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他们仗着修为高深对您不敬!”作为自家师父的头号脑残粉,中年道士闻真虽然有点畏惧烟罗深不可测的修为,但还是忍不住气愤地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摸出了自己最厉害的宝贝——一把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桃木剑,并色厉内荏地表示:再敢放肆,法器伺候。
宗信道长:“……”
宗信道长眼皮微抽地看着这被人捧久了,都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的糟心徒弟,赶在烟罗发作前加重了语气:“我说了,退下。”
闻真不愿意:“师父!他们再厉害也只有两个人,咱们观里却有……”
宗信道长脑壳疼,脸一沉厉喝道:“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
“……弟子不敢。”
闻真委屈又不甘地低下了头,只是刚准备退下,就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手里的桃木剑就被人抢了去什么的,闻真:“……??!!”
“这把剑不错,剑身里蕴含的灵气挺充沛的,正好可以拿来给你修炼。”一直惦记着回去打游戏,完全没兴趣搭理这师徒俩的烟罗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脸。
然而她是满意高兴了,闻真却气坏了:“那是我的剑!”
“哦,”烟罗非常敷衍也非常理所当然地扫了他一眼,“它现在是我的了。”
闻真:“……”
闻真脑子一嗡,整个人都炸了。
这桃木剑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机缘,平时他一直小心珍藏,看都舍不得拿出来给别人看,结果这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竟然想抢走它?!
她当他是死人吗!!!
***
气坏败坏的闻真反应过来后大吼了一声“你休想”,然后就再也忍不住地朝烟罗扑了过去。
想拦没拦住的宗信道长暗叫不好:“闻真!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他那倒霉徒弟一招都没跟人家过上,就被堵住嘴巴倒吊在了半空中。
“唔唔唔——!”
闻真气疯了,整个人跟个蚕蛹似的来回扭动。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这作死的丫头把他吊起来的同时,还顺手摸走了他的乾坤袋。
闻真:“……”
闻真目眦欲裂,见烟罗打开他的乾坤袋后,还一脸嫌弃地表示他辛苦搜集了多年的宝贝“都是些破烂玩意儿”,更是差点气昏过去。
嫌破你别抢啊!
脸呢?!
烟罗对此表示:“不过蚊子肉也是肉,算了,拿着吧。”
闻真:“……”
闻真再也忍不住,“噗”地喷出了一口老血。
宗信道长也被烟罗臭不要脸的强盗行径惊呆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友且慢!”
“怎么?”烟罗美目扫过来,“你也想拦我?”
……你这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宝贝的,还不许人拦了?
宗信道长眼皮微抽,可一对上烟罗那双妩媚动人,却流转着骇人杀气的眼睛,到口的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姑娘真是玄门中人?
宗信道长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这霸道不讲理的作风,感觉更像是那些随心所欲的妖怪啊!可如果是妖怪,她身上怎么一点妖气都没有?而且她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行为也是玄门中人的路数,和那些我行我素的妖怪不一样……
莫非是个走了歪路的邪修?
这个念头让宗信道长心下微凛,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如果真是个喜怒随心,不分善恶的邪修,那必须得及时引她走回正道才行,不然凭她这身深不可测的修为,来日一定会成为大祸端。
这么想着,宗信道长就收起了阻拦之心,冲她挤出了一个怎么看怎么僵硬的笑容说:“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小友喜欢,拿去就是。只是这些东西确实都如小友所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小友若是想要更好的,不如加入我正元观,与我等一同修炼?到时自然会有机缘得到更好的宝贝……”
万万没想到自家师父会是这么个反应的闻真:“……???”
烟罗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就转了两下:“你这意思是,你们正元观有很多宝贝?”
宗信道长隐隐觉得她的神色有点不对,但正元观是天下第一观,观中机关阵无数,高手也无数,还有法力通天的师尊,也就是他的师父坐镇,他并不觉得她会去硬闯,于是也没有多想,摸着胡子点头说:“正是,不过这些宝贝外人是见不着的,只有入门弟子才有机会得到,小友若是感兴趣,不妨加入我观?”
……真让这姑娘入了你们观,你们观只怕不出一天就得倾家荡产了。
一旁的沈清辞看不下去,微笑着阻止了宗信道长的自杀式邀请:“多谢道长好意,只是我与师父已经有师门了。”
正打算顺水推舟去正元观扫荡一发的烟罗:“嗯?我哪……”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不过师祖避世已久,不许我们对外宣扬,所以,还请见谅。”
烟罗:“……?”
老王八蛋放什么屁呢,他们俩哪来的什么师祖?还什么避世已久,搞得跟真的似的!
她反应过来后不满地挣扎了一下,谁想沈清辞却“大逆不道”地收紧了力道,还偏头冲她眨了一下眼睛,一副“师父莫急,徒儿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的样子。
烟罗:“……”
烟罗说实话不是很想理他,但想到他现在是只脆皮鸡,自己稍稍用力一点都可能会直接把他弄死,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忍住了甩开他的冲动。
宗信道长有点失望,但一看眉眼清正,谈吐温和,看起来就很伟光正的沈清辞,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应该不至于拜一个邪修为师才是。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常年避世,刚刚出山,不懂人间的规矩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宗信道长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既然是这样,那贫道也不勉强了,两位小友若是有空,欢迎随时来我观作客。”
“一定。”沈清辞说完微微一笑,拉着烟罗就温和有礼地告辞了。
宗信道长欣慰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半晌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唔唔唔唔唔!”
直到对上半空中自家倒霉徒弟气哭的脸,他才反应过来——那个看起来很伟光正的年轻人,和他师父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那一兜子宝贝还给他徒弟的意思。
宗信道长:“……”
宗信道长:“??!!”
