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妙芜看清了,被他丢到地上的人正是被五花大绑的徐偃。
  人群中沉默地让出一条道路。
  谢荀看到地上残破的尸体,眸中一黯,继而眼圈变得通红,目呲欲裂。
  他缓缓跪倒在地,膝行到尸体附近,似乎想要把四分五裂的尸体拼凑回去,然而虚悬的双手却颤抖不已。
  他低垂着头,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谢涟在听到他喊的那声舅舅之后,神色终于有所动容。
  “你说此人是谁?!”
  谢荀猛地抬起头来,额上青筋条条鼓起,他红着眼睛嘶吼道:“他是谁?哈哈哈,他是谁?你杀他之前,怎么不问问他是谁?!”
  “他是柳悦容!是我母亲的兄长,是我的舅舅!”
  “他被徐家人囚在这墓园之中,数十年不见天日,终于逃出生天,却被你一剑格杀。”
  徐家家主闻言道:“贤侄,这等罪名可不能瞎说啊。此人分明是被徐偃囚在此处,我对此事一无所知。若我知道地牢中囚着萧氏魔头的右护法,我肯定早将此人送到金陵大会,请各家公处。”
  躺在地上的徐偃闻言哈哈大笑:“徐家先祖也算一代英豪,后辈中竟出了家主您这样的孬货。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徐家家主厉声喝道:“徐偃,我徐家对你先有救命之情,后有栽培之恩。你居然勾结这魔头,妄图灭我徐氏全族,你简直狼心狗肺!”
  旁边又有些徐氏族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早知道当年春十娘就不该把你从铸剑碑下捡回去,就该让你饿死街头!”
  众口纷纭间,妙芜看到谢荀缓缓起身,手下凝出一柄蓝光湛湛的飞剑。
  他手捏剑诀,飞剑知他心意,猛然射向徐家家主面目。
  同一时刻,谢涟飞剑出窍,险之又险地替徐家家主格开这致命一剑。
  三思被谢涟的飞剑逼退,在半空中一化为十,十柄一模一样的飞剑直指徐家家主,复又攻去。
  谢涟怒喝:“孽障,还不收手?!”
  谢荀咬牙道:“卑鄙小人,我杀了你!”
  谢涟的飞剑和谢荀的飞剑越斗越狠,谢荀的攻势愈发疾烈。人群四散而开,远远避退,在墓园当中留出一大片空地供父子二人相斗。
  一时间,满天剑光煌煌。
  妙芜的眼中倒映着漫天杀气凛然的剑光,猛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不要——”
  她从床上弹起,拥坐在被褥中,捂着额头冷静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剧情碎片里出来了。
  “糟了!”
  她惊叫一声,立刻跳下床去,赤脚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只见晨光熹微,院中的花木假山似乎都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轻纱薄雾,远远的,隐约传来了公鸡啼讴的声音。
  她又跑回床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把里头的东西通通倒到被面上,用手指拨弄着清点起来。
  “五行符、乩草傀儡、布阵用的五斗铜钱、缚灵索……外伤敷用膏药一瓶,百枯草一瓶,解毒丹一瓶……”
  “哦,还有丁九给我的猴毛。”
  临行前,丁九给了她一撮猴毛,说若遇危险,便以符火点燃,富春山中灵猴只要感应到,便是相隔万里,也会赶来相救。
  妙芜清点完毕,把这些东西又装回布包中放好。将那猴毛特地挑出来,用锦囊装着。
  按照剧情碎片中所得信息,等到天黑,徐偃便会配合柳悦容开启一座杀阵,将整个龙门镇的人困在里头,后来阵被她大伯谢涟带人破了,柳悦容也被谢涟所斩杀。
  要避免谢荀和谢涟父子相杀,她就得想办法保住柳悦容的性命。
  至少,不能让谢涟杀死柳悦容。
  然而柳悦容的身份是十九年前掀起仙门大乱的萧氏魔头座下右护法,如果他暴露于正道仙门之前,只怕也难逃一死。
  所以她若想要救他,就得悄悄地救。
  但是这件事情,只怕由她一人来做,万难周全。
  妙芜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心中渐渐有了个主意。
 
 
第46章 戏弄兄长
  天色方明,段红昭窝在被褥中酣睡,忽觉脸颊边有什么羽毛般的东西扫过,带起一阵战栗的麻痒。
  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小段姐姐,小段姐姐?”
  段红昭挥了挥手,翻了个身,嘟囔道:“阿娘,你别叫我呀。再让我睡会。”
  话音落时,才惊觉自己此刻身在龙门镇,并不在金陵段家。
  她一骨碌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便见妙芜正蹲在床边看她。
  段红昭仰头打了个哈欠,“阿芜妹妹,你怎么这么早起?诶,不对……你是怎么进到我屋里的?”
