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朕知错了——听风凭栏
时间:2019-09-22 08:52:28

  程臬和苏诺处的位置,恰好在刚好生的繁茂的花一旁,全盛倒是在路上,朱尚书则恰好在那二人对面。
  还是苏诺先开口,“微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程臬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冷淡,又补了一句,“路上慢些。”
  别纵马吹风。
  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微凉的。
  “微臣明白。”
  待人拱手离开,程臬的面色便不再温和。他是明白,户部尚书是自己的人,又历来站在阿诺这边,不会乱说什么。
  却不能抑制自己有些糟糕的心情,自那日后,他和阿诺,除了早朝,已经三日未见了,更别提好好说句话。
  朱尚书匆匆而来,本是有朝事来禀,站在宫中小径上并不合适,便移步于御书房。
  待商量完了朝政,他却突然一撩衣袍跪了下去,神情郑重,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
  “陛下,小侯爷是男子,又生来尊贵。”
  “朕不会负她。”程臬目光黑沉,她是不是男子,还不到公布于众的时候,但是他不会负她,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
  “如此,微臣便放心了。”朱尚书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又有些无奈。
  “陛下,微臣斗胆,求陛下给小女赐婚。”
  他本想将自己的女儿留给小侯爷,如今看来,已经彻底无望了。
  和皇帝抢人,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有合适的人选?”程臬自然也清楚,这人以前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朱尚书并未多做什么,他便没有发作的由头。
  “礼部苏尚书有一嫡弟,如今在历部任侍郎,人品德行皆是上等,年岁又合适,并无妻室。”
  朱尚书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并不合适,可是以前他为了拒绝那些想结亲的人,风声已经放了出去,若无赐婚,雨柔的婚事,可就得耽搁了。
  那位苏侍郎,曾经屡次上门,和雨柔,倒也称得上男才女貌。
  “准。”
  “全盛,拟旨。”
  “是。”全盛躬身应了,极其麻利便动了起来。
  户部尚书进宫一趟,突然给自己的女儿求了道圣旨回来,还是赐婚圣旨。
  一时也是惊了京中许多人。
  有不少好奇之人,便开始派人去打听那位被赐婚的侍郎,究竟是何人。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那位尚书大人曾经可是十分坚定,一定要将女儿嫁进宁安侯府的。
  旁人不明白,苏诺却是一清二楚,朱尚书,这是想明白了。
  “父亲,这是?”送走了宫里来的人,朱雨柔捧着圣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赐婚了,还是那人。
  “是不是宫里那位?”朱雨柔有些不放心,父亲和小侯爷一向走得近,宫里给她赐婚,难保不是一番警告。
  “雨柔,这圣旨,是为父亲自去求的,日后,为父不会执意再让你嫁去宁安侯府了。”朱尚书有些感慨,以前,是他对不起雨柔。
  “为父知道,你心里有他,放心嫁了吧。旁的事情,有为父在。”
  “多谢父亲成全。”朱雨柔眉目缓缓展了开来,微微屈膝。
  她是喜欢苏郎,但是从未私相授受过,父亲希望她嫁去宁安侯府,她自是从命。
  不是喜欢小侯爷,只是钦慕英雄。宁安侯府,手握重兵,维护着安国的安稳。
  她不过一介女儿身,若是能帮上几分,自是义不容辞。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有少年钦慕的意中人。
  父亲既然取消了从前的想法,必然有其道理。
  其实她一直也明白,小侯爷,从来对她无意。
  一夜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朱老夫人和永安王妃,苏夫人,皆是盛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到了便接了梳子过去。
  “公主,千万别紧张,女儿家啊,这一日最重要了。”
  朱老夫人梳梳到尾,一下念一句吉祥话,神色慈爱,永安王妃则是温和的握着她的手安抚。
  那位苏夫人身份较低,又年轻些,并未上手,只是笑着站在一旁看她。
  盖上红色盖头的时候,程静深吸了口气,她起身时,便有宫人上前为其提其了裙摆。
  来室内接人的,是苏诺。
  “诸位夫人,将公主交与本侯便是。”一身正经紫袍的年轻人温文有礼的拱手,神色温和。
  他转身单膝跪了下去,语气温和,“将公主扶上来吧。”
  早就听说了宁安侯与陛下和公主兄妹二人一向交好,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宫人将程静扶着趴了上去,红色凤冠霞帔的少女已经红了眼眶。
  “静娘,别哭。阿诺哥哥和陛下亲自送你出嫁,你该笑才是。”苏诺轻轻松松将背上的少女背了起来,一路畅通无阻往殿外而去。
  殿外侯着的,是一身上绣九爪,下有祥云龙袍的程臬。
  与苏诺是同样的动作,可是与之不同的是,他单膝落地的时候,周围的人皆是跪了下去。
  除了苏诺,和她刚刚从她背上下来的程静。
  所有人都知道于礼不合,可是没一个人敢开口。那二人都是安国最有权势的人,所谓礼法,他们要违,谁又拦得住?
