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闻言楚彻的薄唇微动了动,似乎一时语噎,他先是拉着姜苒走到长案前落坐,继而开口解释:“自然不是,只是你仅带着钟氏出宫太不安全,日后你想出宫我若无法陪着也至少要派一队护卫在侧。”
  楚彻的大掌将姜苒的小手攥的很紧,不知是紧张还是何故他的掌心渐渐浸出薄汗来,姜苒能轻易的察觉到楚彻的变化,他握过来的手掌似乎有些颤抖,姜苒一直垂着的眸抬起,她深深的望了一眼楚彻,随后动了动小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我知道了。”
  全元带着人上来布膳,他一般布膳一边对姜苒道:“陛下午时便来了,知您出宫了便一直在这等了您一个多时辰,午膳也是热了多遍。”
  姜苒闻言眸子不由动了动,她下意识的望向楚彻,却见他沉着脸呵斥全元:“多嘴。”
  全元连忙认罪,不再敢多言。
  席间又一瞬恢复了安静,楚彻和姜苒都喜静便只留了钟娘和全元在旁侍奉,姜苒瞄了眼菜色,大多是她爱吃的。
  楚彻只不住的向姜苒的碟子中夹菜,倒是在全元那番话后再未开口说什么。
  姜苒瞧着手边几乎被堆满的碟子,又瞧了瞧楚彻,她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我上午去码头了。”
  “白逸修给我递了消息。”楚彻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夹入姜苒的碟子中:“你想去哪我都许你,只是别像今日这样自己出宫,若非白逸修告诉我你在他那,我只怕就要带兵搜城了。”
  他的语气说得上温柔,充满了让姜苒诧异的耐心和担心。
  听闻楚彻此言姜苒便知,果然……白逸修这厮是靠不住的。她人还尚在码头他便已经将她给买了。
  楚彻见姜苒不说话又问:“你去找他可是有何事?”
  姜苒闻言不由一顿,随后她抬眸对上楚彻的视线:“他没告诉你吗?”
  白逸修这个多嘴的若是说了,以楚彻的心思不难猜出封明月。
  楚彻摇头。
  见楚彻摇头姜苒慢慢收回目光,她低垂着眸,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叙旧。”
  楚彻望着身旁的姜苒,她的态度可谓极尽冷淡。之前他挥兵南下想要接回姜苒也只是他在赌,他比他想象中更轻易的赌赢了,姜苒回到了他身边。还是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可是她眉眼间的清冷却让他感觉无比陌生,她对他的排斥更是轻易可见。
  楚彻知道他亏欠姜苒太多,也不强求她原谅他,可是如今的他面对姜苒是更多的不知所措。
  “苒苒,九月入秋将在黛山举行行围,这是我父王在时的传统,今年要继续延续下去。”楚彻望着姜苒,语气中带着试探和期盼:“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爬上岱山山顶赏雪。”
  姜苒握着筷子的小手随着楚彻的话不断攥紧,那时,她才来幽州未有多久,对楚彻还是满心的畏怕,也是在临渊旧宫中,他以兄长之事同她交换,便是第二日幽州落了第一场雪。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却因为前晚的折磨心中委屈酸涩,望着那苍白的雪只觉得心中苍凉。
  后来他来接她,带着她出了城,策马登上岱山,他拥着她同她共赏大雪压境后的幽州,是一片的江山壮阔。
  “我吃饱了。”姜苒忽然放下筷子,她从长案前起身,快步转入内殿。
  若说她出嫁来幽州的心境,除了畏恨还带了点点的希望,希望她的周旋能为中山赢来喘息的时日,希望她的周旋能护住父王母后和兄长。所以面对楚彻时,她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她在他面前极尽的委屈求全,可是如今,父王还是去了。
  她承受了那么多屈辱而换来的希望,还是在父王去时功亏一篑。回到中山的这两年间,她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她一开始便错了,她不该嫁来幽州,她应该好好孝顺在父王膝下,留在中山帮助魏廖改革变法图强。至少这样,她不必对楚彻动了不该动的情,生了不得不的怨,造了难以挽回的孽。
  嫁来幽州的一年间,她除了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不但没护住父王,倒头来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
  姜苒站在殿内的窗前,透过半敞的窗牖望着殿外的景色,姜苒只觉得眼睛酸疼,眼泪是她忍不住的向下落。她想要压回去却是越来越汹涌。
  楚彻望着姜苒逃入内室的背影,只觉得心上狠狠一疼,他亦慢慢放下碗筷随后从长案前起身,遣退了全元和钟娘,独自向内殿踏去。
  午后暖色的阳光将窗前的身影照亮,她站在那一束金辉中,身上月白色的衣裙被染了一层柔光,她独立在那,身后是满室暗淡的寂静。
  楚彻望着姜苒的背影一步步走了上去,待他走近了便看见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他从后用力的拥住她轻颤着的身子,楚彻将头埋在姜苒的颈窝处,他紧抱着她,愈抱愈紧。
  “苒苒,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的嗓音已经辨不出情绪,全是颤抖。
