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全都已经招了,大哥你就放过我们吧。”
陆湛道:“我并没想要你们的命,可我也有个条件,你们走出这个门,今日的事儿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若是被我晓得,我能绑你们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能放你们一回,就能要了你们的狗命,听清楚没有!”
“明白,明白,我们兄弟两个同谁都不会说,就烂在肚子里,以后同谢斌咱们兄弟里远离些,你放心,你放心!”
两人将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一般,他们以为对方会马上放了自己,可最后却是将脑袋摇得同拨浪鼓一般。陆湛抬手飞快的朝两人后脑勺敲了一下,那两人软趴趴的跌在地上,陆湛忙就拖着两人出去。
向三见他开门出来,赶紧走上来,问道:“哥,如何?”
陆湛道:“我先把这两个人弄走,你守着他。”
向三赶紧说是,陆湛将人带走,最后放在了一棵大树底下,想了想,又将两人的衣裳给扒了个精光,这才离开。明日等着两个人醒来,也是要被人围观个彻底,就当小小的惩戒一番。
见陆湛回来了,向三问道:“哥,那谢家大公子我们怎么弄?还是咱们现在就杀过去,定然能把小嫂子救出来!”
陆湛摇了摇头,“三娘暂时应该安全,那谢斌竟然敢做这事儿,焉知没有后手?那院子是谢斌金屋藏娇的地方,里头只怕有不少打手在,我听那两人说,这谢斌以前就在那屋子里养女人。我得要好好想想。”
陆湛坐在院子里想事情,向三在旁边走来走去,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又道:“哥,那你想好了没?”
见陆湛不答话,又哀叹一声,接着又道:“哥,过不了两个时辰,这天就有亮了,你快点想个法子出来!”
又过了一刻钟,陆湛才站起来,对向三交代着:“你让耗子毛子他们给我盯着谢家,尤其是杜氏,给我盯紧了。还有,听那两人说,谢斌的夫人邱氏是个善嫉的,娘家家室又好,谢斌不敢对她如何。若是谢斌同杜氏有染,叫她晓得了,你说会如何?”
向三嘿嘿笑了笑,“我明白了,哥你这是想让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想不到这谢斌连自己兄弟媳妇儿都干动,这事儿要是爆出来,看他谢家以后还有没有脸面!可是哥,说了这么多,那小嫂子怎么办?”
“先不动他,我只有分寸,三儿,今日的事儿,你可谁都不能说,就是你婆娘也别说一个字!”陆湛嘱咐道。事关三娘的清誉,一旦她被人绑了还在外头呆了一夜,这落在外头,定然不会有好话!
向三赶紧点头发誓,“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谁都不说。兄弟不是那等不知道好歹得,事关小嫂子的名声,小弟明白。”
陆湛见他晓得厉害,也就不说了。这件事情,如今除了杜峰,卓秀才,他和向三晓得外,其他的人都不晓得,这件事情,陆湛甚至连岳丈他们不不准备说,省得他们担心。不过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三娘平安带回来。
——
陆湛带着谢斌走了,他找到了谢斌那处屋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气派,院墙却堆砌得老高,大门口挂着两只大红的灯笼,连门牌都没挂上,陆湛盯着看了一阵,最后将谢斌仍在道路下首的处的一条暗沟里,他自己爬上树看着。
天色渐渐亮堂起来,谢斌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暗沟里,昨日喝了不少酒,他脑袋这会儿还晕乎乎的,头特别疼。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处,谢斌揉了揉眼睛,才看见自己竟然谁在恶臭熏人的沟渠里头,谢斌立刻就站起来,气得要骂娘了。谢斌赶紧翻身起来,只是他手软脚软,废了好大力气,虽然只有一丈多高的陡坡,他却也爬不上来,只摊在地上直喘气,呼啦啦的喊着人。
谢斌却不晓得,他那小厮儿这会儿还留在那院馆里头。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谢斌趴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自己的小厮,说什么要打死他云云。
陆湛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做一副农夫打扮,天快亮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陆湛怕谢斌醒过来,又给了他几拳头,赶紧跑回去取了自己的蓑衣和斗笠。
“诶,你拉我上去。”谢斌仰起头看见上头走过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人,当下他只想怎么爬上去,都没怎么看人。陆湛斗笠压得很低,只留一个下巴出来,他看着谢斌软趴趴的躺在草地上,浑身湿透,就跟个软脚虾一般。陆湛看着这人,心里哪怕是有了要弄死这人的想法,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停在那里没动,谢斌又道:“赶紧的,快拉起我上去,回头大爷我赏你几个钱就是。”
谢斌闻见自己浑身一股难闻的味儿,简直要把他隔夜饭都要熏出来了,真是太臭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
陆湛上前一步,将谢斌拉起来,谢斌只觉得这人的劲儿还真是大,自己的手都被他捏痛了。谢斌上来,看见面前就是自己的屋子,他呸了两声,又骂了几句。
谢斌浑身提不起力气,他道:“你扶我进去,这是我家,我待会让人给你钱。”
这地方位置比较偏僻,当年谢斌为了不让自己婆娘晓得,专门买了这里,早年谢斌比现在还玩儿得更疯,这几年才没怎么来了。陆湛带着谢斌进了屋子,谢斌气坏了,也不顾外人在场,当场就训斥起来。陈管事出来,看见主子被人搀扶着,那模样活像是在泥塘里滚了一圈,还浑身散发着恶臭。
谢斌当场发飙,将几个下人训得像一条狗一般,陆湛看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实际上里头并没几个人,看那几个护卫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陆湛评估了一下实力,觉得自己要带走三娘胜算还是很大。
谢斌发了一通火,几人都被责罚受了杖责,谢斌一问才晓得自己小厮还没回来,又是一阵一阵火,一放话说要把那小兔崽子抓到了就狠狠地打,只是谢斌刚才把几个看家护院的护卫都给打了,只陈管事儿虽然没受刑罚,却也是被狠狠骂了一通,被谢斌狠狠踹了几脚,着他找人去。
交代完这些,谢斌才要去洗澡,他指了指陆湛,“给他几个钱。”
说着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挺住脚步,问道:“小娘子还在?”
