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恨玄学——九阶幻方
时间:2019-09-19 06:48:58

  第二天陈姨找了一圈,吓得半死,才终于找到顾宁,照顾她吃过早饭。
  司机已经等在外面,是个意大利老大爷,不知道楚轩是从哪挖来的,当了一辈子司机,把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开得稳到可怕。大爷话很多,人也逗,却并不问问题,一路都在聊他的四个儿子,从老大到老四,倒是一点都不愁寂寞。
  无界传来了小金字塔,宣布办事处名单,宁合堂果然在里面。
  筹备期只有短短一个月。小山顾宁和元元立刻忙了起来。无界传来成山的文件,都是办事处的各种规章和流程,还好除了妖语,还有多语言版本,才免得顾宁要给小山他们全部翻译一遍。
  顾宁遇到疑问,本能地打开妖博,想去问“到最后”,发过去的消息全都没人回复,他的妖博也没有再更新。
  他还没下飞机呢。顾宁心想,自己一定是忙昏头了。
  可是第二天到了顾宁算好了的飞机落地的时间,仍然没人回复,楚轩的手机也打不通。
  他说可能联络不到,难道是真的联络不到?
  顾宁有点着急。不过既然他说了,大概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大概他忙。
  好在宁合堂的事让顾宁腾不出时间来胡思乱想。
  妖界划过来大笔资金,宁合堂要重新选址。现在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要重新招人。
  顾宁把招聘启事发到妖博,应者如云。只有妖还不够,有些事不方便,还需要人类,选人比选妖更麻烦,要胆大心细,还要对各种奇怪的事情接受度高。
  顾宁每天都在跑来跑去看新办公室,定各种设备,应付一批又一批过来面试的人和妖。
  等到夜深人静闲下来,顾宁才会想,楚轩现在究竟在哪,在做什么呢?
  十几天过去了,楚轩一点消息都没有,顾宁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回家,问楚妈要了楚轩在美国实验室的电话。
  半夜时间,正是美国的中午,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就有人接,是个实验室新来的研究生,一问三不知,顾宁鼓起勇气,让他帮忙请楚轩的导师接电话。
  楚轩的导师居然真的在,问顾宁是哪位。
  顾宁想了想,“我叫顾宁,是他未婚妻。”
  他的导师声音里居然带着惊喜,“我知道你,顾宁,楚轩的屏保一直是你的照片,我们每个人都认识你。”
  顾宁沉默了一下,兜着圈子打探楚轩现在在哪儿,导师性格爽朗,直接说,“我倒是希望他还在实验室,可是他前几个月就已经拿到博士学位毕业了,这次去澳国S大做项目,是他说刚好有事要去澳国,顺便帮我的忙,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
  顾宁放下电话,一片茫然。
  他早就毕业了。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是特地来澳国的,原来去S大做项目只是顺便。
  顾宁打开妖博,找到投诉报错的地方,直接给管理员发了个消息。
  “理德,你好,我是顾宁,请问你知不知道楚轩现在在哪?”
  理德好像一点也不奇怪顾宁知道自己,秒回,“他不是在澳国和你在一起吗?”
  看来楚轩也没回玄理。
  顾宁再给小山打电话,把小山从睡梦中捞起来,“小山,你在U航内部有没有熟人,我想查一下旅客名单。”
  小山迷迷糊糊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就算你现在把我叫起来,大半夜的,我也没地方给你查去啊。”
  是哦。
  顾宁挂掉电话,又想起一个人。
  “娜塔莉波特曼?路澄?你在吗?”顾宁轻轻呼唤。他说不定知道楚轩在哪。
  没人应答。
  小山办事极快,第二天就给顾宁弄来了楚轩坐的那趟飞机的旅客名单。
  顾宁飞速查了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再查一遍。
  他不在旅客名单上。
  他不是没上飞机,而是根本连机票都没买。
  这个人,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我怎么都找不到你。顾宁忽然想起楚轩说的话。
  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顾宁攥紧发抖的手,忽然有点明白楚轩当初的感觉了。
  宁合堂在市中心的写字楼租了一整层楼面,忙着培训新人,一晃眼就到了新年。
  从圣诞起就有不少人开始休假,所有人和妖都无心工作,到处都是一派过年气氛。宁合堂的筹备工作再忙,新年也放假三天。
  小山和元元想拉顾宁一起过新年,顾宁很有眼色,果断拒绝。不能去给小山当电灯泡。
  顾宁让陈姨回家了,新年夜总得让人家阖家团圆。陈姨给顾宁做好了一桌子菜,千叮咛万嘱咐地走了。
  顾宁一个人吃过饭,逛了一会儿妖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隆隆声,走到窗前,看到从海港大桥到内湾里,全都腾起烟花。
  烟花倒映在水面上,绚烂一片。真的是新年了。
  顾宁坐在窗前的地毯上,摸出三枚硬币,对着烟花闭眼默祷,卜了一卦。
  吉。
  顾宁受到鼓舞,吸了一口气,伸手在空中排盘。
  好久没看过自己的命盘了,这一段时间收了那么多妖,总应该有点成效了吧?
