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重槿
时间:2019-10-19 07:26:22

  苏承业掰了掰手指,发出噼啪一阵响,“来,你过来,爹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怜爱!”
  苏杳杳在一旁笑了笑,也亏的有苏清泽这个活宝,气氛才重新松快了起来。
  …………
  赐婚的圣旨来得很快,隔天中午将军府门口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中间,是随圣旨一道而来的十八大箱赏赐。
  皇帝与太后的手笔大得咂舌,金银珠宝、字画古董,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搞的就跟下聘礼似的。
  加上苏杳杳经昨夜一役,名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世家千金们对其感恩戴德,甚至有种她拯救了天下苍生的感觉。
  公子哥们无不叹息,等待着红颜薄命的结果,同时也扼腕,苏家这么大块饼,终究是吃不到了。
  甚至还有人偷摸开了地下赌局,赌的是她几天被克出意外。
  苏杳杳听得消息,自然也参与了一把,叫上苏清泽与苏婉莹拿出私房钱,压了个没有意外。
  燃着香的案几前,宣旨公公待苏承业贡好圣旨后,忙不迭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红纸,笑着递了过去:“这是钦天监连夜选出来的好日子,将军您瞅瞅,将成婚的日子定在何时好。”
  苏承业微微一顿,赐婚后由女方来挑日子,古往今来好像还是头一遭,这也足已见皇上与太后对苏家的亲厚之意。
  然,看完日期后,他脸上肌肉又开始抖了起来,十月初一,腊月初九,再来就是三年后的六月二十八,不是太近就是太远。
  苏杳杳起身瞧了一眼,指着三年后的日期开口:“不要这个,日子不好。”
  “那你想选哪个?”苏承业侧头问了一句。
  “十月初一吧。”苏杳杳笑道。
  苏承业撇了撇嘴,“不成,半个月来不及准备,就腊月初九。”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选三年后,可是据苏杳杳说,上辈子就是在那日成亲的,结果却不大好。他再不信鬼神,在女儿婚事这方面,还是不愿再触霉头的。
  公公笑盈盈开口:“如此,咱家就去回禀了皇上与太后娘娘,也好沾沾喜气。”
  许映雪上前往他手中递了个沉甸甸的袋子:“那便有劳公公了。”
  婚期定在了两个多月后,接了准信的齐王府内高兴的如同过年一般,原因就一个,上至管家,下至粗使丫头,每个人都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还是齐王亲自下的令。
  这可是齐王被赐婚这么多次以来,头一遭。
  宁远高兴的将银子揣到怀里,拉着宁双就去了小花台,“咱们的赌约还作不作数?”
  宁双咬了咬牙,小声道:“能不能不作数?”
  “我连吃粪的准备都做好了!”宁远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是男人。”
  宁双被他恶心到了,索性捏了个兰花指,放到下巴处撑着,捏着嗓音:“嗯~你就可怜可怜奴家嘛……”
  宁远一抖,还未开口,已经有一道嫌弃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这么恶心干什么呢。”
  二人一回头,苏杳杳正抄着手倚在廊柱上,笑得无比夸张。
  “夫人!”两人齐齐开口,声音大的惊起树上的鸟。
  “九爷呢?”苏杳杳问了句,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抛了过去,“请你们吃糖,记得以后都这么叫哦。”显然是对他们口中的夫人二字,极其满意。
  宁双清了清嗓子,笑着回禀:“九爷在听风阁,属下带夫人过去。”
  听风阁是沈恪的住处,他向来不喜与人接触,是以除了宁远与宁双几个贴身护卫外,旁人都不得入内。
  院内只有一簇翠竹与苍松,平整的石子路延伸至门前,独独立在松下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很是清寂。
  把守在院门外的护卫见宁双与宁远恭敬地领着人过来,刚要开口行礼。
  苏杳杳便伸出食指竖在唇边,“嘘,不许说话。”
  护卫们闭上嘴点头,苏杳杳踮起脚跟做贼似的慢慢走了进去。
  房间内门窗紧闭,沈恪独自一人坐在榻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腿出神。
  “臣女爱慕齐王殿下已久,连做梦都想嫁给他。”昨夜烛光下,她似乎浑身都透着明光,照亮了暗不见底的深渊,将束紧他的荆棘斩断。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有一道光打了进来,沈恪不悦地蹙眉,“出去。”