  她说着疑惑地朝门边看去。
  昨晚临睡前,她分明锁门了呀。
  妙芜指指半开的窗子。
  “我敲了会门,你没听见,所以我就爬窗了。”
  段红昭先前瞧妙芜文文静静,性子和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她居然是号爬窗撬锁的人物。她吃惊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娘啊,你竟然会爬窗!”
  妙芜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得颇有几分不怀好意。
  “小段姐姐,我们是好姐妹吗?”
  段红昭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诚恳道:“你要听实话吗?”
  妙芜面上笑容微敛。
  嗯,实话……是什么?
  她点了点头。
  段红昭挺了挺胸膛,真情实感地说道:“我不想和你当好姐妹,我想当你嫂子。”
  她说完这话,立刻满心忐忑地去看妙芜的反应。
  妙芜的笑在脸上僵了一瞬,很快就流露出“我欣赏你的耿直”的神色。
  她哭笑不得,“不知小段姐姐看上我家哪位兄长了?”
  段红昭沉吟了会,认真道:“你家那位小堂兄虽人才出众,品行也算端正,奈何那副皮相太招人眼,我阿娘说,找夫君莫要找生得太过俊俏的,容易招蜂引蝶,拈花惹草。当然,我不是说你小堂兄就是这等朝三暮四之人。你们谢家儿郎是出了名颇多情种,这在仙门百家中都是为各家女郎津津乐道的。”
  “而且啊,他脾气不太好,不懂怜香惜玉。”
  段红昭想起谢荀上次在乾字院中看她那眼,还觉心有余悸。
  妙芜听到这里,点点头。她算是听懂了。
  “小段姐姐,你莫不是钦慕我大哥?”
  段红昭脸不红,气不喘,直言不讳地赞道:“我觉得你大哥宜家宜室,是我心中理想的夫君人选。不过,唉,强扭的瓜不甜我是懂的。”
  妙芜道:“我家除了这两位兄长,还有许多子弟,人才出众,品貌端正,你年纪尚轻,正可趁着在姑苏的这段时日多看看,指不定便能遇上与你心意相通,又愿意入赘小段家的儿郎呢?”
  段红昭闻言满脸忧伤,“我自小受我阿娘教导,自五岁起便开始寻愿意入赘我家的儿郎,找了十三年都还没找到,我都已经不抱指望了。”
  十三年……
  妙芜心里佩服,真是非常有毅力了。
  不过她这一大早过来,自然不是来听段红昭倾诉找个倒插门的夫君有多难。她又宽慰了段红昭几句,便将所来之意如实相告。
  段红昭原先还沉浸在自己十三年寻觅未果的悲伤中,及至听到妙芜说完,顿时双眼放光,摩拳擦掌道:“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敲定了段红昭这个帮手,妙芜便整理好仪容,出门而去。
  妙芜踏步走出徐家客栈时,只见街道上人烟稀少,唯有早起的剑庐学徒沿街匆匆而行,望剑庐方向奔走。
  她拦下一名看着面善的学徒,含笑问道:“昨日徐偃先生带我们去了藏剑阁,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向他请教,不知你可知徐先生现在何处?”
  那小弟子认出她身上的谢家锦衣,再看到她脸上的眼罩,立刻猜到她便是谢家“鼎鼎有名”的九姑娘,于是慌忙道:“偃先生此时应该还在徐家老宅的园子里,刚刚陪少主晨练完毕。九姑娘你这会过去,说不定能碰上。”
  妙芜和他道完谢,便往徐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因整个龙门镇都是徐家地界,故而老宅的院墙并不是四面合围,有不少巷子是和外头的街道相通的。妙芜在路上又抓了两个人问,总算确定花园在何处。
  也是凑巧,她刚进花园,便碰上徐偃孤身一人,迎面走来,实在是天赐良机。
  妙芜迎上去,作出一副惊慌憔悴的模样,低声道:“徐先生,昨日自藏剑阁回去后,我做了个梦,与昨日你说的那柄‘弱柳扶风’剑有关,不知您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徐偃和声道,“自然可以。”
  妙芜便刻意引着他往那靠近院墙的偏僻无人之处走,边走边道:“昨夜我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一名女子,自称为春十娘,说弱柳扶风剑乃是她铸造的,她还说……”
  徐偃一听到“春十娘”三字,面色立刻凝重起来。
  妙芜越往下说,声音越低,徐偃不由微微倾身,靠近倾听。
  妙芜暗中观察他的神色,指间夹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待得他靠近,便骤然发难。
  徐偃虽有防备,却不及妙芜眼疾手快,叫那银针在脖颈间扎了个正着。
  他瞪视着妙芜,“你,你……”
  只说了一个字,便觉得头昏眼花,身子一仰,如玉山倾倒,昏迷于地。
  院墙上冒出一颗人头,正是段红昭。
  段红昭自墙外跳进来,走到徐偃身边,提脚踢了踢他的手臂,见他果然毫无动静,不由啧啧道:“我家这药针还真是厉害啊,一扎就倒。下回我出门可要多带两根防身。”
  言闭抖开一只大麻袋。
  妙芜抬手阻道:“且慢。”
  便蹲下身将徐偃全身搜了一遍,从他身上摸出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正是剧情碎片中所见的西山墓园的地牢钥匙。
  段红昭问:“现在可以装人了不?”