  金丝在空中从容地延展,一点点织就掌控一切的命运。
  蜿蜒的金丝没有一点湮灭的意思,上中下三个命盘缓缓出现,顾宁的手指有点哆嗦,飞星入内,等金丝延伸出去,扩展成一个圆形的金轮。
  金轮映着窗外七彩的烟花,稳定在空中。
  顾宁的命盘终于又出来了。
  顾宁咬住嘴唇,顾不上看命宫身宫那些辉耀的吉星,先看婚姻宫,起手倒推。
  那人很聪明。
  那人学业有成。
  那人很帅。
  那人温柔体贴。
  那人……那人年纪比顾宁大了不小的一截。
  顾宁发了一会儿呆,伏倒在地上,良久不动。
  过了不知多久,顾宁重新直起腰,用手背把眼睛里妨碍视线的湿哒哒的东西全部抹掉,挥手重排了自己的命盘,犹豫了片刻,又在右边排了佟怀琰的命盘。
  佟怀琰的婚姻宫中缓缓探出一根金线,毫不犹豫地向顾宁的婚姻宫攀延过去。
  顾宁立刻挥手散了命盘。
  窗外的烟花已经停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灰白色的烟雾,久久不散。
  不再有烟花爆裂的声音,房子里空得要命,顾宁抓起随身包,披了件衣服出来,一个人沿着街道往市中心的方向走。
  大街上并不冷清,偶尔有路过的陌生人看到顾宁,都兴高采烈地招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顾宁一路漫无目的地向前,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终于渐渐热闹起来,有一群群喝得半醉的男男女女盛装打扮在路上晃,好像每个人都开心到不行。
  顾宁走得脚疼,看到一个挺不错的酒吧,里面满满的全是人。
  足有顾宁两倍高两倍宽的保安拦在门口不让人进。
  顾宁走过去。
  大概是新年夜,看到这样一个姑娘像游魂一样,身上一点儿过新年的意思都没有,那个又黑又壮的保安居然放顾宁进去了,还面孔严肃地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大家都快乐。
  顾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总算坐下来了。
  顾宁也不明白该点什么,点了杯冰茶,味道奇怪,勉强能喝。
  喝了一杯又一杯,有人在对面坐下。
  顾宁有点头晕,眯眼仔细看了看,“你怎么在这儿?”
  钟蓦没戴墨镜,也眯着修长的眼睛看顾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走累了,进来喝杯水。”顾宁整个人都有点飘,对钟蓦没有以往那么不耐烦。
  “水?”钟蓦拿起顾宁面前的杯子,凑过去闻了一下,皱了皱眉。
  “哦,冰茶。好像叫长岛冰茶?”顾宁想了想,纠正。
  钟蓦扔下杯子,“长岛冰茶?你觉得这是冰茶?你没来过夜店?楚轩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顾宁摊摊手。不知为什么,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有点开心,纠结了这么多天的问题现在说出来觉得也不算什么事儿。
  钟蓦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顾宁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拉他坐下,“再坐一会儿,你不想跟我聊聊天?”
  钟蓦看看她的手,只得又坐下。
  顾宁顺手抄起杯子,打算干掉剩下的半杯“冰茶”,钟蓦劈手一夺,抢过来放到旁边。
  没喝的了,顾宁支住头,看着钟蓦,“钟蓦,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有钱有名有地位,世人想要的你都有了,你还攒功德干什么?”
  钟蓦沉默了一会儿,“你真想知道?”