  脚步声在靠近,鹅黄色的裙摆荡出微小的弧度,最终停在他眼前。
  “就不。”
  沈恪一怔,缓缓抬头,恐是生了幻觉,“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按摩呀,我学的可好了,温言连针法都交给我了。”苏杳杳蹲下来看仰望他,玉白的双手撑着下颌,一双秋水无尘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多瞧上几眼都能将人溺进去。
  沈恪捻了捻腿上盖着的狐皮锦衾,撇开眼:“不需要。”
  “你还想不想好了!”苏杳杳皱了皱眉。
  沈恪喉咙上下滑动,半晌后道:“那也不需要。”
  “这就由不得你了。”话音一落,苏杳杳猛地起身,伸手往肩上一推,将他按倒在榻上。
  沈恪猝不及防,倒下的瞬间,一把扯住她的右手往头顶举。
  苏杳杳哪能如了他的意,另一只手飞快往下探,准备去抓他的脚,没想到沈恪反应更快,另一只手往榻上一撑,抓住她左手的时候,两人换了位置。
  她两只手都被按在了头顶,身上压、着的是沈恪的身体,蒙蒙的光线昏暗,本无旖旎的氛围被寂静染上了点点暧、昧。
  他今日也没有穿平时惯常穿的黑衣,水蓝色的绣鹤长袍让他眉目都开始温和,一双星眸似缀了光。
  苏杳杳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约莫是被美色勾引了,竟不自觉的张开手指,从他的指缝间钻进去,然后握紧,以指腹摩挲着手背。
  “我能不能再亲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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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守在院门口的宁远与宁双,武功极好,耳力自然也是极佳,听见房里头短暂的拉扯声后,又忽然归于安静,面面相觑。
  “这是……”宁远挤眉弄眼,做了个怪相。
  宁双僵着脖子转头:“我们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二人当机立断:“走!”
  门窗紧闭,头顶打下一片阴影,苏杳杳感觉有些燥热,喘不过来气,她被沈恪的视线看得有些失神,不自觉地挪了挪腰。
  沈恪微微蹙起眉头,呼吸加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不能。”
  “那就做点别的?”苏杳杳眨了眨眼睛,用指甲轻轻勾他的手背,有些挑逗的意味。
  沈恪垂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将手抽回握了握拳,偏过头道,“你该回去了。”
  “你害羞了?”苏杳杳歪过头,视线追了上去。
  忽然开口,“做不做?”
  沈恪抿唇,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低哑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苏杳杳屈腿,猝不及防翻身,将毫无防备的沈恪重新压回榻上,反问道:“我又怎么了?反正都要成亲了,还那么计较。你就说你按还是不按!”
  “不按。”沈松了一口气,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又隐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苏杳杳悬起身子,居高临下看他。
  房间内的光线被暗色的雕花紫檀隔断分割成碎片,巴掌大小的光点斜映着她的侧脸,羽睫在眼睑下打出扇般的暗影,双颊白皙粉嫩,唇是好看的蜜桃色。
  沈恪动了动,抬手想要将她推到一旁。
  苏杳杳迅速一挡,单手擒住他的下颌,拇指在唇边稍稍用力,转而来了句:“你以前掐过我脖子。”
  “所以呢?”沈恪缓缓开口,已经习惯了她时常跳跃的思绪。
  “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好痛,痛得生不如死,宛如子规啼血。”苏杳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指尖在他唇角擦了两下,“我的心,我的肝,碎成了一瓣又一瓣,再也拼凑不完整。”
  “你想怎么做?”沈恪眼中闪过愧疚,快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需要你的亲亲,才能好。”她撅起嘴,指了指自己的唇,“最少三次,不三十次。”
  沈恪抵了抵舌尖,喉咙微动,飞快说道:“不可能。”
  苏杳杳垂眼,手指慢慢从他的脸颊沿着脖子滑下,最后轻轻捏住他脖子两侧,压低声音道:“那要不,你让我掐回来?”