陈管事忙到小娘子好好地,他们好生伺候着。等到谢斌走了,他才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身子,陈管事儿看着陆湛,问道:“我们爷是出什么事儿了?”
陆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今早路过,听见他躺在臭水沟里喊人,然后他就叫我拉他上来。”
陈管事儿点了点头,“那你随我去领钱。”
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比不得年轻人,这被踹了几脚,可真是疼到骨子里了。陈管事儿一面叹气,一面带着陆湛去领钱,最后同陆湛出门,他问是否要一起走,陆湛摇了摇头,等到陈管事走了,陆湛爬到树上,通过树杈跳到围墙上,又从围墙上直接跳下去。这院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谢斌先前那一通火让其他几人都遭了秧,这会儿只怕是个个回去帕子床上养伤了。
陆湛将蓑衣斗笠都藏在那大树上头,这会穿着一身短打也极其方便,他对这院子不熟悉,也不晓得三娘是被关在哪里,好在这房子并不是太大,一处处的摸排过去,定然能找到。
谢斌原想直接去找杜三娘,只是自己这一身实在是太臭了,在女人面前谢斌讲究体面,想了一阵,他还是先让人准备了水洗浴。只是那几个壮年的家丁护卫都被谢斌打了板子,根本就动不了,这会儿院子里也没什么劳动力了,这可急坏了厨娘贺氏,她不是府上的下人,只是签了活契,她是附近的农户,做得一手好菜,以为自己是得了个好差事,能到这大户人家里帮活儿。贺氏来了之后才晓得,这主人家竟然是个如此混账的东西,可贺氏这契约越已经签了,反悔也已经晚了,最后贺氏也没法,看得多了,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自己是哑巴。
贺氏走出来,想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帮忙,她在这院子里呆了这么久,主人家是个什么脾气也看出来了,别看也是笑呵呵的,可生气起来也是个手段了得的,贺氏还记得有一年,他将一个小娘子弄进来,不想那小娘子性烈将他咬伤了,主家的像是发了疯一般,那小娘子竟是活生生的被打死了,最后这事儿是怎么解决得,反正也没看见主家的吃什么官司。贺氏自那之后,更是谨小慎微,根本不敢张口说一句嘴。
“诶,你过来。”贺氏走了一遭,看见了一个男人,就像是看见了大救星,赶紧让他过来提热水,不然要是主家等完了,自己只怕也得遭殃。
陆湛听见说是给谢斌提水,便过来了,贺氏看着他说道:“你叫什么名?怎没见过你?”
