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规定必须本人，代签不行的。”乔翠故作为难地说，“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们可以等等的。”
“就是不知道啊。”老妇叹息一声，“我那孩子都三天没回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三天吗？”乔翠思考了一瞬，似乎从她打昏那个男人，救出外公外婆到现在，似乎正好满三天的时间，也就是说那人之后都没回去过？
是怕暴露自己躲起来了？还是被那个组织的其他人处理了？乔翠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有。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我儿子很内向老实的！”老妇突然激动起来。
老实人杀了那么多女人……老实人这个词都要被玩坏了！
老妇的反应有点可疑，但乔翠还是装作没听懂并安抚道，“您联系过他的朋友吗？有没有可能和朋友一起出远门玩了？”
“我压根不认识他那几个朋友，就他们来找他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还有个很壮的大块头……每次他们都是饭也不吃就走了，我根本没他们联系方式。”
“这样啊……”
果然同伙不止一人，他们绝对是有组织的，看来只能再确认手机里的电话了。
“那这个中奖的事情……”老妇试探着问。
“等吕先生回来后您联系我吧，这是我们的电话。”
乔翠说着就把手机号码留给了老妇，事实上她也没抱多大希望，她觉得吕力平多半是不会回来了，也有可能已经像那些女人一样被灭口了。但为了不引起老妇的怀疑，还是表现的毫无破绽。
“那好吧，等我家力平回来我联系你啊，你们公司的这个奖不过期的吧？”
“不过期的，您有了消息随时联系我们。”
“好嘞。对了你们真的不要住一晚？晚上外面可不安全啊。”
“没关系的，我们不打扰了。”
她看了眼从楼上飘下来的两个女鬼，她们已经完成任务，向乔翠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后，乔翠就知道差不多了。
于是在老妇再三挽留下，乔翠和约书亚还是告辞离开。
走出屋子不久后，乔翠停下脚步，望着跟随的两个女鬼开口。
“怎么样，你们发现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
“里面很平常, 除了仓库里堆着一些祭祀的蜡烛之外，没有什么凶器或者藏尸痕迹, 所以警察没查到任何可疑之处, 有可能那老太婆真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学姐把自己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后的调查结果汇报说，“但二楼尽头那个房间里有点不对劲，我发现里面有个抽屉里隐隐散发着一股不是阴气的黑雾, 就钻进抽屉里看了看, 发现是个山羊头的骷髅，上面隐约有种力量，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对, 比如张半仙的那个符纸只是让我有灼烧感，但那山羊头徽章却像是把我的力气都抽空一样，很难受。”陈婷玉补充说。
“没错。”学姐做了个发抖的动作, “太奇怪了，我死后到现在很少会产生感觉。”
“让鬼魂感到不舒服？”
乔翠顿时沉思起来，约书亚似乎比较懂这些, 立刻向她解释说, “山羊头在西方一般都是恶魔崇拜的象征, 会赋予恶魔力量，普通鬼魂会感到不舒服很正常。”
“原来如此。”乔翠想了想后对约书亚说，“你能去把那东西偷出来看看吗？”
“啊？这就不要了吧？”两个女鬼非常惊恐，“我不想接近那东西。”
“没事，你们可以先回去，我要研究一下那东西。”
乔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约书亚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飞快翻上二楼把房间里的那山羊头骷髅摸了出来，并交到乔翠的手心中。
乔翠有点意外这是个徽章大小的工艺品，听那两个女鬼的描述还以为是个壁挂呢。她忍不住盯着那骷髅半天，然后向约书亚询问，“约书亚，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不清楚，不过我见过类似的，有可能是那些恶魔崇拜者弄出来的东西。”约书亚想了想，对乔翠说，“要不然，就先交给我保管？我去麻烦a叔调查一下。”
“行，有结果后告诉我也行。”
看着那两个恨不得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女鬼，乔翠心想这东西她应该也带不回寝室了。毕竟她平时可能还要学姐和陈婷玉帮她一些忙，交给约书亚去调查可能是比较好的决定。
于是乔翠用闪光灯拍下照片记录下来后，约书亚就把那个山羊头放进了自己口袋，并问乔翠，“看来今天可能调查不出什么了，要先回去吗？”
“我想再看看。”
乔翠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而且她比较在意一件事，明明新闻上那些女尸都是在田堵村附近被发现的，而他们这一路转下来，除了那些村里遗留下来的残念之外，竟然没看到任何鬼魂。
