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鸟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桃意好叹了口气， “她刚刚哭完刚睡， 把事跟我说了一下，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
甜甜“嗯”了一声，声音放得有点轻：“季秋在我这边，现在在隔壁房，估计还没睡。”
桃意好会意：“他怎么样了？你打电话的事他知道吗？”
“不知道。”甜甜答道，“我跟他说小鸟在你那，但是没说我给你打电话的事。”
桃意好沉默了一下，有点不知道从哪说起好，挑挑捡捡半天也没个合适的开头， 只好无奈地等甜甜开口。
“他跟我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但是我不好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甜甜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那么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桃意好有点生气， 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随即又被自己吓到了，缩了一下，眼睛往房里瞟，确定孙婧可没什么动静才压着声音继续说道， “他莫名其妙跟啾啾发脾气，把人气成这样，有什么好气的。”
甜甜沉吟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他没问题，只是没明白过来他们两个的情况。”
桃意好疑惑：“什么意思？”
甜甜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季秋跟我说，他跟小鸟两个人吵架的原因是小鸟管太多了。”
“对啊，啾啾也说了，但是我觉得就是厨神不对！”桃意好说着语气有点愤慨，“他跟啾啾两个人那么久了，忽然这么说，啾啾不气才有鬼，啾啾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是恋人啊？”
“就是这个问题。”甜甜叹了口气，“季秋的意思是他没想过两个人的关系，至少在这之前没想过，小鸟忽然提起来他没反应过来，是急了。事实上他们两个也没说过奔现的问题，只是小鸟单方面觉得两个人是男女朋友。”
桃意好忽然觉得有点心累：“这种事还用得着挑明了说吗！他一口一个老婆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甜甜无奈道：“在季秋心里，小鸟就是他游戏里的老婆，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是这不是关键。”
桃意好也有点无奈：“那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甜甜道，“季秋嘴上没说，但是看他那个样子，我估计他对小鸟还是有意思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桃意好道，“啾啾是肯定有的，不然她这次反应不会那么大，我觉得问题还是在厨神身上。”
甜甜一声叹息里夹着些疲意：“是，所以我准备明天跟他谈谈，但是小鸟那边你得先帮忙稳一下，行吗？”
“行。”桃意好应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师傅你怎么对他们俩的事这么上心？”
甜甜答道：“因为季秋是我好兄弟。”
“就这样？”桃意好问完觉着自己问得有点傻了，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不全是。”
甜甜说完就沉默了，这下桃意好有点急了，心下莫名慌起来，背上浮起一层冷意，也不知道是心理影响了身体，还是单纯的春末的风有点凉。
“那是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话，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收了回来，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好一会才重新拾起勇气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网恋不靠谱。”
桃意好听到答案心下的慌张一下爆发了，脑子里浮起很多可能性。有好有坏，有她想听的，也有她不想听的，最后全堵在喉咙里，愣是堵住了她发问的勇气，直愣愣道：“什、什么意思……怎么扯上我了？”
甜甜闻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没什么，因为你太傻了，去睡吧。”
“啊？”话题结束得措不及防，桃意好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应了声“好”，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电话挂掉了。
