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手上还有工作,便没有送周青洲回去。
她独自一个人到街边等车。
风急云厚,是个要下雨的征兆。
参观了试车的基地,这里距离她回去的目的地距离遥远,公交车要换乘三次,周青洲决定去坐地铁。
才迈出去脚步,有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头发灰白的司机大叔探出头来:“丫头,快下雨了坐车吗?”
一念之间。
周青洲坐上了出租车。
车子才开出去百米,恰逢红灯停了下来,车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掉落下来,一瞬间的视线模糊。
司机大叔笑说:“不是眼看下雨不能喊你。”
周青洲此时尤其能感受到,她是被搭救的那一方,轻声说:“谢谢。”
司机大叔摇头,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也是为了挣钱,谢什么啊。”
气氛怪怪的,周青洲没再说话。
又过了两天,梁珽联系周青洲,问她考虑的怎么样。
周青洲谢过了梁珽的好意,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放弃经营店铺是不可能的。
周青洲应该要做一个商人才对,这样,最好。
梁珽语气低沉,似乎有失望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不要再冒险了。”
周青洲心里一个激灵。
几乎以为梁珽知道了她的秘密。
梁珽继续说:“你给我万能金属的时候,国内还没有拍卖群呢,所以你的渠道必定惊险又不安稳,我听说,国外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死了,这其中牵扯到非常大的利益产业链,周青洲……你可以做商人,但是你不能做危险的事情。”
原来他不知道,原来有人因为万能金属而死了。
周青洲安抚他说:“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么会牵扯到那里面去呢?”
梁珽却不能乐观的看待这件事,现在的他,已经接触到更多的人会事,很多事情,他以为自己是局外人,然后其实不是。
给梁珽投资的靳先生,昨天差点被一群人绑架,梁珽和他在一起,顺便把他捎带了,两个人受了点轻伤。
脱险后。
靳一浼让梁珽低调点:“当初投资你是看在万能金属的份上,问你哪来的,你也不说实话,俗话说怀璧其罪,好多卖万能金属的货头都说是国家有矿藏,其实都是假的,这东西现在珍贵的很,我有渠道得到那东西,现在被其他卖家追杀,国外为了这东西死了不少人,你那东西哪里来的最好别和任何人说,否则也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的生命是多么的卑微,人心可以多么的狠毒。
梁珽不担心其他事情,他担心周青洲仍然在从事万能金属方面的生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成为不安分的因素。
他嘱咐了多次,隐瞒了靳一浼有货源的事情,把事情的严重性讲给她听:“周青洲,我不希望你有事。”
周青洲尽力洗白自己,小声说:“真的没有再交易过万能金属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现在万能金属价格炒到天价,我怎么可能买的起。”
梁珽想着也对,周青洲又不是什么土豪,不可能还买卖得起昂贵的万能金属,而且他已经把严重性告诉了她。
最后,梁珽还是说:“总之你还是小心一些吧,那些人来路不明,报警大概也是没有用的,遇到危险……”
不知不觉,话多了许多。
周青洲句句答应,心里也很感动。
挂了电话,周青洲特意上网查了国外的与万能金属有关的命案。
事件发生在繁华的鹰之国,据说是为了抢夺资源,两个嬉皮士和黑道的人打了起来,最后发生了拔枪事件,两死一伤。
还有一件案子,死者并不是鹰之国的人,身份只是普通的百姓,不过据媒体报道,他死前曾经提起过要去鹰之国做万能金属的大买卖……
死亡日期是——去年位面店铺促销活动的时候。
是巧合吗?
周青洲无法确认。
她觉得很慌乱,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出去散心都会让她倍感压力。
透明的天空之上,仿佛有一把无形隐身的利刃悬在她的头顶,不知何时要掉下来,把她砍成两段。
女人的思维发散起来简直可怕。
她去找莲封神祈聊天,把自己的忧虑讲给她听。
周青洲:[至今为止,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组内的位面店铺拥有者,也许他们已经有人抱成一团了,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有排在的情绪,他们会不会想把我找出来,杀了我。]
莲封神祈:[这一点也不奇怪吧,洪荒组开始有二十个店铺,现在就六个,据我所知有九个是死了的,而且九界组也有店主杀人的事件发生。]
周青洲:[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莲封神祈:[我和洪荒一个想买书的店主认识,他是巫师,有人想杀他,被他给剁了。]
原来她也是长见识的那个。
周青洲:[九界有什么能够保护我的法术卖吗?]
