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沉吟过后,对魏凤道:“无妨,此人现在看来对我们是无害的。目前看来,此人对我们还甚是有用处,王妃照常结交就是,不过,结交时注意一些分寸也就是了。”
魏凤点头应允。
说完何宜娴,镇国公府的另外一个新亮相的人物也是绕不开的,魏凤对晋王道:“今日,我也跟沈大奶奶苏月恒说了说话。”
一说到沈大奶奶,晋王就想到今日在荣寿长公主府见到的沈珏。没来由的,晋王一看到长身玉立、风神俊朗的沈珏,本能的有危机感。
对这感觉,晋王甚是奇怪。按说,沈珏不过一个臣下,就算现在他还是个王爷,沈珏也仍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臣下。要说一个权爵之家依不依附自己,这是一回事儿。依不依附自己,不过是自己对此人拉拢亦或是打压而已,断然不该有忌惮。这忌惮不是因为对臣下实力的忌惮,而是本能的一种忌惮。
这就不大应该了。一个身体才大好的病秧子,何德何能让自己有种平起平坐的忌惮?此事着实让人奇怪。
听魏凤说到苏月恒,晋王不禁多分了点心神,看着她道:“哦,谈的如何?”
魏凤摇摇头:“也没说什么。我感觉这沈大奶奶甚是话少,为人感觉也有些唯唯诺诺的,跟她说话总是一问三不知的。为人有些木讷一般。看来,跟何宜娴先前说的一般无二了。不过是个以夫为天的胆小无主见之人。”
听到这话,晋王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刚松完,晋王有点怔仲,旋即又甚是恼怒,沈珏老婆能不能干,关他什么事,还需要他松口气的。晋王赶紧将这有些混乱的思绪放开,又跟魏凤说了几句话后,起身道:“王妃先歇下吧,本王还有事。今晚本王就在书房歇下了。”
看着晋王离去的背影,魏凤心头叹息不已,今儿个晋王到底对自己是不满的,这人来了,就又走了,那帮子小妇们还不知道在背后是如何笑话自己呢。
不过,好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来回话了:“娘娘,王爷去了书房,里面已经传了话了,说是王爷今晚就在书房歇下了。”
闻言,魏凤大松一口气,王爷歇在书房好啊。只不要去了那些狐媚子的房就可以了。
晋王当然是不屑于打诳语的。自个儿后宅,他想去哪里歇下就去哪里歇下,怎会因此而对魏凤说假话的。今天出门一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的。
晋王一进到书房,就召了幕僚过来商量事情。不过,今天幕僚进来时却是多有八卦之色,见状,晋王不禁挑眉问话:“何事让诸君如此高兴。”
听得晋王问话,几人相互看了眼,最后,由平日里最为年轻也最为活泛的严澄开口了:“咳,咳,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今日长信侯府出了桩热闹事儿而已......”
很快,晋王就知道了今日长信侯府出的热闹事儿了。听完,晋王没有跟众人一起乐呵,而是若有所思,这也太巧合了罢。竟然长信侯夫人才怼完镇国公府的人,这边就出事了。
晋王心里不禁甚是警觉。
见到晋王神色,长髯老者,也是晋王最为倚重的范卓知道晋王是在思虑什么,当即正色开口道:“王爷无需在意,此事,老朽已然让人查过了,不过是机缘巧合......”
听完范卓的话,晋王放了心,也是,镇国公府就算是要报复,也用不着如此快的下手。这不是让人一下就能猜到是他们下手的么。
长信侯府的事儿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晋王摆摆手,迅速将这八卦撂了过去。几人商议起了户部的事情。
如今户部尚书这肥缺空了下来,当是要赶紧拿下才是。
一众人等商议了起来,如同沈珏他们先前所说的人选问题,晋王当然也是在说人选问题。晋王的准备也不弱,一套自己的人马,退而求其次的一套中立人马。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王的人上。
今天的商议十分具有建设性,因着范卓拿出的一封信,就更具有建设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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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看完范卓手上的这封信,晋王大是高兴:“范翁这信来历可是牢靠?”
