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能保证不饿，但是对于经历过饥荒的这些人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待遇了。
至于劳累什么的，比起逃荒时只有步行，好歹有几辆驴车，供这些年龄都没有超过十四岁的商品乘坐。
就算颠簸了些，但终归是没有受累。
就连有前世记忆，比别人娇气的李舒窈，都在和饥荒经历的对比之下，没有任何意见。
更何况那些，出身普通人家，连驴车都没坐过，稀罕的不得了的孩子们。
因为这段时间卖儿卖女的父母太多，基本上是每买到一百人左右，就会带着人离开，把地方留给下一批人。
同时这一批人，如果路上有遇到买丫鬟的，也会卖出去一些。
李家姐妹俩因为容貌底子不错，既不是那种会惹来女性主子不满的妩媚，也不是撑不起面子来的平庸。
虽然不能保证以后，会是什么大美人，却都有点儿清秀佳人的底子。
加上年龄也不大，路上这些损失惨重的家庭，要的还是能尽快干活的。
她们两这种年龄比较小，不是多么受欢迎，就暂时没把她们两卖出去。
而是准备把姐妹俩，带到繁华一点的大城市。
卖到那种为了保证丫鬟仆役的衷心，就算采买丫鬟仆人，也都是买小孩子的家族去。
而这一天，姐妹俩就是被一个姓张的妇人，带到了一处庄子上。
这里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庄子，因为在之前疫病的时候，有不少仆人因为有人感染，被一并赶了出去。
现在就需要采买一些丫鬟仆人，把家里缺的丫鬟补充起来。
免得家里服侍的仆人，比不上别的家族，平白落了面子。
不过新买来的仆人，根本没有资格去主家伺候，显得毛手毛脚做错什么。
需要在这附近的几个庄子里锻炼两年，到时候择优挑选，在主家放人的时候，把这一批进上去。
对于这笔一看就知道，肯定小不了的生意。
虽然后头的主子不在乎，但下面这些能够拿到提成的小管事还是非常在乎的。
“都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虽然张姓妇人说的很好听，但是负责采买丫鬟小子的嬷嬷，可不会轻信她的话。
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她的实际考量。
这里站着的这些人，经过这些天的教导也知道了许多。
明白这一天的表现，关乎自己以后的命运。
一个个都表现的乖顺无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敢有丝毫忤逆。
“不错，从长相来看，一个个都是端端正正的，没有那种惑人的小妖精。”
能够获得采买丫鬟仆役权利的嬷嬷，基本上都是夫人或者说是老夫人的心腹。
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祖母，都不会喜欢，儿孙被别的女子蛊惑。
因此第一步那个嬷嬷没看别的，先就看了女孩子们的容貌，符不符合要求。
“您放心，我们都是懂得规矩的。”
“这一批女孩子，一个个都是特地挑出来听话老实的。”
给人卖丫鬟之前，肯定是要先打听客户家里情况的。
如果是家里有风流男主子，挑丫鬟仆役的也是男性管家的。
带的男男女女，就要以相貌上佳为主，这种能够卖到好价钱。
家里规矩严谨，由女性主子掌权，老爷少爷也不风流，还有适龄千金的。
就要提前准备好，相貌不是太过出彩，性格听话老实的，免得夺了家中小姐的光彩。
“她们都会些什么？”
听了张姓妇人的轻声解释，那个嬷嬷点了点头，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说起来这个人伢子组织，信誉还真是不错。
从这儿买的丫鬟，最初基本都没出过情况，至于后来受到新环境的熏陶，有所改变也是难免。
“这个女孩儿……，这个的……”
这种关于能力的问题，可不能由这些小丫头自己介绍，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夸大。
还是由这种这段时间，一直盯着她们的张姓妇人介绍，才更加可信。
“嗯，那我就要这个，这个，还有……”
大概是之前的疫病，为了以防万一放出去太多的丫鬟仆人。
或者说，因为有主子出事的缘故，被波及了太多的仆人。
这一家这次采买的量相当的大，最后张姓妇人带过来的丫头，留下了大概一半。
