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和朕抢皇后——绿药
时间:2019-10-02 07:50:23

  魏佳茗抿着唇,静静看着他。
  殷争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火堆旁,又添了几根木柴。虽然气候温暖,可毕竟是夜里,他担心两个孩子着凉,要这火堆一直生着。
  魏佳茗看了殷争一会儿,抱着两个女儿,睡觉。
  第二日一早,殷觅棠第一个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娘亲在一旁睡着,悄悄松了口气。她再小心翼翼地扭头去找爹爹,见爹爹坐在火堆旁望着这边。殷觅棠对爹爹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从魏佳茗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下逃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殷争身边。
  “怎么过来了,不多躺会儿?”殷争压低了声音。
  殷觅棠蹲在殷争身边,小声说:“爹爹,你想好办法了没有?”
  “嗯?什么办法?”
  望着一脸淡定的爹,殷觅棠急了。她焦急地说:“想办法把娘留下来呀!她再跑了怎么办!”
  殷争失笑。他摇摇头,道:“没什么办法。棠棠有好主意吗?”
  殷觅棠拍了下大腿,急得不行。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呀!”她小小的年纪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爹爹,你拿出给我讲大道理的口才呀!实在不行说软话求求娘亲呀!”
  “懂的还不少啊你。”殷争笑。
  殷觅棠皱着眉,他爹咋能这样!她明明是为了爹爹好!
  “行了,别操心了。”殷争挑了一个软的野果子塞给殷觅棠。
  魏佳茗向来敏锐,之前殷觅棠从她胳膊下出去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父女两个的谈话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全部被她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她没有睁开眼睛,一直到怀里的殷络青睡醒了,她才起身。
  这第二日,还是沉默的一路。
  魏佳茗抱着殷觅棠,殷争抱着殷络青,由魏佳茗带着往前走。魏佳茗没说去哪儿,殷争也不问。除了昨夜那句话,殷争也没有再与魏佳茗说过话。
  第二日的傍晚,魏佳茗牵着殷觅棠的手,把一家人带进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里,走进一处简单的小院落。
  “棠棠去铺床,青青去洗米。”魏佳茗吩咐。
  “好!”
  两个女儿齐声应下。
  魏佳茗没管殷争,转身去烧水。
  殷争在小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把院子里的柴劈好,又将坏了的梯子修补好。他回到屋中的时候,魏佳茗正打算给两个女儿洗澡,他便又退出去,转身去了厨房烧饭炒菜。
  当殷争烧好了饭菜,又把主意打到了院子里的那只鸡身上。他摸了摸鼻子,将炖鸡的材料都准备好,然后坐在门口等魏佳茗。
  魏佳茗给两个女儿洗完澡,端着一盆脏水出来,差一点泼了殷争一身。她堪堪收住手,瞪了殷争一眼。
  殷争指了指院子里咯咯叫个不停的母鸡,说:“帮我杀只鸡?”
  殷争将放在一旁的菜刀递给她。
  魏佳茗瞥了一眼,没接。她将手里的木盆放下,越过殷争往院子里走,经过木柴堆的时候,顺手抄起砍柴刀,一刀砍断了老母鸡的脖子。
  她将砍柴刀丢回柴火堆,一抬头望见一身青衣长衫的殷争。
  得,这大少爷不仅不敢杀鸡,连拔鸡毛这活儿也干不了。
  魏佳茗又转回身,拎起滴血的老母鸡往厨房去。
  殷觅棠和殷络青趴在窗口望着院子里的一幕。殷觅棠缩了缩脖子,歪着头望向殷络青,小声说:“姐姐,他们什么时候能说第三句话?”
  “啊?”殷络青有点懵。她之前被魏佳茗带走,跟着魏佳茗走了很多路,见了很多场景。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魏佳茗杀鸡了。不,魏佳茗杀人她也见过。可是令她惊讶的是殷觅棠忽然不害怕。
  “你不怕吗?”殷络青问。
  “怕呀!”殷觅棠重重地叹了口气,“怕爹爹嘴巴太笨,让到了嘴边的娘亲又飞啦!”
