉无语瞪他。
  果然,他下一刻凑到她耳边,提出了今晚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你若应了,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不应呢?”
  “那我今晚也一定能得逞。大不了,我就霸王硬上弓!”他笑得双肩耸动……
  程紫玉扒起了饭菜。
  所以,她的抗争在他跟前都是无意义的。
  还严防死守?
  压根不可能。
  他早将她吃得死死的。
  打也打不过,防也防不了,心眼还没他多,那除了悉听尊便,还能如何?
  见她默应,李纯也就不遮掩了。
  “刚来的,是朱常哲的亲信。”
  “朱常哲?”
  “嗯,昨晚,事情接连好几件,但说穿了,都是直奔他而去。”
  “你快说来。”
  原来,起因竟是由于那位五皇子侧妃周静宜。
  皇上虽然还没下旨赐婚文兰和朱常哲,但这事压根纸包不住火。当然,这事涉及了两国,所以皇室和内阁那里都已经知晓。虽然没有公开,却也显露了端倪。蛛丝马迹早就显出了。
  文兰的婚事一直都是京城上下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这会儿朝鲜王离开了,文庆的事也定下了,可文兰既然没有回去朝鲜,那便不可能没有安置。于是京城里出现了各种猜测。文兰的未婚夫,应该不是众皇子便是达官贵人了。
  又有人敏锐发现朝鲜驿馆那里,再次开始准备起了婚事,且明显比当日文兰与朱常淇定下亲事后更加郑重其事。
  那么显然,这次的人选比七皇子身份还要高些。
  这样的人,大周朝上下屈指可数。
  而太子和大皇子府上一切平静,怎么看,这事也与他们无关。四皇子远在边疆,那么很有可能,便是五皇子了……所以不少人已经循着蛛丝马迹猜到了这一点。
  但周静宜并不知晓。
  因为朱常哲没说,还封了府里上下的口。为防鸡飞蛋打或出变故,这事在圣旨下达前,他不想叫周静宜和康安伯那里知道……
  可今日,周静宜听闻了。
  人多口杂,就被她听到了。
  她心下不安,索性就找到了文兰证实。
  文兰想的多,一下明白这是朱常哲未告知周静宜。事关康安伯这个朱常哲最大助力,这事她自然不好多言。
  她本打算敷衍而过,但想到先前对朱五的应承,决定先给周静宜个下马威。
  “周侧妃好无礼。从哲王那里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哲王要娶谁纳谁,都是皇上点头就够的事。轮得到你置喙?从你那里看,你就是一个侧妃,一个妾,你夫君要娶亲纳妾还是生子,与你何干?若从我这里看,你更管不着了。你算什么?敢来质问我?我知不知道都不会告诉你!你且慢慢熬着等看结果吧!”
  文兰甩袖就走,周静宜却不甘心了。
  偏生昨晚为了给李纯面子,大周朝上位圈众人几乎都来了。
  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去插了一脚。比如,与周静宜同桌的大皇子妃窦氏和太子侧妃等人。
  “恭喜周妹妹,府上要添新人了。”
  “妹妹竟然还不知?哟,倒是我几个多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整个大周朝没几人不知吧?妹妹竟然半点未有耳闻?”
  “听说哲王很快将离,按理没几天时间了。”
  “文兰公主是个泼辣的,妹妹可要做好准备。”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
  周静宜惊恐看着这群人。
  这些人并不是一个阵营。
  有的是王妃,有的是贵妇,总不会那么多人串通起来玩自己一把吧?
  这天下最伤人的,莫过于自己的悲剧非但不察,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吧?
  好气!
  ……
 
 
第538章 暗处的手
  周静宜有点慌,眼里有了泪点,她无暇关注其他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出那些人的挑拨之意。
  “妹妹别难过。咱们姐几个还以为五皇子与你,与康安伯感情深厚,这么大的事,定然早早便告知你了。倒是不想……”
  “大概,是哲王看重你,怕你多想,心疼你才没说……”
  周静宜连抽好几口气。
  是啊,朱常哲瞒过自己便罢了,但显然,他连他的亲外祖父那里都没告知。
  看重她?心疼她?那更是个笑话!他二人成婚那日他便态度敷衍,婚后更是没多久便以公务为由离京了。
  好不容易回来后,她使尽百般解数才得了他的一次近身。
  草草了事,冷淡,简单,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这般冷漠之人,何来看重心疼之说?
