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钰能够在短短两个月内炼制出圣品筑基丹,对星月宫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谢。”
小少年勉强抑制脸颊上激动的薄红,抱着丹炉就去了天雷谷。他已经听说了那个陆殿主喜欢在天雷谷东侧,所以他特意选了西侧,防止冲撞了对方。
起势,捏诀,融丹。
他头一次发现,原来炼药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那种玄妙的世界皆由我掌控的境界让他深深痴迷。
他似乎隐隐听到了天道的称赞,又似乎看到了天际的劫云,那般动人心魄,叫人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而此时,星月峰顶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在看着天边诡异的场景。
殷无尽站在晏休身侧,低声问:“是不是陆殿主也要渡丹劫?”
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本还觉得奇怪的众人,一时间都想起来了,现在天雷谷中有两个人在炼药,天上的两团劫云,肯定一人一个。
这等奇景从未遇到过,不仅星月宫众人惊奇观望,就连碎秋城的修士们都被吸引了目光。
虽说之前晏休也渡了双神器的劫,但当时碎秋城的人不明所以,以为是锻器大师和制符大师同时渡劫,遂没想太多。
这次可不一样,两个丹劫,真稀奇!
两团劫云几乎同时落下劫雷,又同时散去。
天雷谷东西两侧,少年和少女分别捧着一颗圣品筑基丹,激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
贺钰到底是个男孩子,忍了又忍,终于将眼泪逼回去。陆百草忍不了,她甚至更想放声大哭一顿。
她终于做到了!她为星月宫争光了!她给尊主争脸了!
她迫不及待站起身来,要飞去峰顶与大家分享成功的喜悦。
只是刚飞出天雷谷,就看到不远处也有个人刚从天雷谷出来,跟她以同样的速度接近峰顶。
只能看到一点轮廓,不知道长啥样,估计是哪个学堂的学子吧。
她没在意,径直奔向峰顶,落在晏休面前,捧着圣品筑基丹邀功:“尊主,我做到了!”
小姑娘喜笑颜开,一张清秀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激动坏了。
星月宫众人皆鼓掌欢呼,不吝赞美。
贺钰比较矜持,他握着手里的筑基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也在等晏休的夸奖。
晏休心情甚慰,“都很好。你俩同时渡劫,也算有缘分。”
陆百草和贺钰这才察觉到一丝不一样,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对方。
“怎么是你?!”
“小师姐?!”
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年少女,晏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场面给搞懵逼了,回神后无奈笑道:“看来百草也是出自灵药谷,灵药谷果然不俗。”
众人见有八卦看,忙围上来询问。
陆百草狠狠瞪一眼贺钰,拎着裙摆就往北殿跑去。可怜贺钰,竟被众人围在中间,被问得头晕眼花呼吸不畅。
这般和乐融融的场面让晏休情不自禁笑起来,她静静欣赏片刻,然后转身往主殿走去。
殷无尽紧紧跟随她。
星月宫再出两位圣品炼药师的消息一传出,修真界感觉要疯了。
连向来只在乎锻器的惊器楼楼主都坐不住了。
他找上自家忙着做生意的儿子,语重心长道:“你看丹堂出了那么多人才,你们器堂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要是大师喜欢更喜欢丹堂,那可怎么办?”
齐望千闻言无语,成就圣品的都是别人家的,大师哪里会偏袒?
不过他也是时候努力冲一下了。
“爹,那通讯器的生意就交给您了,我去星月宫找大师求教。”
惊器楼主巴不得他赶紧走。
要说修真界最高兴的当属灵药谷谷主了。
早在两个月前三个交流生名字宣告后,修真界不少闲人就设了赌局,赌哪位最先成就圣品。
一开始,呼声最高的是擎云宗周寅,毕竟名号摆在那,入宫就是第一名。
后来传出许廿精通三道法门,于是不少人倒戈,转而投许廿。
只有贺钰无人问津。
灵药谷谷主为了力挺自家弟子,召集灵药谷的人,都去押了贺钰。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希望不大,但自己的徒弟还得自己宠!
万万没想到,他们灵药谷居然赚得盆满钵满!晶石和面子都赚了个够!
其实,在设赌局的时候,那些闲人们还以为要等上好些年,因为圣品不是那么好出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惊喜来得太快,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最先炼制出圣品筑基丹的竟然是贺钰!而且他仅仅学习了两个月!星月宫这么神奇的吗!
