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秒挂断。
虽然没有看到来电显示，但是夏满却隐隐猜到了。
“是裴宇吗？”
“哎呀，你别管。”提起这个名字，聂真真就不爽。
聂真真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当初因为自己有点人气了，就劈腿找小三，拍拍屁股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现在眼看着自己抛弃的前女友越来越好，又眼巴巴地找回来。
也不知道是要恶心谁。
“他经常给你打电话？”夏满追问。
她签了辰星之后就换了手机号。
“说了你别管，等我忙完这阵，我就把手机号换了。”聂真真直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岔开话题，“你刚刚不是说要请我去吃大餐？”
“嗯，你想吃什么？”这个时间点出去刚好，再晚就撞上饭点，怕不好订位置。
“听说有家云南菜不错，我们去试试？”
“我都行。”
“等我洗个脸。”刚哭得她御姐形象都没有了。
“那什么，我的衣服你要不要负责一下？”夏满指了指被某人拿来摁鼻涕的衣服。
聂大佬手一挥，“衣柜九十九块一件的衣服随便挑。”
看着聂真真去了洗手间，夏满正要去她卧室找衣服，门铃声突然急促响起，转身去开门。
以为又是楼下邻居，她之前住这边的时候，就经常有楼下的住户因为自己阳台漫水找到她们这儿来，说了无数次她们阳台上没有接水龙头，还是气汹汹地找上来。
结果一开门，却发现是比楼下住户还叫人不愿意见到的人。
“满满？”
裴宇堵在门口，没有想到会见到夏满。
他一开口，夏满就闻到了酒味。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见你。满满，满满……”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见到，裴宇呢喃着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抱她。
夏满却先他一步往后退，躲开。
看着自己空落的手，裴宇忽然红了眼眶。
静默片刻，开口，“我跟她分手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见到你？看到你，然后一遍一遍去重温你的背叛？”
裴宇表情痛苦，“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我想要弥补你。”
夏满冷笑出声。
当初她那么艰难的时候离开的人，现在她什么都不缺竟然来说什么弥补。
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看到电梯里有人出来，不想传出什么绯闻，尤其是跟他，夏满一把将人拉进来，关门。
“等外面的人走了，你就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夏满走开。
一回头，看到聂真真站在身后。
“刚刚外面有人……”夏满解释。
聂真真却不以为意，笑着看向裴宇，“你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见满满吗？那就进来吧，今天既然见到了，大家把话说开吧。”
听她要让裴宇进去，夏满皱眉，完全没有注意到聂真真手里拿着手机，更没有发现手机正在通话中。而来电显示的备注是——
小三。
三个人都没有坐，站在客厅里。
夏满先开口，“说吧，你想说什么？”
裴宇看向她的手臂，“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很好。”
她拒绝关心的姿态，让裴宇沉默，过了一会儿复又开口，“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身边有朋友，女朋友很黏人我都很羡慕。他们都说很烦，可是我觉得如果是你，我会觉得很开心。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跟我说不开心的事情，好像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总觉得你好像随时都会离开我，甚至会怀疑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或许是不甘心，或许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我……”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我以为我的生命里可以没有你。直到那天你被海报墙压在下面，我才发现我根本忘不了你，我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你。明明我有机会跟你站在一起，可是现在你受伤，我却连陪着你的资格都没有。”
“以前的我太幼稚了，不知道你不说其实就是无声的关心，不愿意我跟着一起担心难过。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是你一直陪着我，鼓励我。我不懂得，这样的陪伴有多珍贵多难得。可是我现在懂了，哪怕用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想要把你找回来。”
“满满……”
“裴宇。”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夏满打断他的话。
叹口气，“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那我们就重新开始！”
夏满无语片刻，“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永远爱我，可是没有永远，只有两年，你就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你要走，我不留。我不会哭哭啼啼地要你回来，不会细数你带给我的伤害。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受伤。”
“你为了俞璐伤害我，现在又说什么找过来，你又伤害另一个人？你要伤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裴宇哑然。
“感情不是随心所欲，还有责任。不管你跟她怎么样，我跟你，都不会再有可能了，永远都不会。所以你别再来找我，也别再给真真打电话。”
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痛哭声的时候，聂真真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
夏满刚把熬好的补药盛到碗里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就听到程什进门的声音。
碗有点烫，摸着耳朵跑进客厅，看到人，笑，“你回来了？”
下午那些糟心事随之烟消云散。
看到她，程什感觉浑身都放松下来，勾起嘴角，“嗯。”
洗完手出来，闻到一股中药味，程什不由问：“什么味道？”
夏满抱着利奥，“哦，阿姨送的补药，说补身体的。”
猜测是因为她这次受伤，程什走过去，看到桌上放着两碗中药。
“一次喝这么多？”
“有一碗是你的。”
“我也要喝？”
“嗯！”夏满认真点点头。
“放心，不是很苦。而且我陪你一起喝。”摸摸碗，“应该不烫了，刚好喝完吃饭。”
程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伸手准备去端。
“诶，等等！这碗才是你的。”
“有区别吗？”
“当然。”
