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
一直站着的赵滨差点笑喷。
这是什么夸赞的用语？也太奇怪了。
苏酥还是尴尬地回道：“谢谢。”
吴雯一直紧绷的面容也差点脱线，赶紧拉回来：“苏酥你呢，准备的怎么样？”
这意思就是，脱稿了你能行吗？
苏酥是一个不喜欢背台词的人，也奠定了她演戏功底差的原因。吴雯已经提前将公关稿给她，是希望这段时间在家里她能够稍微争点气，面对媒体的时候能够对答如流，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现在就怕从她口里回答出什么“不好意思吴姐，我还是没记住”这种话。
“没问题，差不多都记住了。”
听到这个回答，吴雯暗自松一口气，苏酥的表情看起来的确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满满的自信，可以从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里读出。
半个小时后，差不多补好妆，有工作人员前来通知，说是场地已经安排完毕，娱记们也都一一入内坐好，只等着主角登场。
直到这时，吴雯才发现苏酥的妆容有哪里不太对劲，她明明嘱咐过郑培，让郑培把苏酥妆容的感觉尽量弄得楚楚可怜一点，谁想到……她现在竟然气场全开。
不仅没有半点小可怜的模样，甚至是女王的风采。虽然穿着一套全黑的比较普通的套装，黑发简单的烫了个卷儿，看起来化身为女强人的存在。
吴雯困惑地看向郑培，眼神示意他，你弄成这样，到时候别人只以为苏酥这段时间过的很好，完全不受丁燃事件的困扰。
郑培也很无奈，这个安排是苏酥交代他做的，他只是听命，有什么办法。
可苏酥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也来不及做解释。时间紧迫，发布会的娱记们都在等着她，以直播的形式还要面向广大观众。
星光娱乐也很有头脑，专门把今天的发布会挑在一个周末，差不多十点左右，苏酥准时出现在镜头前。
相机开始咔咔咔对着她的方向拍照，根据安排，第一个记者开始对她进行提问。
同一时间，某个高档中式茶餐厅内，顾沉舟被秘书季杰送到。
打开包厢门，作为姗姗来迟的一员，顾沉舟并不打算客套，径直往剩余的一个座位走去。但在坐下前，他还是说了声：“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哪里哪里，顾先生能来，简直是为我们这里蓬荜生辉。”朱立群不敢得罪这一个A市赫赫有名的狠人物，听说上一个敢嘲讽他的人，换得个公司破产、妻离子散的凄惨结局，早已经收拾好包袱匆匆离开A市。
所以就算顾沉舟来的再迟，他都会等下去。其他人也是一样。
朱立群主动为他斟上一杯茶，其他人都在暗自发笑，说到这个朱立群，也不知道走的什么大运，本来只是沿海城市的小小渔商，只能说有一点点钱，但搬不上台面。
他是听人说，A市这个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啊，就想着来闯一闯。
第一笔生意投资的就是一家海鲜超市，居然越做越大，后面又开创了以海鲜为主市场，联动表演、驻场为一体的清吧式餐厅，再后来，估计也是他开了天眼，想一出是一出的朱立群又投资了一部电影，本来是低成本的作品，谁想到一上映便受到好评，以几千万的成本牟取了十几亿的利润。总而言之，朱立群好像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那一类，实在是顺风顺水。
最近他想着要和顾家搞好关系，毕竟得在A市混得开，少不得顾家这一助力。
原本顾沉舟也没兴趣要来，但现场有另外一个令他感兴趣的科技公司的创始人会在，顾沉舟自然想着还是来见一面。
桌上的每一位都知道顾沉舟的派头比较大，要想请得动他实属不易，朱立群也是花了一番心血，所以和舔狗一样捧着他也是正常的，大家都见怪不怪。
有人举杯想和顾沉舟敬一杯，被顾沉舟冷冷地无视掉，只说一句：“我不喝酒。”
那人讪讪地把杯子放下，有些尴尬，朱立群赶紧来打圆场：“喝茶也是一样的嘛。来来来，这一杯我代为效劳。”
他一口饮尽自己杯中酒，身旁的顾沉舟却是无动于衷，没有感激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的表态，今天前来，倒像是被逼无奈似的，和他们这帮人早在初见面时就已经划清立场和界限。
朱立群擦擦额角的汗，肥大的四肢重新坐回座位。
这几年钱赚得盆钵满钵，让朱立群平时没什么生活的压力，加上频繁不间断的应酬，身体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胖。
顾沉舟既然能来，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别的人都办不到这一点，只有他朱立群可以。
这句话倘若传出去，肯定有不少人要误以为顾沉舟是他的好朋友。到时候谈合作项目什么的，也会便利很多，简直是通行证一类的存在。
有人突然问：“朱总，听说你最近又投资了一部小成本网剧？”导演一流都已经找好，团队差不多要组建成功，只差主演那些。
所以说，“男女主演都找的谁？”