一时间,向往星月宫的人更多了。
除贺钰出名之外,陆百草这个名字也一夜之间响彻修真界。
据碎秋城的修士说,当时陆百草与贺钰的丹劫是同时发生的,两人在天雷谷东西两侧,一同炼制出了圣品丹药。
这样的缘分忍不住让人八卦起来。
不过很多人还并不知道陆百草的真实身份,陆百草只是她的化名,陆是她母亲的姓氏。
灵药谷谷主本来也不知道,可是贺钰传讯回去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多年未定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他女儿不仅成为星月宫的一殿之主,还炼出了圣品丹药,他简直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有弟子问:“咱们要去接师妹回来吗?”
谷主立刻瞪眼骂道:“回什么回!她现在好好的,又是星月宫殿主,还是丹堂堂主,跟着星月宫主才有前途,她炼成了圣品,回来谁能教得了她?”
虽然他很想见女儿一面,但女儿的未来更重要,只能委屈自己了。
修真界接连受到震动,对星月宫的推崇愈甚。
无数赞誉都落在晏休身上,甚至连她收半鲛为徒都有人开始美化了。
外头人心浮躁,星月宫的人在欢喜过后,依旧如常上课学习。
只是丹堂学子看着贺钰的眼光到底不一样了。
一开始他们也暗中打了赌,不是押周寅就是押许廿,没一个支持他。
如今全都惊掉了下巴,用充满崇敬的目光瞧着贺钰。
贺钰素来只在乎丹道,他虽已成圣品,但深知自己离丹道之巅还有很远的距离。
圣品筑基丹,只是一个开始。
丹堂内,晏休悠闲为风旬诊脉,在叶维青、陆百草忐忑的目光中,她微微颔首,面对风旬温润清俊的笑容,开口宣布:“你经脉已无问题,但尚需仔细调养。”
叶陆二人对视一眼,由衷笑了起来。
风旬趁晏休挪手之际,趁机反握回去,目光温柔,“多谢大师。”
他握的力道很轻,可心意却极重。
大师拯救他两次,这份恩情,他永不会忘。
“我给你定个恢复计划,这一个月内,每天只能练习一个时辰的剑,下个月,每天两个时辰。”
晏休抽回手交待,她是真的担心风旬一个激动,练剑练过头加重身体负担。
她的话风旬莫不听从,连连点头。他自己的身体,风旬比任何人都要看重。
“你既已痊愈,就不能继续待在丹堂,回学舍去,由叶长老负责你后续调养之事。”
丹堂学子一直在院子里上课也不是个事儿。
叶维青带着风旬离开后,晏休也回了主殿。这段时间忙着教授课程,她都没有自己的修炼时间了。
正准备修炼,殿门就被敲响了。
晏休:“……”能不能让她喘会儿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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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敲门的是齐望千。
晏休无奈让他进殿,齐望千愁容满面,见晏休没主动询问,只好开口:“大师,如今丹堂出了三位圣品,可咱们器堂至今没有动静,我实在惭愧。”
晏休:自己不努力怪谁?
不过看在齐望千帮她赚钱的份上,她还是选择温和道:“你既然已经回来,那就尽心钻研,终会锻造出神品法器。”
齐望千很不要脸:“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看着眼前写满渴望的眸子,晏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心软答应了,还顺便将殷无尽喊来听课。
“锻器中,最基础的就是匕首,”晏休看向齐望千,“你可曾锻过匕首?”
齐望千连忙奉上一柄精致的匕首,这是他刚学会锻器时的第一个作品,相当有纪念意义,所以一直留着。
晏休瞥了一眼,“接近上品,很不错。”
一般而言,锻器师在成功锻造匕首后,不会继续无止境下去,而是会选择下一个法器。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剑。
圣元大陆剑修极多,剑的需求量大,若是哪位锻器师能锻出一柄神品剑,其必定会受到剑修们的狂热追捧。
这是锻器师们的终极目标。
惊器楼也不例外,故齐望千锻造最多的就是剑。
晏休将匕首还给他,问两人:“你知道我为何一直让叶长老他们炼制筑基丹吗?”