  姜苒只觉得身上隐隐的疼,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疼的她大脑空白,透不过起来。
  外面的日头渐似火红,染了半边天的云朵,极绚丽夺目,却掩盖住那凄美的本质。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父王…为什么……你明明答应我是去解中山之围,为何最后却是背后插刀,要了我父王的命。”
  “是因为徐贲将军吗?是因为我兄长的过错,所以你一定要报复给中山吗,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不杀了我,用我的命来抵徐将军的命,为何到头来要我父王的命来抵……”
  姜苒突然奋力挣脱开楚彻的怀抱,她的眼中似有恨意,她紧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即便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中山亏欠的我都愿意偿还……可你为何要骗我,骗我以为你绕过了中山……骗我以为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骗我以为只要孩子出生我们的未来便会好好的。”
  姜苒已经记不得她怀孕之时楚彻是何等的冷淡,因为兄长之故导致徐贲身死,楚彻极怒,曾经他是那么期盼一个孩子,可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明明宿在一个苑子中,她却可十日八日的见不到楚彻身影。
  那时她心中有愧,她没有脸面要求楚彻做什么,她只是想着孩子出生后,楚彻不要因为她的缘故而冷落孩子,她又时常安慰自己,楚彻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定不会因为她便冷落他的血亲之子。
  可现实,却是她怀胎六月,楚彻带兵南下以报复的手段杀了她父王。
  “我没骗你,苒苒…我没有骗你。”楚彻抬起手想抱住姜苒,他不住的摇头,向姜苒一步步靠去:“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王,对不起中山,我从未想要伤害过你,更没想过伤害你父王来报复……”
  姜苒被楚彻抱住,她望着他通红的眼底,嗓音都是颤抖的:“那你告诉我…为何我父王会被燕军所杀,为何中山曾经的右相一口咬定是你买通他叛国,为何他自尽后包氏就被灭了门。你告诉,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是无辜的。”
  姜苒的话让楚彻有一瞬的怔愣,中山右相等事他一概不知。
  姜苒见楚彻不说话,只觉得心底寒冷的让她发颤,她似乎在自嘲:“你就没有一句想要解释的吗?”
  楚彻望着姜苒的眼底的冷意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他虽不知中山右相之事但中山王的确是徐陵远带兵杀的,这点他如何也逃脱不掉。
  “苒苒,对不起。你父王之事,我只能说是个意外。”
  “意外?”
  “只是个意外。”楚彻颓废的低下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要你非要他的命不可”姜苒的双手紧抵在楚彻的胸膛上,她似乎发狠了般拼劲全身力气捶打他。
  “苒苒,对不起,对不起。”楚彻忍受着姜苒的捶打,待她停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被禁锢在一起,两人皆红着眼,撕扯着泪,良久姜苒似乎哭了没了力气,她渐渐在楚彻禁锢的怀抱中冷静下来,她一声也不吭,许久楚彻放开了姜苒,他红着眼看她。
  窗外绚丽的云朵时卷时疏,忽的似乎被一阵风吹散了,只留下一片一望无际的红和天边遥遥的相接着。
  姜苒亦望着楚彻,良久,她似乎扯了扯唇角,说不出的落寞滋味:“如今你问我心中可还有你,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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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姜苒再去码头是两日后,她被白逸修传信急急的唤去,姜苒命钟娘去传车的同时传来了一队随着马车的护卫。姜苒瞧着楚彻安排下的那队护卫只是眉梢动了动并未多言什么,随后携着钟娘上了马车,同时命云芙去勤政殿找全元告知一声。
  姜苒再见白逸修时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的一只手搭在长案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姜苒忽略掉白逸修眼底深深的探究,她若无其事的在他身前落座,两人隔着长案互相对视。随后白逸修忍不住打破沉默,他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你究竟为何要我帮你查封明月。”
  “你不是说我吃醋她爬燕王的床榻了吗?”
  姜苒闻言一笑,白逸修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什么叫我说的?难道你不是因为此事……那你到底因为何事?”