莲封神祈:[恐怕没有哦,隐身符?但是你都没有法力,我算过你的八字,家里仙根都没有一根,你根本就用不了。]
周青洲:[洪荒组都可以买你的符?]
莲封神祈:[洪荒也有法术啊,他们有大魔法师,巫师,药师……]
周青洲:[怕死……]
莲封神祈:[我也不想失去你,还有好多总裁我都没看过呢。]
沉迷总裁不可自拔。
周青洲:[你是仙女,为什么会喜欢总裁?]
莲封神祈:[因为很强大,宠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倾其所有,可以给我绝对的安全感,可以给我遮风挡雨。]
周青洲:[你还需要总裁保护?而且所谓的风雨,都是总裁带来的吧。]
总裁套路就是先虐,后宠。
命大的熬过来了是女主角,命苦的那些坟头草都可以扎茅草屋了。
死一个一个茅草屋,可以绕水蓝星球好几圈。
莲封神祈:[特别需要!你根本不懂玛丽苏的强大之处。]
周青洲:[行吧,你年纪大,你说的算。]
恕她见识太少,不能理解那种向死而生的爱情观。
莲封神祈七道:[小丫头!]
第35章 太照顾
靳一浼的车子开到半山别墅门口,门房认出车子开了门,停车场在房子两侧,下了车还要走过一段古色古香的长廊才能进去。
管家出来迎他笑着说:“荀先生在二楼,今天赶巧了,孙先生也在。”
靳一浼感觉很新奇:“致贤回国了?”
孙致贤一直在中东地区办事,几乎是常驻国外的大忙人,一年到头回不来一次,还曾经玩笑着抱怨,以后定要找个外国的老婆了。
可是此时竟也回来了。
管家说:“中午到的,说是下了飞机便过来了,厨房里留了饭,靳先生要不要用一点?”
这是客气话,倒也能真的实现?
靳一浼特别要脸,于是摆摆手:“我吃过了。”
把人请上到二楼,管家转身离开。。
二楼中间的那扇门开着,应是有人在里头的。
靳一浼走过去敲了敲门,走进去看到地摊上摆了三尺的木头矮桌,红烧肉辣子鸡硬菜摆了一桌子,孙致贤面前还有一壶小酒。
屋里就他一个人,正是吃的酣畅淋漓的姿态。
靳一浼过去踢了踢桌角:“孙驴,你回来了?”
孙致贤不和这笑面虎一般计较,喝了一口小酒,大咧咧的站了起来:“先生在书房里呢。”
两个人熟悉的很又彼此讨厌,所以没什么寒暄的,一块去了隔壁书房。
荀行左在书房里写字,书房里没有伺候的人。
他喜安静,手底下的人寻常没有召见都不会打扰他,不过荀行左并不常碰笔墨,他常用钢笔写字,说起来也只是寥寥几字,没有几个亲眼见过他的墨宝。
两个人屏息凝神的等待,用眼神彼此交锋着挤眉弄眼。
过了片刻的功夫,蒋勋也来了,他领着两个穿休闲马褂的手下走过来,都知道规矩,于是五个人一起等着。
荀行左放下笔,走的偏远些看了看那几个字,拿起湿手巾擦了擦手,吩咐道:“进来吧,叫管家端两壶茶进来。”
蒋勋吩咐手下人就找管家,剩下的四个人进了房间。
荀行左在书桌后坐了,沉声让他们各自坐的自在些。
孙致贤坐的近些,毕竟他算是远道而来,板直着脊背率先开口小声说:“人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家属也一同安置了,那个小岛人迹罕至的,我们的人在外围守着,寻常人是不会去的。”
荀行左嗯了一声,算是对这事表示可以。
靳一浼道:“周小姐买了制作罐头的机器,还买了十个小冰柜,应该是卖了。”
他说的隐晦,说是卖了,却没说卖给哪一个,其实就是说卖到其他位面了。
蒋勋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便说:“那几个人审了又审,只说是拿钱办事,可是他们有枪,继续这样下去,姓梁的小子迟早要察觉到的。”
梁珽亦是十分聪慧敏感之人,靳一浼稍微提了一提,他便给周青洲打起了预防针。
荀行左沉声说道:“问不出来,就交给警|局吧。”
蒋勋点了点头,这意思是要清理干净了,持枪足够定罪,这事他也做的顺手,对先生图谋不轨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孙致贤听出点味道,试探着问道:“荀先生不打算收服那个国内的店铺拥有者吗?”