  或者说,谁敢拦?
  “大婚的日子,不许哭。”苏诺含笑将人送到了程臬的背上,温和的安抚了一句。
  身着嫁衣的人却愈发泪如雨下。
  程臬将人背起的时候,丝毫不曾顾忌四周的宫人和朝臣的视线。
  将人送至宫门,送上婚轿,才开口说了一句,“受了委屈就回宫。”
  你没有父皇母后,但是还有皇兄。
  程静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在婚轿上跪了下去,“程静,拜别兄长。”
  “去吧。”迎亲的队伍跪了一地,包括新郎。待身着龙袍的人开口,才敢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小丫头出嫁啦~~~
 
 
第65章 
  皇帝胞妹出嫁那日,是宁安侯背出的殿门,当今陛下背出宫门送上婚轿,绕城三圈,下轿子时,更是没多走一步,而是由驸马抱起过的火盆。
  张将军无父母兄弟,二人居住的宅子,挂的是公主府,而不是将军府。
  不同于以往的下嫁公主礼俗,而是仿了普通人家嫁女。
  凤冠霞帔,夫妻对拜,佳偶天成。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以至于几日后的春猎,也被百姓忽略了几分。
  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记不起春猎,朝中的朝臣,则是都记着的。
  三月十八日是安国历代君王春蒐的日子,本是三年一度,原是应该程聂登基那年便有一次的,可是那年老皇帝去的突然,便耽搁了一次。所以今年,是程臬登基以来第一次春蒐。
  规模不大,只是在京都周围的皇家林场,离京都不过百里。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为,刚刚度过天罚,不宜太过铺张浪费,二来,程聂本便不是喜欢兴师动众的帝王。
  “此次春蒐,随行只有朝中五品以上官员,随行禁军不过百人余下的都是自京中随意抽调的将士,此时动手,胜算最高。”马车上的人脸色难看,再不动手,他手下的势力,就要被人拆的差不多了。
  自从祁家倒了之后,小皇帝行事,便愈发猖獗了。
  “你亲自带人去,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解药。”黑衣执剑的男人丝毫不理会这人这些日子越来越差的态度,神色一九平静。
  “别让我失望。”那个男人自袖中取了一个玉瓶出来,随手扔了过去,语气不是很好。
  他也无意要灵韵去死,虽不是亲生女儿,却也养了这些年。若不是灵韵,夫人最后的那几年时光,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可是没办法,他也无能为力。
  本以为,阳儿对她是男女之情,却不想是亲生兄妹,怪不得,一向没什么情绪的阳儿会突然对他的女儿温和。
  若不是为了阳儿手上那些私兵,他也不至于拿灵韵去威胁于他。此次无论事成与否,都不该再将灵韵牵扯进来了。否则到了地下,恐怕夫人也不会原谅于他。
  当年丧女,夫人可是真的将出现在路边的灵韵当了亲生女儿来养。
  祁阳没应什么,转身下了马车,便往队伍后面去了,一路上执着太尉的腰牌,倒是无人敢拦。
  “陛下,走了。”暗卫靠近的无声无息,周围的将士即使是看见了也不敢说什么。不知情的人或许以为,朝中已经安稳了下来,可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如今已经愈发风声鹤唳,那些暗潮汹涌,也不知会以怎样的方式爆发出来。
  “可需要属下跟上?”不知何时开始,一向沉默的黑色影子有了思想,开始会思考,而不是只听从指令行事。
  “不必。”里面的人淡然的将自己手上的书翻页,语气平静。那人去做之事,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不必在意。
  “是。”暗卫再一次消失的时候,在听见那人的下一句吩咐时,也不禁同情了全盛公公一下。这个行为,还是有人教他的呢。
  陛下又让全盛公公跑腿去送东西给小侯爷了。那人说,这种事情里,全盛公公的存在,是属于多余的那部分。
  还有些悲催,要每日看着陛下和小侯爷情投意合的样子,自己却不能有个伴。
  但是他好像无意之间看见过,有小宫女给全盛公公送荷包,绣着海棠,简单,却挺好看。
  “你来的怎么这般着急?”苏诺亲自将手上的茶杯递了过去,之前放出的消息,可是人刚刚启程不久。
