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的大好前程就此玩完,今天来找陆淮闹,吵着闹着要跳楼自杀。
结果陆淮不但不劝她,反而假意推一把,顿时吓得女演员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尖叫着缩进天台内。
半个小时后,家属匆匆接走女演员,再三道歉。
三天两头上演的自杀戏码终于落下帷幕,但因为拍摄进度被打乱,陆淮心情很不好。他独自站在那边调整机器,仿佛散发着黑色气体,无声无息笼罩整个剧组,扼住咽喉。
孩子们全部躲到林晚身边去。
“陆淮好可怕。”
“像解开封印的恶魔!”
“我昨晚梦到我被陆导摁在地上摩擦,漫天飞舞的冥币上,全部都是我的台词抄写!!”
陆淮心情不好,要求更严格,被罚抄台词的演员越来越多。连林晚都有一本记事本,端端正正抄满五页。关于做梦抄台词什么的……实在不能更感同身受了。
“抄台词算什么?你能有我惨?”
小高中生瘪嘴,“我梦到陆导来我学校当教导主任,盯着我写数学试卷。一天没写完,一天不能回剧组拍戏,我做梦都在背公式,容易么我?”
确认过眼神,都是害怕数学的人!
同病相怜的孩子们全部看向林晚,仿佛抱着最后一根稻草。
“姐你的戏份是不是拍完了?你不呆在剧组了么?”
“求您发发善心,走之前哄哄陆淮吧!!”
“看看可怜的我们!!”
“救救孩子吧!!”
林晚任务重,出场必带剧烈情绪,推着剧情往深渊走去。但戏份算起来不多,又有场记帮忙排班。开机至今二十天,她的戏份七七八八,明天便要出差,去参加上海时装周。
“好好拍戏,陆导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难为你们的。”
林晚耐心安抚,即使在出差前一天,依旧坚持‘公私分明’思想不动摇。
下午拍完结局,相当于拍完整部电影的精华,林晚抹掉脸上的眼泪和脏兮兮的妆容,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效果。
瞅一眼陆淮,大家头摇得堪比拨浪鼓,只有陈白主动请缨。
林晚和陈白走到陆淮身边,围着摄像机看回放,这一幕看着很寻常。顶多赞一句养眼,或者打趣‘一家三口’再次同框,犹如海报。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林晚仿佛看不清的模样,往镜头边凑近一些。手臂自然垂下,袖管长长的,只露出依稀的指尖。
伸出尾指勾住另一根尾指,她假意问:“这段拍的还行么?”
掩耳盗铃的戏码。
接话的是陈白,非常认真指着屏幕说:“我这个表情好赞!”
林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工作人员走来走去,陈白对自己的电灯泡身份毫无察觉,继续疯狂分析:“姐你看看这里,我这个皱眉,是不是表达出五分愤怒三分无奈和两分震惊?”
“嗯嗯。”
“眼睛里简直全是戏,喉结滚动得也很带劲!”
“嗯嗯嗯。”
林晚再接再厉,收割一根手指,再收割一根手指,故意用力捏了捏。
陈白:“姐你演的也不错。”
林晚:“还好还好。”
商业互吹永不止休,陆淮却始终不给反应?
合理怀疑他在欲擒故纵。
林晚想了想,指尖划进陆淮的手掌心里,慢慢地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你们在干什么呀?!”
真爱小演员到场,心虚的林晚下意识抽手,却被陆淮反手握住。
林晚:?
这个时候你又会了?
“结局拍好了吗?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真爱小演员挤开陈白,看了两眼没了兴趣,扭头招呼林晚:“姐,我买奶茶和草莓蛋糕了,就是昨天我说超好吃的那家!我们去吃蛋糕吧,大家都在等你!”
说着便横跨过陆淮,伸手要拉她。
林晚怕被发现奸情,手忙脚乱地扒拉开陆淮的手,快步往其他人休息的地方走。
小演员楞了一下:“姐你很饿哦?”
有蛋糕吃竟然这么兴奋的吗?
林晚:“……是有点饿来着。”
“那刚好!”小演员笑嘻嘻冲到她前面去:“我们走快点,免得她们偷吃!”
