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醒醒你是女主的!——青花燃
时间:2019-10-18 08:54:37

  林啾:“……”
  很快,林啾就知道魏凉要干什么了。
  他并没有去追眉双,而是径直将她和浅如玉带到了回云涧。
  这个世界的回云涧是柳清音的小药库,只不过如今柳清音修为高了,看不上这里的东西。
  如今的回云涧已处于半荒废状态。
  魏凉将冰霜渗入地底,刨出了息母放入乾坤袋中,然后径直越过了千歧关。
  九十年后,魔族已被打回了千歧关以南,几座关隘以及附近的仙域被王氏占据,在家主王卫之的带领下,王氏的势力膨胀了近百倍,成为一头扎根在整个仙域的庞然巨兽。
  幕后推手是谁,自不必说。
  魔族攻不破那些座要塞,嗜血杀意又无法抑制,便只能开始自相残杀。数十年过去,如养蛊一般,行走在南部大地上的魔物无不凶残暴戾。
  魏凉三人掠过横断山,魔族便如海中嗅到血腥味道的鲨鱼一般,蜂涌而至。
  林啾倒是早已习惯了,无论魔族如何凶残,她对他们的印象都已根深蒂固,只记得他们蹲在千歧关中可怜兮兮地排队的样子。
  浅如玉就不大好受了,一张俏脸白了又白。
  从前生活在蓬莱时,她从来没有见过魔族长什么样子。蓬莱覆灭后,中原仙魔之战已彻底结束,魔族被赶出关外,她来到中原后也不曾与魔族面对面接触过。
  今日,她是第一次见到活的魔族,一见便是铺天盖地,令她头皮发麻,连剑都几乎御不稳了。
  她是矜持自律的人,纵然骇到浑身发软,却也没有半点要向魏凉求助的意思。她紧抿双唇,硬着头皮跟在魏凉身后,直直掠入魔群之中。
  只见魏凉双眸微微泛着白光,目不斜视,径直往南行。他的周身,仿佛罩了一幅无形的杀戮之幕,但凡魔族接近他周围十丈之内,便会由内而外,爆成一朵朵血冰花。
  无一例外。
  强势、冷血。
  魔族越聚越密,三人御剑当空,却仿佛是在纯黑色的洋底穿行一般。所经之处,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最初,魔族像是疯了一般,前赴后继扑在那直径十丈的杀戳圈上,如飞蛾扑火一般死去,同伴的死无限激发了他们的凶性,令他们更加疯狂。
  渐渐地,聪明的魔族开始迟疑了,不再闷头往前扎,而是缩在后头等待时机,想要寻找魏凉的漏洞。很快,他们便意识到此人根本没有丝毫破绽,亦无半点力竭之兆。
  再到了后来,无论多蠢的魔物,也不再往上硬夯了。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极精准地围在魏凉周身十丈开外,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极偶尔,一两只没把握好分寸的魔物误入杀戮圈内,爆成一滩碎冰花,更将其余魔物震慑得服服帖帖。
  再前行一段之后,胆子大性子直的魔物,开始高声叫喊表示愿意臣服。
  又行一段,魏凉降在一处平地。
  只见那铺天盖地的魔物齐刷刷收起翅膀,落在四周的平原上,单膝点地,俯首帖耳。
  这一路行来,林啾逐渐琢磨出了一些道道——强大、冷酷、规则明确,便容易收服人心。他征服魔族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有效。
  魔物的心思不像人类一般复杂,魏凉用他们的命划出道来,他们很容易便上道了。
  魏凉往前踏出一步。
  魔族大潮齐刷刷后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十丈以上的距离。
  此地已是魔族的大后方,无数魔人闻讯赶来,要么在外围被同类撕碎,要么老老实实加入臣服的大军行列。
  魏凉满意地点点头,踱了一圈,画出一块百丈方圆的空地来,将息母种在地下,然后让浅如玉把那株髓玉花种在息母的头上。
  浅如玉本有些不情愿,因为她担心魔族的土壤不适宜栽种故乡最后一株遗植,但魏凉气势太强,反抗之心刚刚冒了个头,就被冻了回去。
  看看周围这些是什么,想想违逆是个什么下场。
  她不甘不愿地把髓玉花种下,心想大不了舍弃这一身灵气,以灵养花便是了。
  孰料,不到半炷香之后,便见那株髓玉花周围冒出了无数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息母,恐怖如厮。
  浅如玉:“??!!”
