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科举——风暄和
时间:2019-10-19 07:11:48

  张皓方下意识的把了起来。
  张皓文回过头去,心里却开始琢磨,看来,家虽然分了,但四婶子最近还是不肯消停。听说他们两口子不愿意种地,把邻村的地转卖给了别人,手里拿着四十两银子,现在也不知道打算做点什么。
  不过,这就是分家的好处,往后,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关大房的事了。只是,张皓文不希望他们继续在家里兴风作浪,弄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后面张皓方刚读了几句书,又凑到了张皓言身边窃窃私语,这回张皓文也留了几分神,只听张皓方道:“哥,昨天来的那老太太是谁呀?笑眯眯挺和气的。”
  “那是皓亮的阿婆,你可别看她表面上和气,她先前对阿亮和四婶子可不咋样。我听娘说,那时候四婶子得了产后风,想让她娘来照看几日,她娘死活都不同意……好了,我也不该跟你说这个,接着读你的书罢。对了,我听说她今天还来,你要是见了她呀,离她远着点……”
  张皓文听着这些话,心中渐渐有了主意。这天他还没等到放学,就告诉韩景春家中有事,早早的回到了张家。张传荣正干着木工活儿呢,他说了要帮张传云打一副拐杖,终于得了空闲,就在院子里刨起木头来,张传华在一旁看着,张传荣时不时对他讲解几句。
  “你瞧,这木头要刨的直,你的手可就得稳住了,一下子下去,不能抖……”
  “呦,传荣,传华……忙活着那?”张皓文一回来就在门口等着,这会儿他正在空间里捡果子呢,最近他和两个哥哥上学上的很费脑子,需要再加强一下精力和记忆力。山上的这种像葡萄似的果子效用不错,他想趁着这机会再做点灵水出来,不出他的意料,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抽身出去一瞧,见来的是个五十上下的妇人,这妇人虽然上了年纪,长相却甚是清秀,张传荣他们直起身来,喊了声:“婶子。”张老四也从屋里迎出来道:“娘,您是来看皓亮的?”
  原来来的正是张老四的丈母娘,这妇人姓徐,长得和王氏几乎一模一样,她冲几人笑了笑:“传荣干活儿呐,过两天家里头忙活完了春种,我让盼兰她那俩弟弟来给你打下手,学学怎么干活,瞧你们几个,真是能干,兄弟心又齐,走遍了天赐村也找不出第二家来呀!”
  张皓文瞅着这妇人满脸笑着往里头去了,心中却对她的来意充满了怀疑,她脸上的笑和她的女儿王氏一样,带着小心,又有点遮遮掩掩的,说的话虽然都是好听的,但总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对味儿,这一次一次的跑到张家来,她到底是来干嘛呢?
  张皓文站起身往新盖好的四房屋子走去,坐在墙根儿底下,掏出两块小圆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空中抛着,屋里很快就响起了细微的说话声,张皓文听力比别人敏锐,他凝神听去,只听徐氏对他四婶儿说道:“……盼兰,你就别让娘再跑一趟了,你弟弟好不容易捞着这么个来钱的差事,你如今……可得帮他打算打算。”
  四婶子王氏一改平时轻轻柔柔的语气,压着嗓子对她娘道:“没有,一个钱也没有,当初你们把我嫁到张家的时候怎么说的?!嫁了我,是为了给阿桂娶媳妇儿,我说张家老四是个病秧子,他家人口又多,我不想嫁,娘你又是怎么说的?嫁不
  嫁不由我说了算,要是阿桂娶不着媳妇儿,我就是王家的罪人!”
  她似乎说的激动,停下来喘了口气,又继续道:“我来张家没带一分嫁妆,我婆婆为这个可是狠着劲儿磋磨了我大半年,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会儿你又来找我要银子,别说我和老四手上没有,就是有,那也是张家的银子,除了花在皓亮身上,我是一分一厘也不能动的……他家老太太多精明你不知道吗?到时候我被张家休了,难道你和爹来养我不成?”
  张皓文听了,却并不觉得意外,他这个四婶平时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女子,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王氏这种性格形成的原因。虽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时候也相反,很多做事令人憎恨的人,确实也遭受过不公的待遇,只不过张皓文从来都不认为,他们的遭遇就理应成为他们算计别人的借口。
  屋里徐氏干笑了几声,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这孩子,这是咋说的呢?你在家做闺女的时候,我和你爹可丝毫没有亏欠过你吧?咱家虽然穷的叮当响,但也算是对你不薄,你爹从镇上打短工带回来那什么云片糕,每次也有你一份哩,没见谁家对闺女这么好过!当时阿桂要娶媳妇,那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呀,况且咱们家能找张家这样的人家,已经算不错的了。要不是当年你三叔拦着你那几个堂姐不让嫁,哪里还轮得到你?再说了……你现在和老四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嘛!”
 
 
第24章 生财之道
  这一番话过后, 王氏声音中的怒意似乎减弱了许多:“你刚才说什么?阿弟不过是跟着三叔去了一趟镇上,怎么回来就问你们要这么多银子?”
