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四爷怒气更甚,冷声怒喝。
第49章 要生了
“我是大清皇四子福晋,是四贝勒府大阿哥弘晖的额娘!爷还敢提起弘晖,但凡爷心中有弘晖一点位置,就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对孩子下手!我不像爷说过去就过得去,我可怜的孩子需要我给他积福!!”福晋冷冷地回话,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近于嘶吼。--
四爷被福晋吼的一懵,怒火倏忽间就散了。
面对福晋的质问他哑口无言,想起这些年过去,福晋虽说有时候冷眼旁观后院女眷之间的倾轧,却从未对孩子动过手,他一上来就…
他有些悔意,双眼黯然了一瞬,看着福晋泪流满面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臣妾不知道爷从哪里查到的消息,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定了臣妾的罪,还要提到弘晖,您这是要臣妾把心肝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少伤疤可以揭吗?”乌拉那拉氏冷着声音却忍不住眼泪纵横,声音哽咽。
刚说完她突然胸口一痛,软软晕了过去。
“主子?!”福嬷嬷流着眼泪爬过来让晕过去的福晋倒在她身上,云夏和云秋脸色煞白地爬起来搀扶福晋。
“苏培盛,赶紧滚去叫太医!”四爷愣了一瞬间,赶紧上前抱起福晋走到卧室里,福嬷嬷和两个丫鬟趔趔趄趄地跟着进去。
“回禀贝勒爷,四福晋郁结于心,悲伤过度,身体…一直都比较虚弱,一时间…怒火冲心这才会晕过去,待微臣开一剂安神方子熬了喝下即可,只是……”当值的这位中年太医有些犹豫该怎么说。
“陈太医但说无妨。”胤禛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
“自府上…自四福晋上次吐血后,微臣来请平安脉发现四福晋一直都休息不好,脾脏也有些虚弱,这几年下来,福晋的内里…怕是不好,还需要长期服药,并且保证安眠才可以,若不然…怕是会影响寿数。”陈太医吞吞吐吐还是把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主要是不说也不行了,四福晋自两年前吐血开始身子骨就不好了,这些年夜夜不能安睡,竟是把身子掏了个半空,在这么下去怕是没几年的事儿了……
“爷知道了,太医尽管去开药,爷会让福晋按时用药的。”胤禛垂着眼帘吩咐,内心五味陈杂。
他竟不知,弘晖去世对福晋的影响有这么大……虽然弘晖去了以后他也伤心,毕竟他还有别的女人别的孩子,他并不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失去自己唯一的骨肉到底是什么感受。--
可这并不影响他怜惜福晋,一直以来福晋都没给过他好脸,渐渐他也冷了情放弃往正院里来了。
可是几年前弘晖还在的时候,那个热情爱笑,尽心尽责的福晋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就忘了呢……
没等福晋醒过来,四爷就带着苏培盛回了外书房。
“派府里的私卫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爷要知道全部来龙去脉!”四爷淡淡地吩咐苏培盛。
他要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敢构陷福晋,对他的子嗣下手。
“喳。”苏培盛背上一凉,感觉出来书房里的低气压,二话不说赶紧去安排。
在苏培盛紧急调动私卫的时候,四爷抓紧时间把自己手头上的公务处理了一下,有些外地他门下奴才汇报过来的情况也都一一给了回复。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看块到晚膳的时间了,他才起身往正院走去。
等他到正院的时候,已经升起浓重的中药味道,屋子里面传来福晋低哑的声音。
“拿走,闻着头疼。”
“主子,算老奴求您了,您喝几口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也不活了。”福嬷嬷一脸焦急,老泪长流。
“我没事儿,嬷嬷先放会儿,晚间我再喝。”乌拉那拉氏皱了下眉头,看着福嬷嬷一脸泪水有些无奈。
“现在就喝。”胤禛掀开帘子走进来凝声道。
“给爷请安。”福嬷嬷赶紧行礼,福晋扭头看都不看他。
“请爷恕臣妾无礼,臣妾身子实在不适。”她垂着眼帘淡声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虚礼,你为什么不喝药?”胤禛皱了下眉头。
“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用喝药,这些药汤子灌进去,臣妾更难受。”福晋仍旧不看他,看了眼药碗马上撇过头去。
四爷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倒是忘了宜惠从大婚起就有的小毛病——怕喝药。
“苏培盛派人传膳,福嬷嬷你服侍你家主子起身用晚膳,药等用完晚膳再喝,往里面多加些蜜,再准备些蜜饯儿。”胤禛有条不紊的安排,看着沉默不合作的福晋,他挑了下眉峰。
“福晋莫不是想让爷抱你起来?”
