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静静的看了眼寿宁,一挥手:“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不难打听,很快,寿宁就回了消息。沈熠的人确实没有像荣寿长公主要苏月恒的请帖,可是,荣寿长公主知道后,在内管家钱嬷嬷的提醒下,想着苏家四小姐已经跟镇国公的大公子定亲了,理应一同请来。随后,一想,定安侯家就四个姑娘,索性一起下帖子算了。于是就有了定安侯太夫人喜滋滋的拿帖子给孙女儿们的一幕。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沈珏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苏月恒接到这消息也是无奈吐气,这可真是天意。看来,荣寿长公主府是必定要去上一趟了。
定安侯府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收到荣寿长公主的请帖,满府里都是高兴的很。太夫人对这次花宴尤为重视。自家四个适龄的孙女,除了苏月恒定了人家,其他几个都还没定。荣寿长公主这花宴,不光是热闹尊贵,说白了也是场大型相亲会,当是要严正以待的。
苏月恒原本想着是不是藏拙啥的,可是太夫人一出手,这事儿就别想了。
太夫人这几天,对几个孙女的服饰置办真可算的上亲力亲为了,为防着可能的使坏,太夫人还特意将侯夫人白氏叫过去敲打了一番,气得白氏又在定安侯面前哭了一场,得了一套定安侯送的翡翠首饰,这气才算消下去。
看着太夫人兴兴头的给那几个丫头准备衣裳首饰,白花花的银子只往外流,可是将白氏心疼的够呛。这简直就是在喝她的血。
可是太夫人亲自在看着呢,就算有心下手都无处着手的。白氏忍不住眼睛发红的数落了苏月华一顿:“你这丫头,你说,荣寿长公主这花宴请帖多难得啊,你让沈世子给你要一张就行了嘛,怎么还帮那几个死丫头要呢。”
苏月华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于是赶紧劝慰:“娘,这事儿,你就听祖母的就行了,你放心,我们吃不了亏的。荣寿长公主的花宴,青年才俊肯定不少的,到时给二妹、三妹相端个好人家,说起来,也是母亲面上的荣光。”
白氏嗔道:“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荣寿长公主花宴上去的都是显官贵子,那就更不能便宜那两个丫头片子。你没看看她们娘给我整了多少麻烦,我不下手整她们都是我这个做继母的心慈,还真让我给她们找好人家啊,没门。”
苏月华冷笑轻哼:“娘,你放心,便宜不了她们的。”这次花宴有自己在,怎么可能便宜的了她们。自己一定会好好招呼她们的。
因着前世的事情,本来苏月华是不想去这花宴的。前世自己费尽心机拿到这花宴请帖,可结果真是惨烈。
之所以又决定了要去,很大部分还是因为这苏月恒。从上次的事情看来,这苏月恒绝非懦弱之辈,这样的对手越早处理了越好;更何况,这次苏月恒跟沈珏定亲后,看镇国公的意思,不想她们姐妹二人同嫁沈家两兄弟,这可真是挡了自己的道了。是以,这苏月恒无论如何都要尽快解决掉才好。
这次花宴是个好机会,只要计划得当,这苏月恒日后就再碍不着自己了。
荣寿长公主的花宴看来是一定要参加的,既然逃避不了,苏月恒决定那就迎面而上,务必以最好的姿态亮于人前。因着前次定亲风波,估计等着看她的人不少。这沈珏 帮了她这么多忙,为着互惠互利,这次自己也不能塌了他的面子。
于是,这几天,除了晨昏定省外,苏月恒就窝在院子天天跟着齐嬷嬷学礼仪。
齐嬷嬷先试了试苏月恒的水平,一试之下,忍不住在心里对定安侯府大是鄙夷。苏月恒好歹是你定安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竟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好好教过。
看着齐嬷嬷眼里那掩饰不住的震惊,苏月恒也颇是抱歉。要是原身肯定要好些,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能囫囵完给太夫人请安不露馅儿就不错了,其它的还真不知道。
好在齐嬷嬷职业精神相当不错,很快恢复了神色,从最基本的礼仪开始教起。
想不到行个礼竟然有如此多的讲究,不说别的,就是福身蹲的高低都有好几种,还有那个各式各样的跪拜。饶是苏月恒自诩不笨,刚开始时时,也是拜的晕头涨脑,练磕头磕得面无人色。
娘哎,这也太难了,拜就拜嘛,还要讲究姿态优美,身上的环佩还不能发出声响,这可真是高难度。还是前世好啊,女生想握手就握手,不握手轻轻点头说你好也就行了。
吐槽完,继续,到了哪座山头唱哪首歌,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这行礼也是一份大学问,见什么人行什么礼,丝毫不能错的。想她堂堂的现代高知分子,还不相信拿不下这事儿。
定安侯府这边为着参宴之事如火如荼的准备着,镇国公府那边也没闲着。也忙忙的在准备着沈家兄弟参宴的一应穿戴饰物。
郑夫人正忙着呢,沈珏来了。听沈珏说明来意,郑夫人大为惊讶:“你今年也要去?”