这还是男孩儿和女孩儿不是一批，还没有来得及相看的情况下。
更何况这么大的规模，这家人肯定也不会只在同一家人伢子这里采买，免得有什么事情不知道。
“雁秋，给她们安排一下。”
那个嬷嬷也就是负责采买，剩下安排这些小丫头的事情，可不值得她屈尊。
直接一个吩咐下去，就叫过来一个，穿着一身让这些小丫头们无比眼热的，翠绿色边缘还有花纹的衣服的丫鬟。
让这个名叫雁秋的丫鬟，安置这里的这些小丫头。
“跟我来吧！”
那个叫雁秋的丫鬟，过来以后招呼了一声以后转身就走。
主子家现在真正得用的，还是紧急从家生子里，提拔起来的那些丫鬟。
眼前的这些，不过还是一些小丫头，想起来还得好好学两年。
就算她只是一个二等丫头，对这些还是孩子的小丫头，也着实不太看得上。
等过两天，她就要跟着嬷嬷回主家，和这些小丫头交集不多，没有和她们温柔交流的必要。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衣服就在你们各自的枕头旁，不合适的自己去和别人换换，别随便打扰别人。”
雁秋没去其他地方，首先就把她们带到了一处大通铺房间，这里就是她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住处了。
不过就算是大通铺，也好歹有被褥衣服，总比穿着衣裳睡地上好。
“饭菜你们今天晚上，会有人来给你们引路，以后的饭菜，就要你们自己去取了。”
“……”
虽然表现的对这些小丫头不太看得上，不过该交代的，雁秋也都没少交代。
第11章 被易子而食的少女（十一）
秋风微凉，枯黄的落叶在小道上肆意舞动。
“唰~唰~”
在小路上，有一个穿着青衣的丫头，正提着扫帚，不断的清扫着路上的落叶。
和她相对的另一个方向，有一个穿着和她同样款式的青衣丫鬟，看两人的距离，很快就能完成打扫的任务了。
纵使这个庄子上没有主子，每天的打扫依旧必不可少，保证有管事走过的时候，一定是干干净净的。
“二，宛素，时间好像快到了，咱们很快能回去休息了。”
仔细一看，才能发现这两个矮小的青衣丫鬟，就是李家姐妹俩。
这个庄子，本就是用来安置这些新买进来的丫鬟仆役，教导他们规矩的地方。
进了庄子第二天，她们这些人，就被各自安排了工作。
基本上都是最简单的洒扫工作，其他工作，也不敢让这些小丫头做，毛手毛脚破坏了什么。
就算事后可以惩罚这些小丫头，负责的人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只有洒扫这个工作，本来就是等级最低的仆人要做的事情。
每个时段分开安排，因为庄子宅院占地不是很大，还是可以确保被打扰的干干净净的。
李家姐妹俩，因为自幼一起长大，配合起来也默契一些。
就被安排到了同一组，每天做着相同的工作。
至于李大丫叫了一声之后，突然改口的原因，则是因为她们被买进来之后，都被按照惯例赐了名字。
以后除非伺候其他主子，被重新赐了名字，否则用的就是这一批名字了。
也就是说，舒窈这个使用不过一月，除了秦玉淼和她自己无人知道的名字。
除非她将来能够为自己赎身，或者进阶成为姨娘，求来丈夫的恩典。
否则她只能用主子赐下的名字，无法使用本名。
从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除非被带回主家，分配到哪位主子手下，李舒窈的名字，就被宛素取代了。
不过李舒窈或者说宛素，也就是一开始不高兴了一下，没三分钟就接受了事实。
她不过是一个既不善良也不恶毒，还有些小自私的普通路人。
没有女主那么强烈的自尊心，受不得一点儿屈辱。
只要能够活的更好，别说宛素这个名字还算好听，就算不好听，她也能强迫自己接受。
“嗯，和下一组交接过后，咱们就能回去了。”
宛素是有些懒，做家务一般都是做完后，只要没有明显弄脏，不会特地提前时间打扫的人。
像这样扫完之后不断维护，确保直到交接之前，没有落叶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做。
没办法，想要更早的攒够赎身钱，就要想办法提高地位，这样才能涨月钱，才能有多余的钱被攒下来。
而地位想要提高，就不能给人留下懒惰的映像，主家肯定不会愿意要这种不干活的丫鬟。
在懒惰会被赶出去，小孩子没有谋生能力，铁定遭殃的情况下。
宛素也只能努力勤奋一点儿，就算留不下好印象，也别有不好的印象了。
“宛素，宛云，我们来了，先提前确认一下吧！”
就在姐妹俩做着最后的收尾，把垃圾扫到一起的时候。