这很不寻常，一般枉死的人都会变成地缚灵，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离开把自己困住的地方。学姐说自己在遇到乔翠之前，平时从来都没能离开自己自杀的寝室楼，一想要出去，就会回到自己自杀时候的那个房间，只有在中元节那天可以自由行动，她会搭上一辆长途巴士，回老家看看妈妈，暗自难过。而时间一到，则又会被困在自杀寝室里，就像是一个诅咒，当她发现自己跟着乔翠能自由行动的时候几乎高兴的发狂。
“难道说她们真正死的地方不是在这里，只是被抛尸？”
乔翠觉得这个可能性也有，毕竟吕力平感觉就是李向以的下属一样，各自分工明确。他手机里的那些照片都是在室内，实在看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看来还是要找到吕力平本人，让他亲□□代一切才行。
要是能找到任何一个被杀死的女孩的鬼魂就好了，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
乔翠在心中叹了口气，最可怕的果然还是人。
在村里又逛了一圈后，还是一无所获。她甚至跑到村后面的墓地里转了一圈，很神奇的是墓地也离奇的清净，竟然也见不到一个鬼魂。难道这个村的人全都没有心愿都安息了？按照概率来说也不太对啊。
明明是这么干净的一个地方，为什么吕力平的母亲会说这个村很邪门不安全呢？
乔翠想不出所以然，而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三点，再呆下去会赶不上明天的专业课。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得回去了。
不过今天倒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找到一个可疑的山羊头，要是知道这是属于什么秘密组织的象征的话，就有更多线索了。
“那我们回去吧。”乔翠对约书亚说。
这个时间也叫不到车了，尤其还是这么荒僻的地方。好在约书亚打了个电话又让a叔开车来接他们，不出意外，他又被骂了一顿，但听说乔翠也在一起的时候，a叔的态度又变得友好起来，表示最快一小时内会到。
“真是差别待遇。”约书亚委屈地说。
“车开不进来，那就去村口等吧。”
乔翠觉得继续留在村子里也意义不大，可疑的地方都看过了，除了其他人家里没有进去过，如果每家每户都搜查一遍也有点太丧心病狂了。于是她准备离开，不过这个时候，旁边有户人家的猪圈里，突然出现了点动静。
“嘿……嘿嘿……”
猪圈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略带惊悚的怪笑，乔翠浑身一颤，她顿时和约书亚一同警觉地往声音方向望去，看到有一个浑身赤.条条的人影从里面怪笑着爬了出来。
但让乔翠感到吓人的原因还是……那是个活人，或者可能是个疯子。
“哦不，好臭……”
那人身上沾满屎和泥土的混合物，几乎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浑身散发着恶臭，并怪笑着向他们爬了过来。
这对嗅觉特别敏感的约书亚来说是种折磨，他没见过这阵仗，顿时捂住自己的口鼻，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祭品……是祭品……”
那人怪叫着盯着乔翠，痴傻地笑着，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又有祭品了！逃啊！快逃啊！”
“祭品？”
乔翠听到这个词后不禁皱眉，她记得自己似乎也从李向以的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话，要把祭品献给他的主人……她以为那是个脑筋不正常的疯子，会不会他说的事情就和李向以他们有关？
她正想追问这个浑身都是屎土的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突然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大叫“魔鬼！魔鬼要来了！”，随后转身就跑。
“喂！等等！”
乔翠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老实说对方的速度不快，但她不敢去抓那个浑身是屎的人，于是她望向身边的约书亚，“约书亚，好儿子！快帮我抓住他！”
约书亚顿时抽动嘴角，他仿佛经过了心理斗争，最后艰难地摇摇头对乔翠说，“先看看他会带我们跑到哪去，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抓他的……”
“好吧，我是个开明的妈妈。”乔翠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说。
于是他们跟着那个疯子跑了一会，最后他冲进了一个当地的教会里，满身脏泥的他扑到一个蒲团上，开始不停磕头。
“饶命，饶命！魔公饶我！魔公饶我！！”
“看起来是个纯粹的疯子。”
乔翠皱了皱眉，她快步走上前，准备试着能不能从这个疯子嘴里问出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似乎伴随着金属的耳鸣，身后听到寂静的身后传来有节奏的沉重脚步声。
“呃……”