 
 
第49章 想嫁
  吃饭的时候,殷觅棠双手抱着碗,亮亮的眼眸却转来转去,一直盯着爹爹和娘亲。爹爹和娘亲都是一脸平静地吃饭,一点都不像好几年没见过面的样子……
  殷觅棠仔细回忆了一下,来到这儿以后爹爹和娘亲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呀。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呢……
  殷觅棠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胡思乱想了,碗里抱着的米饭快凉了也没吃几口。后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别人都吃完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没吃几口的饭碗。
  她舔了下舌头,其实她没吃饱。但是……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她不敢多吃了。
  “又不好好吃饭。”魏佳茗看了殷觅棠一眼。
  殷觅棠目光有点躲闪,小声撒谎:“不……不饿……”
  魏佳茗直接端起殷觅棠的碗,用勺子舀了好大一口饭塞进殷觅棠嘴里,然后又是好大的一块肉。殷觅棠鼓着软软的两腮使劲儿吃呀吃,刚刚咽下去,魏佳茗又塞了她一嘴。
  殷络青在一旁摇摇头,无奈地说:“都多大了还要人喂。”
  殷觅棠把嘴里的鸡肉使劲儿咽下去,刚想说自己可以吃,魏佳茗又一口汤灌了进来。殷觅棠没嘴说话了,只能默认地张大了嘴等着娘亲喂她。
  吃了饭,殷络青给妹妹使了个眼色。殷觅棠重重点了下头,心领神会地牵着姐姐的手去院子里玩。
  ……总要流出爹爹和娘亲说话的时间呀!
  魏佳茗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殷争跟过去帮忙。厨房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相撞的声音和水声,偶尔院子里能传来两个女儿的声音。
  殷争将最后一捧洗好的筷子递给魏佳茗,魏佳茗接过来,放进筷笼收好。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帕子,殷争先一步拿到,魏佳茗收回视线,站在一旁等着。殷争三下两下将手上的水渍擦干,然后弯下腰给魏佳茗插手,他擦得很仔细,全然不是给自己擦手时的马虎大意。
  “怎么划破了一块。”殷争将魏佳茗的手心摊开,摩挲着她拇指里侧的一道细小的伤口。这伤口不深,瞧上去也没多久,正在结痂的样子。
  魏佳茗随意瞟了一眼,说:“不记得了。”
  殷争避开她拇指内侧的伤口,仔细把她的每一个指缝擦干。魏佳茗的手有点凉,殷争把帕子放在一旁,把魏佳茗的手捧在掌心里轻轻搓了搓。
  他说:“知道你在躲着我,所以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却没想到你是跟着我的。”
  魏佳茗望着眼前垂眸的殷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是。”
  殷争不说话。
  魏佳茗皱眉,他不说话就是不相信。她又加了一句:“谁稀罕跟着你,只是……只是恰巧来找你。”
  殷争有些惊讶地抬眼望着她。
  魏佳茗这是实话,她躲了殷争很久,如今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他。因为她遇见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而这个麻烦好像只有殷争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解决。
  “你就没发现哪儿不对劲吗?”魏佳茗有点生气瞪着殷争。
  殷争想了一下,不答反问:“攸攸的事情?”
  魏佳茗叹了口气,她转过去,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倒是想一走了之,潇潇洒洒。可他么的闺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早知道当年生这么些讨债鬼干嘛。
  “攸攸怎么了?”殷争又追问了一遍。
  魏佳茗欲言又止,甚至是难以启齿。她憋了半天,说:“跟我来。”
  魏佳茗和殷争走出厨房的时候,一直坐在院子里的殷觅棠和殷络青小眼神唰的一声地就望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家里乖乖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谁敲门也不许开。”魏佳茗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说完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小院的门口等着殷争。
  “嗯嗯!”殷觅棠和殷络青站起来,一起点头。
  等到爹爹和娘亲出门,并且将门也锁上了。殷觅棠扭过头来,望着殷络青,有些担心地说:“姐姐,他们会不会出去吵架呀?”
  殷络青摇头,她问:“你见过他们吵架吗?”
  殷觅棠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在她的印象里,她就没见过爹爹和娘亲吵架,脸红的时候都没有过。
  魏佳茗带着殷争走近小村庄的深处,在一处小院落停下来。
  殷争望着攸攸的身影,眉头一点一点拧紧。
  那是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落,可瞧着竟是被村子里别的院子更干净整洁。一个青年男子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坐在树下弹琴。
  而攸攸坐在红衣男子对面,双手托腮,一脸花痴。
  殷争指着殷攸,问魏佳茗:“咱们女儿多大来着?”
  魏佳茗白了他一眼。
  殷争在心里算了又算,是十一岁啊,没错啊。
  攸攸看见魏佳茗和殷争往这边走,她急忙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他们打扰尤河弹琴。
  殷争皱着眉还想往前走,魏佳茗却伸手拉了他一把。
  攸攸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朝着魏佳茗和殷争跑过来,她一脸开心地拉住殷争的手,喊了声“爹爹”。
  殷争轻咳了一声。
  “爹爹,我要嫁给尤郞!”
