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出租车，就见门口围了一圈儿，她凑过去一看，一群男人正在殴打一个女人，那女人正是昨晚一直想捧芊默当头牌的领班。
“给我往死里打！我让她贱！”边上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女人插着腰，指挥着这些人揍。
这一幕很眼熟，原配打小三么。
芊默绕过人群，找保安出来，然后扯着嗓子喊了声，“警察来了！”
打人的这几个男人停下，芊默趁机带俩保安分开人群，拽起领班就跑。
那些人回过神被骗了，再想追芊默已经拉着领班进去了，门一关，俩女人安全了。
外面那原配放声大叫，“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来！”
领班不甘示弱，“管不住男人你怪谁！”
芊默跟着领班走，领班的衣服被打坏了，所以没有直接回休息室，而是进了个包厢，芊默给她找来替换衣服，看满不在乎的领班脱下碎衣服，只穿里面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脸上是看透一切的不在乎，甚至还示意芊默找根烟给她点上，可电话一接通，声音瞬间变成娇滴滴带着哭腔。
“亲爱的，人家被打了啊，你家的那位过来了，给人家堵在门口一通打，身上全都是伤呢，她的人现在还没走，耽误我们做生意啊。”
芊默看得瞠目结舌。
她在赌城也见过善于变脸的，比如那个抠脚赌徒大师，现在见小人物变脸也是自愧不如，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
领班脸上是淡淡的，甚至是鄙夷的表情，可声音听起来却是楚楚可怜，如果让芊默闭上眼听，她要是男人，说不定也会被哭心软了。
领班余光见芊默目瞪口呆，呵呵一笑，把手机打到免提，让芊默听她是怎么处理问题的。
只听电话那头有个老男人的声音传来。
“宝宝别哭了，老公一会就把那个母夜叉调走，她再也不会来了。”
“嘤嘤～可是人家当着那么多人被打，很没面子啊～”
“我给你买钻石，别哭了。”
“钻石多贵啊，老公你别买了我心疼钱，我不要钻石。”
芊默听这对话一头雾水，领班跟着已婚男人不为钱，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真爱？
“宝宝不是一直想要钻石吗，怎么突然不要了？”
听老人一口一个宝宝，真让芊默起鸡皮疙瘩。
领班满脸志在必得，可声音却是如诉如泣，“我是一心一意跟着你，最近我去看中了一套靠近小学的房子，等咱儿子出来了也有个学区房，可那边的销售根本看不起我，当时我想着有个钻石撑着别人就不敢说我了，可是有钻石如何，我又买不起房子。”
“宝宝别哭了，明天咱们就去买，我看谁敢瞧不起你。”
“一言为定。”
领班挂断电话，深吸一口烟，身上的青紫还在，她低头看看，有些不满，顺手拿烟头烫下去！
“啊！你干什么啊！”芊默看着都疼，雪白的皮肤瞬间烫坏一片。
领班拍拍她的小脸，“小丫头，我几年前跟你一样，傻乎乎的，就想着爱情，现在姐想开了，爱情算什么？能当饭吃吗？跟姐学着点，这伤口下去，还怕老男人不给买房子？”
“你有孩子，这样对身体不好……”芊默听她电话里跟老男人侃侃而谈，似乎是怀孕了？
领班呵呵一笑，“我只图钱不求上位，房子到手了，这孩子也就该跟我拜拜了。”
烟雾衬托下，领班的脸有些虚，芊默不确定她是否在这个女人眼里读到的情绪是悲伤。
“做我们这行的，最是要清楚自己定位，自己值多少钱，能得到什么，凭本事挣钱。钱到手了，男人和孩子也都没用了。”
领班看芊默年轻的脸出神，她几年前又何尝不是芊默这样绝代风华俏佳人呢，只是这行吃青春饭，她从头牌变成领班，还能赚几年钱？不趁着还有能力捞一笔养老，难道还等着爱情救赎？
爱情是什么，呵呵。
第489章 小黑准备亲自上阵
芊默在这小房间里跟领班聊了几分钟，知道领班之前也是红极一时。
只是再漂亮的女人，年纪到了，风光也不在了。
收入是不低，可花销也大。
心灵空虚就想用物质补偿自己，等意识到拼了这么多年也没攒多少钱时，已经晚了。
夜场永远不缺年轻的姑娘，漂亮女孩源源不断补充，仗着自己能言善道处事为人厉害，领班升级成了鸡头，抽这些姑娘的成，可在这个场子里，根本不会有赢家。
底层的女孩以青春换一时的衣食无忧，等待她们的是退休后的疲惫和一身职业病。
看似上一层的领班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在纸醉金迷笼罩虚假繁华下，是巨大的焦虑和空虚。