陆湛嘿嘿笑了笑,捞了捞头发,说道:“陈管事儿是我叔,我就就住在附近,我刚才碰见他,他让我来帮个忙。”
贺氏听是陈管事侄儿,也就没再问了,反正这主家的事,她少知道一些最好,陆湛看了看她,又说道:“婶儿,我陈叔我让我过来帮忙,婶儿有什么吩咐就直接找我便是。”
贺氏只是个普通农户,家里条件不好,来这里干活,虽然她看不惯主家的一些事情儿,但银钱还算丰厚,而且因着自己在外头帮工,在家中的地位也高了许多,贺氏没事的时候回家去,家里还让她别这么频繁的回来,好好在主家干活。贺氏在外,也挺受追捧,人人都羡慕她得了个好活儿计,可只有贺氏自己才明白心头的苦。这些事情,她只能埋在心底,便是自己丈夫孩子都不敢透露。
贺氏道:“你先把水抬到浴房去。”
陆湛点了点头,喜滋滋的道:“我爹说,等回头求求陈叔,看能不能让我也入府上帮衬,赚点钱娶媳妇。”
贺氏看着他乐呵呵的样子,动了动嘴皮子到底是没说什么,想到他没来过,又亲自领着他去了浴房,如此来往了三四趟,才把浴房里的池子灌注满,最后出来的时候还碰见了谢斌,陆湛低着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只谢斌压根儿就没看这两个人,他心里被勾得不行,刚才他实在是受不得相思之苦,换了一身衣裳,虽然还是浑身臭烘烘的,仍然去看了那小娘子。
那小娘子坐在屋子里,一没寻死二没上吊,很是安静,看见他近来,也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看着他,谢斌一下子就高兴了,她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只谢斌没想到那小娘子竟然开口说了一句‘是你?我见过你!那日在集市上,我给我妹妹买糖人。”
谢斌听见她这么一说,心头更高兴了,心头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这小娘子还能记着,莫不就是心里也是喜欢自己的?谢斌忙作揖,说了一些对她一见倾心之类的话,又说自己是情不自禁,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等。只是他却是太臭了,当杜三娘捂着鼻子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时候,谢斌饶是面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也是臊得慌,赶紧就出来,要过来洗个澡再说。
谢斌一边走一边说道:“做几个好菜,送房里去。”
贺氏点头应是,便赶紧回厨房做饭。
陆湛跟在贺氏身后,问道:“婶儿,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刚才那就是主人家吗?真又派头,当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看那料子,都够咱们吃喝一年半载了。”
贺氏道:“过来给我生火。”
看着样子,主家是过去瞧过那小娘子了,只怕是急着了。到了厨房,陆湛乖乖给他生了火,看见贺氏手脚麻利的切菜做饭,他又同贺氏聊了几句,说他娘以前也很会做饭,平日里贺氏一个人在厨房忙里,再者在府上也很少开口说话,这会儿陆湛开口同她说话,又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再者他还是管事的侄儿,也同他攀谈起来,听见陆湛说自己早早就没了娘,还挺可怜他。
这么过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贺氏已经备好了饭菜,六个菜一个汤,还有一些小点心,是她提前做好的,装了两个食盒,陆湛立刻上去提着两盒子,贺氏见他这么上道,也就笑了笑,带着她过去。
贺氏在屋外敲了敲门,然后取了钥匙开了房门,屋子里的杜三娘听见房门被开了,心头紧张,扬起脸来看着门,刚才她就看见那人了,没想到竟然是曾经在外头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说心里不害怕是假的,只是杜三娘这会儿只能告诉自己冷静。那人也不知去了何处,浑身臭烘烘的,那味道实在是难闻,好在那人又走了。
杜三娘眨了眨眼睛,看见那厨娘她不意外,可是看见她身后跟着的陆湛,杜三娘当真是震惊了,陆湛朝她眨了眨眼睛,杜三娘也眨了眨眼睛。陆湛找到她了,当真是找到她了,这一晚,杜三娘根本就没敢睡,心里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她想过很多,却没想到陆湛竟然找来了!
杜三娘看着他,心里也就安定了,不管如何,有他在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儿,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了。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杜三娘移开目光,对那厨娘说道:“你家主子呢?我有话同他说!”
贺氏没答话,当做没听见,杜三娘抓起碗,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拿起一块碎片,“放我走,快放我走,不放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贺氏没想到这姑娘这一夜都安安静静的,这会儿倒是发作起来了,只她当真这样发作起来,贺氏才觉得对,那个女人碰见这样的事情冷静得下来才怪呢!
陆湛道:“婶儿,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在这里给你看着他,你去叫人?”
贺氏看她如此激动,也怕她当真割伤自己,说道:“姑娘你就想开点,过了这一遭,平平安安的回去有什么不好,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贺氏说着又对陆湛道:“你劝着她些,我这就去找主人。”
谢斌先在一个池子里洗干净身上的污秽,才又泡在另外干净的水池里头。听见外头贺氏急急忙忙来说那小娘子要寻死,谢斌嗤笑一声,说不用管,盯着不让她当真伤了自个儿便是。
谢斌听见杜三娘要寻死,大声笑了出来,合着刚才那镇定自若的模样是装的?谢斌哼起了小曲,他就说嘛,女人又怎会不怕,就是要她怕才好,到时候他在好言相劝,许些诺言,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么想着,谢斌倒是不忙着过去见她了。
——
杜三娘看着陆湛,忙就冲过来,将自己埋首在他胸膛前,深吸了一口气,都是他的味道,真好!
“你怎么找来了?”
陆湛环着她的腰身,朝里面躲了躲,屋子房门开着,他不好去关门,谁也不晓得外头还有没有眼睛盯着。陆湛道:“三娘,我会带你出的。”
杜三娘点了点头,“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没被发现?”
陆湛道:“说来话长,等回去了我在同你仔细说。三娘,我跟你说,这人是谢家大公子,他同杜芳有些首尾,我怀疑是杜芳同他做了这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