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坚持,林娘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隔壁大门一关,徐娘子的儿媳妇撇撇嘴,她有了身子之后,家里吃的依旧不算好,每日咸菜豆豉那是标配。
因为马上又要到了大比之年,公公和相公都要出去,路途遥远,不知道要费银子多少。
所以对吃的无比渴望,没曾想那阮家娘子却压根不过来。
很快考试就来了,本次是进阶考试,所有人参加的那种,阮穆出来倒十分轻松,看到甄珠还挺高兴的。
“看来这次文章写的不错呀。”
阮穆笑道“那可不是,我跟你说比叶老头出的简单多了,写多了叶老头那种,再写这种,我可真是觉得我自己太厉害了。”
“好好好,可厉害了,你今天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甄珠跟哄孩子似的。
一听这话,阮穆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羞的甄珠捶了他一下。
到了晚上,折腾的不行,甄珠早上直接没起来。
那些姿势也太羞人了,甄珠想,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
还好不负众望,阮穆的文章听说是被山长都夸了,点名他要进青云堂,甄珠几乎是喜极而泣,帮阮穆换了青云堂的牌子。
你在哪个学堂读书,挂在身上的牌子就是不一样的,青云堂的牌子是青色的翠玉做的,边上还镶了一层金色的边,夫妻二人对着这块牌子傻笑了半天。
他的进步不仅仅是书院看到惊讶,便是之前和他一直在一起读书的林德明也觉得惊讶,阮穆实话实话“家父请了位先生帮我补了一些时日。”
林德明想,阮家甚是有钱,又是独子,阮穆也算聪慧,要出头那确实比他容易,这贫穷人家确实难出贵子啊。
想到这里,他跟妻子也感叹了一回。
林娘子倒是看的开“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罢了。”
好在林德明不是什么想不开之人,他原来就好学,如今更是用心。
可别人就不那么想了,比如隔壁徐家,徐娘子的丈夫也在青云堂读书,他年纪大,人又沉稳温良,很的山长的喜欢,许多事情都交给她做,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排原本最大的屋子要给他的,不巧又给了阮穆。
徐次槐摸了摸胡须,“此子为何进步如此神速?如此看来,咱们安儿到底略逊一筹。”
他也看了儿子的文章,确实不如阮穆的,阮穆的文章论点很新颖,也就是俗话说的把八股文都做出花来的。
“是吗?你能把那文章给我看看吗?”
徐次槐说与妻子听了,说起来妻子也是出自言情书网,自然看的懂。
徐娘子原本打算等待时日,如今看来,不如将计就计,用一张泛黄的纸,让徐安写了类似的文,尤其是上边用的词语,阮穆记性不好写了一句极刁钻的词语,徐娘子也让儿子也照写不误,而且文字意思大概相同。
同时,她把这张纸做旧了,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这张纸,书院一下就沸腾了。
试问读书人有谁不讨厌这等文抄公,尤其是抄人家创意和想法的,更让人鄙视。
尤其是阮穆这个年前连文章都不会写的人,竟然蹦跶到青云堂,谁不羡慕嫉妒恨?现在果然印证了他们的想法,这也许就是他们原本内心就想把阮穆打成抄袭之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南田有暖玉 5瓶;
第98章 替嫁(12)
有这等传言的时候, 阮穆正在奋笔疾书, 他完成叶老头的任务后,又有新的任何,他没一点松懈的时间。
青云堂的人,有老有少, 对于他这新进去的, 不是很看的起, 甚至于故意选他为副课长, 差遣他做事情, 他都忍了下来。
还是甄珠见隔壁陈氏遛弯的时候一脸不屑, 随意问了几句, 那陈氏冷笑“读书人最忌讳一个抄字, 抄来的始终不是自己的。阮穆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我劝你赶紧跟山长说明白吧”
“笑话, 我家相公自己作的文章,又怎么会抄?”阮穆以前是很混,爱玩, 但是现在的文章他用了什么心力, 她一清二楚,尤其是晚上基本从未在子时之间睡过觉,甚至因此还掉了不少头发。
岂容陈氏这样的人污蔑,甄珠气愤道“你还真是会血口喷人,是想把我们都喷走了,好把屋子留给你是吧?”
