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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海生和杜春雨收到兴阳一中发来的消息,他们的女儿江杉在这次野外实战模拟考核中受伤,目前正在兴阳第十九医院救治时,如遭雷击,瞬间脱力。
江海生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已经看不清通讯器上的字了,勉强站起身,去领导办公室请假。
领导有些迟疑,江海生连声保证只是去看看女儿,稍晚的时候会主动回公司加班,以弥补耽误的工作后,才得到了准假的机会。
杜春雨就更别说了,她只要一想到三天前高高兴兴背着背包出门的女儿,如今正躺在病床上接受抢救的画面,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她才安全到了医院。
江海生与杜春雨最终在第十九医院的门口碰了头,扶着妻子,江海生找到了早已经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女儿的班主任,冯青。
冯青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这次出事的第十七小队中,包括江杉在内,有三个是他的学生,如今,一个当场死亡,一个重伤还在抢救,还有一个伤势倒是稍轻,没有生命危险,但右手骨折,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江海生和杜春雨不是最早到的,实际上,冯青三个学生的家长中,他们是最晚到的,死亡学生的家长已经去看孩子的尸体,另一位受伤学生的家长倒是缠着冯青一直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求学校给个交代。
“冯老师,我们家江杉怎么样了?”
第8章 醒来
家长会上见过冯青,杜春丽认出他后,急走几步冲到冯青面前就急切地询问女儿的情况。
看到江海生和杜春雨后,冯青略带愧疚地说:
“你们是江杉的爸爸妈妈对吧?情况是这样的,这次模拟考核出了一些意外,学生们在缓冲区里遇到了2级异兽,毫无抵挡之力,不少学生都受伤了,你们家江杉,唉,也受伤了,目前还在抢救中,我先带你们去手术室看看吧。”
“老师老师,医生怎么说?”
江海生急急地问道,搀扶着妻子,跟在冯青身后向手术室走去。
虽然江海生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但2级异兽有多恐怖他还是有概念的,他不敢想象一群学生遇到2级异兽会是什么场面,他们夫妻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女儿被救回来。
“医生说把握很大,别担心。”冯青无奈地安抚道,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除了安慰,现在也说不出别的话,“你们放心,学校会负担所有的医疗费用,用的药都是最好的,不论花费什么代价,一定会尽力救治的。”
听到这样的安慰,江海生和杜春雨稍稍有些安心,但当他们真的到了站满家长气氛凝重的手术室外,看看一张张急切担忧的脸,听着隐隐传来的哀泣声,一颗心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冯青没有说谎的是,兴阳一中的校领导担心发生更恶劣的后果,确实交代了医院使用最好的器械、药品,手术医生也是安排能力最强的。
在不计成本的医疗支持下,几位伤势较重的学生先后都脱离了生命危险,维持在稳定状态。
江杉同样也是,虽然她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但伤势已经在木系元素、内伤药丸和及时的医疗救治共同作用下,稳定下来,脱离了死亡危险。
医生及时将消息反馈给了学校和家长,得知女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江海生和杜春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才惊觉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
夫妻两个急切地询问何时才能亲眼看到女儿,被医生告知重伤学生已经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医护人员还在密切地监测着他们的情况,家属暂时还不能亲自探视。
太阳渐渐西斜,夫妻两个坐立难安地继续等待着,却听到旁边的走廊闹腾起来。
原来是一位死亡学生的家长无法接受现实,和学校派来协调的校领导争执推搡起来。其他受伤学生的家长见状也围上去,愤怒地要求学校给个交代。
闹腾越来越激烈,手术室外走廊里等候的其他家长也围了过去,一时间只能听到家长们高声的质问和学校领导一叠声“学校正在查”、“保证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空泛回复。
这样的空泛回复明显不能让愤怒状态中的家长们满意,野外实战模拟考核年年都有,以往就算有学生受伤,但基本不会出现死亡案例,今年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家长们,尤其是这些受伤学生的家长们,如何能接受?