在李大丫，也就是现在的宛欣之前的方向，又走来两个青衣丫鬟。
为了明确这些新来的丫鬟仆役的时间观念，确保所有人准时换班。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敲钟，提醒其他人，换班的时间到了。
这么做了一个月，几乎所有人都能像李家姐妹一样，算着时间做好交接的准备。
“咚！咚！咚！”
果不其然，在四人交接结束，确认李家姐妹俩打扫的足够干净，没有给下一组留下麻烦之后，钟声准时响了起来。
“走吧，还要去嬷嬷那里学规矩呢！”
和以前一样，改名为宛云的李大丫，还有着急之下，就拽着宛素跑的习惯。
虽说她们都被安排了工作，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做完正事，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正相反，每天的工作所占的比例实际上并不大，更多的还是作为丫鬟，必须学会的那些规矩。
毕竟现在主家的那些丫鬟仆役，年龄都渐渐大了，将来肯定是要放出去一批，或者配人的。
到时候，就需要这些自小买回来的丫鬟仆役，顶上那些人的位置。
如果什么规矩都不知道，冒冒失失的犯下什么错误，那可怎么得了。
为此她们必须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放在学习规矩上。
这还是现在她们只是刚刚开始学习，学的只是庄子上要知道的东西。
更深奥繁琐的规矩，以后才会接触。
等她们熟悉了这些规矩，明白了行走坐卧的姿态。
就需要顶风冒雨，在冬天寒冷刺骨雪花漫天，夏天烈日炎炎的天气里，学会怎么规矩而不冒失的快速走路。
至于如何端正不失姿态，让主子看的顺眼的站桩，就更是小菜一碟。
就算她们中一大批人，很可能永远只是二三等丫鬟，没有资格出现在主子面前。
她们也需要对端茶递水按摩捏肩有所了解，而这，为的不过是以防万一，她们哪天被主子用的上罢了。
行走坐卧，端茶递水的规矩，针线女红洗衣做饭的行为，这些她们都要在两年内学会。
然后再根据她们各项表现的不同，分配到厨房针线房，或者被安排伺候洒扫类的工作。
为了将来不要落后其他人，被分配到苦位置上去。
她们现在每天不敢浪费半点儿时间，只求能够学会的更多，表现的更好，将来的工作轻省些。
“知道了，姐姐。”
对于宛云拽自己的行为，宛素也知道，这都是自家姐姐关心自己，害怕自己吃亏。
也就和以前一样，顺着宛云的力道，快速又不显急促的走了起来。
这种走路姿态，就是她这一个月来的收获。
明明速度都快能和小跑比了，看起来竟然还是那种，衣袖只是微动的走姿。
没办法，步子大了就打，摇晃幅度不对就打，姿态看起来不够恭顺就打。
细柳做的鞭子，打起来不会受伤，但疼却是真疼。
整整被打了一个月，基本上所有人的走路姿势，都好看了起来。
加上无时无刻，都要背诵府里的规矩，每天都会抽查。
一个月的时间，这批原本土里土气的小丫头们，就已经成了一个半成品的粗使丫头。
“见过陆嬷嬷。”
半刻钟以后，姐妹俩终于到了学习的地方。
向着里面，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嬷嬷，行了一个不标准的见礼。
“行了，进来吧！”
虽说姐妹俩的礼仪，让陆嬷嬷特别没脸看。
但是看在这批丫头，现在还只是刚刚学完走路，正在开始行礼规矩的学习。
也就微微颔首，让她们进来了。
等了一会儿，看着旁边的一个小沙漏中沙子漏光。
陆嬷嬷也没等其他，尚且还没来的人，直接就站起身来，开始了对这些人的课程。
“今天，我……”
至于其他，为了控制好姿态，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来迟的人。
只能一脸战战兢兢端起一个木碗放在头顶，不敢让碗里的小铃铛发出声响，自觉的罚站。
这也是最近两年旱灾带饥荒，实在是缺水，根本不愿意为她们这种丫鬟浪费珍贵的水源。
才用在木碗里面，放一动就会响的铃铛这种方式，罚站顺便训练她们的站姿。
等站够半个时辰，里面的人自己练习的时候。
再由嬷嬷，根据她们罚站时各自铃铛响的次数，进行下一步的惩罚。
……
时间流逝的很快，两年的学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就是主家那边来挑人的日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