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乱宫闱可是大罪,即便陛下皇后不追究,传扬出去,也是一桩极大的丑事。
江都公主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回娘娘,不是私会。这两个孩子,已经在议亲了,只怕是情投意合,才在宫中说说话。”
皇后便也不说了,还随便赏了几件小玩意,作为婚事贺礼:“既然是在议亲,这女大不中留,还是趁早完婚的好。等成了亲,日日在一处,有多少话,在自己家里说便是了。”
皇后娘娘开了口,等同懿旨。
江都公主看着一团草包样的何长湄,心里滴着血,还要跪下谢恩,将魂不守舍的女儿拖走了。
出宫路上,虚渊坐了珈若的马车,连连啧声:“江都公主的爱女,怎么能蠢成这样?”
珈若微微一笑,眸中尽是冷意:“她蠢吗?她可一点不蠢。相反,她考量的周全。若没有给她仗势,她敢闹出这样的事?”
“江都公主可没有这么长的手,能在宫中布这样大的局。何况,秽乱宫闱可是大罪,被人瞧见总是不雅。但若是有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辈,在事发之后,说几句小儿女情不自禁,随后当场赐婚,那难道还不是美事一桩?她要对付的人是聂藏戎那倔驴,还非得这样大的布局不可。”
“位高权重的长辈?太后娘娘吗?”虚渊颇有点幸灾乐祸,“她豁得出去,什么事都敢干。可惜啊,不是什么事都能顺着她的计划来的。太后一见形势不对,立即就走了。”
“不过,”虚渊又琢磨了,“你说你把何长湄打晕,就先进来找我了。那后来到底是谁把姚溪和何长湄凑在一块的?要知道是谁,我一定得夸他一句,干的漂亮!出气,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矮胖冬瓜本人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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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虚渊问:“暗中布置的, 莫非是太子?”
珈若摇摇头, 忍不住一笑:“要是太子呀, 知道有人敢对我不利, 先不管什么, 暴打一顿再说。他看着老成,还是少年冲动心性。”
虚渊乐了:“这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比暴打还要带劲。姚溪一向心比天高,若是真和那小色胚凑成一对, 那下半辈子可热闹了。”
珈若思量片刻,心说,难道是长宁郡王?
可自己去找他时, 却不见他有什么异样。
他当时什么神情?好像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好像带着笑。
虚渊突然问:“长宁郡王素日看着老成,怎么还爱玩叶子牌?他玩握槊吗?下次咱们赌这个!”
珈若恍然失笑:可不是,谁提议去假山旁边玩牌,等着看戏, 那自然就是谁的手笔了。
“这主意,可真是……太坏心眼了!”珈若笑的眉眼弯弯, 虚渊都忍不住侧目。
“坏心眼吗?我瞧着你差点被人暗算, 可高兴的很。”
珈若笑盈盈的,有一种久违的甜滋滋,却不言语了。这种甜意,仿佛只能藏在心头, 连最亲密的朋友,也不可言传一二。
隔日一早,秦鸾又说有好消息。
珈若问,和她有关吗?
秦鸾沉思一下,道:“说来无关,但也未必没有关联。”
珈若推断片刻,心中有数了:“难不成,是周家又倒霉了?”
秦鸾笑道:“正是。宫中才传出的确切消息,太后寿宴之前,便绝食好几日,逼得陛下下旨,招周景风回京。可今日早朝,长宁郡王亲自上奏,参了周景风一大本。指他在外任时,与当地地方官勾连,将聚居的山庄居民,冤为山匪,为自己表功绩。陛下得知实情,立刻派了官员前去详查,若是属实,周景风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京了。”
除了周景风,还有周家几个旁支,原本官职不大,这次也被揪了出来,不论官职大小,只要查到错处,一律罢免了。
倒霉的除了周家,还有姚家大姑的丈夫,原本就要升迁,铁板钉钉的,也不成了。
姚溪兄长姚江本来就在军中领了个库房闲职,也被一查到底。好家伙,这官职不大,姚江竟然贪了数千两军饷!自然是官职被撤,责令三日内将所有银两补齐。
“昨夜才出的事,今日一早,和这桩事相关的几家,全都倒了霉。”秦鸾心里清楚的很,这自然又是那位的手笔了。
至于军中办事的姚江,多半是聂世子的手段。
正说着,长宁王府的管事又来了。
这管事来的多了,轻车熟路,奉上自家王爷的礼:“王爷今日领了任命,整顿宫中禁军,因而不得闲。不过,特意吩咐了小人,给县主送来这点小玩意儿,解闷消闲。”
珈若打开礼盒一瞧,原来是一套玉叶做的叶子牌。另外还真是些小玩意,握槊、双陆等等,时兴的棋盘棋子都有。皆是制作精美,颇费心思。此外,还有一套傀儡戏的木偶娃娃。
竞秀噗呲一笑:“长宁王可真有意思,不过,这些玩意儿,做的可真好看。”
管事苦口婆心,道:“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不过,也是我们王爷一片心,怕县主烦心,特意遣我送来,供您戏耍开怀。”
珈若抓了一把冰凉的玉石棋子,心头又有那种甜滋滋的意味。
姚溪暗中谋划,完全瞒着家里人,她母亲江都公主竟然是半点也不知情。
等事情败露,把人领回家,还在惊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和你何长湄那废物搅合在一起?”
