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渡劫的妖精?!
他活这么大听都没听说过!
钱保宝顿生敬仰之意——那必定是位妖界的老前辈吧!
恰在此刻,空中几道天雷轰然一声,狠狠劈落在山腰!
瞬间便燃起熊熊火光冲天。
天上的电光却气势不减,隐隐有越聚越多的架势。
“妈呀!”钱保宝身体顿时一抖:“君哥我们快走吧!这太猛了啊!”
“再等等。”
君越脚下一动不动。
正当雷电汇聚,第二波天雷即将降下时,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锐利的鸣声!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猛然冲破了那层层叠叠的乌云。
——流星雨降临了。
接着,是无数颗流星接踵而至!
数不清的银线自天边经过,恍若一场盛大的烟花,璀璨盛放。
天空中的乌云不甘心的聚起,却又转瞬被打散,顿时云散天清,露出一轮弯弯的月牙,正挂在天际。
月光清透如水般洒下。
山间还在奔逃的人们,全都停下了脚步,愣愣的回身望着这场百年难遇的流星雨。
山腰处的火焰不知何时灭了。
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随着夜风越飘越远。
“啊!快看——”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得仰望天空的人们纷纷低下头。
只见脚边不知何时爬满了花藤,无数蔷薇花盛放。
暗香浮沉,稠丽的火红色好似天际霞云,铺天盖地的填满了所有人的视线。
——竟是一瞬间开满了山头。
在这梦幻如梦境般的美景中,姑娘们惊喜的捂住了嘴,身边的男士则适时的开始吐露心意。
君越脸色却瞬间骤变,他猛地转身朝山腰处跑去,钱保宝连忙跟在身后。
随着距离的接近,周围的蔷薇花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树木和草地。
“呲——”
君越倏然刹住了脚。
钱保宝差点没撞上他,慌忙稳住身形后,探头一看——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呈环状的焦黑地面。
地面微微凹陷,处处都是天雷肆虐过的痕迹,漫天黑灰纷纷扬扬,焦糊气味浓烈的呛人。
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钱保宝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脸色乍白,猛地望向君越,结结巴巴道:“君、君哥!夏彤她不会是——”
不会是被恰巧被天雷波及到,当然化为劫灰了吧?!
这天雷,可不是普通妖精能抵挡住的!
君越没答话,直直走向最中央的那块地方。
他环视了一圈,突然望向某个角落——
一根完全变形的水晶项链,静静躺在一片焦黑中。
“不。”他突然开口道。
钱保宝:“不……什么?”
君越看着那串项链,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冰蓝色的瞳孔渐渐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渊。
他的声音如砂纸般摩擦着,晦暗沙哑至极:
“不,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啊啊啊巴啦啦能量小魔仙全身变!给我变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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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红娘
夏家。
正是日出时分。
天际刚刚擦亮, 大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光线中。
“啊——!”
蓦地, 一声尖叫响起, 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冯月站在夏青青的房间门口, 手中瓷盘在地上砸得粉碎,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房间中央。
小小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夏青青哭嚎着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一旁赤着上身的宋军站起来,满脸歉意的望向冯月:“伯、伯母!对不起!昨天我和青青都喝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冯月几乎目呲欲裂——
不可能!!!
她明明听夏正光的吩咐, 将喝醉的宋军送到了夏彤的房间里!
一旁的夏青青已经哭得快要断气了, 冯月全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她尖叫一声, 猛地冲上去:“你这个小!杂!种——”
“伯母你冷静点儿!”宋军慌忙躲避。
夏正光闻声而来,他撞开门:“怎么回事儿?!先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是待他看清房内的情况,瞬间血气上涌到头顶,双目充血的望向宋军, 怒喝一声:“我跟你拼了!”
门外不远处,同时传来宋佳的哭嚎声:“哥!哥你在哪儿?!你不能抛下我!”
夏家顿时一片混乱。
……
然而纠缠片刻, 还没等分出个结果来, 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警笛声。
这般大的动静,引得夏家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头出来, 好奇的往夏家张望着。
宋军黝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 他哆嗦着嗓音:“谁?谁报的警?谁报的警?!”
自然不可能是瞎了眼的宋佳和哭个不停的夏青青, 冯月和夏正光更是没那个功夫。
宋军“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哀求道:“伯父,伯母!青青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们看在她的份上,千万别让我去坐牢啊!!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
“砰!”
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警察们破门而入,转瞬便冲上来。
为首的警官一眼望过去,瞬间便锁定了宋军,他一扬手,一众警察们便冲上来将宋军制服在地。
宋军慌乱不已:“你们做什么?!我是无辜的!”
门外匆匆跑来一个警察:“报告队长!二楼的窗下发现了大片的血迹!”
警官脸色一肃,扭头厉声道:“经匿名人士报警称,你家发生了强.奸案,还有歹徒恶意伤人!为了配合调查,你还是先跟我们走一趟把!”
宋军满脸不敢置信,他拼命挣扎:“不不!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伯父伯母!你们要救我,救我啊!”