婆婆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弄错药，说是她的药比他的多了补气血的东西，调理经期的。
夏满把自己的端起来，双手捧着，轻轻碰了下程什手里的碗，“干杯。”
*
吃完饭，程什有工作要处理，夏满就一个人带着利奥出门遛弯。
一个视频短会，开到一半，忽然觉得很热，口干舌燥。压缩时间，尽快结束会议。
脱了外套，一把扯下领带，还是丝毫得不到缓解，反而浑身燥热。
愈演愈烈，察觉到身体的反应之后，瞬间猜到问题出在哪儿。
程什哑然失笑。
不喝药他都已经是竭尽全力在忍了。
实在忍不住，脱了衬衣就进了浴室。
*
夏满带着利奥回来，见明姨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似乎是要送上楼。
反正她要上楼，就把水杯接过来，省的明姨专门跑一趟。
站在程什卧室门口，敲门之后里面没有反应，夏满发现门没有反锁就推门慢慢走进去。
“程什？”
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人呢？”夏满把水杯放在书桌上，轻声嘀咕。
转身之际听到浴室有动静，过去。
敲敲浴室的门，“程什？你在里面吗？”
又没有动静了。
夏满心里忽然有种不好预感。
“程什？你在吗？你应我一声，不然我就进来了？”
话音未落，浴室门被拉开。
她什么都还没有看清，就被人拉进去，一个踉跄，不等反应，连右手带人被人从身后抵在了墙角。
第58章
浴室水汽氤氲, 却没有丝毫温度, 凉丝丝的, 裹缠着那股熟悉的冷香从身后压过来。
胳膊猛地撞到墙上, 夏满吃痛轻哼。
下一瞬, 腰被人狠狠勒住, 用力往后按，因为身高差距不得已踮起脚, 刚好迎合上身后压过来的身体。
右手被摁在头顶的墙上, 腰间的力道大得感觉身体要被生生揉进另一个人的身体, 这个快要呼吸不上来的姿势叫人格外没有安全感。
脑子已经不转了, 只是顺应身体本能尽量踮脚，好让不被勒得那么紧。
左手无意间搭在他胳膊上，想让他松开一点，却清楚地摸到暴起的青筋。
他浑身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充满攻击性，夏满腿发软。
“程……程什？”结结巴巴。
他不说话。
只是腰间的力道松开, 摁在她右手手腕的手也拿开。
得了自由, 夏满正要松口气，下一瞬却被环抱住。他的胳膊交叠她身前, 像是很暴躁不安, 泛着燥热的宽厚手掌从手肘一路揉捏着到肩膀, 力道之大叫她险些忍不住叫出声。
当他喘息着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亲昵细细摩挲，滚烫鼻息扑洒在皮肤上的时候, 夏满终于明白他怎么了。
脑子里“轰”一声，浑身爆红。
僵住一动不敢动。
又羞又害怕，身体控制不住哆嗦，好不容易叫出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带上哭腔。
过了片刻，身后的人停下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抖得更厉害了。
就像是被吓傻了，这会儿身体才反应过来。
好像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间。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他道：“对不起，满满。”
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沙哑得厉害。
话音未落，在她下意识回头的瞬间，头顶微微一沉，有人动作温柔地将浴巾盖在她头上，挡住视线。
“乖，别回头。回自己房间。”
隔着浴巾吻了吻她的头发，似是安抚，然后将她推出浴室。
*
即使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
这种事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但是第二天夏满还是连出卧室门的勇气都没有，不管明姨上来叫几次，打死不出去。
程什坐在餐厅里，看到明姨还是一个人下楼，轻轻蹙眉。
不等他开口问，明姨先回话，“太太说她不想吃早餐，让不用等她。”
程什垂眸，脑子里全是她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默然片刻，起身，往楼梯走。
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将她拉进来。
稳步上楼，垂在身侧的手却暴露了此刻的躁动不安。
手轻轻握拳，指尖好似还残留着叫人疯狂的柔软。
喉结上下狠狠一滑，抬手将刚刚打好的领带扯松。
到了次卧门口，站定片刻，才抬手敲门，“满满？”
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懊恼的夏满，乍然听到程什的声音，整个人惊得从床上蹦起来，重心不稳，抱着被子直接从床上掉下去。
幸好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
生怕门口的人进来，夏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扒在床边，忙应声，“……我、我还想睡会儿！不用管我！”
她声音里满是惊恐，程什伸出去准备开门的手生生顿住，收回来。
“我可以进来吗？”试探地问。
“不行！”夏满脱口而出，说完，觉得自己态度太不友好了，声音缓下来，问：“有什么事吗？”
门外没有人应声，也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半晌，
“程什？”夏满疑惑出声。
“嗯。”他低声应，肯定语调，表示自己还在。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下一句，人也没有离开。
夏满想了想，觉得他要是一直这样等在外面也不是个事，抱着被子站起来，“那、那个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
目光对上的刹那，程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紧张、尴尬、不知所措，但是没有发现恶心反感，心口蓦然一松。
夏满站在床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干巴巴扯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有……有事吗？”
“昨晚……”
一听这两个字，夏满头皮一炸，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不用解释的，我理解！理解。是我@#$^&*！（不该那个时候去打扰你）。”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程什没有追问她的后半句，浅笑，“那你睡吧，睡醒记得起来吃东西。”
“哦哦，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公司吧！不用管我！”
等人走之后，夏满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脱力般趴在床上。
虽然理智上是可以理解，可是她只要一闭眼睛，身体的记忆就会全涌上来。
鸡皮疙瘩直冒。
所以她为什么要去敲浴室的门？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进他房间？为什么要去接明姨手里的那杯水？
夏满一把抓起被子蒙头，起身往床上一趴，懊恼得直蹬腿。
*
撞见这种事，大概是世界最尴尬的事情之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