齐望千不笨,一下就猜出来:“大师是想让他们将最基础的丹药炼到极致。”
“不错,”晏休笑了笑,“所以,如果你们能将最简单的匕首锻造到极致,也会成就神品。”
齐望千深以为然。
听了半日课程后,心满意足离开,去了器堂开始打造匕首。
殷无尽也不例外,他一直都想证明自己。
晏休终于得以安静修炼。
她要为去浮空海做准备,浮空海妖修众多,妖力高深的大妖不容小觑,她必须要保证自己和小徒弟的安全。
比起星月宫的热闹和谐,扶风派的氛围极为凝重。
作为修真界叫得上号的大宗,几次三番被星月宫落了面子,扶风派掌门方致的心情着实不太妙。
本来星月宫拒绝他们扶风派的炼药师参与考核,他还存在侥幸心理,觉得星月宫委实太猖狂,不过是教出了一个圣品而已,若是那三个交流生都成不了圣品,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他一直在等着星月宫自打脸的那一天。
可惜他没等到。
星月宫再次掀起的波澜让他整张脸都黑了,面对亲女儿都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扶风派和星月宫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方芊芊可是罪魁祸首,方致能给她好脸色才怪。
且上次被星月宫拒绝后散播流言一事,也是方芊芊气不过让人胡乱造谣的,这一下彻底惹恼了星月宫,双方再无修复的可能。
方致现在看到方芊芊就觉得手痒。
身为一宗之主,方致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没对方芊芊动手,只是让她闭门思过,谁也不准去看她。
方芊芊自然不服气,闹得很凶,振振有词冲他大喊:“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星月宫算什么?不过数百人,咱们用得着怕他们吗?”
方致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就走。
他以前不是没这么想过,但福禄阁和那些小门派的下场尚历历在目,他不愿冒这个险。
而且星月宫今非昔比,之前唯有惊器楼与之合作,如今擎云宗长老叶维青、灵药谷弟子贺钰皆在星月宫主的教导下成就圣品,他要是动星月宫,擎云宗和灵药谷势必会站在星月宫那边。
扶风派还惹不起擎云宗,灵药谷也受众修士敬重,他不能乱来。
可是心头的堵闷让他无法静心修炼,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就只能吐出来。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方宣持剑踏了进来,英俊的面容浮现出几丝复杂与厌恶。
“又出什么事了?”方致拧眉。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露出这种表情定然不会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方宣左掌忽然出现一个画轴,他一句废话也无,直接打开这幅画,问:“还记得吗?”
方致本来就心烦意乱,看了一眼没仔细想,只道:“这女子倒是与你有几分相像,你又搞出什么女儿来了,这次可别是没用的凡人……等等!这是……你那个女儿?”
他居然连自己侄女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方宣收回画,冷漠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哪知道?”方致看他脸色不对,一时间想岔了,腾地生出几分火气,“你不会以为是我把她赶走的吧?方宣,你以前可没这么关心她!”
他身为宗主,根本没必要去管一个小丫头的死活。
方宣摇摇头,“这是我一位故友送来的,说是他的子侄见过星月宫的东殿主,觉得与我有几分相像,遂作画来问我。”
他女儿失踪一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想要查还是轻易就能查出来的。
方宣不在意别人查他女儿失踪的事情,他在意的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你说什么!”方致瞪大眼睛,怔愣看着他,“你说星月宫的东殿主是你女儿?她不是叫欧阳琴吗!我想起来了,她母家姓欧阳,她以前叫方琴!”
方宣淡淡道:“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方致现在脑子有些混乱,自己侄女成为星月宫东殿主这件事让他心情极为复杂。
方宣目光冰冷无情:“方琴弑母,为逃避惩罚,潜逃下山,伪装身份混入星月宫成为一殿之主。据我所知,给星月宫的拜帖一般都会经她之手,她心虚之下,公报私仇,使计阻挠扶风派的炼药师参与考核,甚至将起因牵连到芊芊与星月宫主的小摩擦上,试图转移视线。”
“可事实真相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方致不明白,这样除了能让方琴身败名裂,对星月宫主压根不会有影响啊。
方宣笑容泛冷,“如今外面皆言星月宫主仁慈善良,若是他知晓身边之人犯下如此罪责,还能留她吗?”
“届时他将方琴赶出星月宫,对我们有什么用处?”方致依旧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