宋军被押送着带走了,临走前,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房内久久不散。
夏正光和冯月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同时哑了嗓音。
那警官板着脸转身,对两人道:“你们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我们会安排人对你们进行监控,请做好随时被提审的准备。”
冯月急了:“警官!这不关我们的事儿啊!都是宋军干的——”
警官哪里听她解释,已经匆匆离开了。
徒留夏家的门口大敞着,家里被翻的一片狼藉,门外的邻居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夏正光面色灰败的坐在地上。
屋里,宋佳还在哭嚎着喊哥哥,与夏青青的缀泣声混成一团。
冯月突然暴起就朝宋佳冲了过去,她高高扬起手:“哭!我让你哭!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丧门星——!”
宋佳被打的抱头在地上来回翻滚,哭嚎声顿时更大了。
夏家一片乌烟瘴气,门外不远处,却忽的传来几声惊呼。
聚在门口的邻居们纷纷望过去——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艳丽的大红色长裙,正朝这里走来。
她手里举着白色蕾丝小阳伞,脸上带副黑色墨镜,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女人身姿曼妙,走路的样子也别有风韵,一摇三晃,看的一旁的男人们眼睛都直了。
尽管看不见脸,但是——
这可绝对是个大美人啊!
女人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一路走到夏家大门口。
她带着蕾丝手套的手优雅举起,轻巧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双潋滟惑人的美目来。
女人望着鸡飞狗跳的夏家,似血般的红唇微微勾起:
“呦,好一出大戏啊!”
慵懒中又带着些许勾人的声音,顿时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夏正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她,颤巍巍的站起来,声音抖得厉害:“……红、红娘?!”
闻声,冯月和夏青青震惊的望过来。
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
夏正光怔怔望着她,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夏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两鬓斑白。
而她,却依然艳光四射,青春永驻。岁月是如此的恩待她,甚至没在她身上留下丁点儿的痕迹。
女人红唇微微勾起:“夏正光,当年你与我立下契约,说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不知……她现在人在哪儿呢?”
夏正光陡然回神,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不如我替你说吧?”
女人面上笑意盈盈,眼睛里却像是猝了冰。
她道:“你将她弃于山野,却又故作怜惜,实则暗下毒手,要将她永囚于此。”
夏正光面色苍白:“红娘你听我解释!我……”
女人打断他:“你本是个终日奔波,操劳一生的命格——广陵山便是你此生所归。”
“你求我替你改命,此为愿,我让你替我照顾她,此为价。你既偿付不起这个价,可想好要怎么办了?”
夏正光像想起什么似的,他突然仓皇后退,面上满是恐惧。
女人顿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别怕啊。”
“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我不会取你的命。”
她语调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只会,将你身上的东西——”
“……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夏正光更加惊惶了,他踉跄摔倒在地,拼命摇着头后退:“不!不不!红娘求你了!别拿走,别拿走!我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我……”
女人却伸手,遥遥朝他一点。
似乎只在瞬息,夏正光好像突然被抽走了精气神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败下来。
他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眼中的光好像突然熄灭了,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浓浓的腐朽气息。
在冯月和夏青青惶恐的目光中,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他身侧,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他。
“你们人啊,总是这样。”
她脸上没了笑,眉梢眼角都透着冷若冰霜:“小的时候多可爱,长大了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慢慢冷下声音,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
“——将忘恩负义刻在骨子里,将温俭恭良披在皮囊上。”
说完,女人转身,脚步轻快的朝门外走去。
夏正光奄奄一息的伸手,苍老的眼中滚下泪来,声音如若蚊喃的唤:“红,红娘……”
女人脚步一顿。
她回首,突兀勾唇一笑:“不,你喊错了。”
“不是红娘,而是夏彤呀。”
*
九月初,夏天的尾巴。
正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
林海大学的新生报到处,此刻正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有人举着喇叭高声喊:“田园种植系的新生,请往这边走!”
“兽类护理系的新生!请到大厅左侧集合!再说一遍——兽类……”
“哎!学姐,请问海产养殖系怎么走啊?”
“……”
众人皆是形色匆忙,唯独不远处站了个人,笔直的像根柱子似得站在报道处,一动不动。
他周围是一片真空,众人自发地让路绕行,竟在这拥挤的人群中空出一小块来。
有少人的视线悄悄撇过去,议论纷纷。
“是君家的少主吧,今年的新生里竟然有他?!”
“以君家的家世,不应该直接进妖管局吗?怎么来林海大学了?”
“不知道啊,要不你上去问问?”
“讨厌!你……”
兽类护理系的新生队伍中,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笑闹了一会儿,从里面推出来个娇俏的女生。
女生扭捏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去,小声问:“君同学,你在等谁啊?”
君越眼也不抬,声音淡漠:“等人。”
“噗。”
身旁不少人发出闷笑声。
女生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突然,她身后的衣服上冒出一小块尾状凸起,奇怪的味道弥漫开来。
——竟是一只狐狸精。
她小小的惊叫了一声,手捂着衣服转身就跑。
女妖精们见状顿时偃旗息鼓,一个个都不敢再上前去搭讪,跟着队伍乖乖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新生们都离开了,拥挤的人群也渐渐稀疏起来。
钱保宝面色焦急的从外面跑进来:“君哥,你看见桑蓝没?她因为半妖的身份,在面试时被拒绝了,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她!你有没有……”
钱保宝跑进来,看见君越的瞬间,声音忽的一顿。
半晌,他迟疑道:“君哥,她也没……”
君越正遥遥注视着门口,面容平静的可怕。
钱保宝又张了张嘴,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君越突然道:“去吧。”
钱保宝愣了下,沉默着点点头,转身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