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绾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我都明白。”
沈之余虽然日常嘴里说着不想让沈愿去干那些打打杀杀的活儿,但是真到了这时候,他也没阻拦沈愿。
他不想让沈愿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活,但是他明白沈愿的选择才是于他而言,最正确的选择。
压住沈愿的身份,这事可是沈之余亲自操刀。
他走了之后,做许多事情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那么方便,已经是暮色四合的傍晚了。
这个时辰,他该走了。
骑马到几十里外军队驻扎的地方也需要一段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沈之余亲自送沈愿出的城门,身边没跟几个人,极为低调。
沈之余苦口婆心:“混不下去了记得回来。”
“……您能说点好的不。”
沈之余目光复杂,颇有些不舍:“千万…别死外面了,不然那多丢人。”
“这你就放心吧,死是不会死的。”
这个时候,说什么其实都没什么用了,他虽然不想让沈愿出去冒险,但左右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可毕竟是亲儿子,总归还是有点难过的。
“那行吧,我就不送你了,你…快些走吧。”
沈愿抿了抿唇,到:“那我走了。”
沈之余摆摆手,道:“走吧。”
沈愿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沈之余,他的鬓角已经略微有些发白,收了一身一代权臣的气势,现在,他只是一个送人远行的父亲。
犹豫了下,沈愿回头,对着沈之余道:“爹,我不会给家里丢人的。”
出了城门,身后是越来越远的渗康城,他这十六年来,过的其实也极为圆满。
他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家世,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庶子庶女来把府里弄的乌烟瘴气,就连他喜欢了好久的人,也终于开始回应了他的感情。
身边的风呼啸而过,终于他停在了一颗不知已经长了多久的巨大榕树边。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看着已经晚下来的天色和后面已经看不见了的渗康城的城门。
突然,他身姿利落的再次调转马头,朝着刚刚离开的方向驾马直奔而去。
将马停在城门边,沈愿直接走较为僻静的小路,翻上墙沿,身手矫健的在各类建筑物间穿行。
提了一口气直接从几里外到兰国公府,沈愿从墙上翻过,落在了他常常带着的,胥若的窗台旁边。
呼吸稍稍粗重了些,他的额角也泛出了些细汗,粗略的整理了下自己的仪态,沈愿敲了敲窗户。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差点忘了,这个时辰,胥若应该还在宫里没回来。
他推开了窗,看着这间连他都熟悉无比的房子,从小到大他不知多少回曾趴在这个窗台上看着里面的胥若,他知道那青色的帘子是什么时候换的,清楚那白色的瓷瓶何时被换成了青花瓷,清楚这边的椅子何时被挪到了那边……
他从窗户翻了进去,从这里可以看见天色越来越晚,估计不过多久,这透过云彩的几缕微弱的天光也会被完全挡住。
他坐在了胥若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手轻轻抚过胥若常看那本书,常用的那只笔,他把脸轻轻的贴在桌子上,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还带着胥若身上特有的那种清冽的冷香,他静静的待在这里就觉得十分满足。
晚风不过安稳了几个呼吸间,沈愿便不再贪恋,利落的起身,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剑的剑穗扯了下来,放在了胥若的桌子上。
然后便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离别是注定的。
………
胥若回到房间时,已然是巳时。
这一天都在会各式各样的人,着实是有些费神。
白兰取下胥若身上的御风的斗篷,道:“公子,我命人给您烧点水过来。”
“嗯。”
白兰下去之后,胥若揉了揉眉心,走向了桌边。
在那桌子的正中央,压着一张又一张的宣纸,上面放着一个银白色的剑穗。
那中间还有一颗据说是南国深海打捞出来的宝石雕琢而成的半圆月,在烛光的映照下发着柔和的光,如此华贵,胥若自然不会认错,是沈愿的。
素手轻轻拿起握在手里,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的窗户,远方山林若隐若现,深蓝色的夜幕下,窗外一片寂静。
唯有清冷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即将远行的人。
各位大爷我错了!!!!
没有说一声就断更!!!