  魏凉拉着林啾,走到略高的地方,用冰霜替她清理出一块巨大光滑的青石板,扶她坐下。
  “累了吧。”他用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额心,渡入冰凉的灵气。
  救王卫之的时候,她的神魂受了重创,几乎被活活撕裂。合花宗只存了两株髓玉花,虽然极为对症,但远远不够助她伤势复原。
  受伤之后,她的头一直痛得厉害,只不过痛啊痛啊就有点习惯了,反正叫苦也无用,她干脆一直硬撑着,几乎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来。
  直到被林秋的尸体吓了一跳。心神失守的刹那,伤势发作得迅猛起来,她强行忍耐,不想表现出异常,但人却难免有点发蔫。
  她不想叫他发现,没想到他还是看出来了。
  难怪,他放弃了与林秀木一起追击眉双,而是带上息母跑到魔族领地来种田。
  可是这样,不会放跑了敌人吗?
  他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
  他的唇角浮起笑意,语气温和,却掩不住刻骨冷酷,“他们会明白,死亡其实是一件幸事。”
  林啾不禁提前为他的敌人默哀了三秒。
  “魏凉,”她轻轻把头斜靠在他的肩上,问道,“你我,是不是有什么很深的渊源?”
  他垂头看她,满眼不解:“你是我的妻子,难道还不够深?”
  视线忽然一凝,魏凉若有所思。
  “唔……不够……深?”
  林啾倒抽一口凉气,太阳穴突突乱跳,气急败坏道:“魏凉!”
  这人,怎么这样!
  “嗯?”他唇角一挑,笑得无辜。
  她瞪了他一会儿,自暴自弃地往下一滑,躺在了他的腿上。
  正午太阳当空,将头顶的天空照成了灰白色,天幕四周,颜色逐渐加深,渐变成碧蓝。
  艳阳高照,微风和煦,倚着恋人,悠闲地看一位绝代佳人种地。
  舒心悠哉的时光总是流逝得飞快。
  仿佛只是小憩了一会儿,浅如玉忙碌的身影便已淹没在花海之中了。
  这段时日,魏凉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他偶尔垂下头,凝视林啾片刻,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当她伤势发作时,他便不会吵她,而是把双目放空,投向别处。
  他的目光始终是清冷的,有时落在天边的云上,有时落在无尽的服帖魔族之间,有时落在花海,有时目光也会不经意间扫过浅如玉,不回避,亦不停留。
  他看它们的时候,便像是看树下的蚂蚁搬家一样,黑眸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偶尔对上他的视线,浅如玉也不会有丝毫异样的感觉。她发现,这位魏凉剑君,与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好似站在云端之上,与人永远保持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就像被天地或是神明俯视。
  心中不会,亦不敢有任何波动。
  ……
  魏凉让浅如玉与林秀木通灵,得知林秀木追着眉双的气息,去到了蓬莱沉没的归墟附近。那里灵气躁动紊乱,地域宽广,搜寻极为不易。
  他与林秀木约定了碰头的日子。
  再一日,髓玉花开。
  那当真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碧绿丛中,低垂的花苞一朵接一朵扬起了脑袋,绿合翻向四周,将早已鼓胀难忍的花朵吐了出来。
  霎时,万花齐放。新蕊在风中摇曳,柔嫩的花瓣迸开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连绵不绝。
  绿叶丛中,霎时铺满了棉朵一般的髓玉花。
  “可以取用了!”浅如玉双颊泛红,拎着裙摆跑到林啾身边,脸上绽放着克制的笑容,“种子我已留好了,这里的花尽可拿去用。”
  魏凉起身,扬起两道宽袖。
  寒霜降下,百花凋零。
  无数髓玉花被制成凝露,渡入林啾体内。
  她体内积蓄的灵气早已足够冲击化神了,此刻伤势复原,加上大量髓玉花的滋补,整个人就像是补过了头一般,鼻腔发热,头昏脑涨。
  该化神了!
  她急急盘膝坐下,调匀了呼吸。
  魏凉轻挽广袖,点住她的额心,替她护法。
  化神的感觉,极为玄妙难言。
  元婴之上华光闪烁,仿佛即将崩溃碎裂。
  林啾有点虚,但魏凉渡入额心的那股冰霜寒气极其坚定,指引着她,助她流转灵气,汇入那即将破碎的元婴。
  这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再撑,元婴就真的要爆了。
  不破不立!
  她心一横,从识海中抽调出大蓬金属质感的暗金色灵气,循着魏凉的指引循环一个周天,然后狠狠冲入元婴!