“不用!”福晋抬起头怒视他,却只看出怕是这位惹人嫌的大爷说着开玩笑的话,眼睛里却全是认真。
她只好慢慢起身,站起来还有一瞬间晕眩,扶着福嬷嬷的手站了一小会儿才好些。
简单洗漱了一下以后她才慢慢坐下来,看到桌子上的膳食愣了一下。
满桌子都是她曾经喜欢的菜,还都是捡着比较清淡的上,一点子荤腥和大菜都没见。
福晋眉头又不自觉皱了下,额角有些阵痛,这位爷到底要干嘛?
“爷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只能让苏培盛按照你原来的口味上一些,你好歹吃点,过会再喝药,对胃会好一些。”四爷温声说道。
福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因为身体不适她也并未多吃,只简单用了小半碗饭,等四爷放下筷子以后她也跟着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陪爷走走吧,就在你院子里。”胤禛看她吃的不多,也不多说。
“臣妾身子不……”
“走走没关系,爷搀着你。”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直接命令福嬷嬷去取她的披风。
四爷跟一脸勉强的福晋散步谈心,张氏那里却是一片凄风苦雨,刚刚流产,四爷连问都没问她一声,醒过来的张氏眼神中全是暗淡。
“格格,您怎么着也得吃点东西不是?”玉晴强笑着劝张氏,回过头拿餐点的时候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我不想吃,你先下去吧。”张氏两眼无神看着窗外,没发现自己的丫鬟正在偷偷抹眼泪。
“格格,日子还长着呢…小阿哥会再有的。”玉灵哽咽着劝说。
“会吗?这孩子来了又走了,爷从来都没问过,他不会再回来了……”张氏呢喃一样看着夜色,泪珠子从眼眶直直砸在衣襟上,带起一片深色。
“格格……”玉思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近四个月的身孕,胎落下来的时候都成型了,是个小阿哥。
格格本来就不得宠,现在没了孩子说不得怎么遭主子爷厌弃呢,武氏刚刚生完孩子,暂时还没有精力来跟张氏算账,可是张氏自己的身子也不容乐观。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这次让你们做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这会子心情好的不多,耿氏算是其中一个。
“回格格,这次一定万无一失。”看挺着硕大的肚子侧卧在踏上,琴之小心翼翼地回话。
虽然他们都想不明白格格为什么要那么做,但作为奴才,他们只要听话办事就好。
想来钮祜禄格格怕是要不好了……
“那咱们就等着看戏吧?哼……”未来皇帝的亲娘吗?不好意思,这个名头归她了。
而有些百足之虫也该继续巩固一下效果,总要怎么都爬不起来才行呢。
短短时间内后院女眷们都各显其能,对于伊子墨来说却是平平常常的几天。
天气炎热的够呛,除了请安,她一直都没出过院子,不过她总感觉后院安静了不少,想来嘴巴刻薄的武氏这会子躺着起不来,耿氏快生了也不会出来走动,李氏禁足快一年了目前看来还算老实……
钮祜禄氏和宋氏一如既往的透明着,估计不是吃斋就是礼佛,就连福晋最近都修身养性,没什么动静……
这么说来目前最闲的不就是她了?惊吓了一瞬间她又马上放松下来。
离武氏生产都过去好几天了,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四爷都没来过,看来最近还是挺忙的……吧?除了去耿氏那儿就是去福晋那里。
看来悠闲日子还是能再过一段时间呢,嗯……想想午膳该吃点什么好呢?
鸡丝凉面?再来个酱牛肉?嗯……再加一盘子呛炖鱼头。
“金桔……”想着想着伊子墨流着口水喊起来。
门外金桔一脸了然的掀开帘子往里走去。
等午膳上来的时候,伊子墨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圆桌前,还没等金桔和金雅把桌子摆好,她就挑了一筷子鸡丝凉面迫不及待送进嘴里。
接着眯着眼吃得一脸满足。
金桔和金雅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有些无奈的笑意。
其实金桔有时候挺想不明白的,明明也是锦衣玉食伺候大的姑娘,从进了府开始也基本上没有饿着肚子过,怎么每次格格用膳都那么……嗯,热情呢?