“你还年轻，趁着年轻好好干，傍上几个大款多存点房车，千万别学那些二傻子，一口一个爱情奋不顾身的，你那个渣丈夫，离了吧，穷男人能耐没有脾气都大，外人只笑我们为娼低贱，可你看那些为了家庭付出一切的女人，除了比我们说出去好听点，又能好到哪儿？”
在领班看来，给穷男人洗衣做饭生孩子累死累活，最后无外乎就是俩结果，男人有钱出来找然后被踹，男人没钱跟着受穷，到最后累病都没钱看。
芊默想法跟她不一样，可在这个经历了太多的女人面前，她什么也没说，因为说什么都有点像“何不食肉糜”，这里每一个女人的经历都能写一本书，芊默保留自己的观点。
“傻妹妹，等你在这里待久了，你就会发现……男人是什么？是动物啊。骗良家女孩滚床，劝失足女人从良，满口仁义道德，真要是谁都能守得住婚姻底线，我们这种地方早就绝迹了，从古到今，哪个朝代没有我们的前辈？原配打小三，呵呵，真应该打得难道不是那些贱男人？”
待久了，什么感情，道德，都是虚的。
芊默看了领班好久，她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化成一句，“你这些年……很不容易吧？”
领班的冷漠在一瞬间瓦解，她看着芊默，像是看怪兽，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说。
不是嘲讽，不是不齿，不是认同，而是一种被当成人看的理解。
“什么容不容易的……算了，你快点回去，我这抽完烟就进屋带着姑娘们干活了。”
等芊默出去了，领班擦擦眼角，自言自语。
“真特么活见鬼了，让个新人说掉眼泪了，这怀孕后情绪是真多变啊……”
拍拍肚子，小鬼啊，别怪你妈狠心不要你，谁让你不会投胎。
芊默回到休息室，还是昨天那批姑娘，还是昨天的那般嘈杂，芊默坐在那想领班说的那些。
虽然有些偏激，但也是反映了一部分现状。
不能一棒子把所有男人打死，但对绝大多数的男人而言，不出轨只是因为条件不够，以及没有机会，仅此而已，钱和权越多，选择便越多，仅靠自控力和道德就想约束婚姻，难。
呵呵，男人。
芊默在心里吐槽，除了她男人一家和她爸，外面的男人都是渣啊都是渣。
领班过了一会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伤，依然从容有序，女人们看到了也有默契地不问，这种事不奇怪也不常见，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没什么可问的。
芊默依然等到最后，屋里剩下的还是昨天的那些。
昨天那丢钱的女人坐在角落里，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破口大骂。
领班过来说了那女人几句，那女人摔了下书不说话了，领班过来坐在芊默边上，跟芊默吐槽了几句，现在已经把芊默当成自己心腹了。
“昨天她丢了1000，我就让屋里那几个人都打开包，就俩人有新钞票超过1000，可那俩人一个说是给孩子看病，一个说是老板给的小费，你让我怎么判？我还能让人家把钱给她？要不报警得了，呵呵呵，有那个胆儿吗？”
芊默听领班说那俩重点怀疑目标，果然有一个是她昨天怀疑的，看来钱就是她拿的。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能说出来，等事儿办完了她非得揭穿。
过了十分，邢天佑果然来了，这次只有他一个。
来了就要芊默过去，领班拍拍芊默，递给她一个“你懂的”表情。
示意芊默能抓一个肥羊是一个，千万不要放过机会。
芊默让领班稍等，她进卫生间飞快地给小黑发信息，这是她临时决定的。
小黑看她这个信息，眉头紧锁，从情感的角度，他是非常抗拒乖乖的提议的。
但是乖乖一连用了好几个“切记”“服从命令”等正式口吻要他配合，小黑作为这次卧底行动的后勤支援，再不甘心也得听她的，只能不甘地拨通芊默给的号码联系人。
芊默进了包厢，看监控的小黑烟都要吃嘴里去了。
就俩人！孩子也没带！
“齐齐呢？”芊默问。
“去他奶奶那了。来，过来坐。”邢天佑今天看起来有心事。
芊默刚开始以为是白天餐厅里那场闹剧让他不快，但试探了几句发现不是。
不对，很是不对。
邢天佑今天心事很重，警惕心也比昨天高，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马上看外面。
芊默心细的捕捉了这一切，再结合她过来之前王逍尧给她传递的信息，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了。
