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浮生无望
时间:2019-10-12 09:40:25

  阮老夫人见着她,笑着将她拉到身侧软榻坐下,还未说话,却先深深叹了口气。
  若若忙问:“祖母为什么叹气?”
  阮老夫人捏了捏她的脸,疼惜道:“因为祖母知道你为何而来。”
  若若默了默,垂下玉眸。
  阮老夫人摸她的发,感慨道:“你从小病殃殃的,祖母与你爹娘素来担忧你。生怕你受了一分一毫的损伤。那谢淮……终究是戾气难消,本性冷血,若若啊,你何必呢?”
  若若凝眸,眉头轻轻皱起道:“祖母,表哥是有苦衷的……”
  “苦衷?护卫们都将缘由说清了,他们只是出言顶撞了谢淮,谢淮就刺了他们多少刀?”
  阮老夫人蹙眉望着她,深深道:“乖孩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祖母也不愿让你受伤。就当为了祖母好,此事,你勿再提,日后,也离谢淮远远的,可好?”
  若若沉默一瞬,捏了捏老夫人的手,轻轻道:“祖母的心意若若懂,若若的心意若若也懂。”
  说罢,乖巧一笑,便拜别老夫人,离开了晟安堂中。
  那些护卫为了自保,定是没有说出实情,袖中脏污的玉佩便能证明这一点。只是要让他们招供,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沿着长廊漫不经心地行去,若若心中思绪万千。
  不经意间,竟然撞上了一人。
  若若捂了捂脸,抬眸望去,啊了一声:“大哥哥。”
  阮青令拢着竹纹长袖,垂眸望她,轻声道:“走路如何不小心些。”
  若若连忙赔礼:“若若下回定会看路,小心不撞到哥哥。”
  “……我并非此意。”阮青令轻轻摇了摇头,又问她:“急匆匆的,往哪里去?”
  若若垂眸,捏了捏手中沾血的玉佩,不知是否要与阮青令说此事。毕竟二人交情不深,言之过多反而不好。
  阮青令思量一二,却明白过来,轻声道:“你是来晟安堂为谢淮求情,却未成罢。”
  “哥哥。”若若闻言,仰首递上玉佩:“昨日表哥决不是无故伤人,这枚玉佩在梅林寻到,沾满了泥痕,且是表哥的……”
  “……”
  阮青令只是静静听着,良久,才缓缓道:“世人只信眼前所见,凭你一言,太过微末。”
  若若眸色微黯,垂下了首。
  阮青令望着她发髻下泠泠的玉珠,如蕴上四月雾色的面容,心下不知为何浮起些许情绪。
  他顿了顿,问:“我只问你一句,谢淮与你本无缘无故,缘何帮他?”
  若若哑了哑,垂眸低声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呢。人与人之间的缘故,只要你愿意将心意表明便能有。我与表哥是这样……”
  “与你也能是这样。”
  “……”
  听得这一句,阮青令清眸微怔,似远山蒙雾,沉默许久许久。
  许久许久,他俯身,将若若手中玉佩接过,袖手微微犹豫,却还是摸了摸她的发,语气难辨道:“这枚玉佩给我,你回去罢,今夜谢淮便能回去。”
  若若恍了恍,想说些什么,但阮青令已起了身,移步离开了此地。
  “……谢谢。”
  安国侯府的偏僻后院中,有一四方院落,专门用来审问犯事之人。
  阮连臣执了墨笔,与那浑身是伤的护卫道:“你是说,你们无意说了几句表少爷的坏话,他途径梅林听见,便提着匕首将你们刺伤?”
  那护卫神色微变,但仍是连声哭诉道:“侯爷明鉴,正是如此!”
  阮连臣淡淡笑了笑:“这倒怪了,听闻那时谢淮长发还湿,夜也深了。却不留于房中,提着匕首去偏僻的梅林。”
  护卫一时语塞,但终究还是白着面色道:“侯爷不知,那谢……表少爷他向来是个怪人,身上总藏着匕首。侯爷替我等做主啊,表少爷这么狠毒,日后,日后四小姐……”
  阮连臣垂下清远双眸,神色若有所思,手中墨笔也未曾落下。
  一道淡淡的声音却传来。
  “不知是他心思狠毒,还是你们蓄意欺压?”