  “老侯爷早派了人上路,恰好和属下相遇在半路,便省下了许多时间来。况且,若是慢一些,便赶不及了。”一身白色衣裙带着纱巾的女子声音如百灵鸟一样清脆,敛眉时的神色,和苏诺简直是像极了。
  只是性子,是天差地别。便是同样装束,只一眼,旁人便能分的出来,哪个是小侯爷,那个是小侯爷那位神秘的义妹。。
  “嗯。”苏诺揉了下眉心,“到了林场行宫,自己多注意几分。”
  若是乱起来,旁人可能未必护的及时。
  “以属下的身手,不会出什么问题。”苏八却以为她是要自己小心,那位燕世子会找机会一探究竟。
  苏诺没有解释,她让苏八以她的身份出现并不是为了解决何人的怀疑。
  队伍行进的倒是不慢,仅仅四五个时辰便到了行宫外,看守行宫的官员已经早早候在了行宫外,等着接驾了。一行人顺利安置不提。
  这一次的春蒐,张安是没来的,公主大婚,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婚假,十分人性化。
  林安和十一也还在外间寻药,并未在苏诺身边,她连琉璃都留在了宁安侯府里。
  次日。
  狩猎的队伍出发的时候,日头刚好挂在枝头,春日的阳光,还不甚灼眼。
  先搭起弓箭的,自然是程臬。历来春蒐秋猎,都该是帝王射出第一箭。
  长箭自空中划过时,弧度凌厉,刺入了猎物的皮肉之中。是只敏捷的成年雄性梅花鹿,一箭毙命。
  “还是往年的规矩,不伤有孕的动物,余下的,诸位自由发挥便是。”程臬随意的将长弓递给一旁的侍卫,纵马转身,语气掷地有声。
  “微臣遵旨。”不管是武将还是有几分功夫的文臣,皆是跃跃欲试,拱手应了下来。
  距离上次这样的狩猎已经过去太久了,许多有能之人皆是想在今日争个魁首,再不济,前三甲也是好的。
  这狩猎场,可不只是玩乐,也是陛下选拔有能之人的有效途径。
  先入了林子的,是严太尉,而后是苏诺,再之后,便是其他三三两两进去的大臣了。
  朱尚书和礼部那位苏尚书也进了林子,却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分开去狩猎,而是心照不宣跟上了苏诺。
  “小侯爷,为何不搭弓?”那位苏大人虽是个文臣,却也懂几分功夫,骑射也不错,不过几步路,便射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苏诺脸上神情放松,姿态随意的骑在马上,唇角含着三分笑意,“朝中之人不是都在猜测,本侯旧疾未愈,不能动用内力?”
  她倒是毫不避讳,余下二人却是对视一眼,有些担忧,“那不过是流言罢了,何以当真。”
  那位苏尚书笑着接了一句,与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侯爷府上那位神医医术过人,怎会让小侯爷旧疾缠身。”
  “医术过人也不是什么都能治。”苏诺有些不在意的回了句,余光果然看见身边跟着的一个侍卫眸色动了动。
  一切风平浪静,利箭滑过空中的时候,程臬和燕世子二人正在对弈,棋局厮杀的难解难分。二人谁都没有动,利箭被截断在空中,只一瞬间,便有两个人护在了他们身前。
  与此同时,燃起的烟花信号在空中骤然炸开,在阳光下,亮的有些刺眼。
  “有刺客,护驾。”也不知是何人大喊了一声,为数不多的禁军立刻将程臬团团护在了中央,与之对峙的,却不是哪里突然出现的刺客,而是转向相向的普通将士。
  自林中慢慢出来的人,俨然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太尉大人。
  他并未下马,姿态高高在上,身侧还有一人,赫然是不知何时便消失了的丞相程翎。
  程臬淡然将手上的棋子落入棋局,才抬眼去看他们,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在看清程翎身上的龙袍之时,也毫无意外之色。
  “程翎,太尉,尔等这是要作何?”
  程翎只是微微低头,依旧是一副温吞的样子,任由旁人牵着自己的马匹,听见他的问话后,微微抿了下唇,却什么都没说。
  “微臣要做什么陛下看不出来吗?”开口的是严太尉,他的眼里皆是不屑,“这个皇位,本便不是该陛下来坐的,怎么,陛下还做习惯了不成?”
  “这次没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宁安侯爷护驾了,陛下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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