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闲不下来。
“说不定以后我就要留在家里,替你准备一天三餐,到时候还要请你包容我的笨手笨脚。”
“挺好吃的。”小黑面不改色把一盘子焦的蛋都吃了,墙角缩着的狗狗夹着尾巴跑了,就怕跑慢点也被抓来吃。
男主人能吃这玩意,狗子敬重你是好汉!
“你怎么都吃了?别拉肚子!”芊默听到叉子碰盘子的声音,慌张。
“我胃早些年就练出来了,没关系,挺好的,你再做几个给我吃吧。”
她做什么他都喜欢,是家的味道。
“蛋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切菜,教我炒菜。”芊默爽快地说。
“好。”
小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她真看不见了,他就是她的眼。
他的刀功了得,芊默听那有节奏的声音,脑子里就勾勒出一幅他做菜的样子。
用心眼看世界,小黑成了她黑暗世界里最耀眼的那道光。
忙碌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慢节奏,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沉淀,这时芊默才发现,他一直占据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她做菜的时候会想,他是否喜欢。
她插花的时候,会考虑这样的配色他看了会不会心情好。
一些被忽略的小感受清晰起来。
她开始想,在她没有注意到小黑的时候,他是否也在黑暗里,这样默默地想着她。
于昶默并没有留给她太多的反思时间,他开始带着芊默出入他的办公地,他办公时她就在边上坐着,一刻也不离开。
芊默听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工作,想着他从天之骄子变成现在的样子,他适应的很好,角色转变对他的影响不大,他能做到的,她相信自己也能。
说得都是生意上的事,芊默刚开始也没兴趣听,不过当她注意到不同的声音隐藏不同的情绪后,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等人走了,芊默对小黑说。
“刚有个公鸭嗓的,他是做什么的?”
“财务部副经理。”
“查一下,他刚跟你说话的时候,很心虚。”
小黑带着她只是怕她在家出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按着芊默说道额去查,果然查出问题了。
“你的耳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黑惊讶。
芊默耸肩,“声音本就是微表情的一部分啊,只是过去用的比较少。”
当眼睛失明后,耳朵和嗅觉就会格外敏锐起来,她想她适应的还不错。
小黑为了测试芊默的耳力是否这么神奇,特意带她出席了下午的谈判会。
俩公司的代表各执一词,芊默就坐在小黑边上,听完全过程后,趴在小黑耳边如此这般一说,于昶默点头。
“再降百分之五个点。”
对方代表的表情,小黑都能看明白。
他家乖乖押题精准。
这一局下来,不仅芊默找回了自信,小黑都嘚瑟起来。
以后谁在敢跟他说,他未来媳妇是吞金兽他就跟谁呲牙——虽然以前有人说,他也呲牙来着。
这分明是财神爷好么。
芊默自己都没想到她的专业还能这么用,感觉就算一辈子都看不见,靠着这招也能跟着小黑一路杀下去。
晚上,于昶默在家里摆烛光晚宴,俩人庆祝。
虽然芊默看不见,但小黑还是精心布置了一番,美轮美奂,俩人吃得正高兴呢,小黑突然眯眼。
“乖乖,你在屋里别动。”
“怎么了?”芊默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
“有人进来了。”
“啊?”芊默一惊,下意识地用脚踢踢,桌下的饼饼正在啃牛排,主人吃烛光晚餐,它也有份。
作为为数不多能品尝到神户牛排的狗狗,饼饼也算狗生赢家了,但芊默不明白,为什么进来人了,家里的狗狗没发现,小黑发现了?
这是一种神奇的直觉。
小黑安顿好芊默后,把这屋的门反锁上,借着月色悄无声息地在院中搜索。
他和乖乖搬到这里后,好多人都找不到门铃的位置,翻墙的翻墙,走人的走人,但小黑不认为这个时间会有朋友翻墙进来。
今晚无风有月,小黑就见葡萄架下有人影一晃而过,他从身后抄过去,抬腿就是一下,对方竟能闪开,小黑接着就是一拳,更对方打了俩回合后,这才发现不对,这不是……?
芊默在屋里静坐,屋里静悄悄一片,汗毛孔都竖起来的感觉,外面没有声音,她不知道小黑此时怎样了。
到底进来多少人,他一个人会不会被暗算?