沈珏点点头。郑夫人着急的劝解起来:“健柏,你身体不好,这花宴很累人的。你如何能吃得消?”
沈珏静静的看着他母亲,看得郑夫人疑惑了:“怎么了?健柏。干嘛这么看我?”
沈珏轻轻出声:“娘,我发现我每次说要去这种场合,你就很紧张。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这是沈珏一直以来的疑惑,前世也是如此,沈珏能感觉得到母亲担心自己身体之外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郑夫人眼神急促的抖动了几下,促促的干笑了笑:“我能担心什么?我就担心你身体吃不消。行,难得你想出去,那你就出去好好散散心吧。”
沈珏回到院子,外出的长宁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沈珏回来,沈珏躬身行礼后,赶紧将手头的东西递了过来:“大公子,这是您让做的银针已经做好了,我细看过了,做的甚是精巧,您看看可否?”
沈珏打开扫了眼,一根根银针密密匝匝的放置在精心制作的布带里。沈珏问道:“可是严格按照信中所说制作的?”
长宁道:“这个我确认过了,他们跟我再三保证过了,确实按照信中所说制作的,并不敢有丝毫改动。这造银针的工匠是我们惯常用的那家匠人,他们知道我们府上的规矩,断不敢有所欺瞒的。公子请放心。”
沈珏点点头,接着又指着手头的一个黄花梨木盒对长宁道:“将这还有那套银针一起送到苏四小姐手中。”
苏月恒看着送到自己手头的银针,仔细查验一番,大是满意,看来,可以找个机会开张了。
见苏月恒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银针,魏紫一脸神秘的推过黄花梨木盒:“小姐,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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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苏月恒打开来,盒子里竟然是一对金镶红宝手镯,红的耀眼,黄的纯粹,可是把苏月恒这个穷人惊住了。
盒子里还有封信,是沈珏的笔迹。这次写的比前次多了不少,大意是为上次承诺了而未做到表示抱歉,于是特做了一对红宝手镯赔罪,请她一定收下。其中还特意写明了红宝手镯的构造。
见信中,沈珏特意提到了这红宝手镯的构造,苏月恒仔细端详了起来。这手镯分量十足,每只上各嵌了四颗拇指大的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凡。这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手镯的尖端是混了铜的磨的非常锋利,将这手镯展开来,完全可以当做一把小匕首来用了。苏月恒研究完,大是赞赏,沈珏可真是想的周到,连防身武器都给自己想好了。
看完,苏月恒也只好却之不恭了。算了,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已经麻烦的够多了,苏月恒颇是有种虱子多了不痒的感觉。还是赶紧找个机会给沈珏好好的探脉一番,早点整个治疗方案出来好好报答一番。
苏月恒大方的收下了手镯,看看自己手头,好像也只有自己绣的绣件回礼,苏月恒选了个荷包,想想,又修书一封,关切完他的身体后,又对沈珏的慷慨表示感谢,再三申明自己并未因为请帖之事怪罪于他。然后,又顺便问了他派去顺州的人现在是否已经出发了等等林林总总,好几件事写在上面,足足写了有四页纸之多。
沈珏收到苏月恒这厚厚的一封回信,讶然而笑,自己可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分量十足的信。满含期待的打开,一路含笑看完。然后又让人伺候笔墨,他要给苏月恒回信。
看着自家大公子这情状,康宁嘀咕不已,这刚去信,又送信,可真是勤快。
苏月恒却是不知这些的,信送出去后,苏月恒有忙着跟齐嬷嬷学习礼仪。
对于齐嬷嬷教苏月恒礼仪之事,陈太夫人是极为赞同的。太后宫人亲自教,多难得。于是,这天苏月恒惯常请过安后,太夫人难得的将苏月恒招到跟前:“月恒过来,跟祖母好好的说说话儿。”
苏月恒自然是恭谨上前聆听教诲。太夫人先是关怀了苏月恒一番生活近况,然后话锋一转:“我听说近日齐嬷嬷在教你礼仪?”
苏月恒点头答是。然后太夫人细细的问起了具体的教学情况,听得连连点头之后,对苏月恒道:“你们姐妹几人过几日都要去参加荣寿长公主花宴,在人前一定要注意礼仪你们姐妹几人,我看除了大丫头礼仪很是出挑,你跟月兰、月芳,你们三个都得好好学学才是。既然齐嬷嬷现在在教你,你看,好不好让你二妹、三妹一起去学学?”