  殷争想要说的话就这么生生噎住了。他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魏佳茗,魏佳茗显然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
  纵有千言万语,殷争发现自己语塞了。
  尤河专注弹琴,似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殷争看了尤河一阵,越看越扎眼。他扯着殷攸走到远处,无奈地问:“攸攸,你才十一岁。不许胡闹!”
  “当今太后就是十一岁嫁给太上皇的,她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殷攸一脸坚定。
  殷争语塞。
  殷攸已经用这个借口对魏佳茗说过很多次了,魏佳茗有些疲惫,已经不知道再如何解释了。
  殷争弯下腰,握住女儿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攸攸,你不能学太后这个。”
  ……他女儿学什么不好学这个啊!
  “为什么不能学?我小时候就说了,要像阿却一样十一岁就嫁人。我找了好久了,终于在十一岁的时候找到尤郞,这不是天大的缘分吗?”殷攸一口气说出来,说话像捡豆。语气中带着点赌气的执拗。
  “攸攸。你还小不懂……”
  “我怎么小了?我怎么不懂了?就算我不懂,那你是我爹,你教给我呀!”
  “攸攸,太后和太上皇是师徒的关系。当初也是情势所迫,太后才会很早嫁给太上皇。可那是假的,不是真的嫁……”
  殷争又开始变得嘴笨了,他发现他没法跟女儿说清楚这个。
  “我知道呀。娘亲都告诉我啦。真成亲假成亲,不就是有没有洞房嘛?那我也可以先嫁给尤郞,等我长大了再和他洞房!”
  “殷攸!”殷争黑了脸。
  殷争觉得自己的肝儿在发颤,惊的,气的。
  殷争站直身子,来回徘徊。他背在身后的手纵使握成了拳头,也仍然在发抖。他是不是转过头,看向远处树下弹琴的扎眼身影,眼中流露出一种怒火。
  殷攸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却坚持不哭出来了。
  魏佳茗之前已经劝过殷攸很多次了,道理讲了,冷战用了,甚至也动手打过了,完全没用。这孩子是从小就嚷着十一岁要嫁人,却没想到是真的。
  魏佳茗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找殷争劝一劝。可是瞧着殷争这样,显然也是无措。魏佳茗看见殷争盯着尤河的目光,无奈地说:“你冷静,别动手。那人我也打不过。”
  她要是能打得过,真想把那个抢女儿的野男人拿刀剁了。
  殷争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指着远处的尤河,愤怒地说:“你瞧瞧他那样子像不像个戏子?”
  殷攸鼓着两腮,不爱听。
  魏佳茗笑了一下,说:“他不是,不过他哥是名动四方的第一戏子尤川。”
  殷争觉得尤川的名字有点耳熟。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曾经他还和那个尤川同宴饮酒。因那个尤川是太上皇的友人。
  居然是尤川的弟弟,殷争望着远处的尤河,眼中的愤怒稍微少了些。这……也算拐着弯的熟人?这家女儿不能打不能骂,要不然从这个人下手?
  尤河一曲终了,施施然起身,望向远处的一家三口,笑然将其请至家中。他煮了茶,给殷争和魏佳茗斟了茶,从容坐在对面。
  魏佳茗已经不是第一次与他接触了,可殷争看着他的目光怎么都不舒服。
  攸攸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跑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茶壶,她蹲在尤河身边,给他倒上茶水。
  ——这一幕,看得殷争眼睛都绿的。
  纵使心里再怎么不满,殷争也没有当面发作,简单和尤河闲聊了几句。尤河一一笑应。尤河似乎没有半分的尴尬不自在。
  他越是从容,对面的殷争越是心里不对味儿。
  尤河将一切看在眼中,他轻笑了一声,对攸攸说:“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好。”攸攸站起来,有些担心地望了一眼尤河,又看了看自己的爹娘。
  殷争别开眼,根本不想这个时候和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第50章 尤河
  “攸攸很好,可她还是个孩子。”
  ——殷攸关门的时候,听见尤河这样说。
  殷攸有一种想要冲进去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闷闷不乐地走到院子里,找了个小杌子,抱膝坐下。
  没过多久,魏佳茗从里面出来。殷攸急忙望过去,等了等,发现只有魏佳茗自己出来。魏佳茗在她身边沉默地坐下。
  殷攸转过头来,继续低着头。
  许久之后,魏佳茗轻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可是听在殷攸的耳中,却让殷攸的心里颤了一下。随之便是眼泪落下。殷攸急忙用手背把眼泪擦了,吸了吸鼻子,调整情绪,让自己努力憋着泪。
  “你打死我算了。”殷攸咬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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