  眼前,霎时浮起无边白芒。
  脑海里传出一声轰鸣,丹田内,刺痛与膨胀交织,元婴急遽扩大,婴体内的华光掩盖不住,从破损缺口溢满丹田。
  很快,元婴彻底破灭,婴体化作万千神魂碎片,打入她的魂魄之中,万点刺痛自识海深处传来,神魂仿佛被打碎重组,一点一滴,破碎,融合,然后涅槃。
  方才汇入神魂的髓玉花凝露像是一层温暖服帖的膏药般,替她安抚着破碎又新生的神魂。
  林啾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脱胎换骨。原本神魂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存在,唯有神魂受伤时,才能真切感觉到“它”的存在。
  但成功化神之后,她便能够清晰地觉知到神魂的存在了,正是它掌控着身躯,意志来源于它,喜怒哀乐也自它所出。
  与天地灵气的感应,更是抵达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心念一动,林啾默默念道:“解,莲,渡。”
  这便是她一直没来得及尝试的业莲第三式秘技。
  旋即,她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化为万千介于虚与实之间的暗金色小莲,散向四面八方。
  她感觉到自己融在了风中,无处不在。
  心念再一动,与一朵飘到髓玉花尖上的小莲相互感应,绝美的女子,翩然若仙,立于花端。
  这一式,原来不是攻击技。
  她,从此也拥有鬼魅一般的身法了!
  林啾回眸望向魏凉,满目欣喜,“来抓我呀!”
  只见他的唇角浮起淡笑,长袖一拂,身体消失在原处。
  “诶?”
  林啾本以为自己化神之后,便能捕捉到旁人的瞬移轨迹,不曾想,直到整个身体落入男人温暖的怀抱时,仍是一脸懵懂,完全没反应过来。
  魏凉故作一本正经:“夫人,承让。”
  林啾:“……”躺平不挣扎了。
  浅如玉:“……”同情同情可怜的单身花农吧?
  等到那二人腻歪完毕,浅如玉抽了个空档,上前说话。
  “我便不去归墟了,”她道,“我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倒拖累。劳烦剑君与夫人遇上尊主时,与他说一声,告诉他我很好。”
  她抬起头来,望了望无边无际的魔族大地,道,“余生,大约我便会留在这里种花了。我要将这里,种成第二个蓬莱。”
  林啾见她满目憧憬,心中不禁微微叹息。
  浅如玉当真是十分天真,见这些魔人老实,竟以为失去魏凉制约之后,他们仍旧不敢妄动,会乖乖蹲在旁边守着她种花。
  怎么可能?
  除非浅如玉也能帮他们驱除魔翳。
  林啾的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令她头皮发麻的念头。
  她心念一动,凝出一朵几乎褪去暗色的金色小莲,抬在指尖。沉吟片刻,用意念将它缓缓一剥为二。
  “啪。”碎了。
  她又召出一朵小莲,继续尝试。
  “滋。”坏了一半。
  她继续尝试。
  魏凉不解其意,挑眉看着她。
  一次又一次失败后,她渐渐可以将一小部分暗金莲一拆为二。拆分出的两份莲瓣一模一样,完美复刻。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是颇为吃力的,很快便有些精神不济,但她并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失败了,便立刻召出一朵新的小莲来,继续尝试。
  ‘想要两朵莲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召出来?’魏凉与浅如玉的心头,都冒出了同一个疑问。
  饶是魏凉这种无所不知的大能,此刻也被自家小妻子的举动给搞糊涂了。
  渐渐地,他看出了门道——她在阴阳分离。便如那太极图一般,将灵气化莲拆成一阴一阳,相融相感。
  林啾的神魂中传来一阵阵虚弱和刺痛。
  她知道这是神魂使用过度了。
  最好的一次,手中的暗金莲成功剥离了三分之二,可惜,剥离最后一部分莲瓣的时候还是失败了。
  虽然没有成功,但她欣喜地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可行。
  剥开的两朵暗金莲之间,涌动着极为玄妙的感应。她已有预感,若是能将它成功一分为二,必定会如她所愿,得到神迹一般的能力。
  她揪住魏凉的衣襟,踮起脚来,重重在他的唇上“叭”了一下,汲取动力。
  在他伸手捉她之前,她散成万千幻莲,逸出他的怀抱,飘到远处凝出身形,继续尝试她的拆莲大业。
  天光渐暗时,她终于成功了。
  只见两朵同样大小,同样质感的暗金莲出现在她的指尖,操纵其中一朵时,另外一朵便会随之发生一模一样的变化。就好像,两朵暗金莲之间立了一面镜子,其中一朵只是镜中之影一般。
  魏凉注视着她,目光渐渐凝重。
  “这叫量子纠缠。”林啾得意得双眼放光,“我成功了!”
  她将其中一朵小莲交到浅如玉手上,道:“你试一试,用它去碰魔人。”
  她自己则化身散莲,一掠掠出了三千丈——在这个距离上,她本已无法感知和操纵浅如玉手中的莲了。照理说它该散去的,然而它仍在,并没有散去。
  浅如玉不解其意,却也不多问,等到林啾的身影消失之后,她老老实实捧着那朵小莲,走到附近一个魔人边上,用它触碰魔人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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