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甜甜，好喝！”
菜叶开开合合，那张顶在中间的人脑袋出满足的长吟声，突然菜身上多出一片碧绿色的正常叶子。
“叶叶，叶叶！”
周围的其他菜蹦跶着欢呼，陈低下头，摸摸紫黑白菜。“真是个乖孩子。”
然后在蔬菜咿咿呀呀的开心声中，将那片正常菜叶取下。后面再第二棵第三棵，有些会给出一点东西，有的一点不给。陈全部轮下来，也收获了小半桶。
“开花开花！”
有棵不一样的藤子，缠在陈的腿上，不多时扭藤式的缠住了他的腰，用快有苹果大的绿色脑袋蹭着陈的脸。
“，开花！”
“你不要闹啊，你闹我打你了。”陈就像是身上挂了个装饰品，手指弹了下绿脑袋，走向看傻眼的程香两人。
“过来坐，我空间里比较乱。”
把一堆东西推开，露出底下一方木质圆桌。程香只看到陈乱丢，好一会儿把圆桌边的四把椅子也清理出来。
“将就坐坐，我这里一群家伙捣乱什么都搞不好。”
“不用解释，我们随意。”
程香见楚旭盯着陈身上的藤子，伸手在他腰上戳了戳。
楚旭抓住她的手，转而对陈道：“你这些看起来像是灵界的妖植。”
陈顿了一下，看程香：“他是你老公？”
“嗯，他见识比较宽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根据。”让陈放心，他们不是来除妖的。
“会对我有危险？”陈不是不担心，可这些小家伙都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从它们是种子开始，到变异吃掉了他的晶石，再到能说会跳，它们对他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情感。
似是意识到了陈的情绪变化，绿色的毛球脑袋炸开，一头尖尖的长刺狰狞的怒放着，毛球中的一对血红眼睛竖着瞳仁看着楚旭和陈香。似乎只要一个不如意就会进攻过来。
“别怕，他们不会伤害我，你喝的水还是他们给的。”
陈在藤子上拍了拍。“不好意思，我家这棵有点敏感。”
楚旭眼睛眯了眯，心道，只怕不是敏感这么简单。
“它喝过你的血，如果我没猜错，它已经可以化形了。”
毛球以肉眼可见的度由绿变红，“唰”的一下身形暴涨，庞大的身躯使它看起来像一条火红色滑动的巨蟒。
楚旭护着程香在巨大的红色脑袋撕咬过来时，双双跳开，地面上的木桌在巨大植物没有控制力度的撞击之下，变成一堆木板块。
“小绿，住手！”陈奔跑着大喊。一面害怕小绿伤人，又怕楚旭他们伤了小绿。
“你是不是想说，这棵植物魔化了？”如果单纯的只是妖，还不到要让楚旭提出来的地步，除非是更大的威胁。
楚旭点了下头，但又道：“不彻底，它开启了前世的记忆。”
“啊？”
程香奇怪道：“这算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棵植物芯子是个人？就是被它吞噬的晶核？”
“不完全是。它的状态有点奇怪，所以我才说陈给它喂了血。”
两人说话的档口上，红色的藤子摔打着藤蔓又一次扑卷过来。
借力点在藤条上，反作用跳开。程香急了：“先让这家伙停下来，我们再打下去，陈这个空间又遭殃了。”
第一次来人家的地盘做客，就惹出这样的事，要换做别人还不把他们留下来做花肥。
楚旭两手在空中比划，结印打出一个阵图打进红色藤蔓的硕大脑袋里。红色藤蔓“嘭”声摔落，翻滚了几下，变成了原本的绿色。就连身形也成了正常大小。
“小绿！”
陈把奄奄一息的藤子抱起来，手指轻抚绿毛绒的小脑袋。
“我封印了它身体里的魔气，它暂时陷入了昏睡。过段时间就能醒来。倒是你，喂了它这么多精血精元，再不补补，底子亏空以后就补不上来了。”
程香听到大新闻的扬起脑袋，两眼光的盯着陈。
我去，大兄弟你不错啊，搞起了跨种族之恋。这然的操作，牛得没谁了。
“我……魔气对它有影响？”陈脸皮薄的红了，但更多的又转化为对小绿的担心。
“嗯。”
楚旭淡淡的看了他两眼，“不想害它被魔气吞噬，最好少让它接触外面的杂念。妖的本质本来是纯良的，但也因为太过单纯，而容易被其他的东西所影响。”
陈愧疚：“是我害了它。”
要不是当初一路逃亡，为了避开那些人的追杀，小绿也不会因为救他而杀了人。从那之后的小绿，就变得一不可收拾，每天不从他身上吸点东西，就会暴走。
“是祸也是福，这些魔气一并封印的还有那些藏在它身体里的其他人格。”
“什么意思？”陈惊诧，就连程香都在想，亲爱哒你莫不是在哄鬼？怎么越说越玄乎了。欺负她修真理论知识没学好。
“妖物本是吸收天地精元进化而来。你的这些妖，却是受到诱感染所致，妖里的本体都是由晶核所提供。这些晶核不光携带有大量特殊能量，还夹杂着人类灵魂。在它们吸收的过程中，妖异的体质为灵魂提供了暂定居所，吸收的晶核越多，灵魂也随之增多。而随着进化后，主宰只能有一个，所以，这便形成数魂争主的恶劣形式。”
