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青阳与一干侍卫同样伫着，既然皇上没吩咐他们进去，就算里边出了天大的事儿他们也不敢动一步。
熟知皇上性格的青阳更是充满同情的看了一眼大殿方向。
其实，有个武功比他高的女人出现，他昨晚是松了口气的，甚至还会想着以后皇上能少要他去御花园陪练……毕竟被打还是挺疼的。有个倒霉鬼代他受苦，他当然高兴。
但是……姑娘家还是姑娘家，皇上不会对个女人也下那么重手吧？
在众人安静的紧张气氛中，只有一个扫地宫女在墙角悠悠扫着枯叶，似乎对一切毫不知情。
其余几个被叫过来服侍的宫女，有的端着洗漱的铜盘，有的拿着早膳站在门口候着，还有的已经拿着打扫的工具准备进去收拾昨夜的狼藉。她在其中，毫不显眼。
【开播就是这么大一个惊喜！！[礼物：火箭炮x1]】
【woc主播真的敢来？！！[礼物：地雷x1]】
【我昨天还担心没得播呢，棠棠可以说很宠粉了】
【这根辣条算我敬你，播主真汉子，牛啤！[礼物：辣条x99]】
【惊呆了，播主这操作】
【播主：想不到吧.jpg】
【我不仅要玩弄你，玩完还要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傻了吧狗皇帝？[礼物：烟花x5]】
【播主你这么干是真不怕被找上门啊哈哈哈哈】
【清早居然蹲到了，开心！】
舒棠慢吞吞的在墙角扫着地，一面通过直播系统评测自己的人气。
每晚零点系统都会自动刷新一次主播的人气排名，而零点时显示的人气是取一天中的人气平均值。昨晚她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人气虽然暂时破万了，却迟迟没收到系统的奖励通知。推测下，系统判定的“人气破万”，需要维持一整天的时间，而不是某个时间点的突破。
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找机会混进了这里。
流量是一时的，关注度也是一时的，要想把昨晚看热闹的路人变成固定粉丝，就不仅仅是一时精彩。她要是今天早晨起来继续直播宫女的无聊日常，人气肯定会大减，而损失的那部分观众可就回不去了。
既然观众想看皇帝的反应，她冒点儿风险跑来直播也无妨。
节目嘛，玩的就是刺激，什么时候要苟什么时候得莽，脑子里清楚就行。
过了会儿，君凛果然出现在了殿门口，脸色看上去黑沉得可怕，手里还紧紧攥着昨晚她给他盖上去的那条帘子。
【OAO】
【出现了出现了！！】
【哈哈哈哈黑着脸的皇上有点可爱！】
【根据研究心理学多年的我的经验……这块帘子将会是定情信物你们信不？】
【nonono，我觉得皇帝死攥着它不是为了纪念昨晚，根本就是咬牙切齿记播主的仇吧！】
【hhhhh反正不论如何，喜闻乐见】
这时，舒棠却发现了几条被屏蔽的弹幕，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盯着自己人气值看。
开播以来她的人气从几千迅速上涨，直到清晨的时候，在一万处增长放缓，趋于平稳，现在播了一段时间，已经保持着1.2万了，可就是这会儿的功夫，又开始了一轮涨涨掉掉。
上涨的速度比较快，所以有时候掉一些人气，自己也察觉不出。
她立马看了看周围。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有其他主播开播了。
这大清早的……会是谁？
第18章
舒棠立马反省了一下自己昨夜的动作。
按理说，不到今晚零点，主播没法通过系统直观获取排名的变化，但也不能保证有其他嗅觉敏锐的播主，和她一样，从自己的人气变化上发觉某些端倪，从而采取某些行动，来到这附近——
但，零点之前，她们也只能是怀疑罢了。
至少今天她还很安全。
殿内的宫女们有几个已经端着盆儿出来了，这是个不动声色离开的好机会，按照原计划，她应该悄悄跟在她们身后，从回廊附近找机会溜走，可是……
她还想探探，是不是有主播靠近。
如果是，那她只要守在君凛身边，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沐姐累着了吧？要么我替你去院子边除草，你帮我把扫帚放回去，顺便也歇歇？”她主动向沐灵走去，笑着接下她手里的活儿。
沐灵虽同为二等宫女，但却与太极殿主管宫女情同姐妹，早就有不少宫女巴结讨好，所以她这么做，沐灵也不奇怪，理所当然的拿着扫帚回去休息，回头瞟了她一眼：“湘涵姐调过来的人手是吧？手脚真勤快，会替你说几句好话的，放心。”
“……”这宫里的姐姐个个性情古怪，有的腹黑得可怕，什么事儿都咽进肚子里，表面一片温柔和平。还有的就风风火火，直爽过头，看上去没什么歪心思，实际上……算了，她也不敢打包票。