姚溪回过神来,本来就在气恼,听到这句话,将茶盏一把掀翻,尽数倾洒在了服侍婆母用茶的嫂子许氏身上。
茶水是滚烫的,许氏惊呼一声,捂着手腕,眼泪一下就包在了眼眶里。
姚溪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她流泪,猛地推了一把:“你哭什么哭?天天一副丧气苦瓜样!滚啊!”
她兄长姚江见了,朝媳妇招了招手:“得了得了,快去找大夫瞧瞧吧,别哭了。真哭丧呢?”
姚江也烦,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天天说要嫁聂世子,你嫁不成聂世子也不用这么将就,和何长湄那个矮冬瓜搅合啊!”
姚溪把自己的计划,包括和聂藏戎一起“被捉奸”,以及让何长湄欺辱严珈若,原原本本说了:“谁要嫁给那个矮冬瓜?母亲,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认了下来!你不能说,是何长湄早就有色心,欺辱于我吗?”
江都被女儿怼的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这么跟我说话?我要不是替你圆着,你再胡说八道,何长湄那小废物当场反咬你一口,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大的事来呢!”
姚溪想到自己原先跟何长湄说的,这才不说话了。可还是觉得她母亲太过胆小,当场就认了。
“总之,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废物!”
“你敢死吗?你连掉一根头发,都要哭哭啼啼半天!你敢怎么死?”江都公主也被女儿这白眼狼的模样,气的来了真火。说完这句,母女两面对面坐着生气。
过了片刻,江都见女儿憔悴模样,先服了软:“宫闱之内,你们闹出这种事,太后大怒,皇后问责,你父亲偏又不在家,你哥哥……一贯立不起来。我除了认下来,保住你的命,又有什么法子?”
姚溪想到太后,若不是太后出人又出力,她哪有这样大的能耐,在宫中闹出这么大的事?姚溪对太后又恨又怕,再想想她的确有把柄在何长湄手中,便不吭声了。
“你放心,阿娘不会委屈你。如今在势头上,你就算嫁过去,过两年,再设法和离,便无人在意了。到那时,阿娘必定为你再挑一门好夫婿。”
姚江平时拿不出一点主意,这时候开口了:“就姑母,还有矮冬瓜那色坯样,怎么可能和离?”
江都公主和姚溪异口同声:“那就索性当个寡妇,再二嫁也罢!”
姚溪看似被她母亲说服了,可江都还是暗中让人看着姚溪。这日姚溪借口出去看衣料,一转眼就跑到了巡防营,在营门口堵上了聂藏戎。
聂藏戎见她没什么好脸色,只当看不见。
姚溪本身着窄袖男装,见他要进营内,拆了头发就追上来:“聂表哥,求求你听我说一句话,我只求你能听我说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
她一个女孩,在大营外吵吵闹闹,实在不像话。
聂藏戎冷面出来,带她到拐角处,遮挡住来往的视线:“说!说了快滚!”
姚溪深吸口气。
没错,这就是聂藏戎。
她曾对母亲说过,他是最好的人。——他一定厌恶极了自己,可尽管在此刻,也还能记着,为一个女孩子挡去恶意的注视。
“聂表哥,你还记不记得,自小我就常跟在你身后……”
聂藏戎:“不记得,我十五岁就参军了,那时候你还跟你父亲在任上呢。你哪来的时间跟在我身后?”
姚溪被噎了一下,继续情真意切的道:“那你还记得吗?含山公主和阿福回京那一年,我觉得,天都塌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女,可却突然被告知,我母亲不过是个父母不详的弃婴,我也不是皇族。我天天哭,也不愿意出门去,是你告诉我,身份不是最要紧的,让我要做更好的人。你还记得吗?”