乔翠捂住脑袋，差点没站稳身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跪在蒲团上的疯子，还是陪他一起来的约书亚都不见了，而眼前只有一个穿着像黑暗公爵的巨大羊头人，深深凝视着她，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
“……”
乔翠张了张嘴，喉咙里突然发不出声音。
她很久没有产生过如此恐惧的感觉了，那东西带来的恐怖和压迫感与她曾经所面对过的恐惧根本不值一提。仿佛身体都无法动弹，就连呼吸也难以喘上气。
其他人都去哪了？为什么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而那个高大的羊头人走到了她的前面，慢慢弯下腰，向乔翠举起了他的偶蹄。
“终于见到你了，我心爱的女儿，魔物们的母亲，艾奇德娜啊……”
羊头人的嘴并没有动，乔翠的耳朵里只有金属的耳鸣，但有个低沉又具有魔性的声音却直接出现在她的大脑中。她呼吸困难，有点心跳过速，她惊惧无比地盯着羊头人，花了很大力气之后，才让自己的被冻住的舌头动了起来，“你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不过你现在还不需要去了解，你干的很好……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了，现在我的幻象还持续不了多久，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变得比现在更强大……”
“你到底是什么？！”
乔翠头痛欲裂，忍不住朝那东西大吼，她浑身冷汗，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根本无法思考它到底在说些什么。
“呵呵，我是……”
羊头人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但乔翠的头疼已经到了极限，她听不清那个名字。
羊头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慢慢向后退去，而下一瞬间，就如同玻璃碎裂一样，维持的幻境到了极限，那东西的身影突然消失。
然后乔翠听到了有个由远至近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小翠……”
“小翠……！！”
“——！”
她就像个溺水后被救上岸的人一样，突然能喘上了气。她猛然直腰起身，周围的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羊头人的踪影完全不见，她发现自己就倒在地板上，约书亚扶着她的身体，紧张地试图喊醒她。
“小翠！！你怎样？！没事吧？！”
第三十六章
“你刚刚进来这里之后就突然就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约书亚看了眼那疯疯癫癫还在蒲团上磕头的疯子，忍不住担心地望着乔翠说, “我叫了你半天, 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现在感觉怎样？是不是熬夜太辛苦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学校休息？”
“我晕过去了……？”
乔翠对自己什么时候昏迷的事情毫无印象, 她只记得自己突然看到了一个羊头人, 那个人叫她“女儿”，然后说了一堆让人无法理解的话。
这里不是教会吗？为什么那看起来像是恶魔的东西能出现在这里？
如果只是幻觉的话，那种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了, 为什么那羊头人要称呼她为女儿？她生母乔金莎和这东西生的她？虽然她觉得自己的那个生母毫无下限，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她还是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是刚才那东西……
犹豫一下后, 乔翠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告诉了约书亚。
“羊头人？”
约书亚闻言有点意外，若有所思地说，“恶魔的话, 确实比较有可能以这种形象出现, 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 很有可能是个高位恶魔，但出现在教会里这点未免有点不可思议……”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乔翠和约书亚的看法一致，但她还是搞不清一件事，“不过他喊我女儿，这是为什么？”
有多少可能性她的生母会和那个羊头人生的她？不是说是派对上怀上的吗，那羊头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混进派对的样子吧！
难道……会不会是那个具有邪性的山羊头骷髅导致的幻觉, 用来迷惑她的判断……？
她正试图把自己看到的幻象和那个诡异的组织对应起来，不过这时候，农村泥瓦堆砌的教会门口传来了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