  护卫面色变了变。
  阮连臣惊讶地望着来人,置下墨笔道:“青令。”
  阮青令朝他俯身一拜,恭敬道:“未经允许便来了此地,望您见谅。”
  阮连臣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问道:“不知你方才所言何意?”
  阮青令将那枚玉佩托在手中,回眸凝望着那护卫:“前些日子我途径梅林,听得这些护卫暗中编排表弟,便知他们心中早有怨言。昨夜事发,我在梅林寻到了这枚满是泥痕的玉佩,心中推测,这些护卫蓄意欺压,趁表弟沐浴之时,偷窃了玉佩,在梅林中踩踏玉佩……”
  护卫面色白如纸:“大少爷莫要冤枉我等,我,我……您空口无凭,可不能给我们定罪!”
  阮青令神色未变,淡淡道:“真相如何,一一分开审问便知,你们之中,想必总有软弱之徒。再者,背地编排府中主子的人,也不该留。”
  闻言,护卫心中顿时慌乱,嗫嚅两声,连连磕头求饶:“属下知道错了,属下知道错了……”
  阮连臣在一侧旁观,听得阮青令言语中不动声色的威迫,不由得多瞧了他几眼。
  阮青令回首,俯身行礼:“此便是青令前来之故,若无其它,青令先行告退。”
  阮连臣笑了笑,道:“……离开之后,我问你一句,今日究竟是缘何而来。”
  “……”阮青令默了默,道:“缘故,都由心定。”
  ……
  夜间时分,谢淮果真被放了出来。
  阮青令命随从将玉佩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若若。
  若若拎着锦帕,仔仔细细地将玉佩擦拭干净,直至上面一尘不染,方才安心。
  玉佩清透如碧潭,刻有蛟龙盘珠,在烛火下栩栩如生,色泽莹润。忽然,见那玉珠上刻了小小一个“瑾”字。
  大抵是瑾玉的意思吧。
  若若并未多想,将玉佩收入袖中。
  翌日,若若去了谢淮院里,朝他笑道:“这是表哥的玉佩。”
  谢淮早已换了一身素纹长衣,面色也比前日要好。只是他仍旧沉默不语,垂眸凝望着那枚玉佩。
  良久,他阖了阖眸:“不要了。”
  若若一愣:“可是这玉佩瞧上去很值钱的……”
  谢淮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贪财,那你便留着吧。”
  若若:“……”
  难道说……
  谢淮是在送玉佩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可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郎骑竹马来
  自府中护卫一事后,阮老夫人深觉愧对谢淮,待谢淮好了许多。风波过后的五六日,谢淮养好了伤,便被若若拉去了鹿鸣书院。
  若若收下了谢淮的玉佩,坠了条锦缎,小心地挂在腰间,又决定将上回五皇子送的玉佩物归原主。
  散了学,若若便寻到蝉鸣院,唤了五皇子出来。
  长廊下,临徽拥着一身云纹斗篷,心中微喜,垂眸朝她抿唇笑:“你来寻我。”
  若若略微愧疚,将玉佩递给他:“这个玉佩……我不能收下。”
  临徽愣住,嘴角翕动,欲问一问缘由,然无意瞧见她衣摆下坠着的翡玉,心中恍然,眸色也黯淡下来。
  原是有人赠过了瑾玉,便不要他这枚了。
  临徽指腹微拢,沉默地将玉佩收回,垂首笑了笑。
  一时,长廊下寂然无声。
  若若悄悄打量了临徽的神色,终究还是不太忍心,道:“你不开怀吗。”
  临徽抬眸,下意识答:“不曾。”
  沉默几许,却又缓缓地:“……方才,我违心了。”
  少年着实坦诚,若若心中浮起愧疚之情,且愈发地重,一时间沉默地垂下了眸。
  临徽察言观色,见小姑娘神色委顿,局促地拢了拢袖摆,慌乱道:“不必在意,只是雪下大了,我不喜欢雪,才不开怀,不是你的缘故。”
  ……是吗?
  若若闻言仰首望了望长空。
  “……”
  ……根本没下雪!!!