其实,我觉得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理我,不更也没几个人催我,我以为大家看文就是有就看没有就不看,毕竟我觉得我这个文也没啥吸引力。(嘤嘤嘤)
要不是有小天使在评论提到了我还真从来没想到请假,我觉得请假是哪种日更且是大佬的人哪天不更才会用的。
像我这种小透明用不是有点那啥啥(你们懂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过十几天就要考试了,我有点慌张,因为我啥都没看,所以肯定会多花时间保证。
更新我会尽量保证的,其实十万字完结有点困难,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进度快。
但是这本书能写三十七万已经是我意料之外了。
最后再说一遍。
我!错!了!(够大声了吧)
第82章 干花
胥若上任的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初三,前来道贺的人不少,几乎几个皇子都过来了。
六皇子符岚还是那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过来看胥若的时候带了不少确实罕见的宝物过来。
同胥若说话,不见多少盛气,有拉拢的意味却也不见多少卑微,胥若三言两语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符岚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见在这个问题多做停留。
而符奕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知晓胥若喜喝茶,这天上午,符奕便约胥若一同去清荷居喝茶。
七殿下盛邀,胥若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要说这渗城里哪儿是最好陶冶情操,焚香静心的地方,那自然就是清荷居了。
有最上等的茶叶,也有开的最灿烂的荷花。
远远看见符奕,他身着一身玄色便装,身旁跟着柔三,胥若微微的扬起嘴角,朝他走了过去,行礼道:“见过七殿下。”
符奕伸手扶住胥若的胳膊,道:“胥若不必多礼。”
胥若道:“得殿下款待,胥若不胜荣幸。”
符奕并肩同胥若一起走着:“不胜荣幸的是我才对,胥若你有经世之才,想必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胥若摇了摇头,道:“是殿下抬举在下了。”
清荷居不愧是清荷居,进去以后倒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有来来回回的宾客和小厮走动,目光所及的,就是颇具美感的亭台楼阁还有翠绿色的树木,清风中隐隐有淡淡的荷香,再往前几步,就可以看见成片成片种着的荷花映的湛蓝色的天空。
渗康城如此繁盛之地,能得这样寂静一隅,确实不容易。
但是胥若还是更喜欢沈愿带她去的云影楼。
落坐之后,符奕吩咐:“柔三,你先下去吧。”
胥若看向身旁的白兰,道:“跟顾公子到处转转吧。”
白兰应声称是,随同柔三一起退下了。
符奕亲自给胥若斟了杯茶,道:“胥若,这的茶水是每日清晨取得这荷花上的荷露,故而在茶香氤氲之时又带有些许荷香。”
“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想胥若你大抵是喜欢的。”
胥若微微一下,端起茶杯,道:“那是自然。”
“今日这就你我两人,想必胥若你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也就不同你绕圈子了。”
胥若道:“殿下请说。”
“梁溪此地,可是块好地方。”
胥若接着道:“东临江南,西临黄山,兵家必争,商界要途,内有山川平原,外有邴河之水流过,土地肥沃,确实是块好地方。”
“胥若是个明白人,此地离渗城不近,胥若你刚去,想必有许多事情要忙,我这正好有一批人,胥若你若是需要,随时都可从我这调过去。”
“那就多谢殿下了。”
陛下能把梁溪这个地方给胥若,可见对胥若确实是极为重视。
“说来我皇兄近日也为那西域蛮荒各地的蠢蠢欲动头疼的厉害,听闻近日有要让从江南一代运过来的军粮路线改为从梁溪运往理县。”
“毕竟是皇兄,还望胥若帮衬一二。”
符奕从小到大明面上一直都在仰仗符昆,关键时候帮衬些也是应该的。
切断符昆在梁溪那一块运粮的路线这种事,胥若上辈子也做过,这与前世那一般无二的要求,胥若早有所料。
“既然殿下开口了,胥若自然帮殿下留心。只是此事涉及军政,非同小可,我也不能如此草率的下决定。”
这便是要讨好处的意思了。
符奕自然是有备而来,道:“胥若你刚刚上任,尚且根基不稳,梁溪那边压了几桩大案,我手上又恰巧得了些线索,想必对胥若你有些帮助。”
胥若举起茶杯,道:“多谢殿下。”