  妙芜把这令牌收好,二人合力将徐偃装进麻袋里,抬着从小门绕出去,丢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徐偃体格高大,两个姑娘家把他弄上车也是颇不容易。
  妙芜靠着车厢壁匀了口气,道:“小段姐姐,你把马车驾到镇外,就在来时路上我们经过的那个义庄附近等候,记得看好徐偃,莫要叫他跑了。”
  段红昭拍拍胸脯,豪气万干,“我办事,你放心。”
  二人就此别过,妙芜转身下了马车,目送作男子装扮的段红昭驱驾马车朝镇外而去。这时她才发现段红昭顺来的这辆马车顶篷上插`着一支金蛟旗,乃是洛家的家旗。
  她才想追上去说拔了那旗,不然太招人眼,段红昭已然疾催骏马,绝尘而去,眼看着是追不上了。
  她叹了口气,又转回客栈。她时间算得很好,正逢谢家的男弟子们都起床到厅堂用早膳。谢荀端了个木托盘,盘中一碗胡辣汤,其它几小碟看着都是肉菜。他面上带霜,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
  众位同门皆知这是位一言不合,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祖宗。也不知是谁惹得这尊太岁如此不快,因此均不敢与他同桌。
  妙芜也拿了个托盘,捡了两样吃食,端着托盘在谢荀右手边坐下。
  谢荀抬眼瞧见她托盘里每样吃食分量都极少,便哼道:“吃这么点,你修仙呐?”
  妙芜端着碗喝豆汁,闻言被呛了一下,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荀下意识地抬手想帮她拍背顺气,然而手才举起,不知想到什么,手指屈了屈,终是收了回去。
  妙芜其实并未被豆汁呛到,只是想引谢荀看看她,最好能注意到她身上某些不寻常的“痕迹”。岂料自她坐下来起,谢荀瞧天瞧地,瞧她碗里还剩几粒米,那眼神就是打死都不往她身上瞟一眼,可把她愁死了。
  谢荀吃东西的动作虽然足够赏心悦目,也十分符合世家教养风范,可是速度奇快,妙芜才吃到一半,他已经横扫一空,起身走了。
  妙芜见他走了,赶紧将筷子放下,站起来要追,刚转头却见谢荀手中端了个新托盘又倒转回来,将托盘往她面前轻轻一放。
  妙芜定睛一看,见盘中装了两样吃食,一碟栗子鸡,一碗红豆粥,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他把东西放下,不发一言,转身又要走,妙芜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小堂兄,我脖子后面好疼,好像昨晚在哪里磕到了,你能帮我瞧瞧吗?”
  谢荀挣了一下,没能摆脱她抓住袖子的手。
  其实妙芜用的力气并不大,可不知为什么,那只手往他袖上一抓,他便似被钉在原地,这一脚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道,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便又坐下来,故作冷淡道:“此间人来人往,你先吃完,待会我帮你看看。”
  “好。”
  妙芜欢喜地应了声,很快用完早饭。
  谢荀同她回到后院客房,待得进屋,妙芜便将头发撩起,露出一截光洁雪腻的脖颈。谢荀凑到后头看了眼,色变道:“阴痕!”
  妙芜一听,便做出一副惊慌的神色,放下头发,喃喃出神道:“原来是真的……小堂兄,我昨晚睡到后半夜,被鬼压床了。”
  谢荀凝眉道:“此地有厉鬼?”
  妙芜摇头,“我也不晓得那女鬼算不算厉鬼。我昨夜睡到半夜,忽然梦到一位女子呼唤,那女子自称春十娘,是弱柳扶风剑的铸剑师。”
  “弱柳扶风剑?”
  妙芜点头,“是我昨日在徐家藏剑阁见到的一柄软剑,据说是一名女铸剑师所造。”
  鬼魂托梦,虽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先例。况且妙芜言之凿凿,听着不像瞎编,因此谢荀也慎重起来。
  “接着说。”
  “那女鬼先前说了一大堆的话,我都听不清,后来她便哭起来,求我去西山墓园救人。我在梦里没答应,她便一直哭求,哭到后来见我仍不首肯,竟来掐我脖子。然后我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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