舒棠：看多了宫斗小说，我也知道，这宫里头哪位都不能小瞧，尤其是从小在这里混到大的。
舒棠：那些看上去就很有心机的，基本都得远离，而那些看上去胸无城府，天真无邪的，往往也都是惹不起的最终boss。
【有道理】
【还真是这样，每次我以为的傻白甜到最后揭开外皮居然是个心狠手辣不动声色致人死地的幕后boss，天知道我有多崩溃……】
【看来播主也是个会玩的，这都懂】
【播主能生存到今天也很牛批啊，毕竟那么不利的开局都挺过来了，说到段位，还指不定那些高位嫔妃有播主样儿】
舒棠：这可不能乱说……我很菜的。
【？】
【播主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舒棠：……能在皇宫里混的那都是黄金，我一个青铜段位误入了，我其实很慌的。能活到今天只是一时的运气，以后怎么样，就看对手给不给我送人头了。
【看似慌得一批，实则稳如老狗】
【主播又谦虚了】
【其实以这个主播的手段与胆识，冒点儿风险干掉对面那几个也不是不可以，讲道理。不过主播好像不太喜欢杀人的亚子，因此我有理由怀疑舒棠皮下是个体育区正能量励志主播】
舒棠嘴角抽了抽，不打算和观众讲道理。
带着一层戒备，她慢步移向了回廊，远远走近了花坛。同时也注意不让皇帝离开自己的视野。
不一会儿，果然来人了。
“皇上，皇上！”怡妃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皇上面前，眉头死死揪在一起。
她刚好拍到怡妃对着镜头的那半边脸，脸上的五根手指印微微发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这一巴掌打的，够狠。
“谁做的？”君凛几乎不管后宫之事，就算偶尔有什么争斗，也只是冷眼旁观。可怡妃究竟是妃位，被人如此对待，也是贬了他的面子。
刘公公缩了缩脑袋。
万万没想到昨晚那姑娘不仅没死，还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溜了，可想而知今天皇上的心情会有多差……是谁那么没眼力见，这个时候还要撞上去。
“臣、臣妾不敢说。”怡妃见了君凛，脸微微羞红，双眸垂着不敢看他的脸，只盯着他那只手，声音呐呐低了几度。
那眼神再明显不过，毕竟眼里的喜欢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舒棠轻轻啧了一声。
别说她，就连太监们都能看出来怡妃对皇上的意思，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不敢发泄的小媳妇样儿，被欺负了才去找男人，当然是想让皇上伸手安慰安慰她，就算不抱抱，也至少把她扶起来。
可皇上不知在想什么，也不见得有要安慰女人的意思，见怡妃微微向前倾，反倒侧身闪躲了半步，稳稳拉开距离：“在朕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我怀疑他有恐女症】
【这皇帝看不透，难不成他还怕怡妃往裙子下藏雷？】
【根据心理学，皇上大概率讨厌怡妃，只是嘴上不说。】
舒棠忍不住打字在弹幕里吐槽：狗皇帝活脱脱一钢铁直男。
也就怡妃眼瞎，后宫其他嫔妃愿意跟他才有鬼了。难怪这么多年后宫就那么几个人，还和谐得很。
【我觉得你俩半斤八两】
【hhhhh半斤八两的，同意楼上】
【xswl半斤八两】
【哈哈哈哈哈我肚子笑痛了都！】
弹幕被一片哈哈哈刷屏，舒棠心情复杂。
反正她觉得她是个感情细致的小仙女【x】。
“这……这……”怡妃还呐呐着不说，不知是性子本来如此还是另有布局。
她不说，身旁的湘涵却像是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插了句嘴：“今早贵妃娘娘她……”话说到一半却又住了口，往后望了一眼。
只见贵妃正大光明的款步走来，依旧是端庄沉稳的气质，脸上不带一丝笑容：“本宫？本宫做什么了？不过是最近御花园的黄花儿开了，出去走了走，遇上了怡妃，随口搭了几句话而已。什么事本宫管不得，竟然闹到皇上面前？”
因为后位空悬，后宫之事一贯都是贵妃娘娘代为掌管，皇上也不喜欢天天听这帮女人争吵，所以就算出了什么事儿，最多也就捅到贵妃这里，她也算是在后宫里能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只有怡妃例外，就算知道皇上不喜打扰，也会时不时刷回存在感。她之前以为怡妃只是因为喜欢皇上，才每每主动联系，但今天这个时间点太敏感，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人气依然有不小的涨幅，只是仔细观察一会儿就能发现，只是掉的不如涨得多。