  顾宁诚恳地点点头,“特别想。”
  钟蓦犹豫片刻,终于说,“给我哥。”
  “你哥?钟梵?”这个答案大大出乎顾宁的意料之外。
  “嗯,我哥。”钟蓦的目光凝固在杯子上,“他自己行动不方便,我收妖攒的功德都是给他的。我们俩小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了,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我哥在车祸里伤了脊椎,一直只能坐轮椅。我觉得,要是我帮他攒够功德,早晚有一天,他能重新站起来。”
  顾宁盯了半天他的眼睛,估量他这些话的真假,最后终于说,“你等等。”拉开随身包的拉链在里面乱摸,可是手有点不稳,怎么也摸不到。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钟蓦问。
  顾宁终于摸出来了。把那个小金锥子拎到钟蓦眼前晃悠,好像在催眠。
  “你一直在找那个能招妖的东西对吧?就是这个。这是别人送我的,我没用了,今天是新年,这个就当是新年礼物,送你了。”
  顾宁豪迈地把小金锥子拍到钟蓦手里,念了催动金锥子的咒语,笑嘻嘻,“念了这个,这东西就会开始招妖。”
  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不对,抢回金锥子扔进剩下的半杯冰茶里,才松了口气,“泡进水里,它就不招妖了。”然后得意,“很方便吧?”把杯子往钟蓦那边一推,“送你。”
  钟蓦看了一眼那杯号称冰茶的酒,没动,“顾宁,你喝醉了。”
  顾宁呵了一声,“早知道喝醉了这么开心,我早就喝了。”顾宁把杯子再向钟蓦推一推,几乎快把杯子推下桌子,“收着吧,祝你多攒功德,早日成功!”
  钟蓦仍然没动。
  音乐声像疯了一样,震得人心脏乱抖,不远处欢乐的人群都在随着音乐扭来扭去。
  顾宁看他不拿,耐心地等一曲过后音乐声小一点了,诚恳地解释,“这东西我是真的没用了。你刚才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我一直都在攒功德,开始的时候单纯是想把命盘重新攒出来,做个正常人,后来就起了贪心,每次都祈祷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姻缘。”
  顾宁忽然咯咯地笑起来,“现在好不容易真攒出来了,结果发现没用,姻缘该是什么样的,还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瞎忙什么。”
  “我现在要回家了,新年快乐哈!”顾宁站起来,站得有点猛,眼前一黑,就向前栽过去。
  钟蓦急忙伸手去扶她,可是有人比他还快,一把把顾宁拉进怀里。
  黑暗中灯光跟着音乐节奏一闪一闪,顾宁借着那点光,看清了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有脸上不爽的表情。
  顾宁喝多了,可是逻辑还很在,转头看看门口的保安,“不是不让人进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问题很重要吗?”楚轩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拿她的包。
  钟蓦看见是楚轩,没有动,只推了推杯子,“她的东西。”
  顾宁吊在楚轩身上愉快地挥挥手,“送你了。”
  楚轩看一眼钟蓦,接口道,“她说送你了,就是送你了。”
  顾宁从楚轩怀里挣扎着探出头,“还有,钟蓦,你有空多陪陪你的那个未婚妻,她怪可怜的。”
  钟蓦愣了愣。
  顾宁对着脚比划了一下,“天天跟你在一起,穿红底鞋那个。”
  钟蓦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小雅?她不是我未婚妻,我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
  “而已?”顾宁严肃地纠正他,“不是‘而已’,那个叫做‘青梅竹马’。”
  “你操心的事还真多。”楚轩不许她再跟别人闲聊,半拖半抱着把顾宁带走了。
  顾宁完全不管他要带自己去哪,挂在他身上一路仰着头,一心一意地看着他的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么大一个S市,一下子就能找到人,简直不可能。顾宁心里很得意,这个问题提得比刚才那个还有逻辑。
  “这个问题也很重要?”楚轩莫名其妙,还是耐心解释,“路澄带我来的,你刚刚用了一下金锥子,他立刻就知道香气从哪来。”
  “他的鼻子可真厉害,不会是小狗妖变的吧?”顾宁傻笑。
  楚轩把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你就不问我点别的?”
  顾宁想了想,“你早就毕业拿到学位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轩无语,“你就想问这个?”
  顾宁自己坐着,看着前面车灯照亮的路,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想让我问你‘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就不问,气死你。”
  楚轩转头瞥了她一眼,“好。那我也不告诉你,急死你。”
  转眼就到家了,楚轩直接把顾宁从车上抱下来,抱上楼。一路上每一扇门都自动打开,顾宁精神恍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终于到了卧室,楚轩把她扔到大床上。
  顾宁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把他拉低,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楚轩迟疑了一下,可是已经碰到她的嘴唇,实在舍不得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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