他在国外忙碌,只是知道荀先生已经找到了店铺拥有者,却未想到其中还有许多的弯弯绕绕。
国外找到的几个都是谈着收拢,怎么国内这个听起来又有不同。
蒋勋大大咧咧,摇了摇头谨慎的说:“难办。”
孙致贤全程督办了国外的三个店铺拥有者,算是有经验的,见两个朋友讳莫如深般的模样,多想了许多,他问:“听起来那个方面也察觉到国内的店铺拥有者了?”
靳一浼叹息,他最近也为这件事头痛不已:“是啊,前些日子还找到了我的头上。”
说罢了,才发现荀先生已经半天没再说话,心里紧了紧,把嘴闭上了。
蒋勋对气氛感觉迟钝的多,还在继续说:“我看周姑娘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应该很有钱的,可是却一点也不会浪费,都快下雨了还坐公交车,真是难能可贵。”
他还多事安排了人打扮成出租车载了一程。
其余两个,自问是靠脑子吃饭的,不敢多说多问。
荀行左听完了蒋勋的话,才说:“不过是个孩子的性子,一浼联系一下崔老师,告诉他你看上了几个孩子的资质,要到公司里去实习吧。”想了想又说:“至于梁珽,你和他谈一下问他有没有出国的意愿,团队都带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靳一浼硬着头皮,还要再问一句:“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小姐的冰雪聪明,生意会越做越大,继续放任下去,迟早要被发现的,还有梁珽……”
荀行左语气很清淡:“照做吧。”
靳一浼把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那感受不太好,可是他也不敢忤逆荀先生的吩咐。
荀行左继续说:“没事就都下去吧,致贤留在这里休息吧,管家应该把房间准备好了。”
靳一浼再有多大的不甘心,也都咽了回去,他不敢再多问。
荀先生的脾气是很好的,甚至说的上是温和,不过这也是他的可怕之处,他的温和建立在不会有人违抗的基础上。靳一浼跟着他多年,从未见过比他更加睿智之人,所以他不太喜欢喧闹,任何事情过了心,吩咐下去,只要手下的人照做就行了。
他是不需要谁给他出主意和操心的,谁也没有那个能力给他出主意。
出了门口,走的远些了。
孙致贤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还质疑起先生的决定了?”
靳一浼一脑门子的官司理不清,只好叹气:“你是没见过周小姐本人,一言难尽之极。”
这话倒是让孙致贤更加好奇了:“那周小姐莫不是个美人?咱们先生看上人家了?”
靳一浼抿着嘴唇半句话都不说,这事他也拿不十分准,又怎么敢说出来,平白造谣。
蒋勋越过两人不愿搭理:“只有你们这些心眼多的筛糠才会烦恼多的数不过来,何必过问先生的决策,周小姐如何,也不是我们能讨论的了的。”
孙致贤一头雾水,不过听蒋勋这粗人都这样子说,却也知道那位周小姐不该讨论了,大老粗都明白的道理,没道理他一个聪明人不懂得。
不过也没用孙致贤好奇太久,他就亲眼见到了周小姐本人。
那是七月十八,距离半山别墅两座山距离的郊外,卧龙寺里有庙会,本来晴好的天气,忽然下起了大雨。
周青洲和苏珊娜徐曼一起去去抽签,被大雨拦住了回家的路。
街边的摊忙三火四的收了起来,三个女孩在庙门口等着雨停。
结果到了傍晚仍,雨势越来越大。
寺里的师父从山下打伞回来,说是山下也没车回去,不如留在寺里过一夜。
稍微大些的寺庙都有给香客的客房,赶上饭点还有斋饭吃,也是三人幸运,挤了挤竟然也有一间空房过夜。
糟糕的是衣服又湿又潮,鞋子淋透了不说还一脚的泥巴,这是逞强想要下山造成的可怕后果。
因为大雨,寺里香客满座,各有难处,于是有小沙弥过来通知,若是腹中饥饿可以去厨房领些饭菜。
几个女孩饿是一方面,衣服潮湿特别难受才是真的。
周青洲身体素质是最好的,她说:“我去帮你们拿饭吧,顺便把鞋子烘干一点。”
她走了两趟,一趟拿了饭,第二趟把两个朋友的鞋子拿到火边烘烤。
小和尚告诉她可以去旁边的厢房,那里有做饭剩下的炭火盆。
锅灶边上有炭堆,周青洲是做过农活儿的,问过小和尚,她又挑了两块大的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