朱立群眉开眼笑起来，说到这件事他就高兴：“本来女主演已经定好了一个，属于二三线的。至于男主演，暂时还没定好。”
“结果你们知道怎么着，另外一个女明星竟然也要这个角色。”
大家一听二三线的女星要出演不能上星的网剧，简直是给朱立群捡到一个大便宜，都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没脑子。有人结合细微的线索，灵光一闪，提出来：“不会是那个苏酥吧？”
朱立群眼睛一亮：“还真的是她！”
直到这时，原本一直对他们的谈话没有任何兴趣的顾沉舟，忽然双眸一动。
其他人嘲讽：“朱总，不是我说风凉话，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苏酥吧，我听朋友说，她在片场里架子大，脾气差，没什么演技，还总喜欢要求导演给自己加戏改剧本，就这女演员，你要请她？”
更关键的是，苏酥是收视率毒-药，这是业内公认的事实，一开始她被公司安排过不少好翻天的资源，后面真是自己作大死，随着成绩和名声慢慢变臭，又拿不出什么可以出手的代表作，唯一能被人们记住的，还都是原作本身比较厉害，又或者制作团队、演员团队实在精良到爆表。
等于说，苏酥全程都在躺赢，依靠这些剧，在观众的印象里刷了一波脸。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苏酥还是有自己本身的优势存在，她是不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颜值高，身材好，有些闲的没事的公子哥和业内大佬，还幻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够穷困潦倒到需要出卖自己，一次多少钱来满足一下他们的欲望。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顾沉舟的手指正在慢慢握紧。
朱立群大手一挥：“不要紧，本来我就有自己的打算，我也没指望这部剧能给我带来多少利益，只是我如果一开始只能请到那些名气不大的小演员来演，肯定不如像苏酥这种的效果好。”
大家心里同时产生同一个感慨——不愧是朱总，真是财大气粗，赚了那么多钱后，自然也看不上一点点小钱。
有声音继续问：“另外一个女演员是谁？”既然朱总都这么说，那么就表示想和苏酥竞争的对手肯定也不容小觑。
果然，朱立群先给大家卖了一个关子，接着说：“是许甄甄。”
“许甄甄？”有人惊诧。好巧不巧的是，他就是许甄甄的粉，按许甄甄现在正不断上升的势头来看，她根本不需要接这种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的剧。
朱立群也不懂，不过他和坐收鹬蚌相争的渔翁一样，准备得利，所以那些恩恩怨怨也懒得管。
争吧争吧，反正女主演的位置就一个，没准还能通过此举给这部网剧免费打一个广告。
“居然是许甄甄去啊，”有人冷笑，继续嘲讽，“朱总是打算安排试镜吗？”
如果是这样，也就表明，“看来苏酥是没什么戏了，她要是敢来，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这句话说的妙，大家纷纷附和他，到时候岂止是自打嘴巴啊，现场简直不要太惨，苏酥那种被人所耻笑的演技，还是早点认清楚自己比较好。
“啪——”茶杯被人重重磕在桌面的声音，众人惊了一跳，齐齐地转向声源发出的方向。
顾沉舟脸上面无表情着，而后勾唇冷冷一笑，仿若丛林里最狂最野的狩猎好手，视线里锋芒毕露，全身的气场全开，让人都不敢与他直接对视上。
他垂着头，望着手中的茶杯，笑说：“我和各位的气场不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这顿饭局就算了，再留下来，我怕我的胃会不舒服。”
他把杯子倒置，茶水顺着杯口汩汩流出，都快把隔壁刚才还在有说有笑的人的裤腿淋湿。
对方脸色一僵，再也笑不出来，想站起来说“你怎么回事！”，但对上顾沉舟的视线，他马上怂了。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被传言描述的极为凶狠，能够吃人不吐骨头的顾沉舟——一个业内谁都不敢得罪的大佬。
何况他刚抬起头来，便撞上顾沉舟冷冷逼视而来的视线，仿佛只要他再动一下嘴，顾沉舟就有本事捏死他，还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对方只能惨白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地继续坐好，暗中掐掐自己已经发抖的大腿，今天总算明白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顾沉舟轻轻一笑，从着人身上安静收回目光。
他平时很厌恶这些人或奉承，或惧怕他的模样，在顾沉舟看来和揶揄没两样，但今天，他就喜欢这些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顾沉舟随手把茶杯往旁边一扔，正好抛到那个敢嘲讽苏酥演技不好的人怀里。
还好茶杯里的水都已经流尽，否则那么多的热茶要是泼人身上，不得深度烫伤？
那个人马上接起茶杯，脸色煞白一片。