  临徽亦回过神,眸色凝固,唇畔深抿,不再言语了。
  若若想了想,还是朝他道:“雪会停的,你不要难过。”
  临徽怔然,不曾想小姑娘并未笑他拙劣,竟是顺着他的谎言继续说。他心中出神,凝眸望向长空。
  若若又斟酌道:“雪会停的,你以后会遂心如意,坐拥五洲四海,有心上人,所以根本不必在乎我这样微不足道的……”
  “雪会停吗?”临徽打断了她,其实他根本没听清她后来说了什么,心中只一直盘旋着那一句“雪会停的”。
  若若啊了一声,连忙点头:“会停的。”
  临徽回首,却笑道:“真好。”
  话落,并未多言,只朝她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等……”若若挪动两步,还想说些什么,但临徽早已离去。
  望着那清远的背影,若若心中浮起几分惆怅——刚才与他说的,让他千万别在意她这一句……不会没听见吧?
  若若小声地叹了叹。
  啪嗒——
  一颗冰冷的雪球却轻轻砸在她的绒帽上,雪屑溅入脖颈间,冷得若若颤了颤。
  庭中,蝉鸣院的少年们簇拥而立,朝她朗声笑道:“若若,在那里叹什么气呢?来打雪仗。”
  若若玉眸睨了睨他们,细声细气道:“不玩。”
  就她这弱小的身躯,打雪仗那就是单方面挨打罢了。
  谁知少年郎们却坏笑两声,捏了雪球扔到她绒帽上,不依不饶道:“玩嘛!”“难得谢淮今日去给夫子送经卷不在。”“可不!”
  若若仍然推拒:“不玩。”
  一颗雪球砸过来:“玩嘛。”
  若若:“……不玩。”
  又一颗雪球砸过来:“玩嘛!”
  “……咳。”
  若若被砸得踉跄两下。
  裹在茜绯色斗篷中的小身影晃了晃,似病弱的小猫,显得十分可怜。
  “……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少年们相觑两眼,又小心翼翼地盯着若若。
  若若被砸得弯了弯腰,发髻下的银铃微晃,在耳畔泠泠作响。一时间思绪复杂,深深地叹了口气。
  究竟是打他们呢?还是打他们呢?
  两种想法在心头盘旋。
  最终,若若捏了个雪球,起身望向少年们,似碧玉的眸中,幽幽切切。
  少年们暗道不好,抿了抿唇,纷纷后退:“抱歉,不知你这么不禁砸。”“我们也并非故意的……”“你可莫生气!”
  若若扬手,将雪球对准他们,抿唇笑:“你们过来让我砸十下,我便不生气。”
  少年们连连摇头,作鸟兽状散开。
  “若若要打人了!”
  “快跑快跑!”
  若若哼了一声,本着教他们做人以及扶正未来国之栋梁的大义,捏着雪球对他们穷追不舍。
  一路沿着庭中石路追去,少年们急忙奔走,连声道歉,若若扬袖砸了几下,气还是未消,然体力渐渐不支,只能无奈停下。
  当下病弱不堪,若若扶着梅花树歇息,不禁感慨——
  “谢淮在就好了。”
  然也不能事事依赖谢淮。
  思绪飞转,若若最终决定提步继续追,方踏出几步,却忽然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不会是蛇吧?
  若若浑身僵硬,垂眸望去。
  瞧清之后,不由得一愣。
  踩到的不是蛇,却是一位少年的手。
  少年倚坐在梅花树下,抬眸阴沉沉地望来,被踩了一脚,他却也不声不响的,神色宛若深幽潭底,冷凝无比。
  若若连忙赔罪:“对不住!你的手疼不疼?”
  说罢,俯身握起他的手查看。
  他却变了神色,似苍鹰般敏捷地捏住若若的手,塞到嘴中狠狠咬了一口。
  “疼!”
  若若吃痛,登时收回了手。
  垂眸望去,见莹白的手上除了咬痕,不知何时起竟还染了殷红的血色,血沿着皓腕蔓延而下,煞是恐怖。
  若若慌慌张张,抿唇:“血,我流了好多的血。我要死了。”
  阴郁少年神色一顿,忽然寒声道:“睁大你的眼睛看,那是我的血。”
  “……”
  若若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垂眸望他。
  只见他玄色衣袖下的手正溢出血痕,原来方才他出手捏她时,血无意沾到了她的手上,才引来这场误会。
  阴沉少年抬眸瞪她,满是不耐。
  若若心中更慌张了,捧起他的手道:“我,我把你的手踩成这样了……”
  少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