她原本随口一说, 陈氏却有些心虚,又虚张声势“哼,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氏的婆婆徐娘子在这里经营多年,结交的朋友那也不是盖的,立马有一胖夫人出来说甄珠“阮家娘子,谁不知道你家抄了徐安以前的一篇文章,意思和字都是差不多的,这还有假,人家的纸都泛黄着呢。”
“是啊,阮娘子,咱们能进白鹭书院的哪个不是凭真本事进来的,知道你家条件不错,能进来读书就万幸了,怎么还学会抄了呢?徐娘子不去山长那儿告你,那是保存你的颜面,你怎么还跟徐安的媳妇厉害上了。”
“就是,有本事别抄人家的啊。”
……
甄珠气极反笑“都不知道哪儿来的红眼病,见我家相公进了青云堂,便开始污蔑了。”
众人又开始起哄,那些人是越说越难听,甄珠回到家中,沉下心来,见阮穆还在奋笔疾书,遂没去打扰。
晚上他又太困了,甄珠便没说,不料,书院的文书上竟然有阮穆的大名,意思是阮穆文章抄袭,但是因为徐次槐念及同窗情谊,故而不计较,也希望大家给年轻学子阮穆一个机会。
这话不写倒好,一写,又有一些人群情激动起来。
“这算什么,好好的文章被人抄去了,被抄的人反而还要原谅旁人。”
“就是,徐安以前在我们甲班多厉害啊,他的成绩我们有目共睹,又一直是课长,阮穆才进咱们甲班几天,连周易都背的磕磕绊绊的。”
“咱们真倒霉,遇到这种人了。”
……
这样的言论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找出阮穆就是西京首富之子,越发不利于阮穆了,比如阮穆为何放着旁的好地方不住,偏偏和穷学子们住在一起,恐怕是早就打好主意了,背后传谣言的人深谙人们的这种仇富心里,更是推波助澜。
唯一相信阮穆的只有林德明了,不过林德明也不敢直接出来替阮穆说话,他自己也只是一个穷学子,出头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阮穆一言不发,吓了甄珠一跳,甄珠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去查清楚就好了,你学问现在很不错了,未必怕他。”
只见阮穆淡淡的,很不像以前那幅贫嘴的模样“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若我是卫锦文这样的人,他们何至于怀疑我抄徐安的。”
“你别这样。”甄珠握住他的手。
“没事,我这就去找山长说明情况,我要好好的跟他比试。”
看着阮穆坚定的背影,甄珠暗啐了隔壁徐家一口,可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了,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若真的要大屋子,可以让你夫君去白鹭堂啊,学问又不是顶好,又没钱,成日搞这种下作法子,真是恶心人。
同时在使用这种法子的同时,还各种利用别人的红眼病及仇富心态,发动舆论就别提,完全是想逼阮穆混不下去。
她等待着阮穆的反击。
阮穆的要求很简单,当场出题,所有人来围观,当场做文章。
徐家自然也同意,徐娘子对自家儿子那可是信心备至,再者不管比不比,她儿子名声都出去了,附近的青山书院知道他的名声后,还要请儿子过去,送一套大二进的屋子。
山长当场让他们抓阄,当场写,围观的都是各堂的学子。
在叶老爷子的魔鬼训练下,阮穆不仅思路快,写的也很好,他几乎看了看题目就已经开始写了。
一共三篇,正好一天的时间,饭都是由山长派人送过去的。
青云堂的先生在这二人附近走来走去,甲班的徐安既是自己弟子的儿子,又是读书十分用功的,那绝对是他想纳入青云堂的人,没想到被一个不知名的富家子顶替了。
更有甚者,阮穆曾经进入学堂来,也是他当堂考的,当然是非常差,四书都读不全的人。
恰好,这三篇当场改,还糊住了名字,这位先生看了半天,选了三篇,心道,这次肯定是徐安了,没想到山长当场撕开名字写的是阮穆。
他也错愕了“这怎么可能?”
他还是不相信阮穆有这样的能耐,阮穆倒是很平静,不如先生当堂考,我不写,当堂念出来。
山长挑眉“可。”
那先生故意往刁钻了出,果真是一通百通,阮穆原本心就纯,一听到题就开始念自己心中所想,慷慨之处,山长不由得抚掌。
徐安却磕磕巴巴的,让那青云堂的先生心有不甘。
“好,那就判阮穆胜了,你那文章姑且不算抄袭。”
徐安原本就心虚,此时装起好人来“阮兄,未曾想你精益良多,此时便算了吧。”
“算什么算,你污蔑我的事情我还没算账呢?既然山长在这里,不如你把你的旧文拿出来,对比一番。”
“这……”徐安善意的看了看阮穆。
青云堂先生越发觉得阮穆刁钻,得饶人处不饶人。
“拿出来吧。”阮穆很是坚持。
徐安从袖口拿出来呈给山长,这是她母亲陈家家传法子,做旧纸张和旧书,当年陈家就是如此把新书做成古籍,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山长拿着看了看,确实觉得像以前的,甚至还能闻到樟脑的味道。
“山长,我在想一个问题,既然徐兄几年前就写了这篇文章,那么这次考试他算是押对题了,又缘何未写呢?”