胥若在符奕面前可谓极为自然,并没有直接挑明就站在符奕这一阵营,而是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偶尔帮符奕做些事情,但又并非不图回报。
有时候,相互利用,才是最稳定的关系。
尤其是对于符奕这种人。
同他谈感情,再来个几十年恐怕也不会获得他的信任,但若是同他谈利益,他对你就会放心的多。
“听闻沈家的沈愿入伍当兵去了,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不过秦老将军上个月才走,怎么沈愿没跟秦老将军一起,何必要这种途径呢。”
胥若叹了口气,摇摇头,颇为无奈道:“哎,我也曾劝过他,道他想去战场看看大可跟着秦老将军,在旁边混个副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沈愿啊,还是少年心性,说不想总让秦老将军管着他。你说说,那战场多凶险啊,昨日还同我回信说后悔了想着要回来。”
符奕眸光微垂,道:“沈公子还是太冲动了。胥若你身为他的至交好友,应该劝着些啊。”
胥若道:“不瞒殿下,我还是喜欢同殿下这种志同道合人结交,沈愿这种……”
胥若笑了笑,道:“还是算了。”
胥若的态度明明白白,同沈愿不过虚与委蛇,面上过得去罢了。
她倒是从未把沈愿放在眼里过,一个家世好的小混混罢了,虽然家大势大,但成不了气候。
符奕自然也明白胥若的意思。
“不提他了,殿下不如同我说说那几起案子,也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
从清荷居出来,与符奕告别以后,正好碰见了迎面过来的封绾。
她身侧跟了个浅蓝色衣衫的女子,长相并不惊艳,但一眼望过去,让人觉得很亲近,气质温婉淡然,五官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也极为好看。
那姑娘低着头,似乎是听封绾说了什么,唇角温柔的翘起,煞是好看。
封绾天生生了双桃花眼,面如冠玉,吃穿用度不说非金便银,但稍稍懂得人都能看出来,封绾随便扔的块手帕,就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支出。
正逗着那姑娘,一抬眼便看见过来的胥若和她身后的白兰。
放下了准备挑一挑姑娘下巴的手,封绾同胥若打招呼道:“胥若,想不到在这碰见你。”
胥若道:“碰巧路过罢了,封公子这是要去……”
封绾看都没看旁边的姑娘,道:“我正要去西街的那间商行看看,你呢,这是干什么去了。”
胥若道:“没什么事,出来转转。”
封绾点点头,目光从一直低着头这么半天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白兰身上扫过,笑道:“白姑娘,又遇见了。”
白兰语调没什么起伏,直接道:“见过封公子。”
“自从上次一别,我可是时刻都在想着何时与姑娘再见呢。”
封绾身侧本来一言不发的女子闻言抬头看了看封绾,眼神不见多少埋怨,但确实惹人怜爱,只听她轻声道:“公子……”
封绾话音顿了顿,低头看向的身侧的女子,诱哄道:“乖,一会带你去。”
女子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被封绾这样一说,犹豫了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胥若看在眼里,道:“看来封公子还有事情,我就不多打扰了”
封绾也没挽留,道:“那既然这样,胥若你去忙你的吧。”
“那就告辞了。”
封绾走后,走了半晌,胥若突然开口对白兰道:“白兰啊,你认为封绾此人如何?”
白兰思考了下,如实答道:“生性浪荡喜女色,但人很聪明,值得结交。”
“啧……”
胥若摇摇头,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公子……”
“你难道没发觉,他好像很留意你吗?”
“……”白兰不过惊讶了一瞬,随即就答道:“封公子生性如此,不必当真。”
胥若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他这种人,难有真心,不过……”
“他既然留意你,你可别让他失望,你自己都说了,封绾这人,值得结交。”
白兰可以说是最了解胥若的人,闻言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胥若的意思,答道:“白兰明白。”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利用,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回到兰府,还没坐下喝口茶门外就有小厮来报:“公子,有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