“格格,耿格格要生了,福晋这会子已经过去了。”李福站在帘子外轻声汇报。
伊子墨手上顿了一下,赶紧继续扒拉几口鸡丝凉面和酱牛肉,这凉面真筋道,牛肉也不老……唔好好吃。
耿格格生孩子也太不会挑时间了!
第50章 胎死腹中
等伊子墨到耿氏竹林小院的时候,耿氏已经发作有一会儿了。--
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福晋和钮祜禄氏并宋氏和几个侍妾都来了,四爷并没有在这里。
“见过福晋,妾正在园子里浇花,换衣服耽搁了,还请福晋恕罪。”伊子墨婷婷下拜,嘴里麻溜地胡说八道。
金桔低着头跪在她身后,一旁钮祜禄氏嘴角抽了一下,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伊子墨院子里奴才正提餐回去,就每回家宴她用膳那个劲头,大中午的浇花?
“无碍,起来吧,耿妹妹这里也刚刚开始。”不知道福晋信不信,反正她没那个兴趣计较,只是淡淡叫了起。
伊子墨站起来跟后院女眷们见过礼以后也静静等在一旁。
说实在的,她一直很搞不明白,为什么后院女人生孩子,其他女人都得在现场守着呢?
更近距离接触一下醋缸翻到现场,羡慕嫉妒恨的更真实方便一些?
伊子墨带着满头满脑的雾水跟大家一起等着,耿氏忍不住地低吼声不停地传进众人耳朵里面。
“耿格格,用力!已经看见头了,您听奴婢的节奏,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接生婆子在床榻旁一边检查一边对着耿氏喊。
“啊!……好疼,琴语,去把库房里的参切一片来,我没力气了……啊!”耿氏断断续续的边喊边吩咐,汗水津津贴在头发上,脸色潮红而苍白。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浑身跟撕裂了一般,前世就算她死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苦,这让她恨不能直接晕死过去,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只好紧紧攥住被褥忍着疼继续用力。
“格格,参片来了!”琴语很快拿来了参片,耿氏喊在舌底,随着轻微的苦味儿,身上慢慢有了力气,她蓄力又开始新一轮的努力。
“啊!……”一声大吼过后,耿氏感觉有个东西从自己肚子里滑落出去,心下一松,知道自己这是生了,眼前有些发黑,又些晕起来。
就在她将晕未晕的时候,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这让她努力地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安静?
“小阿哥呢?他怎么不哭?倒过来打几下啊!”耿氏特别焦急大喊,实际上只是特别虚弱的说道。
仍旧是一片安静。
“你们都死了?!说话!”眼前真真发黑,她又些看不分明眼前的场景,极度的安静让她怒极攻心,真正的喊了出来。-----------
“格……格格,小…小阿哥…阿哥他…他没了!”琴之都着双唇回话,说着说着浑身都颤抖起来,眼泪汹涌而出。
听到这话,耿氏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里面怎么没动静了?福嬷嬷你去看看”福晋皱了下眉头,吩咐福嬷嬷。
虽然里面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外面却只是过了一会儿。
可是本来极度热闹的生产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还没等福嬷嬷进去,一个接生婆就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刚迈出房门就跪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脱力。
“福晋,耿格格…她…她生了一个死胎,是个阿哥。”接生嬷嬷浑身湿漉漉地叩头在地上回话。
福晋手里的茶杯一下子砸在地上。
“这怎么会?放肆!耿格格身子一直康健,孕期也未曾受到伤害,怎么会生出死胎!你们怎么办事儿的!”乌拉那拉氏惊讶的怒喝。
孩子怎么会是个死胎呢?她明明……
“奴婢该死!可是奴婢们都是按照正常手段接生的,虽说小阿哥大了些,可是耿格格生的极为顺利,只是……看小阿哥身上,应该是已经去了有十多天了…”接生嬷嬷抖着身子语速极快的回话,就怕说慢了一个字自己的脑袋就换地方了。
“派人去跟爷禀告一生,裘大海,派人去查!太医每半个月都会请一次平安脉,没道理孩子胎死腹中却一点征兆都没有!”福晋冷声吩咐,她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借她的东风下狠手!
且不说四爷如何震怒,责令苏培盛带领私卫彻查,福晋派福嬷嬷到乌拉那拉府吩咐府里二爷星格也不遗余力的去查。
一时间府里竟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起来。
反倒是伊子墨很平静,一来她绝没有做过些什么,二来据她所了解的历史来看,这才是正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