等了一会小黑还不回来,芊默的掌心冒汗,如果她能看得到,她一定会成为他并肩作战的盟友,而不是无助地坐在这。
饼饼似乎感染到女主人的紧张,竖着耳朵一动不动,突然,烛光倒映出雕花木门外的人影,饼饼狂叫。
芊默骤然坐直,握紧手中的刀……
“小黑,是你吗?”
门吱嘎一声开了,卷进门外的风,一个人影进了屋。
第718章 意外来人
饼饼看到进来的不是男主人,对着人影一通狂叫,从狗叫声中,芊默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不是小黑,如果是他,饼饼不会这么叫。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芊默握紧手里的刀,突然,她放下手里的刀,金属餐刀碰上陶瓷,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坐下继续吃吧,牛排都要凉了,这个很贵吧,也要上千呢,我喂你。”
饼饼急得想要窜过去,却被芊默警惕地踢了一脚。
“你,坐下,敢打扰我和你爸爸的用餐,我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锅。”
那人走到芊默跟前,拉开小黑刚坐的椅子,坐下。
迟疑地看向窗外,让他对芊默做那种事,真的好吗?
就是这个迟疑的瞬间,芊默仿佛看到摇曳的烛光,那人也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体,正待对芊默下手,芊默却先发制人,抄起桌上的方形牛排盘,对着那人的脑袋砸下去。
咔嚓一声响,还伴随着陶瓷敲打头盖骨的声音,以及——
“啊!”是小黑的惨叫!
小黑为什么会叫?他出事了吗?
芊默一个心急,就觉得眼前出现了光,从模糊到清晰。
她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正从屋外跑进来的小黑,他满脸焦虑,也看到了坐在她面前的……
“哎呀妈呀!”芊默从未如此滑稽过,身为女神级别的校花,她从来都是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但眼前的一幕过于诡异,她一着急,东北话都出来了。
不仅如此,整个人更是惊讶地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只见二爷面无表情地坐在她边上的椅子上,地上掉落摔成两瓣的陶瓷盘子,高冷男神科学家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块2000块钱的神户牛排,隐约可见还冒着热气……
小黑几步窜过来,越过他老爸,跨过一地狼藉,目标就是他跌坐在地上的小乖乖。
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心疼地拍了又拍。
“你没事吧?”
芊默傻眼,直勾勾地看着二爷。
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继续失明下去啊……
话说,她这个神一样的冰山公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爷放下手里的水晶纸镇,拿下头顶的牛排,嫌弃地看自己手上的黑胡椒酱。
“爸!你太过分了!”小黑冲着二爷咆哮。
有洁癖的于邵锋拿着纸巾擦了两下头发,终于受不了上面的胡椒酱,站起身冷冷地丢下一句。
“我去冲凉——以及,到底是谁比较过分?”
被砸的是他,一身酱汁的也是他,儿子还冲着他嗷嗷,儿子养的狗也冲着他嗷嗷。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这样吓她,搞什么黑暗疗法!”
小黑只心疼自己女人,芊默却对着二爷的背影直擦冷汗。
“叔叔……不会有事吧?”
她刚刚竟然用盘子砸科学家的头了?
会不会把未来公公的脑袋砸傻啊……二爷的那颗号称本世纪最强大脑的尊贵头,如果被她砸坏了,那她岂不是历史的罪人?
她也对不起师傅啊,看师傅笑得多灿烂——灿烂?
芊默看着门口笑成一朵花的陈萌。
“哎,可惜我没抓拍到——不,我的意思是,亲爱的,你没事儿吧?”
被二爷一瞪,陈萌贤妻附体,关切地问二爷。
“还活着。”二爷没好气地回了句,径直朝着客房走,他是第一次来,却能精准猜到客房的位置。
这就是超强大脑的威力,但,再聪明的人也猜不到他有生之年会被自家儿媳妇用牛排扣头。
耻辱。
“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师公干嘛要拿纸镇砸我?”
陈萌走过来,指挥儿子再搬俩椅子来。
“大晚上吃这么好,给我和你爸也来一份——哦,他气头上比较不好哄,那就再给他加一份甜点。”
嘱咐完儿子才对芊默说道,“我是想给你来个黑暗治疗嘛,你也知道,就是咱们有个理论是说,如果是癔症失明的话,在只有微弱的蜡烛光下,是可以躲开危险的,我就想试试。”
小黑没什么好气,“你们这是治疗?差点闹出人命,要不是刚刚我发现及时,你就被我踹到了!”