不等江海生和杜春雨夫妻两个靠近看清楚情况,眼见冲突越来越激烈,医院的安保人员出动了,将闹腾的人一起请出了大楼。
至于他们在院子里如何争执,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的医疗秩序,医院就不管了。真有人受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紧挨着医院大楼,连救护飞梭都不用出动。
手术层一下子又安静下来,等候在走廊里的几位重伤学生的家长们互相看看,只能继续坐下来等着,现在他们无心追究别的事情,还没醒来的孩子才是最重要。
过了一会,冯青又匆匆赶了过来,找到江海生和杜春雨夫妻两个,低声劝道:
“江杉父母啊,你们千万别着急,学校很重视几位同学的情况,刚才我们葛校长本来准备来看看的,出了点意外给耽搁了,让我再次跟你们重申,这次事故的原因学校已经在全力调查了,到时候会开家长会统一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现阶段治疗要紧,我刚才问过医生了,江杉至少还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天,里面有专业的医生时刻守着,不会出问题的。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学校给咱们家长在旁边的酒店准备了房间和晚餐,你们也去休息休息,啊,等江杉醒来,还需要你们照顾,你们可不能先累倒了。放心,学校也安排了老师一直守在这里,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不仅是江海生和杜春雨,此时还守在这里的四位重伤学生的家长都由各自孩子的班主任老师来劝导,生怕他们情绪激动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知道现在再着急也暂时见不到女儿,江海生与杜春雨低声商量了一下,杜春雨继续守在这里,江海生则先回公司加班补上耽误的工作。然后回家收拾生活用品,再来医院替换杜春雨。
至于他们的大女儿江琉,在江杉的情况稳定前,还是暂时先不告诉她,让她多担心了。
冯青看劝不了,也没再坚持,将酒店房间的钥匙交给杜春雨就急匆匆离开了。
这些家长们现在都是情绪□□桶,连葛校长都被家长给打伤了,除非领导要求,他还是能少和家长们当面接触就少点当面接触吧。
带着还吊在半空中的心,江海生狠心地转身离开了,他不是不想守在医院,他当然也想第一时间知晓女儿的消息。但是他不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尤其是现在急需用钱的时候,他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急于完成工作好继续回来守着的江海生都等不及运行缓慢的电梯,转而直接从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下去了。
下了两楼,他突然听到旁边的安全通道传来压低的嬉笑声,奇怪于医院这种地方还能有笑声,一边下楼江海生一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直到走出大楼,江海生才突然反应过来,奇怪,那两个躲在安全通道角落里偷偷高兴的夫妻,怎么那么像之前情绪激动得要带头打葛校长的死亡学生的家长?
摇摇头,江海生认为自己记错了,没有多想,急匆匆赶回公司加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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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杉从漫长的黑暗的梦境中醒来,艰难地睁开眼,入目一片雪白,炫目的灯光,耳边传来机器规律的声响,周围有绿色的人影忙忙碌碌……她的目光一点点聚焦,飞散的思绪也一点点拉了回来。
法师塔爆炸了……又穿越回了蓝星……重修了魔法,吊住了一口气……师言的药丸……医院的救护飞梭……我活下来了!
意识到最后一点,江杉猛地激动起来,眼睛急切地向周围看去,试图寻找熟悉的身影,她千方百计拼命地自救,就是为了重新见到他们!
“病人清醒了,可以看清楚这是几吗?”
一旁的医护人员也发现江杉清醒了,于是对着她伸出一根手指。
一番忙碌繁琐的检测确认后,江杉终于见到了她的父母和姐姐,虽然他们全身都被包裹在手术服里,只能看到眼睛,但那一双双饱含着爱意、担忧与欣慰的熟悉眼睛,还是让江杉忍不住湿了眼眶,努力扯起嘴角。
真好!还能回来真好!
活下来真好!
能改变自己命运,真好!
不过,她还不满足,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她真的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青春靓丽的姐姐被折磨得憔悴不堪,不想再看着母亲一夜白头,拖着病体为她送行,更不想再听到父亲在为她奔走的路上车祸身亡的消息……而她只能被困在阴冷黑暗的太平间,徒劳无助地哭喊。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不用看着家人悲痛欲绝,一天天消瘦、崩溃,终于可以不用旁观家人受尽欺辱!
她会亲手,将那些人施加在她和家人身上的痛苦还回去!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江杉的冷酷隐藏在水润的眼睛后,家人和医生只当她也在高兴重新醒来,收到消息的学校也高兴于没有继续增加死亡数字,一切都如常,只有江杉自己,才知道到底有什么改变了。
探视的时间很短,家人很快就被请出了病房,江杉也有些疲惫,干脆闭上了眼睛,再次开始冥想。
受伤的状态并不能阻止她修炼,身体的疼痛也不能影响她的意志。在翡翠大陆时,江杉也不是天赋最好的那种天才,她能一路走到魔导师,靠的就是比别人更多倍的努力,乃至于到了对自己狠的程度。
稀薄的精神力在江杉的指挥下,开始循着复杂的路线在身体内缓慢运转,被吸引来的翠绿色光点被吸纳,然后被引导到伤处,加速伤处的恢复。
江杉心中还急切地想知道,她没有死是最大的变数,想来陈白两家和学校也不敢轻易把她推出去背锅,那么他们又将“罪魁祸首”的名义推到谁头上了呢?