她的心也跟着屏幕一起暗了下去。
桃意好整个人趴到阳台栏杆上，从刚刚的对话里咂摸出点生无可恋来，还有后悔，要命的后悔，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接着问下去的。
“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孙婧可那句话像盆冷水一样当头浇下，在即将入夏的时刻桃意好却觉得从头冷到了尾。她把这句话在心里嚼了几遍，把原先的后悔扫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些庆幸，才拉开玻璃门进了房。
桃意好轻手轻脚躺到床上，一边想着甜甜刚刚说的话，一边想着这几天要怎么安抚孙婧可，闭着眼睛躺了半天，脑子里乱得像几十团线球缠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在黑暗里极其显眼。尝试了半天她还是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一个睡眠质量奇好的人，迎来了今年第一个不眠夜。
孙婧可第二天起来没看到桃意好还有点惊讶，揉了揉难受的眼睛出了房间，就看到本应睡在她身旁的桃意好睡在了沙发上，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她都没问过，可能桃意好不习惯跟人一起睡。
孙婧可看了一眼手机，还很早，天还没完全亮，晨雾还没散尽，薄薄地把小区笼出一股安静。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拎过钱包跟手机，轻手轻脚出了门，这个时间点外头应该是有早餐的了。
桃意好昨晚在床上试了半天没睡着，便睡到地上去，又换到客房，最后才换到沙发上才成功睡着了。这个时间天亮得已经很快，她醒的时候阳光已经穿破晨雾照进了客厅，她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怕吵醒里面的人特地放轻了动作，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床都懵了。
人呢？！走了吗？！
桃意好吓得心都提了起来，火急火燎跑到客房看了一眼，确认行李都还在，才算稍微放了点心，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听到孙婧可的声音才彻底松了口气：“好好？你怎么醒这么早。”
桃意好无奈道：“还好吧，你上哪去了？”
孙婧可应道：“我出来买早餐，不过地方不熟，没走远，小区门口这家的豆浆好喝吗？你要什么我给你带回去啊。”
桃意好答道：“那家不错，我要加蛋的，顺便帮我拿根油条。”
孙婧可应了声“好”，桃意好挂了电话后整个人差点瘫到地上。她倒是不担心网上那些什么网友偷了东西跑路的新闻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跟孙婧可只认识了半年，但她的人品桃意好心里还是有底的。她更怕的是那些失恋自杀的新闻，尤其是昨晚孙婧可哭完忽然转了个态度，一副想通了的样子，出了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孙婧可回来得很快，依着桃意好的要求给她带了早餐，但是一进门脸色就不太对。
桃意好接过孙婧可手里的早餐，调笑道：“你干嘛？老板看你外地人收贵了吗？”
“好好。”孙婧可看着桃意好的眼神让她有点发虚，“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吗？”
桃意好看孙婧可那双肿得跟核桃似的脸，有点不忍心：“你洗漱的时候没照镜子吗？”
孙婧可看起来快哭了：“我……我没照啊，你那镜子不能用，我想去买早餐，就没管。”
桃意好恍然，南方的回南天简直就是天灾，像镜子这种东西，基本每天都是盖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她拉着青鸟进了浴室，拿起洗手台旁挂着的毛巾边往镜子上擦便说道：“这条毛巾是我专门拿来擦东西的，你下次直接用这个就好了，你看吧。”
桃意好擦完镜子把孙婧可推到镜子前，孙婧可一看就发出一声惨叫，回头整个人扑到桃意好怀里：“我居然就这么出去了，我不活了。”
“冷静点，又不是……又没什么熟人看到。”桃意好平时调笑孙婧可跟厨神惯了，差点脱口而出，“再说你看我，是不是安慰了点。”
孙婧可闻言抬起头来，看到桃意好眼下的黑青，又会想起刚刚的愧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习惯跟人睡，还说那种话。”
桃意好有点哭笑不得：“不是，你别误会，我睡不着跟你……关系不大。”
孙婧可还是不信，桃意好也懒得一直解释，把人往外推：“好了，我先洗漱，你去吃早饭吧，包子凉了不好吃。”
桃意好洗漱完回来，看孙婧可坐在沙发上一边咬着豆浆的管子一边在玩手机，走过去拿起自己的豆浆插了管子，又借着拿油条的动作稍微观察了一下人，确定了没什么异样，问道：“你这几天在这边有什么打算吗？”
“嗯？”孙婧可闻言放开了嘴里的管子，抬起来看着桃意好的眼睛里浮起茫然，“没，我就是想找你哭诉一下，顺便散散心，别的还没想。”