范卓捋着胡须道:“当是无误的。”
晋王点点头:“如此甚好,这刚好跟我们先前接到的消息对上了。如此,我们先前的谋划也该是要改变一二了。”
这信来的太关键了,正在想着如何拿下户部呢,竟然就有了如此确凿的消息。
晋王府守卫森严的书房灯火通明,晋王跟一众谋士认真谋划。
这边,镇国公府,苏月恒也正在跟沈珏说今天长信侯府的这段公案。
听了外面传进来的绘声绘色的八卦,苏月恒解气之余,也甚是有些担忧:“健柏,如此关键时候,你不该将实力露了出来的。万一被别人查到你这里来,别的也就罢了。就怕担忧忌惮啊。”
沈珏搂着人,爱怜的揉着月恒那柔若无骨的手,轻轻出声道:“月恒无需担心,此事我既然敢做,当然不会让别人查过来的。说实在的吧,今天这事儿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了。”
苏月恒一听,还有内情,当即八卦之心顿起,双手搂着沈珏的脖子赶紧问道:“啊,顺势而为?我对你这顺势而为非常感兴趣,健柏,你赶紧说说。”
见到月恒听到有八卦,眉眼都弯成了月亮,沈珏伸出手去,轻轻刮了刮月恒的鼻子:“你呀。”
嗔了一声过后,沈珏悠悠道:“月恒,你知道的,要蹚入朝中这趟浑水,该有的准备的都是要有的。这长信侯是我在查陈王的时候顺带出来的。那个绿翘是倚翠楼的头牌......”
苏月恒一脸兴奋的听着沈珏说起那长信侯府那段八卦,原来,这绿翘被长信侯收之前,也是接待过长信侯大公子的。后来,长信侯将这绿翘赎身之后,安置在外,长信侯大公子刘跃光也时常趁他老爹不在时去光顾一二的。
这次,绿翘发现怀孕了,这孩子她也吃不准到底是谁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必须要有决断,不能再跟父子二人黏黏糊糊的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没有依仗,也没敢想着进府,现在肚子里有了依仗,该是要想想进府之事了。可是要想进府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绿翘跟长信侯闹过几次,长信侯也答应接她进府的。
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的,绿翘在她的贴身嬷嬷怂恿之下,就决定剑走险峰,去长信侯府闯上一闯的。这个主意对绿翘来说不过由来已久,不过今天被人加了几句催化剂而已。
听了沈珏的话,苏月恒放心了不少。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想着沈珏还有事,苏月恒挣了起来,推着沈珏道:“你今天应该还有事要跟国公爷商议的吧?快被耽误了,赶紧去吧。”
方才以为月恒有事儿,所以让他挣了开去,现在听得她说这话,沈珏一伸手,又将人搂了过来。苏月恒轻轻的推了推他:“快别玩儿了,你不是有事要忙的么?”
沈珏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在月恒耳边道:“国公爷今天喝的有点多了,今天就不去跟他商议了。今晚我要好好的跟月恒商议一下。”
沈珏轻笑着将人抱了起来,径自往净房走去。
月恒轻轻捶打着男人,男人不动如山的搂着怀里的猎物就往浴桶放去。
沈珏放的甚是小心,生怕将月恒的头发打湿了。想到当年洞房,沈珏就是一阵心急,当年的错误可是不能再犯的。
沈珏将人放进桶里后,自己也赶紧挽起头发,褪掉衣衫。
刚刚跳进桶里,正想大快朵颐之时,门外却是想起了魏紫的声音:“大爷,国公爷有请。”
一听魏紫这声音,沈珏一腔热情顿时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抱着月恒的手臂僵在了那里。浑身的热血都退了下去。
见到沈珏这呆愣的样子,苏月恒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叫你猴急,咯咯,赶紧起去,别让国公爷等急了。”
最初的呆愣过后,沈珏也忍不住将头抵在月恒的肩头笑出了声来。
抱着月恒笑了几声,沈珏轻轻的咬了口月恒的肩头,方才抽身起来。
穿好衣物走到外间,唤人进来。
一直听着动静的魏紫一听到大爷的唤人声,当即走了进来,垂手侍立,不敢言语。
魏紫耳目一向耳聪目明的很,方才爷跟奶奶在净房的动静儿,她可是听到了的。虽然自己通报的是正事儿,可也算是坏了爷的好事儿的,可是得小心才是。
觑了觑爷的脸色,看不处什么来。魏紫更是小心。
见魏紫如同鹌鹑一样站在那里不动,沈珏皱了皱眉:“还不赶紧过来给爷梳头,愣在那里干什么?”
魏紫赶紧小跑着上前快速给爷将头发梳好。然后又退后一不,恭敬的侍立在那里。
收拾好后,沈珏起身,魏紫正在躬身送爷出门的。却见自家大爷站起来后,又顿住脚,回头吩咐她:“奶奶还在净房,好生伺候着。”
魏紫赶紧点头如捣蒜。
看着大爷出门后,魏紫方才松了口气,忙忙的跑到净房门口:“奶奶,可要我进来伺候?”