不敢回头看陆淮,林晚悄悄把两只手背到身后去,比出两个小心心,左右晃荡。
没走两步,再次被抓住。
她仰头,瞧见的是陆淮的下巴与一截脖颈。
“你也肚子饿了?”小演员问,狡黠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不饿。”
陆淮的喉结煞有介事地滚动两下,“但想吃。”
小演员耸肩:“吃呗,反正我特地多买好几份。”
林晚没做声,假装很冷淡的样子,实则轻轻巧巧地回握陆淮。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手指关节很大,指甲坚硬整齐,手掌上附着厚厚的茧子。
一双不讲道理又热乎乎的大手。
粗糙的指尖也在她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小小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陈白:我知道我杀青了
我:对对对,你真聪明
陈白:不可以有个象征性的杀青吗?张助理和旺旺和陆老爷子都有,我这么平淡的杀青??
我:配角的话……是这样子的哦亲。
陈白,凄凄惨惨戚戚地杀青。
季助理:我的杀青呢?
我:对不起别着急,明天明天。
小刻薄:我还有戏份吗?
我:有的有的,明天明天。
第91章 番外终结
新婚夫妇白天装陌生,夜里住隔壁,并且隔着一堵墙打电话互诉情意,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要不是身为主角,林晚表示自己都不信。
但没办法。
之前陆淮都是趁着月黑风高,靠矫健身手如同黑影一晃,迅速摸进她的房间。
偏偏今天,同楼层的孩子们不睡觉,大半夜敞着门打游戏,一幅准备High到天亮的气势……难不成白天压抑得太狠,现在开始放飞自我?
陆淮因为不能爬床而抑郁,林晚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叠衣服一边调侃:“看你以后敢不敢摆臭脸色,这就叫做自作自受知道吗?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已经是大人了,是时候学会自己睡觉了!”
幸灾乐祸的语气之下另有潜台词:谁让你放着祖国花朵不做,偏要做大人,这也是自作自受的一部分,你快乐吗陆先生?
不快乐的陆先生哼了一声,若有似无。
“都这么大人了还哼哼,不怕被人笑哦。”
陆先生:哼!
这一声哼的真是清晰有力又大声。
仅存的良心上线,林晚试着换角度安慰他:“也就一个晚上的而已嘛。多难得的机会,这是你的自由时光!你可以快乐的打游戏看电影,也可以找兄弟们聊天喝酒。这么想的话,是不是突然觉得独守空床也不错?”
“王者带妹可以吗?”
“……想死你就试试看?”
“薛定谔的自由。”
林晚:“……”
好吧我们不谈自由。
绞尽脑汁提出新的话题:“有没有喜欢的上海特产?海派西点怎么样?听说德大西菜社的各种派都还不错。苹果派柠檬派菠萝派你最喜欢什么派?”
陆先生语气凉凉:“不吃零食。”
行。
你在闹脾气当然是你说了算。
“除了零食也行,有没有别的想买的东西?衣服裤子手表和鞋?或者什么限定游戏手办之类的东西?玩具?”
林晚印象里的男人,无非喜欢这几样东西来着。
“不要。”
“那你要什么?”
“要你……”直白的两个字,暧昧地拉长尾音。中间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再慢悠悠地添上四个字,“来我房间。”
沙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林晚心跳加快,却也忍着笑:“这口气这台词,特别像油腻导演试图潜规则。”
“请问林小姐愿意接受么?”
陆淮的反应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值得夸奖。
衣服叠得差不多了,林晚把它们塞进行李箱,顺口拒绝:“不好意思不接受的亲,我已经结婚有老公了。”
“你老公在么?”
“现在不在,等下就回来了,干什么?”
林晚煞有介事地警惕着,犹如忠贞不渝的妻子般立下誓言:“我是不会背叛我老公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演得超像台词超棒,为自己点个赞!
对方却语气轻松:“林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背叛你老公的意思,只是觉得……”
“觉得?”
“我们可以趁他不在,绿他一下。”
林晚:??
“你认真的吗??”
陆淮:“认真的,我绿我自己。”
绿自己可还行?
林晚差点笑死,又被催促:“快来。”
外头间或传来两声打闹声,想必孩子们玩在兴头。林晚再次拒绝:“今天不偷情,下次吧陆导。”
“我去找你。”
“不行。”
“你找我?”
“不行。”
“那还是我找你。”
“哎呀我都说了不行。好不容易坚持到今天,不能功亏一篑。我们必须公私分明到……”
话没说完,阳台上传来声响。
陆淮还说了一句‘开门’。
不是吧??!