都看出顾沉舟已经生气，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得罪了顾沉舟。按理来说，顾沉舟不认识苏酥，也不认识那个叫许甄甄的女演员，他们讨论的问题，就不会触到他的逆鳞。那么他在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他们一帮大老爷们，看起来太过八卦，聊了顾沉舟没兴趣的话题吗？
顾沉舟站起身，夹着拐杖慢慢走向门边，虽然少了一条腿有许多不方便，气度与风华却依然不减。
朱立群追在他的身后，冷汗直流：“顾先生，顾先生，先等一等。”
门只开到一半，他终于停下脚步，好像愿意等他一会儿。
朱立群抹着额角的汗：“顾先生，再、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机会？他俩本无缘，给什么机会？
顾沉舟淡淡笑了，不过有一件事他比较在意，沉默一会儿还是说：“什么时候试镜？”
朱立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问你，”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苏酥和许甄甄这两名女演员，什么时候去试镜？”
第39章
朱立群总算是听清：“下周。”
顾沉舟又盯着他：“周几？”
那视线果然可怕，朱立群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下周二，在我们公司。”
顾沉舟才想起来，朱立群已经是一家小的影视公司的老板，刚投资和成立不久。
得到想要的场地和时间，他冷冷一笑，依然拉开门作势要走。
朱立群想留住他：“顾先生，您真的不留下来再一起用餐吗？这里的饭菜口味一定很合您的胃口。”
顾沉舟打断他：“不用了。”顿一顿，他继续说，“我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顾沉舟话落，也不打算再继续留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指，道不同不相为谋。
门口正立着他带来的秘书，看到顾沉舟从包厢内走出，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抬起腕表看一下时间，当着朱立群的面说：“顾总，这一次您用的时间又破了最短应酬的记录呢。”
朱立群欲哭无泪：“……”那还真是够伤自尊。
两个人走出饭店之外，抵达露天停车场时，季杰帮他主动打开车门，请顾沉舟入座。
他却站在车门旁，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之前姓朱的那个男人的名片，是不是在你这边？”
季杰点头：“是的顾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顾沉舟面无表情地看向酒店方向，淡淡说：“给姓朱的那个家伙打个电话，就说周二的时候在他们公司，试镜当天我也要去。”
季杰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一，如果顾沉舟真有这样的打算，那么之前在和朱立群分开时，他就会当着朱立群的面直接提出；二，谈到试镜这种事，必然和演戏挂钩，顾沉舟是一个对于演戏和明星等事都不太感兴趣的男人，以前也被邀请过投资影视行业，但都被顾沉舟以一种简单粗暴的理由拒绝——我没兴趣。
今次居然破天荒的想要以考官的身份出现在试镜场合？季杰准备张口，顾沉舟凌厉的一个眼风已经扫了过来：“什么都不要问，只管照做就行。”
季杰：“……”
酒店内，意外接到电话的朱立群感恩戴德地说：“好的，好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安排妥当，到试镜当天为顾总安排一个主考官的身份。”
挂断电话以后他唏嘘不已，别说是一个主考官的身份，就算顾沉舟现在立马指名让哪个女演员来接《闻天》剧本女一号的角色，他也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只是……顾沉舟的意思好像还是想让她们两位公平竞争再说？
朱立群也不太懂顾沉舟的想法，应该说，他没法揣摩到这位大佬真正的心意。
等回到包厢内，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刚才顾沉舟带来的超强气压已经干扰到每一个人，接下来都聊了一些什么，究竟是怎么度过，朱立群等人已经忘记。
……
发布会现场，直播平台上已经有几千万的观众正在收看，弹幕刷到飞起，有人注意到苏酥今天的妆容一改从前或妖艳、或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管是气质、气场都十足，和从前的盛气凌人不同，今天的她要更加柔和，更加落落大方，与记者们的对答也自信满满，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迷人张扬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