看来昨天只是虚晃一招，今天才是动真格的。
既然如此……芊默决定试探一下。
趁着邢天佑倒酒，芊默的手在沙发背上快速敲暗号，小黑见状嘴角抽了抽，虽然不太愿意，还是拨通了鹿琳琳的号码。
芊默在进屋之前给小黑发了个信息，信息里用非常正式的口吻让小黑找鹿琳琳过来救场，放弃了之前俩人讲好的，采用小黑出面营救的方式。
鹿琳琳就在歌厅外面等着，她接到小黑的电话就过来了并很爽快地同意免费客串一次——毕竟跟芊默对着挠，解气解压还好玩。
邢天佑倒酒时又往杯子里撒药了，小黑看到了，却不能提示，只能盼着鹿琳琳快点救场。
可鹿琳琳不知道怎么了，时间都过去五分钟了还没来，眼看着芊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黑的脸绿了，不行，他要亲自上！
第490章 明察秋毫
鹿琳琳进歌厅时，遇到了她极品奇葩嫂子家的亲戚，纠缠了一会晚了几分钟，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芊默把那杯加了料的酒喝了一口。
小黑已经要冲进去了，鹿琳琳跑着过来了。
芊默喝完就觉得头迷糊，看邢天佑也开始晃悠，眼见着他朝着自己迫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鹿琳琳冲进来了。
“死女人！还我钱！”
邢天佑想要解扣子的手停住，抬头看，鹿琳琳挥着包砸，砸得邢天佑头一晕。
能不晕么，进门前还放了块板砖进去。
“你别以为你喝得醉醺醺就能不还钱了，还我钱！还钱！”鹿琳琳抓起芊默一通摇，见芊默俩眼迷离，拖着芊默就往外走。
芊默知道自己让人下迷药了，但她还不忘保持清醒朝着邢天佑看过去，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站出来。
要么给钱，要么打架，邢天佑果然站起来了，可他下一个动作不是冲过来救芊默，而是看了下表。
然后又坐下了。
眼睁睁地看着芊默被鹿琳琳抗出去。
芊默看到这一幕后，心满意足，她的猜测全部正确，太好了，好困……
鹿琳琳觉得芊默腿软绵绵的，看起来要睡着了，伸手啪啪给了她俩耳光，硬是给芊默抽醒了。
“不许睡！给我醒过来！”
芊默硬是被她抽醒了，抠了一会嗓子，吐出来一些。
到楼梯口小黑接应，背上芊默想要出去，这情况得赶紧去医院，芊默却不停地拍小黑。
“我不去，扶我去监控室。”
别拦着姐！姐还能再浪一会！
“可是你的身体怎么办。”
“找沐风带着药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快带我去监控室，晚了要耽误事。”
如此敬业，让鹿琳琳看得叹为观止。
告别了鹿琳琳，小黑背着芊默上楼，这一路并不长，可小黑突然就懂了，她当初在他生病时，哭着说让他转业的那种心情。
外人只看到一线人员的危险和不容易，家属其实更不容易。
于昶默做惯了前面冲锋陷阵的人，现在变成他配合芊默，以家属的身份看她如此拼搏，心里满是不舍，差点说出别做这行换别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硬止住。
芊默在笑。
她的脸因为迷药的作用有些红，整个人也比较虚，但是她看监控在笑，不是得意，不是冷笑，也不是开心笑。
是一种来自内心成就达成后，发自肺腑的责任之笑。
这种笑脸小黑并不陌生。
他队里的兄弟们，包括他自己，在完成超越自我的成就后，就会露出此刻一般的笑。
这是别的职业所没有的用一种巨大成就感，超出一切金钱物质，可以让无数将士赴汤蹈火，甚至用命去守护的尊严和荣耀。
尽管身体上仍有药物带来的不适，可芊默此刻内心的成就感是超越一切的。
芊默吐出去一部分药，还是有些残留，这让她思维略迟钝，她依然死死地盯着监控里的邢天佑，并保持跟陈萌的对话。
“师傅，你看出不对了吗？”芊默问。
“是的，你这次立功了，我跟队里给你请示——沐风怎么还没到？”陈萌现在都顾不上案件突破的兴奋了，她心疼自家儿媳妇。
“已经在路上了。”于昶默递给芊默矿泉水，芊默一口气喝一瓶，稀释药物浓度。
“默默，你难受就躺一会。”陈萌说道。
芊默拒绝，她一定要坚持看下去。
因为她想要的那个答案，马上出现了。
果然，邢天佑自己在包厢里坐了一会，有服务生过来敲门，给桌上放了瓶红酒，邢天佑给了他一张小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