撒腿冲到客厅里,隔着一层玻璃,果真看见陆淮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悠哉悠哉地朝她摇摇手掌。
林晚拧开安全锁,连忙把人拽进来。自己趴在阳台边缘往下一看,扭头便气得直打人:“你想死了吧陆淮?二十八层楼都敢翻?摔个半身不遂脑浆迸裂好不好玩?都说了就一个晚上,你是小孩吗?不让走正门就要偷偷爬阳台?人家楼下吼一声,你手软走神怎么办?”
陆淮任由她打着,甚至摊开手心默默挨打,听到这里,好像认真想了一下,忽然问:“那我爬回去?”
还爬??
“爬你个头!”
林晚拽着他的胳膊进门,而后把高个子的陆淮推到沙发里,自己叉腰继续生气:“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听了几句?都说翻阳台危险,你还想翻回去?我的话是耳旁风吗??耳朵不需要的话,麻烦你捐给伤残人士ok?”
陆淮就这么看着听着,又说:“我走正门出去?”
林晚没好气地瞪他:“你就仗着我心软好了。”
现在走正门出去,翻阳台还有什么意义?
这满脑子满肚子坏主意的老男人,成天玩得一套以退为进。同样的坑摔多了,傻子都摸清楚套路了好吗?
陆淮伸手拉她,被甩开,又拉,又甩开,直到第三次才得逞,把林晚拉进怀里。两个人一同跌坐在狭窄的单人沙发中,他从背后抱她,沉声问:“出差几天?”
林晚不想理他的。突然又发现,原来他不是因为今天晚上进不了门,而是因为接下来几天都见不到面,所以宁愿承担翻阳台的危险。
颇有点偶像剧里,冒着狂风暴雨去见心爱的人,那种老土又深情的意味。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之间最长久的分离,不过是巴黎时装周,以及分手的那几天。之后无论多忙碌,至少晚上会碰面的。陆淮粘人不是一天两天,连看过新婚日记的观众都印象深刻,林晚又怎么会不清楚。
“五天左右。”
只好叹气:“你给我好好拍戏,别乱来。事先说明,今天晚上暂时放过你,以后再玩这种突然出现的戏码,我不但不感动,而且还要赶你出去。听到没有?”
正在盘算装病两天的陆淮:……
“和谁去?”转移话题永远是硬道理。
“还能有谁,张助理和季助理呗。”
左膀右臂不可缺少,林晚觉得她的大壁江山,全靠两位英明神武的助理撑着。不过这次的时装秀,对季助理而言意义重大,以至于她都为他感到忐忑:“说真的,要是市场评价太差,我怕季楠之又要辞职。而且这次可能要彻底放下服装设计。”
“他不会。”
“但他真的很适合干这行,顶多有点手生。再厉害的人物,离开专业这么多年,难免找不到感觉或者走向偏差嘛。他会前途无量的,只要他现在别对自己太……”
嗯?
林晚偏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陆淮巴不得林晚把季楠之曾经喜欢过她,这件事忘到天边去。情敌之间最有默契什么的,说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知道。”
陆淮低下头,额头和鼻尖都触碰着她,炙热的气息相互缠绕。气氛有点微微妙妙的转变,反正林晚是永远搞不懂,为什么他们总是对视对视着,稀里糊涂亲起来。
水晶吊灯粒粒分明,折射着璀璨的光。林晚迷迷糊糊,单手挡住一半的视线,犹在嘀咕:“不是在聊季助理么?怎么……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忽然被咬。
“咋还咬人?”
林晚捂着脆弱的脖颈,浅色的双眼折射着细碎的光。嫩色的唇瓣依稀蒙着一层水润,开开合合地抱怨:“你上辈子是吸血鬼,还是什么爱咬人的动物?还好我们家有钱,不然肚子饿狠了,我都怕半夜被你吃得肢体不全。”
“陆先生打个商量,下口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碎发落下来,来来去去的微晃,陆淮的眉眼晦涩不轻。又是轻轻的,不满且幼稚的哼一下,语气充满威胁:“没完没了的季楠之,听着烦。”
“烦了就咬我?”
“不对。”
陆淮俯身,漫不经心地舔一下深红色的牙印,“留个记号,免得有人不死心,趁我不在偷偷绿我。”
林晚:您有事吗?
不要这么有被绿妄想症好吗?又不是唐僧肉,有夫之妇有什么好惦记的?
“你说季助理?”
“包括张助理也行。”
“……我一直想说,张助理是大众性取向,喜欢男人来着。你到底为什么老把她当成假想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