山长看了徐安一眼,徐安连忙道“不过是游戏之作,故而没拿出来。”
阮穆一笑“这就奇了怪了,既然是游戏之作,那证明你以前的水平就已经够得上青云堂的水平了,那么你缘何两年都未考上?不如让山长再拿你以前的文章来看。”
此时,徐安还在义正言辞“阮兄,我不怪你便是,你缘何要如此对我?这纸张和字体如此之旧,这可做不得假吧。我知道你想洗刷你抄袭的罪名,害怕自己功名受损,可是我已经不计较了呀。”
“这可不是不计较的事情,你今日可以因为不换房就随意污蔑我,他日也会污蔑旁人。”此时的阮穆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分辨。
“我现场就可以把纸张做旧,你故意陷害我,今日必须要承认才是。”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戴的水,朗声道“这是用茶水、乌梅水、稻草和麦草水及酱油等做的。”他把桌面上白如屑的纸张拿了起来,用这些水倒了上去,瞬间纸就变了眼色,再去内室把纸放在上面烘干,众人目不转睛。
除此之外,又刷了一层酱油和茶水,再随意写几个字,又重新烘烤,随笔把纸折一下,再拿出来,呈给大家看。
此时徐安脸色一白,山长更是气愤道“没曾想我们书院竟然发生如此之事。”
本来阮家就是书院金主,但阮家这个儿子读书不成,山长也就任由旁人安排,反正谁让你读书不成呢?
可现在明摆着受到冤枉,山长立即来了主意,要把徐家赶出书院,徐安标准孝子,在家只听他娘的,如今面对这么大的事情,膝盖一软“山长,不是我做的,是我娘……”
徐次槐在一旁看着,脸白了几分,这个傻儿子。
徐家人彻底完了,逐出书院,走之前,山长让他们签字画押,以免这几人出去说白鹭书院胁迫,甚至还让所以学子签名证明阮穆是被冤枉的。
听到旁边的大门大力一关,甄珠知道是隔壁的人走了,她见阮穆还是不高兴,准备宽解一番,却没想到阮穆跳起来拍了怕手。
“果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那做旧之法还是以前我跟杜贵在一处,欠赌债的人改条子,我去看了一回,知道如何做旧,这不,我就会了,要不今天就被隔壁的老妖精和小兔崽子冤枉死了。哎,看来,我还是要重归赌场,这才能学的更多呀。”
这个活宝,甄珠笑瞪了他一眼,“都是读书人了,还赌赌赌的,我看你成日没想好的。”
说罢,又掐了阮穆胳膊一下,阮穆“嗷呜”一下,又把头靠在甄珠肩上“说真的,我今天很开心。”
甄珠摸了摸他的脑袋“嗯,我也开心。”
第99章 替嫁(13)
山脚下一家人缓慢走着, 陈氏大着肚子, 连一顶轿子都没钱雇,徐家人被白鹭书院开除了后,如同丧家之犬,连青山书院都直接不要徐次槐父子, 认为他们品行不端。
徐娘子咬着牙道“我就不信了, 等你们出头了, 咱们还对付不了那个杂毛。”
“竖子……”徐次槐也跟着骂了一句。
爹娘生气, 徐安不敢上前劝解, 徐娘子看了儿子一眼“走, 咱们现在就去京里。”
“现在?”徐安不可置信。
徐次槐一贯听妻子的, 毕竟妻子素来有大才, 十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抵的了她, 又想此番去京城倒也是好事, 去的越远,旁人也无人知道他们的过往,再者, 京城贵人多, 指不定就遇到什么贵人了。
可陈氏捂了捂肚子“娘,我这肚子六个多月了,怕是要在路上生孩子,我不要啊……”
徐娘子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自己,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公公你男人在这儿, 能有什么出路。”
阮穆可是西京首富的儿子呀,早知道他是西京首富的儿子,徐娘子定然不会如此对付,可惜如今也迟了。
一家子人自以为在西京的事情无人知道,却没曾想到在京城也碰壁了,这便是后话了。
此时进了青云堂的阮穆变得好学起来,偶尔偷懒想起这件事情,就立即坐直了腰板。
直到张良成婚,他才请了两天假,带着甄珠去张良家吃酒。
此时张良人家称张员外,娶的又是县令千金,来庆贺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张家也仿着书香人家的规矩,男女分开坐,甄珠便和杜贵的妻子坐在一处。
杜贵之妻陆氏生的小巧玲珑,皮肤白皙,肚子圆圆的,她愁道“我家相公想要个儿子,我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