  徐氏叹了口气:“唉, 你听娘慢慢跟你说呀, 自从田里清闲了些,他就说要跟你三叔家两个堂兄去镇上逛逛,逛就逛吧,你说他都十七八了,还从没去过一次镇上, 我和你爹也觉得怪对不住他的。谁知道回来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呀似的 , 整天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想些个啥,结果昨天还是你三叔来到家里,说看阿松人挺机灵,天天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事, 就想帮着他呀, 在镇上梁掌柜那卖酒的铺子里头谋个活儿干。”
  王氏听了, 冷冷的道:“怎么叫在家里闲着不是事?家里那么多农活要做, 他怎么就闲着了?三叔肯定没安好心,娘你以后不要让阿松再跟他那两个儿子往来了!”
  “啊呀!”徐氏一听就在屋里低声抽噎起来:“盼兰呀, 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张家现在富裕了,帮帮你兄弟又算什么,瞧你和老四住着这石板铺的院子, 大屋子怪宽敞的,你爹娘和阿松还在一间屋子里头挤着哩!你爹上了年纪,这腿一阵阵的疼,我两个还能再撑几时,剩下一个阿松,实在是放心不下呀!阿桂他两口子又都是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人,要钱没有钱,要主意也没有一个,我实在没法子才来找你了嘛。”
  王氏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变得闷闷的:“娘,你也不要指望我,现在张家是宽裕些个了,但近来老四对他大哥的话言听计从的,家里的钱我们也没有分着几个。皓亮明年就上学了,笔墨纸砚的可贵着呐。你知道的,我就皓亮一个,日后我也不能再生娃儿了,要是耽误了皓亮上学,我这当娘的心里头过不去不说,老四他也饶不了我。”
  “是是是,盼兰你说的都对,可皓亮上学不是眼前的事儿,况且你和老四手里头那余钱不也是没处使嘛?就先借给阿松用用,我和你爹给你写借条。这梁掌柜呀明年打算在隔壁镇子开个新店,他手底下还没有个可心的徒弟,说不定阿松到时候就当上二掌柜的了。到时候还怕他还不上你这五两银子怎么地?”
  张皓文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听下去了。分家了,王氏手里确实有这个钱。不过,他并不觉得王氏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能入得了什么梁掌柜的眼。只怕这一切都是王老三的阴谋,而王氏这会儿正站在悬崖边上要往下跳呢。
  俗话说,吃一回苦,学一回乖。这事儿他管不了,也没法管。更何况王氏和她娘家的关系如果是这个样子,还不如早早让她跌个跟头认清现实。
  张皓文收起手里的石子,向高大的东厢房第一间屋子走去。这是如今他们大房住的地方。皓春这一阵子在跟李氏学习纺纱织布,这会儿她正坐在纺纱机前,李氏在一旁指点着她。
  “娘,大姐。”张皓文走进屋子唤了一声,李氏欣喜的抬起头来:“宝儿呀,今个儿早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娘一声。”
  “宝儿!宝儿!”二丫张皓夏也蹦蹦跳跳的从一旁的耳房里跑了出来:“走,跟我到后面去瞧瞧那里群鸡,我觉得它们好像又长大啦!”
  “好。”张皓文也正惦记着这事儿呢,“娘,今天不如就杀一只尝尝鲜吧!”
  自从分了钱之后,一开始张家还一起做饭,后来随着张皓文他们几个上了学,晚上读书时不时需要加餐,一家人除了早饭统一熬白粥,中饭和晚饭就都各自分开吃了。后来吴氏又找人在火房里另起了一个灶头,这样各家做起饭来也更方便。
  “宝儿想吃鸡肉啦?”李氏忙站起身来。如今他们别说是偶尔杀一只鸡,就是每天都吃鸡肉也吃得起,不仅如此,有时候张传荣到镇上办事,还会到李思做账房的酒楼
  里买些炖好切好的鸭子,羊肉,甚至是鲜鱼,一家人开开荤。
  生活改善了之后,张皓文发现,这个时代做饭的方法有点单调,大概一则琼州地处偏远,江南美食的做法自然一时无法传播到这座小岛上;二来这会儿各地战乱刚刚平定,百姓们一直都过着穷苦日子,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哪怕就是在铜鼓岭下唐老爷请的那顿饭,其中各种海味都是简单的蒸、煮等做法,虽然原汁原味也不错,但比起后来盛世已久时人们琢磨出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珍馐来还差了些。
  也罢,今天这鸡肉,就让娘按他想的做法来做做试试,将来卖鸡的时候,再配上这方子,价格想必会提高不少吧!
  张皓文凑到李氏耳边:“娘,平时炖的鸡,咱们都吃了多少回了,我跟你说个新鲜做法……”
  “哦?”李氏好奇的问道:“怎么做呀,宝儿你说来听听,只要你喜欢吃,娘都尽量做给你吃。”
  张皓文一边说,李氏一边点头:“哎呀,做个鸡还要这么麻烦呀,宝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好……嗯,娘这就给你做去。”
  看着李氏出了房门,往后面伙房去了。皓夏笑嘻嘻的对着张皓文道:“宝儿呀,你不知道,今天咱们家来了不少人呢?”