定安侯府后宅最大的人物开口,苏月恒当然只能答好了,何况,她对苏月兰、苏月芳两个没什么意见,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好了。
苏月恒跟齐嬷嬷一说,齐嬷嬷也没什么意见:“嗯,让她们来吧。”齐嬷嬷可是将自己的位子摆的很正,她清楚的很,自己虽然有太后宫人这层身份在,那也是别人愿意捧,不然,跟其他的奴婢又能高贵多少,可是不能随便拿乔的。镇国公府未来的长媳开口,这个面子也是必须要给的。
于是,每日里吃过早膳,苏月兰、苏月芳就来到永月轩学习礼仪。一时间,让苏月恒有了种上学的感觉。
自家三个妹妹竟然在一起学习礼仪,这等事情,苏月华当然是要好好探查一番的。
齐嬷嬷看着苏月华对自己浅浅一礼,姿态优雅,裙裾摆出的弧度也是线条优美,当即点头不已。
苏月华八面玲珑的奉承了一番齐嬷嬷,既然来了当然是要请教礼仪之事的,于是,苏月华又着意请教一些礼仪规程。
齐嬷嬷也不藏私,很是教导了一番。在齐嬷嬷的指导下,苏月华很是进退有度,赏心悦目的完成了几个高难度的礼仪动作。
这种优雅得体的礼仪动作,当然值得夸奖,别说齐嬷嬷了,就是苏月恒也很真诚的表达了赞叹羡慕之意。苏月兰却是不忿的撇了撇嘴,对着苏月华很是酸了几句:“我看大姐姐今天不是来请教的,是来显摆的吧。哎呦,到底有个侯夫人娘就是好啊,什么好的都给大姐姐,这我们都还在学的呢,大姐姐早就会了。”
如此挑衅,苏月华怎会放在眼里,只见她轻轻一勾唇:“二妹妹这话我就不认同了,我母亲可不就是二妹妹的母亲么?何况,先侯夫人我们也是要叫母亲的呢,莫非,二妹妹也觉得先侯夫人委屈了你?”
不妨她竟然将先侯夫人扯了出来,苏月兰顿时脸色紫涨,也先顾不得跟她吵了,赶紧手忙脚乱的跟苏月恒解释:“四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苏月恒同情的看着这个二姐姐,真是的,段位不同,根本就不是对手,就不要挑衅了嘛,老是认不清形势。
苏月恒对着她摇摇头:“没事,我知道你必不是这个意思。”
苏月恒一向不喜欢跟女主怼的,可她今天扯到了母亲,那就不能忍了,苏月恒沉了脸:“大姐姐,既然知礼仪,当时知道尊卑人伦的,既然知道先母也是你的母亲,怎可如此不庄重,难不成白夫人就是这样教你的?看来,他日我必将问问白夫人了。”
说完,也不管苏月华是个什么反应,苏月恒直接对她下了逐客令:“我们还要学习礼仪,大姐姐无事还是请回吧。”
苏月恒竟然敢对自己下逐客令?苏月华眉毛一竖,正要说上两句。看看一旁肃然而立的齐嬷嬷,苏月华很快嫣然一笑,仿若无事般的跟苏月恒等人招呼一声,姿态优雅的走了出去。
苏月华骄矜的离了永月苑后,目睹方才那一场争论的齐嬷嬷,重新评估了下对苏月华的认知,此人心机了得,可惜心性不大好。
不过,苏月华做的礼仪确实不错。齐嬷嬷也有些惊讶:“也是奇了,这苏大小姐的礼仪可真是浑然天成,能做的这样自然流畅,那必是下了大工夫的,没个几年是成不了的。”尤其是自己方才让她做的两个宫礼,那个一般是在宫里才用得着的,可看苏大小姐这样儿,可是娴熟的很。
苏月恒听了心头呵呵,她当然娴熟了,前世浸淫宫中好几年呢,这些礼仪当然是门儿清的。
方才又没讨到好,苏月兰真是气死了。在苏月华走后,还在那里气愤愤的说日后定要苏月华好看云云。
看看苏月兰这样,苏月恒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解一二,让她少跟苏月华作对,这完全不在一个档位上,每次都被血虐,何苦来呢。
苏月兰撅着嘴,很是不以为意。苏月恒说了几句,也只能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两人的恩怨现在轻描淡写的劝说还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终于到了期盼不已的荣寿长公主花宴的日子,一大早,定安侯府内院就忙了起来,太夫人亲自坐镇,务必要将几个孙女打扮的瑞气千条,光彩照人。
看着几个盛装打扮的如桃花般的孙女,太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叮嘱了几句,就让白氏带着出门去。
白氏跟苏月华一辆车,苏月恒三姐妹一辆车。看着满脸雀跃兴奋不已的两个姐姐,苏月恒忍不住再次出声示警:“二姐姐,三姐姐,今日花宴人多嘴杂,我们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能有失礼之处,我看,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个还是不要散开的好。”
苏月兰、苏月芳深以为然,点头道是:“四妹妹说的对。”
马车辘辘,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到了荣寿长公主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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