陈听明白了，脸色也变得更差。原来藏在小绿身体里的，竟然是很多个人？那他之前和小绿一起经历的种种……陈不敢想，他无法否认小绿对他的重要性。
“老公，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和他比起来，她更像是修真小白。
“你自己的买的书，你还给我念来听过。”
程香抓了抓脑门儿，有吗？难道他们两看的不是一本书？
把人捞开，让她别老在他眼前打岔，楚旭继续对陈交代：“我会的术比较简单，你带它尽早从正途修行。要是封印破了还要重新封印，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容易。”
“那……小绿醒来会不会生变化？”
陈很担心这个小绿不是那个小绿了。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若它一直是主魂，那留下来的自然是它。”如果是副魂的话，一切就不那么好说了。
想安慰陈两句，又不知从哪里安慰起，要她是陈的话，早就飙了。
两人从陈的空间回去，程香有点闷闷的不舒服。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一趟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小绿迟早有一劫，今天不是我们过去，你那朋友也会成为小绿身体里的一魂。待主魂日益壮大，最后将所有副魂吞噬。加上魔气吞噬心智，变成生杀大器，到那时候我们就控制不了它了。那样的后果才最可怕！”
所以楚旭在看穿了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去惹怒小绿，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魔气留在它身体里，仍是一个隐患啊！”
楚旭笑笑：“任何气都是有根源的，不论是什么，只要会掌控方法，坏的东西也能变成好的。不要用纯粹的眼光去看一件事。”
程香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扯了扯楚旭的脸，两手轻轻一拍。严肃道：“你再这样叨叨叨的，我都怀疑你成神棍了。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伸手扯回去，楚旭堵住她的嘴，用行动告诉她污蔑他的惩罚有多严重。
转眼入了七八月，娃蝉的声响，在夏日里特别热闹。
程香在山间打坐，忽然感知一股磅礴的灵气从空间里溢出，沉眸看去，就见原本的蔬菜地里多了个黑披肩，身着墨色长袍的小身影。
“主人！”
程香闪进去，不敢置信的看了他好几眼，她以为，黑猫化形完差不多也是小秋一样的软包子模样。哪知，他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正太，小表情还有些刻板的严肃正经。
“主人，小敖完成了初次化形，寿元多了五百年。”
对着他的袍子瞅了好几眼。
“你这衣服哪来的？”
她记得小秋出来那会儿，就是个赤条条。小敖一直在空间里，自然也没有时间去购物，所以这衣服难不成是他之前私藏的？
第160章 天罚
“这是……小敖的皮毛。”正太红了红脸，眼睛左顾右盼。
程香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嘴上夸到：“还挺好看，我还以为是哪里弄来的貂皮大衣。”时髦得让她眼馋，没想到人家是自带的。
“主人，你这些上千年份的药材该往外移出去了。”
小敖忽然正色脸，指着前面的一片绿地。
“怎么说？”
本来程香也打算把药材挪一部分出去，它们在这里展太快，在外面又太过罕有。农场建造未完工，外面的人进出毫不受影响，是以今天挖出去的药材说不定明天就会引起全村轰动。这事她就一直放着，想等等再看。
“灵气始于万物，造化于万物。这些药材已接近灵植，若是不早些移出去，就无法吸纳灵气生出灵智，自然无法胎生灵气造福万物。”
“说人话。”程香听得烧脑。
小敖老气横秋的方块儿脸抽了一下，小手掩在嘴角咳嗽一声。
“它们快成精了。”
程香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似乎被猫妖给笑话了。他那眼神，是在鄙视她的智商？