  沈恪眼神闪了闪,“哦”了一声,顺着她的手,保持姿势没有动。
  苏杳杳屈起食指,关节来回在他喉结处勾画,然后忽地歪头,倾身在他唇上一啄,如蝶翅带着轻风扫过,她已经笑着退走。
  “我才舍不得。”她一脸真挚,“掐坏了,谁来赔我一个相公。”
  沈恪盯着她的唇看了一会,表情渐渐严肃,“你是不是真觉得,本王脾气很好。”
  苏杳杳愣了一下,摇头:“你脾气很差,无人可比的差。但是……”她顿了顿,“你就是愿意纵容我啊。”
  沈恪掀掀眼皮,凝视着苏杳杳,像是在思索她这种错觉是从何而来。
  他呵笑:“纵容?”
  苏杳杳点头,趁他不备,犹如一条软蛇般从他身上滑了下去,然后握住他的脚,“鉴于你也舍不得再打我、杀我,今儿个,你是按也得按,不按也得按。若不然……”
  “你待如何?”他问。
  “我就把你衣服撕了,连带着裤子一起。”苏杳杳冲着他笑,露出光洁耀眼的贝齿,说话间手已经摸在了他腰间的衿带上,丝毫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沈恪眉心一动,却是忽然无奈地笑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怀疑她说的话,这丫头疯起来,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上次可不就是如此……
  上次?他愣住,脑海中乍然翻起一幕。
  如同褪色的古画,染上时光的暗黄与斑驳。
  暗夜,暴雨如注,贴了喜字的房间里灯被卷灭了一盏,桌上一纸信笺,和离二字尤为显眼,他努力想去瞧清楚她的面容,眼前却如同蒙上一层雾霭,看不清楚。
  “按不按?”
  云消雾散,四周的色彩鲜活起来。
  “……”沈恪没出声,暂敛思绪。苏杳杳话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再说什么?
  打是不可能再打,裤子更加不可能让她动,唯有随了她去。
  苏杳杳吸了一口气,这男人还真是不逼不行,若不是自己主动,他们现在的关系可能还停留在互掐脖子哪里,真是既让人头疼,又心疼。
  卷起裤腿,苏杳杳从怀里掏出温颜配好的药膏,在掌心搓热后,调出些许内力,开始帮他按摩。
  长久不见光,沈恪腿上的皮肤很白,也很细腻,稍稍用点力便会留下泛红的印子,这样一来,腿上的疤痕就更显狰狞。
  苏杳杳看得有些心疼了,柔声问道:“痛不痛。”
  沈恪捏着拳,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自伤口愈合之后,他便不再将双腿无所遮拦的示人,便是太后与皇上想瞧也不行。唯有苏杳杳,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真的等她撩起裤腿后,沈恪却有些后悔了,这般丑陋的伤,枯瘦如柴的腿,就是连自己瞧了都觉得恶心……更遑论旁人。
  “我给你说个秘密好不好。”苏杳杳没有追问,而是徐徐开口,仿佛怕被人听见般,她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我屁股上有一条疤,从左边贯穿到了右边。”
  “咳……”沈恪猛得一吸气,被呛得猛咳了起来,脸颊泛起红晕,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怎么的,他不自然地说:“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苏杳杳的手滑到了他的膝盖,顺着塌陷的肌肉捏下来,一遍又一遍按着,嘴里也没停下,“我六岁那年,偷偷拿了我娘的软剑,躲到后花园里去练。光顾着学我娘飘逸潇洒的身姿,忘了那剑如鞭子般柔软,不易掌控,一甩出去,剑就绕到了屁股上,我再一扯……”
  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满屁股的鲜血,当时就把我爹给吓哭了。“”
  沈恪很想堵住她的嘴,可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伤口好了之后,就留下了长长的一条疤,可丑了,我娘担心我嫁不出去,叫我不许将这事往外说。”
  “到现在那条疤还在呢,我每次洗澡都能摸到。”
  沈恪握紧的拳稍稍松开一点。
  苏杳杳声音低落:“你会嫌弃吗?”
  “不会。”沈恪下意识应了一声,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苏杳杳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
  沈恪:“……”不想说话。
  “那咱们洞房的时候,你会不会被吓到?”她继续问,而后话锋一转,“要不你现在先摸摸?习惯一下?”
  “咳……咳……”沈恪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苏杳杳!”
  “好啦,按完了。你看,也没多难受嘛。” 苏杳杳拍了拍手,将他的裤腿拉下来,“每个人身体都有缺陷,或多或少,或小或大,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就伤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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