贵妃和怡妃里……难道其中有一个主播？
舒棠试探性的敲了一串文字，也当整理自己的思路：让我猜猜……现在的情况，有三种可能。
舒棠：一，怡妃和贵妃都不是主播，真正在直播的人没有通过皇上搏关注，而是选择了我不知道的手段。
【点赞】
【主播挺理智的】
舒棠：二，贵妃是主播，今早起来发现人气有变，有点慌了。她想来扒我的身份，却又怕被我反追踪，所以才故意找了个好欺负的路人（怡妃），打了她一巴掌，跟着她过来。这样怀疑对象就有两个，她被扒出来的几率就会小一些，万一我对怡妃动手，她还能反手识别出我的身份。
【666666】
【播主心思真的缜密！】
【说得我都有点想看其他主播的视角了……忍住，这种一层层抽丝剥茧的推理感太刺激了，不能那么快看答案orz】
【分析到位，路转粉了】
舒棠：三，怡妃就是主播，她藏得很深，很巧妙的利用了原主喜欢皇上这点，演得太像，打消了我们的怀疑。今天察觉到人气的变化，为了找个理由来皇帝身边查探究竟，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
【卧槽？】
【这么狠的吗？！】
【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六六、hirta、薛素兮的两颗地雷~
谢谢yt、一道残阳、z、阿清、TANG祁阳、封心魔赖的1颗地雷~
第19章
原来今早贵妃和怡妃都去了御花园，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之后的事，双方侍女各执一词，都护着自家主子，说得委屈。
贵妃比怡妃稳重的多，镇定自若，大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思，加上她平日里在后宫的作为，令人信服。
而怡妃本就生得娇弱些，蹙着眉头的模样引人怜爱，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任谁也不敢相信她会故意诬陷。
但早上的事儿除了两边的侍女以外，根本没人看到，也无从查证，只看皇上究竟相信谁罢了。
舒棠又把镜头挪近了些。
舒棠：怡妃脸上的巴掌印，大拇指的印子在上。
【诶？这样好像就可以排除掉自己打自己了】
【也不一定吧，这可是宫斗，万一人家特别注意，用右手拍左脸呢？还有，要是反应速度快的，叫心腹来打也可以。谁知道这些在宫里混的女人对自己能有多狠。】
她见弹幕越来越多干货分析，也就耐着性子把镜头移了移，给怡妃一个特写。
舒棠：细节部分可以看到，她发髻侧边有点儿乱，右耳耳侧有五枚金花，左耳边只剩下了三枚，剩下的两枚估计是被打掉了。
舒棠：自己打自己，固然可以伪造掌印，但是打这么狠的几率不大，同理，就算是心腹宫女，也不一定敢下这个狠手。我更倾向于是贵妃动的手，贵妃80%是剩下的三位主播之一。
她不敢全盘肯定，因为这其中还有一些疑点，一时半会她也想不明白。
“皇上是不相信臣妾么？”怡妃双眸定定望着君凛，后退了两小步，弯了弯双膝，作势跪下。
贵妃直挺挺地站着，目光似有若无的打量过周围，嘴角冷冷扬起一抹嘲讽：“宫人们不是瞎子，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会无缘无故做这等事？”
“我不过是失言两句，谁知姐姐突然变脸……或许是我不小心戳中了姐姐的伤处……”怡妃捂着脸，竟小声啜泣起来，“这事儿也是我不对，一时冲动来找皇上……但我真的没想在皇上面前多说什么……”
舒棠冷眼旁观。
怡妃应该是坐稳了柔弱深情女人设，硬要挑什么错处倒也没有，毕竟女人都是不理智的生物，莫得感情的宫斗MVP除外。
贵妃掌权已久，本身也更硬气，因为没有证据，死咬着不承认。
最后君凛估计实在是听得头大，将她们两人一并罚抄，以儆效尤。
舒棠：狗皇帝后宫为什么这么和平，原因我算是看出来了。
【哈？】
【？？？】
舒棠：反正无论什么大事小事，只要闹到他眼前让他烦了的，闹事的两边都各打一棒，钢铁直男从不偏心，妃嫔哪儿有竞争的动力。
【噗】
【很有道理的亚子】
不过，对面主播冒了点险，受了点罚，其目的也达到了。这时候在太极殿附近的，只要是人，不管是偶然路过的宫女还是日夜守护的侍卫，估计都被娘娘身边的侍女暗暗记了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