他察觉到外面有人就动了杀机,上去就是俩狠招,发现打的是父亲后及时收手,可谁想到老妈竟然从后面偷袭,小黑拳头都打出去了,想到不对强行往回收。
这才没有打到尊贵的母上大人。
这要是把亲妈揍了,且不说他那护妻狂魔老爸不同意,他自己也会内疚的。
“没有打到你是有些遗憾的……”陈萌叹息。
只怪儿子战斗力太强啊,这要是换做家中的老三,肯定被她打趴下了。
“师傅……你们这样也太危险了,小黑是什么身手你应该知道的。”芊默听了以后也是啼笑皆非。
会翻儿子的院子进来,还企图拿纸镇砸儿媳的,也只有她公婆了吧?
“你还敢说?你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个告诉我?我竟然要从你中队长那得知消息,你有没有把我当妈妈看待?”
陈萌提起此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儿媳失明第一个不找自己,跑去找倩总治疗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倩总瞒着她,合着她儿媳妇生病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本来也不是她妈妈,你是她婆婆……还是未来婆婆……”小黑的声音在母亲愤怒的眼神下渐渐消失。
“婆婆就是妈!你这个帮凶没有资格说话,去做饭去!我要双份的牛排!”
只有一次吃这俩可恶孩子好几千进去,才能修复受伤的心!
“要不,再加个冰淇淋火锅?”芊默投其所好。
陈萌的怒气消除一大半。
“记得给你爸那份加双倍的抹茶布丁。”
芊默脑补了下她冰山师公吃布丁的样子……真想不到二爷喜欢甜食。
“晚上吃那么多高热量的也不怕胖。”小黑嘟囔着去做饭。
陈萌哼了声,“到我们这就怕胖,到你乖乖这就不怕了?别以为我们没去厨房看过!”
这小子,原本就打算上冰淇淋火锅给芊默,哼!
“师傅,你别气了,你骂小黑我不心疼,但生气容易长皱纹啊……”芊默弱弱道。
“也是——等会,你看到了?”
第719章 识趣
终于有人发现芊默的眼睛好了。
陈萌惊喜,还不待她拉住芊默的手,一道身影嗖地窜过来,硬生生把亲妈挤到一边,抱着芊默惊喜。
“乖乖,你可以看到了?”
芊默点头。
她听到小黑叫声后就睁眼了。
那时她以为小黑遇到了危险,一着急就可以看到了。
小黑是那么沉稳的男人,从没见过他失态,能够让他惊呼肯定是大事儿,可谁能想到这大事儿就是……
她用牛排扣了二爷一脑袋?
“太好了。”小黑不顾亲妈还在,抱着芊默转了两圈。
然后就被亲妈嫌弃地踢出去做饭了。
芊默对陈萌把自己失明又看到的经历讲一遍,陈萌的眉头越来越紧。
“听起来,你这是自我暗示引起的,跟癔症失明还不一样。”
结论跟倩总是一样的,芊默愧疚。
“师傅,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
“只是怕我担心是吗?”
陈萌拍了拍她的手,芊默内疚低头。
她们这行有不成文的行规,尽量不要给亲人看诊。
她和师傅的感情太好了,师傅很难客观地给她治疗,在治疗过程里又会融入太多主观意识,到头来治不了还跟着着急。
懂得孩子的这份孝心,但陈萌依然不满。
“就算怕我着急,也要跟我说啊,都是一家人,有问题自然要一起承担,你这样扛着,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生病的消息,你知道我多自责吗?”
一想到这两天,芊默是在黑暗中无助度过,陈萌心都拧了。
她家的小孩多骄傲啊,哪儿能受的了这个。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您别担心我了,我觉得你去看看师公比较好,他会不会脑震荡啊……”
芊默看着地上的碎片,想着她用盘子砸未来公公的那一幕,心里都是各种雷。
“你坐着别动,我来扫——不用担心你师公,他那脑壳硬着呢,当初我拿石头糊他脑袋,他人都趴下了,可一点事儿都没有啊,你看,几十年过去了,依然各种搞科研,还得诺贝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