第9章 视频
江杉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进展,可惜她现在还很虚弱,连开口询问今天到底是哪天都做不到,既然如此,江杉干脆接受现实,静下心来安心养病,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江杉的恢复速度明显比同处于重症监护室的其他同学快,在手术之后的第三天,她得以离开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江杉一边喝着妈妈喂来的汤,一边询问道:
“姐,我被袭击后就晕倒了,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现在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江杉的姐姐江琉已经是大学生了,平时住在学校,学业之余会努力兼职赚钱补贴家用,这次江杉出事,江父江母本来是准备先瞒着她的,结果被她敏锐地察觉到家里不对劲,回家扑了个空,父母只好告知她实情,于是在江杉出事当天晚上就赶到医院接替劳累的母亲守着江杉了。
江海生请不出假来守着女儿,这几天医院都是靠着江琉和杜春雨在忙前忙后。
“已经查出来了,你们那个小队有个五班的姑娘疯了,竟然敢偷铁尾黑狼的幼崽,你们也是运气不好,居然能在缓冲区碰到2级异兽,还碰到坑队友,想想你们也跑不了啊!唉,那姑娘自己也死了,还连累了你们其他同队的人,唉。”
江琉一边带着点愤怒地感慨,一边用拧干的热毛巾轻轻帮江杉擦了擦脸和手,尽可能让她舒服一点。
自己的妹妹被拖累到重伤,江琉是很愤怒的,可罪魁祸首毕竟已经死了,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妹妹,心有戚戚然,总得留点口德,就算心里想着“活该”,也不好说出来。
“姑娘?叫什么名字?”江杉继续追问,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赵月儿。”
江杉听到这个名字,油然而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她其实早就想到,她不能背锅了,陈家和白家也不可能放弃保他们的子弟,肯定会推出另一个背锅的人。
赵月儿,翻了翻记忆,江杉从久远的记忆中翻找出赵月儿的形象,是一个很文静内向的姑娘,当铁尾黑狼从丛林中冲出来时,她就站在江杉旁边不远处,很可能也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学生。
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江杉看了看病床边柜子上属于自己的通讯器,正安然摆放在那里,恐怕没人能想到吧,她不止身上的作战记录仪记录下了证据,她自己还单独记录下了一份证据!
不知道等那些自以为此事已了的人看到她手中的这份证据,又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不急,她还要仔细谋划一下。
江杉又喝了一口妈妈喂来的汤,又香又暖的汤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忍不住眯起眼笑了起来,能再次和家人相处,真的像梦一样。
江琉也努力调节气氛,想让家人都更高兴一点,毕竟妹妹虽然已经清醒,但可预见的,后续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休息。
而现在距离今年的高考只剩三个月了,这次受伤恐怕会影响江杉参加高考,她可不想让妹妹和家人想起这件事就发愁,所以努力想让大家都高兴一点。
江杉果然如江琉所愿忘记了高考,她现在只要和家人呆在一起,就开心得嘴角压不下去。
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想起来高考这回事,毕竟在江杉的记忆中,蓝星上的生活已经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了,曾经压在她背上的高考大山,早就随风消逝了,家人的音容笑貌,才是不断在她记忆中回现,乃至于印象深刻的。
终于等到夜深人静,杜春雨回家休息了,江琉继续在病床边陪伴,江杉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满眼渴望地看看一旁的通讯器,再看看江琉……如此反复。
等江杉第三次看她,江琉就败给她了,好笑又无奈道:
“别卖萌了,最多只能玩二十分钟,再卖萌也没有多的!”
家长怕江杉玩通讯器会费神,影响身体恢复,江琉倒是理解现在年轻人抱着通讯器就不肯放手的瘾,只好偷偷给江杉打掩护,让她玩一小会会儿。
江杉才没有瘾呢,她可是有正事要办。江杉接过江琉递给她的通讯器,解锁,一面光屏出现在脸前方。
江琉照顾了江杉一天,此时轻松下来,于是起身去收拾自己,准备休息了。
通讯器在手,江杉只需要稍稍回忆,最多动作有些不太熟练,但不影响操作,江杉先找出自己先前拍的视频看了一遍。
只见画面清晰地展示了陈煜和白芷静两人从远处走到树下商议,陈煜从一旁捡起一个背包,然后将铁尾黑狼的狼崽从他们身后的背包中拿出来,一起塞进捡来的背包里,往地上一扔,随后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