  “就是因为此事啊。”姜苒歪了歪小脑袋,眼中带笑,说的颇为‘诚恳’:“因为我吃醋了。”
  “不可能!”白逸修看着姜苒的反应一口反驳,随后他似乎有些急:“你知不知道封明月要杀你?”
  闻言,姜苒眸中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她早便料到封明月会有所动作,所以在回幽州的第二日便来找白逸修,只是不想封明月的反应倒是快,不过几日便想好了如何要她的命。
  姜苒心下冷笑,想来封明月也是极怕的,所以才这般着急的想灭了她口保命吧。
  姜苒看着对面的白逸修,眼底划过思虑,随后扯了扯唇角:“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白逸修又是一愣,随后他紧盯着姜苒的凤眸一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和封明月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你想知道?”姜苒反问。她眼看着白逸修点头却是道:“可我不信你。”
  “为何不信我?”白逸修闻言倒是一急:“我可是一直拿你当自己人的,你说让我查封明月我二话没说就派人去查了。”
  闻言姜苒看着白逸修眸中似有纠结最后还是一摇头。
  白逸修见了更急了,他忍不住的身子向前倾:“封明月可是都买了迷药要杀你的,你若是不同我讲,我如何帮你啊。你不信我什么?难道还怕我会向着封明月不成?”
  “那倒不是。”姜苒眼见着白逸修急了,话语间仍旧不紧不慢,似是在循循善诱。
  “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信你是因为燕王,你说拿我当自己人,可到底是近不过燕王的吧,前几日我人刚到你码头,你就给燕王传去信,我来你这喝盏茶的功夫就被你卖了。”
  闻言白逸修激动的情绪好似刚燃起的熊熊烈火被一盏凉茶当头浇下,他一时语塞,随后有些为难:“你来我这,我若是不告诉他,事后有我苦吃的。”
  “是啊,我早知这样,又如何同你说。”姜苒说着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我须回宫了。”她说着便要从案前起身,却被白逸修连忙拦住。
  “等…等等,此事你若不想同楚彻说,我自也就不同他说了。只是,封明月对你起了杀心,我必得知道是何缘故才能帮你啊。”
  闻言,姜苒似乎一笑:“当真不说?”
  “守口如瓶。”白逸修点头。
  姜苒确是笑了:“那你先说说都查到了什么。”
  ……
  长公主府,封明月的衣袖间似乎藏了什么,她独自去寻封明枫,推开他的房门,快步隐了进去。
  得知封明月所作所为后,这几日封明枫过的也是忐忑不安,封明月快去走到封明枫身旁,她从衣袖间拿出一个被密封着的小瓷瓶递到封明枫手中:“这是我从秦国贩子手中寻来的迷药,无色无味同水一般,混在酒水皆无法察觉,且药力极大。”
  “迷药?为何不是毒药?”封明枫握着小瓷瓶皱了皱眉头。
  封明月闻言一顿,她宛若看傻子一般看着封明枫:“毒药?能够近姜苒身的东西都是层层细细检查下来的,一旦验出毒,且不说打草惊蛇日后再难下手,你觉得陛下得知有人给姜苒下毒,会草草了事吗?一经严查,你觉得咱俩可能逃脱干系?”封明月说道此处,怨恨的语气中难免多了些酸意,她抬手从封明枫手中拿回药:“只有这迷药,不入体内根本查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迷药不致命啊。”
  “所以才要求哥哥帮我,你杀一个被迷昏的女子还不是问题吧?”
  “杀她倒是简单,只是何来的机会下手?你莫非要我潜入燕宫中。”
  “那怎么可能,”封明月说着不由得抬起小手拉住封明枫:“九月岱山行围,我已求了长公主带你我前去,届时深山老林,有的是机会。”
  封明枫看着封明月,见她将杀人灭口之事说得这般轻易,不由心下发寒,随后他又不禁感慨:“只是可惜了这样的美人,我还未来得及一亲芳泽。”封明枫说着搓了搓手,眼底似乎隐隐发着什么光。
  封明月最是清楚封明枫的德性,眼见着他似乎起了歪心思:“你要做什么?小心坏事!”
  封明枫听了一笑,他抬手拍了拍封明月脑袋:“怕什么?岱山那么大,届时你躲远点,不会有事的。”
  封明月知道封明枫言下何意,依旧不放心的想要开口却是忽的一顿,她想着楚彻那日在燕宫中对自己的冷淡,更是命人将她丢出宫门,封明月心想着屈辱,楚彻既然那么喜欢姜苒,像宝一样的捧着,她便毁了姜苒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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