桃意好点头，啃着油条往孙婧可旁边一坐，继续道：“不然我这两天陪你玩玩？”
孙婧可笑道：“你不直播吗？”
桃意好答道：“播啊，把时间缩短点就成，再说那也是晚上的事，白天我没事干，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那行。”孙婧可咬着管子看着桃意好好半天，看得她都有点发毛了才继续道，“我想染头发。”
第19章
桃意好听孙婧可的回答也是愣了一下，有点好笑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说：“行吧， 我正好也要补色，去我一直去那家行吧？”
“行。”孙婧可应完又想起来自己的眼睛，指了指， “这怎么办？”
“小事， 一会敷一下就行了。”
两人吃完东西， 桃意好把冰箱里的眼膜摸出来给孙婧可：“敷这个吧， 还挺管用，我去换衣服。”
“等等。”孙婧可叫住了准备回房的桃意好，“穿得帅一点，今天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桃意好笑着应下了，回房套了个简单的白衬衫，外面搭个收腰的小马甲，配条同色的长裤，勉强算应了孙婧可的要求。
孙婧可挽着桃意好的手走在路上时， 对旁边这个比起男朋友更像个不苟言笑的姐姐的人有点无奈：“明明别人用粉色就很甜， 怎么到你这就成这样了。”
桃意好也委屈：“长成这样那能怪我吗？”
她常去的一家美发店离她家不算远，生意很好， 平时都是要预约的，尤其是店长。桃意好经常去，跟店里的人很熟，提前打过电话加上死皮赖脸地磨了一会，最后还是让店长松了口， 答应帮她弄。
“你电话里可没跟我说你还带人了。”店长跟桃意好勉强算老相识了，说起话来也随意，“我还想你怎么忽然这么坚持，原来是有位可爱的贵客啊。”
忽然被夸了一下孙婧可还有点不好意思，假模假样地害羞了一下，说：“我是挺可爱的。”
桃意好朝两人翻了个白眼：“麻烦你给我们这位可爱的贵客来个最贵的套餐。”
店长笑道：“然后算你账上么？”
桃意好摆摆手：“随便，反正她想怎么弄你问她吧。”
桃意好也不知道孙婧可最后选了个什么颜色，往常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次有个伴，干脆就不玩手机了。她跟孙婧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边在边边探着她的口风，一边注意着不去戳她的痛处。
两人在美发店折腾了半天，看到孙婧可的发色时候桃意好都心动了，原本浅棕的头发成了显眼的孔雀蓝：“这个颜色好看啊，我也有点想换了。”
“换了就不是好好了。”孙婧可拍了拍桃意好的肩膀，“我之前就很想染这个色了，怕我妈啰嗦，今天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是不是觉得世界都亮了呀。”
看桃意好往柜台走，孙婧可忙拉住她：“我都付完钱了。”
桃意好嘟囔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会这招。”
孙婧可拉着音调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还有人这么干过，谁啊？”见桃意好不答，她贼兮兮笑了一下，“不会是你那个小老板吧？”
桃意好被孙婧可一句话说得脚下一顿，差点摔了：“你怎么猜那么准。”
孙婧可闻言勾上桃意好的手臂，说：“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能碰上的男人一只手都数得完，能让你放心上的有几个。说真的，不如你今天去上班，顺便捎上我，让我见见那个靠脸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小老板？”
“别瞎说，哪来的神魂颠倒。”桃意好没好气地在孙婧可额头上弹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点开相册往后翻了几张，递给孙婧可，“带你去公司是不可能了，照片将就一下吧。”
“我去，你居然还有照片。”孙婧可对着手机“啧啧”了几声，“难怪你那么哈他，说真的，他条件也很好啊，我觉得跟你挺配的。”
听孙婧可揶揄的语气桃意好丢了个白眼给她：“你在这乱点什么鸳鸯谱。”她说着想起来孙婧可之前的态度，语气变得疑惑起来，“你之前不是还鼓励我去跟师傅告白，怎么忽然转性了。”
“算了吧，以前是我的错。”孙婧可的语气忽然就冷了下来，带着满满的失望和失落，“网恋是没前途，鬼知道电脑前那个是人是鬼啊。”
桃意好有点失笑，无奈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好歹给厨神个解释的机会嘛。”
孙婧可闻言抬起头看向桃意好，一把揪住了她的鼻子：“你老实交代，他是不是找过你了。”
桃意好摇摇头，用嘴轻轻吹了口气，把捏在鼻子上的手吹走了，说：“他联系不上我啦，我就是觉得你们这样挺可惜的。”
“有什么可惜的。”
听孙婧可嘟囔，桃意好拍了拍她的头：“本来就很可惜，说真的你就没想过厨神也喜欢你吗？”
“他？”孙婧可撇了撇嘴，有点犹豫，“也不是没有，这不是被他气到了吗，他说得真的很过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