  周静宜瞧见同桌几人都在偷偷议论。从她们口中,她听到了她的名字,听到了“康安伯”三个字,她瞧见她们掩不住的嘲笑,她渐渐开始怒火中烧。
  所以,朱常哲这是故意要先斩后奏!他不给自己面子,连他外祖父的面子也不给了?
  周静宜气得发抖,她倒是没料到,颜面无存的日子来得那么快。她以为,他多少也会顾及亲戚情分,哪怕没有爱护,也会对自己留些情面。
  她有些慌了,他不肯说,是不是因为他要给出的是正妃之位?
  而且……自己身上还带着任务。
  那么,这么大的事,自己未察,导致康安伯也被蒙在鼓里,这无疑是大失败,自己将来的价值怕会大打折扣。
  而自己能在朱常哲身边最大的仰仗就是康安伯,待文兰入府圣旨下来后,她倒不怕被康安伯怪责,却唯恐今后会少了扶持,沦为废棋。那她的日子便全无盼头了。
  她如芒在背,坐不下去。
  她的夫君一直心机颇深,她是知道的。
  或者,这才是朱常哲瞒着她的真正原因。她成为废棋,他是最高兴的吧?所以,这才是他的目的?离间?
  周静宜越想越害怕,到底坐不住了。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将这事弄个明白。她也清楚,今日是最好的机会。待回了府中,她束手束脚,更难得答案。
  于是,在周静宜转了一圈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朱常哲时,再次瞧见了今日尤为春风得意的文兰。
  嫉妒和憋屈升腾,她再次上前堵住了人。
  这一次她的质问来势汹汹。
  她要弄明白,文兰入府,究竟是侧妃还是正妃。她哪怕挽不回,也要弄个究竟将消息送出去吧?
  而文兰原本因着程紫玉大婚心情很好,却一而再被拦,突生厌烦。
  “你耳朵有问题是不是?有病就去看。拦着我做什么?你有胆量的,直接去问皇上啊。犯得着对我上蹿下跳?”
  文兰心下同有念头生起。
  她想着,不如索性激怒周静宜?若让其在这宴上出个丑,她这举手之劳刚好可以让朱常哲借故发作,顺势疏远周静宜。待自己嫁过去时,府中后院大权收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这么一想后,文兰说话顿时难听,且压低了声音就开始讥讽。
  “我进不进他家门,对你有影响吗?将来的你和此刻的你,有区别吗?你心里清楚,于他,你就是个绊脚石一样的存在。除了一张讨喜无害的脸,你还有什么?你能为他做什么?你最好求爷爷告奶奶别让我进门,否则,我便天天拿你磋磨,拿你作乐。把你狠狠踩在脚下,叫你还敢猖狂!”
  文兰偏不告诉她,自己只是个侧妃。然而这话在周静宜看来,分明是正妃的口吻。
  周静宜彻底慌了。
  是啊,堂堂一个公主,再落魄,也不可能是侧妃。
  怎办?怎办?
  正妃都定下了,可康安伯还不知晓,这笔账,一定会算在自己头上。好个瞒天过海,朱常哲疯了吧?
  完了完了。
  自己没有靠山,将来还不得被这个公主欺辱死?……
  周静宜心头正七上八下。
  哪知文兰一敛目,说话间前进一步,借着裙摆遮掩,一脚就踩在了周静宜脚背上。这还不止,她还将足左右拧了两下。
  痛感传来,这赤裸裸的挑衅终究压垮了脑中乱成浆糊,心头慌张无措的周静宜。
  “你走开!”
  周静宜冲文兰伸出了手,推向她肩。
  文兰尖叫起……
  她不但连退好几步,还脚下一扭,冲路边栽了下去……
  周静宜更怒了。她只是想将人推开而已,并未用死力,这贱人怎么可能摔出去?这贱人又叫唤什么?这分明都是故意的!天下怎有这般不要脸之人!
  “你还敢演?你踩了我还敢演?”
  周静宜手指文兰:“你给我起来,你向我道歉!”
  以窦王妃为主的好事者正等好戏,顿时起哄尖叫,瞬间,将这边的热闹推热,生生将喜乐声都给压了下去。
  众人聚集。
  “周……周侧妃,对不住,是我不对,但我不是故意的。可你怎能出手伤人?”文兰一脸惶恐,瑟瑟发抖,想爬起来,腿一软却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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