苏月恒洗浴一向是不喜人在身边的,闻言,赶紧道:“不用。你将衣服送进来,我自己来就好。”
知道这是自家奶奶的习惯,魏紫备好衣衫送了进去后,很快又退了出来,等在外间。
苏月恒洗好出来,魏紫赶紧迎了过来:“奶奶,我给你梳头。”
晚间的梳头当然不是如白日梳头一般。晚间梳头,是将钗环都卸了,然后活血通淤。苏月恒一向最是喜欢这样的。
魏紫一边给苏月恒通头,一边道:“奶奶,爷去了国公爷那里了。”
苏月恒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方才魏紫通报的声音那么大,想不听见都难。
苏月恒倒是不是在思忖沈珏去了哪里,而是在想,沈珏方才说是没事儿,今晚不去找国公爷的,怎么现在国公爷又来找了来了?
苏月恒可是知道沈珏的,此人做事向来都是有章法的,就算想要跟自己腻在一起,他也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国公爷现在找他到底是为着什么事儿呢?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往镇国公书房去的沈珏也是有此思虑,国公爷现在叫自己去,可是有什么急事?
看到沈珏来了,守门的七星赶紧躬身请人进去。
一进到书房,沈熠也在书房,看到他,沈珏有些许的意外。这个时候,沈熠在这里做什么?
很快,沈珏就知道为什么了。原来,沈熠是来请罪的。
见到大哥进来,沈熠面有愧色的对沈珏深及及膝做了个揖:“大哥,对不住了。做弟弟的给你赔不是了。”
见沈熠如此,沈珏眸光一闪,当即想到了什么。赶紧虚虚一拦:“二弟,何事竟让你如此?你我兄弟之间,实在不需如此。”
听得沈珏这问话,沈熠更是一脸愧色:“大哥,是我管教不严,以致让大哥谋职之事外泄,小弟实在惭愧。这也怪我愚钝,先前竟然被那妇人瞒了过去.....”沈熠越说越惭愧,自己也太大意了些,竟然今天才知道何宜娴做的这蠢事儿。要不是看她鬼鬼祟祟的跟晋王妃说话,自己还发现不了。
听完沈熠的道歉之言,沈珏明了了,原来沈熠知道了何宜娴给晋王府送信的事儿了。
沈珏听完,止住沈熠的道歉。接着转身朝镇国公躬身一礼:“父亲,此事说起来,该是我来道歉了。”
听得沈珏之言,镇国公虎目光芒闪过,旋即一摆手道:“无妨,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此事是沈熠管教不严,与你无干。”
沈熠听得父亲跟大哥的对话,真是有一头雾水之嫌。他们在说什么?自己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有听懂。
见到沈熠满脸的懵懂之色,镇国公叹了口气:“沈熠,你先坐下听你大哥说话吧。”
这是镇国公要自己解释之意,沈珏不以为杵,赶紧将自己已经知道何宜娴送信出去的事儿说了一说。
听完沈珏的话,沈熠的脸色变了又变,这都是什么事儿。自家老婆要算计自家大哥,自家大哥又将计就计让自家老婆将信送了出去。沈熠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了质疑,究竟是什么事儿,竟然能让一家子骨肉如此算计?
沈熠长期以来的世界观有些坍塌了。仿佛从未认识过大哥一般看着沈珏。
见到沈熠如此目光,沈珏心里长叹一声,兄弟之间,到底还是有裂痕出现了。子亮因此事过后,恐怕再难有如先前一般的赤子之心了。
沈熠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镇国公也是心里叹息,他这个儿子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也许先时历练太少,总归心思单纯了些,该是让他外放历练才是。
镇国公有心跟儿子长谈一番,可看看今日情形,他决定还是先跟沈珏谈过再跟沈熠谈的。
于是,在沈熠消化一阵过后,镇国公对他道:“沈熠,你先也别多想。先下去吧,过后,为父再找你详谈。”
沈熠却是红了眼,摇头不肯走:“父亲、大哥,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我想要知道。何宜娴是我的妻。我的枕边人做了什么事儿,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大是不该。我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为何?”
看着沈熠的样子,沈珏叹息一声,点头道:“也好,此事当是跟你分说一下的好,你自己也好心有准备。”
几人复又坐下,沈珏静默了一下,缓缓道:“要细论起来,这何宜娴我也算是关注已久了。当日我跟月恒刚成亲时,还在汤家庄时,何宜娴就命人打探过我......”
既然要说,那就说的详细些,沈珏甚是详细的将这些年自己发现的何宜娴的疑点都一一说了,只是隐去了北疆那一段往事。
沈熠都听傻了,轮起来,他对何宜娴的感觉不差,婚前众人面前侃侃陈词,喝退围着自己的不法之徒。婚后,除了一些唠叨而外,总的来说,她也算是做的不错的。可是,现在,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何宜娴竟然对大哥如此怀有敌意。
沈熠不怀疑沈珏的话,自家大哥是个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无缘无故的去冤枉何宜娴的。可正因为如此,沈熠更是疑惑了。何宜娴为何要如此做?
他想不通?镇国公其实也想不通。沈珏倒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不知如何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