“成精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植物，不过是一棵会动的植物。程香不自觉的想到陈的遭遇，对那种乱糟糟的场景恭谢不敏。每天拿在手里的吃食，突然说话了，想想就糟心，还不如这样安安静静的看得顺眼。
“主人有所不知，如今灵气外溢，外界存纳灵气日渐稀薄。加之好一点的灵植，相继被人类夺掠争抢，灵气胎始之源破坏，若无修补外界将再无灵者诞生。且，天地法则轮变，天祸将致。恐，人类大限将至。”
又在跟她拽文了，程香两手环胸，双眼凶巴巴的看他：“你当我傻子呢，成精的灵植是好东西，我弄出去还不是提前告诉别人，快来搞我。除非我疯了！”
小敖扬起脸，突然勾唇笑了。那双异色瞳孔，更为诡异的散出一圈圈的漩涡，好看得让人恨不得陷进去。
不知哪里打了个响指，眼前突然变幻，程香一脚踩进白雾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站立不稳。
“小敖，你对我使用幻术！”反应过来的程香惊骇不已，在这里她居然连空间都不能召唤。
一道黑色身影缓缓漂浮上来，与程香保持十步远的距离。正是小敖，只是长相是成年人的模样。
“主人，我乃是几百年前妖修界的一只小野妖，因缘巧合捡到一只渡劫失败的大妖单魂，从它处得到了一部分残缺传承。它们就要来了，来不及细说，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主人莫要急切，随我往下看。”
小敖挥动衣袖，白雾散开，底下变成了一片建筑群的城市。程香恍然现自己和小敖站在云端。
街道上车流人群来往不息，交警执勤，商贩开店卖货，情侣相携离去，母子手拉手过马路。一切都真实的在眼中展现，如同身临其境的经历正在同步播放生的事件。
“哎，现在的天气是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大冬天的，居然热得穿短袖。”
“我听我乡下的朋友说，他家的桃树都开花了。好多植物都模糊了季节性。”
四面八方无数的声音涌来，好像很吵很驳杂，可细听只在意最重要的信息，那些吵闹自动成了背景音，好似自动调频。
“两极冰川融化，放出了远古细菌，我们这些人类早晚得把自己作死。”
“地球最后一个预言家预言，地球将变得不适合居住。我们这些人类，几百年后难不成要去住火星吗？”
“科学家说全球变暖并不是人类造成的，而是地球自身内部活跃引起的变化。这年头科学家的话都是翻来覆去，有哪句是能听的，还不如早点洗洗睡吧！”
画面忽然变动，高楼大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见天日的阴云，和疯狂怒吼席卷而来的几条飓风。四周是卷起抛上高空的树木、牛羊、以及人……大地撕裂出纵横交错的“爪印”。
再一变，巍峨的高山颤抖着倾斜倒塌，岩浆洪流肆虐，那些奔走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而人类曾引以为傲的巨作，在强大的自然灾害下，不过是一指可戳穿的孩童沙雕。
满目疮痍海水褪去，已不知人间多少岁月。河床变高山，高原变深海，城市化为一捧焦土，那些侥幸而得以幸存的生灵，开始新的轮回起始。
“主人，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
小敖的声音穿透时空穿透历史而来，悠远得听不真切。
程香从开始的焦急惊恐悲伤已经变成了顺势而为的麻木，她不理解，既然一切所做的行为都是徒劳的，为何还要寻求那些看起来似是而非的真理。
“不过蜉蝣撼大树。”她闭眼，脑子里是甩不开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天祸不可避，但人祸尤可止。天地法则牵一动全身，累积而来的结果非一日之功。若顺天地法则而行，未尝不能拖延时间，为接下来的天罚做好应对准备。如同修行之人逆水行舟，但看各人能否抗得住。”
“漂亮话谁都会说。”天地法则这种东西又岂是人力可抵抗，这比逆水行舟可难多了。程香别说是信心，连拼一拼的想法都无法凝聚起来。
若是终是逃不过那一灾，她宁肯带家人逃离这方天地，待灾难过后重返地球。
两人重新站在了空间里，小敖以手抵额，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作为主人，给我几棵药材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小敖瘪嘴翻白眼。
“不小气，你拿什么跟我换。”
程香笑出一口白牙。
“我让它们给你打工。”不止是翻白眼，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