聂藏戎:“不记得。但,我就不小心关怀你一句,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姚溪一下就哭了出来,哭的噎着气,泪眼模糊中去抓聂藏戎的手,被他冷漠的避开了。
“你以前对我明明最温和,后来,为什么变了呢?你知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多么的温柔?”
聂·冷酷无情·藏戎:“你要是尽说这些有的没的,就快滚吧!”
姚溪收了作态,一把抹掉眼泪:“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就因为我想设计你?”
“不是。”聂藏戎冷冷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讨厌你,你自己没有数吗?你设计我,令人厌恶,但你是为了自己。可你竟然设计,让何长湄去欺辱万年县主,心思歹毒,不配为人!”
姚溪浑身发抖,哭着说:“我心思歹毒?我只是是喜欢你啊,我是要嫁喜欢的人,过更好的生活!谁不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你不想吗?”
聂藏戎看着她,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不想。”
姚溪脱口而出:“那是你蠢!”
冰雪落在林梢间,似有窸窣之声。
聂藏戎咧嘴一笑:“蠢点乐呵!”
“人活一世,不就图一个乐呵?”
姚溪恨恨的道:“你图的不是自己乐呵,图的是她一个乐呵。这样做人,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还要看着自己厌恶的人,过的比自己好,有意思吗?”
聂藏戎有了丁点耐心,细致的警告她:“人活一世,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算过分。可不该动的人,别动。你现在,心已经坏了,但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担作恶的后果。看在你要成亲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
姚溪失魂落魄的回家去,也不知是什么巧合,偏偏碰见何长湄醉醺醺的,和几个狐朋狗友从酒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萧郡王:加班也要怒刷存在感!
评论里妹纸说,皇城天团,哈哈哈,皇城F5吗?
第045章
几人都在恭喜, 何长湄要成亲了。迎娶的还是艳名远扬的姚溪。
其中一个, 色眯眯的摸着下巴问:“皇宫里那事, 传的沸沸扬扬, 是不是真的?”
“真!怎么不真?你们别看我那小表妹, 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其实啊,内里是最放浪的。别说在宫宴上, 她什么时候需要我,我就得洗白白了, 立刻就去呢!”
一群人跟着起哄:“那这么说,你早就尝过了?”
何长湄得意大笑。
一群人分开之后,何长湄路上三急, 找个僻静处放水。
姚溪恨恨的过来了。
何长湄笑着摸了摸她的小手:“哎哟,我这可人的小表妹,这是想哥哥了?等不及送过来给哥亲香亲香?”
姚溪:“滚!”
何长湄也不恼,转身慢悠悠的提着裤子:“以前我跟在你后头跑,你不应允, 现在好了,还不是乖乖送上门来!表妹, 你也别恼, 等你进了我的门,我就叫你好好知道知道我的好处。”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被狠狠的凿了一下,何长湄噗通倒在地上, 喊了一声救命,就晕死过去。
姚溪又恨又气,不住手的砸了两下,等回神看见满手的血,才惊慌失措的跑了。
她回到家,就哭喊着,一定要退亲!
“我把他打了,我嫁过去,他还会放过我吗?”
江都公主都没脾气了:“皇后娘娘亲口说下了,你不嫁,又想如何?你干的蠢事!你设计聂藏戎就算了,还敢牵连万年县主!谁不知道万年县主是皇后的心肝命根子?你若不嫁,陛下皇后若要追究你暗害万年县主之事,谁来担待?我一个假公主吗?还是你父亲?”
姚溪恨恨道:“那你怎么不能像含山公主?为了我,去求啊!去求陛下求皇后!”
江都听见含山的名字,就厌恶非常,一下失手,打了姚溪一耳光:“我像她?她一个村野贱妇,凭什么和我比?”
“村妇怎么了?当年太后要把阿福嫁进崔氏,就因为崔氏一个旁支族人当众说了一句‘憨子不堪为宗妇’,含山公主敢提着刀冲进崔家闹事,又跪求太后,收回懿旨。她是个村妇,没什么用,对女儿却是心疼!你呢?你只知道保住你公主的体面,攀附太后,又不敢得罪皇后,你有什么用?你才是最没用的母亲!”
江都气的浑身发抖:“你……白眼狼!”
母女两还没吵出个结果来,昏迷刚醒的何长湄又派人送了东西来,是一块玉佩的拓印!另外还有口信,他这辈子,是非要死死缠着姚溪不可,叫她别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