***
等宗信道长解开倒霉徒弟身上的束缚追出去的时候,烟罗和沈清辞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宗信道长:“……”
宗信道长无奈又有点心虚,见这都一把年纪了的徒弟趴在地上哭得像是死了亲爹,只能忍着心痛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摸出一件宝贝,这才安抚住了他。
不过夺宝之仇不共戴天,经此一事,闻真是真切地恨上烟罗了。
当然烟罗是不可能在意的,这会儿的她正不满地戳着沈清辞的胳膊训斥他呢:“为什么骗那牛鼻子老道说我有师门?还有,我说了要走了吗?那老道身上的灵气比他徒弟还浓,藏在身上的宝贝肯定比他徒弟还多,我还打算把他也抢了呢……”
沈清辞听得哭笑不得:“那位闻真道长对你不礼貌,咱们抢了他也算他活该。可他师父宗信道长并没有冒犯到我们,师父要是平白无故地抢他东西,会欠下因果的。”
“那又怎么样?”烟罗完全不在意,“欠就欠呗,大不了以后找机会还他。”
只怕在这之前,对方就已经愤怒地杀过来,然后被你给反杀了……沈清辞笑叹一声,停下脚步看着她:“可是我不希望师父为了我去惹上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烟罗一怔,猝不及防地望进了他漆黑幽深,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眸里。
“神……神经,我这是为了自己,才不是为了你,你可别自作多情啊!”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慌,这种慌倒不是怕,而是一种类似无措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烟罗嘟起红唇,嫌弃地甩开他握了自己好半天的大手说,“去去去,别靠我那么近,热死了。”
十月的天能热到哪儿去?
沈清辞一怔,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笑屁啊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骗那破道士?”
“宗信道长显然是想招揽师父入正元观,我要是不这么说,他只怕不会死心,”沈清辞回神说,“师父想天天见到他吗?”
“当然不想!”烟罗果断摇头,随即疑惑道,“不过他为什么会想要招揽我?”
当然是怕你出去为非作歹。
沈清辞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只道:“应该是觉得师父天资过人,不想错过人才吧。”
烟罗喜欢听人说她好话,闻言心情一下好了起来:“算他有眼光哼哼。”
沈清辞见此心头忍不住痒了一下:夸她一句就开心了什么的,怎么能这么可爱?
正这么想着,三步之外的拐弯处突然冲出一辆电动车,对着他所在的位置就撞了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沈清辞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等待霉运的日常降临。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烟罗竟一脚把那电动车连同车上的人一起踹飞了出去。
沈清辞:“……”
沈清辞:“!!!”
就在他脸色大变,以为那电动车车主要出事的时候,一道冷冽的青光突然从不远处急射而来,险险裹住了那电动车车主。
同时,轰的一声大响,那飞出去的电动车重重砸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合一啦!
谢谢你们还在,笔芯芯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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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的天啊!发生什么事了这是?!”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11点多, 但首都繁华, 又是在医院附近, 路上行人还是挺多的。听见这巨响声,大家都吓了一跳。在那团青光的保护下缓缓落在地上的电动车车主更是脸色惨白, 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只有沈清辞心下一松, 暗舒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
至于烟罗……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或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喂,沈清辞?说话!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看着这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 眼睛里除了他, 看不见其他任何人的姑娘, 沈清辞怔怔的, 有些回不了神。
明明是想告诉她人类很脆弱,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做的,可看着那双装满了自己倒影的眸子, 他不知怎么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跳声像是从遥远天边传来的鼓点,由慢变快, 由缓变急, 在胸腔里荡起交错的回音。沈清辞看着烟罗,好半晌才耳朵微热地垂下眼睛,说了句:“我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刚才!”确定自己的复仇计划没有受到影响,烟罗才松开了紧皱的眉毛。不过她还是有点后怕,说着就生气道,“什么破玩意儿,竟敢到处乱撞, 我这就弄死他给你报仇!”
这个“他”也不知道是指肇事的电动车还是电动车车主,沈清辞一惊,忙回神拉住了她:“不用!天太黑了,这地方又是个视觉盲区,这人应该只是没注意到我,不是故意想伤我的。”
烟罗无法理解他的“宽宏大量”,一下皱了眉:“要不是我动作快,被撞飞出去的就是你了!”
“嗯,多亏师父目光如炬,反应及时。”沈清辞抬头看着她,眼眸深邃,在路灯的折射下荡出明亮的笑意,“只是这个人,他不像我有厉害的师父,也受到了惊吓做教训,咱们就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好不好?”
烟罗:“……”
烟罗被他笑得莫名哑了火,好半晌才不是很甘愿地撇了一下红唇:“随便你吧,反正差点受伤的人也不是我。”
她显然还有些不高兴,沈清辞失笑,低声哄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不希望师父因为这种小事沾上杀孽。”
烟罗一愣,斜眼瞅他:“我又不在乎。”
“可我在乎。”沈清辞看着她,心头被这四个突如其来,却又莫名熟悉的字眼烫了一下。他舌尖微动,对于眼前的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仔细去想,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想不起来他也就不想了,沈清辞收回心神,目光温软地笑了一下,“杀孽过多会影响师父修行,甚至惹来天雷的惩罚。就算师父天赋异禀,无所畏惧,我也会担心会害怕的。”
烟罗被这话听得别扭极了。
老王八蛋居然会关心她?这怎么转个世,连性格都变了?明明以前的他只会说“怕你把自己作死,就没人给我解闷了”这样的话……
不对!他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烟罗警惕地抬起了头,可一对上沈清辞的眼睛,那些警惕就又无法自控地变成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