  “是吗?”张皓文以为张皓夏说的是王氏的娘,也没有特别上心,谁知张皓夏躲在他身后,探着头对张皓春道:“大姐,你到底相中谁啦?当着娘的面你不好意思说,当着我和宝儿,你说来听一听嘛?”
  “二丫!”张皓春气的把脚一跺,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你瞎说啥呢?”
  原来是皓春的婚事呀,张皓文对他大姐的终身大事当然关注,他在家的时候也听见张传荣和李氏议论过几次,如今的张家不比以往,来说亲的人当然是络绎不绝。只是那些媒婆都说的天花乱坠的,他们反倒更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
  张皓文和皓夏都有一样的疑虑:“大姐,你难道真的没有中意的人吗?”
  皓春却轻轻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了,爹娘做主,我……我嫁谁都一样。”
  “大姐!”皓夏还想再问几句,却被张皓文一把拽住:“好啦好啦,二姐,咱们到后面瞧瞧咱们的鸡去,别在这打扰大姐干活了行不行!”
  张皓夏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嗯,走!”
  张皓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张皓春坐在纺纱机旁,目光却越过院墙往外看去,张皓文顺着皓春的目光,却只看到了枝叶茂密的榕树和湛蓝的天空,自己的大姐到底有什么心事呢?
  晚上,张家一房房都开了饭。张皓方不在对面二房屋里头,却扒着大房的门口一边流口水一边往里瞧:“大伯,好香呀?你们吃啥呢?我也想尝尝!”
  “皓方呀!进来吧。”张传荣招了招书都累了吧!来,给你也盛一碗鸡肉。”
  张皓方盯着那盛肉的碗,不停的吸着鼻子,那模样活像见到了黄金,用手捞起一块就往嘴里塞:“香!好香呀!大娘,皓春姐,这是你们做的?!这是咱家的鸡?咱家的鸡哪有这么嫩,这么香呀!这肉咋没有骨头呢?”
  张皓文心情好,也不想跟张皓方计较,放下勺子对他说道:“这鸡的做法虽然简单,但可是有讲究的,是要先把鸡洗净放在滚水中焯一遍,然后斩成块,用新鲜摘的椰子熬汤,把鸡块,姜片,红枣,椰汁椰肉一同在锅里小火煲一个时辰,才能熬出这种甜中带香,清新可口,肥嫩鲜滑的口感,关键是鸡,我和爹从山上带回来的野鸡吃了咱们附近的榕树籽,虽然个头小,但肉却很美味,怎么样,不错吧?”
  实际上,比起二婶刘氏那一成不变、乏善可陈的厨艺
  ,李氏做的饭原本就好吃许多,这次根据张皓文穿越前的记忆,李氏煲的鸡是张皓方从没吃过的鲜香,他狼吞虎咽的吃下一碗,跑到二房跟张皓言炫耀去了。香味儿在张家院子里久久飘荡,另外几房的人也忍不住食指大动起来。
  “给爹娘也盛一碗吧。”李氏终于忍不住说道。
  大丫张皓春应声站起身来,盛了一碗端着往中间的主屋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回来告诉张传荣夫妇:“爷和奶吃了,都说好吃。奶还说,那两只鸡生了不少小鸡,咱吃的这是刚长大的,最近又新孵出来一窝,她都小心看护着呢。”
  “好啊。”张传荣道:“这鸡咱们家里头多养几群,倒也是个生钱的法子。普通的鸡一只还能卖三四分银子呢,抽空我到镇上去找找皓文他大舅,看看他做工的酒楼里收不收这鸡。”
  “爹,你把娘今天这做法记住了,去做给他们尝尝,到时候,他们就肯多出钱了。”张皓文提醒他爹。
  “这个好说,你爹我都已经记在心里头啦。”张传荣拍着胸脯道。
  一家人正说着话,吴老太太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哎呀,老大啊,我是来跟你们商量商量这养鸡的事儿的。老婆子我可是养了一辈子鸡了,你们听我的准没错。先前咱家鸡少,往后啊,咱可得把后头那棚子好好盖盖,鸡多了,怕是树籽儿不够吃了,这榕树咱们也得抽空多种上几棵……”吴老太太越说越兴奋,两只手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真没想到呀,老大你从山上还掏回来这么两个宝贝,呵呵呵……”
  “成呀,娘。都按您说的办吧。”张传荣也想开了,老太太愿意出力,到时候分给她一份钱就是:“这事儿我和宝儿他娘也不在行,这样吧,我们两口子负责卖,负责出钱建鸡棚,您呢,就负责照看,卖的钱咱们对半分,成不?”
  “成,成!”吴老太太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边去了。她还愁着给张传翠攒嫁妆的事儿呢。虽然现在盖了房子和学堂,她手上还剩了十几两余钱,但她这闺女她自己知道,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去的,现在来说亲的上门都是提皓春,却没有一个提传翠的。唉!这可叫她怎么是好?只能多给她赔点嫁妆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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