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动的心——图样先森
时间:2019-11-11 09:21:59

  徐南烨终于站起了身,手上拿着两个高脚杯。
  估计嫌这杯子不干净,他又走到水龙头那边洗杯子。
  褚漾这才缓过神来:“你还要喝啊?”
  徐南烨懒懒出声:“不然我带酒回来做什么?”
  “你都喝醉了,别喝了吧。”
  褚漾好心劝他。
  徐南烨再次重复:“我没醉。”
  “别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褚漾试图用工作唤醒他的神智,“你明天顶着一身酒味去上班?你领导不骂你?”
  徐南烨蹙眉:“你是不是不想喝?”
  “……”
  这倒没错,她今天也喝得够多了,只是过这么久酒早就醒了。
  褚漾明天也还要回学校的,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
  徐南烨看她沉默,抿着唇低声说:“那我自己喝。”
  然后又把其中一只高脚杯给放回橱柜了。
  褚漾不知怎么又感觉自己好混蛋。
  她觉得她好不是人,她好坏的。
  褚漾又巴巴的跑到橱柜这边把刚收进去的高脚杯又拿出来了。
  “喝喝喝,大不了咱们一起迟到,”褚漾狠下心在他身后说,“我今年要是拿不到奖学金,你赔我。”
  男人闻言转过身看着她,轻轻笑了:“有多少?”
  “国奖八千。”
  “我给你八万,过来喝。”
  褚漾忽然朝他吞了吞口水。
  这男人喝醉了的样子,真是该死的甜美,这种暴发户式的发言和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结合起来,简直就是艺术品级别的矛盾体。
  两个人坐在小吧台上,徐南烨为她倒上了一杯酒。
  男人用低醇的声音邀请她:“尝尝。”
  他之前是教过她品酒的,但褚漾这人天生就没什么高贵的品酒细胞,照样该怎么喝还是怎么喝。
  这瓶产自1996年的香槟酒,给她喝,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男人一口口喝着酒,也不跟她说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香槟世界里。
  褚漾觉得自己就是个作陪的工具,而那透明高教杯里那被他视若珍宝,又小心翼翼的送进嘴里,在舌尖处不停游荡的酒才是他的灵魂伴侣。
  怎么撩了人又不负责的,这么大的屋子,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除了品酒就没别的事儿可做吗?
  褚漾心里头默默腹诽,嘴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拿酒撒气。
  这香槟醇厚,酸甜适中,慢慢品尝尚可多饮一些,一口气灌很快就会上头。
  褚漾又打了个酒嗝。
  徐南烨问她:“饱了?”
  “我去洗澡准备睡觉了。”褚漾抹了抹嘴巴,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要走。
  男人声音低沉:“不陪我了吗?”
  “你就一直坐在这儿喝酒,连句话也不说,”褚漾皱眉看他,心中有气:“你要是就想单纯的找个人过来坐着陪你,卧室里那么多公仔,你随便抓一个过来摆在这儿不就行了?就当在家享受海底捞服务了。”
  徐南烨略微挑了挑眉,语气淡淡:“你的那些娃娃会喝酒吗?”
  褚漾觉得他在刻意跟自己杠,声调愈高:“娃娃愿意陪你在这儿喝酒发呆,我不愿意。”
  男人勾了勾唇:“那你愿意做什么?”
  “我……”褚漾一时语顿,语气也没刚刚那么硬气了,“不,不做什么啊。”
  “骗人,”徐南烨笑了笑,手肘撑在吧台上,指尖抚过嘴唇,刚好挡住了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想做的事儿有很多吧?”
  褚漾崩溃的指着他:“你你你,你到底喝醉没有啊?”
  “你觉得呢?”
  “我要看得出来还问你干嘛?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谁知道你喝醉没有。”
  男人的浅眸就这么透过镜片望着她,低声问:“就这么想知道?”
  褚漾嘟唇:“这也不能告诉我吗?我又不会笑你。”
  “今天是喝多了些,”徐南烨叹了口气,“所以不想揪着那些礼数说话,有些累。”
  他总束缚在条条框框里,说话做事从不能顺心,连每次面对其他人该说什么,都要在心里提前打好腹稿,或是打印成文件,由别人逐字逐句的修改完善,确保滴水不漏。
  徐南烨确实半醉,但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因此今天难得不用斟字酌句,可以全部说出口。
  事后只需要把所有责任归于酒精就行了,不需要负责,不用捻着某处失误反复自省。
  自由。
  这是徐南烨觉得很奢侈的词语,他甚至连说话,都不是自由的。
  他原本的性格到底是哪样的,对人对事真正的态度是怎样的,徐南烨自己都不太清楚。
  褚漾听了他的话,忽然摸清了他现在的状况。
  他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逻辑都是清楚的,但因为喝了酒脑子飘飘然的,说话当然没平常那么严谨,趁着酒意,自然想说就说什么了。
  她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徐南烨挑眉看她:“说好的不笑呢?”
  褚漾连忙收敛了笑意,故作不解的摇头:“我没笑啊。”
  他被嘲笑了。
  徐南烨抿唇,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她真相。
  素来温和淡定的男人面上表情变得有些别扭,眉头微拧,好看的薄唇渐渐下垂,落成一个委屈的弧度。
  默了好半晌后,徐南烨才开口:“好了,你去洗澡吧。”
  “我不去,”褚漾笑眯眯的又坐回了椅子上,“我陪你喝。”
  徐南烨看她这副样子有点心烦,挥手赶人:“你去洗澡。”
  “我不我不我就不,”褚漾自作主张替自己满上一杯酒,又跟他碰了碰杯,“今天我就要和我们徐南烨小朋友一醉方休!”
  然后又一口干了,末了还吐了口酒气,喊了声:“好酒!”
  徐南烨一听这称呼,唇霎时抿得更紧了。
  刚刚那个因为他不理她就心情低落的褚漾瞬间变了个人。
  农奴翻身把歌唱的褚漾心情大好,再加上喝了酒,她整个人都有些得意。
  徐南烨牙齿抵着上颚,头一次觉得有些无力。
  她吵吵闹闹的在他旁边转转悠悠的,他也没心思再喝酒了,徐南烨索性站起身来,打算去洗个澡去去身上这股酒味。
  谁知褚漾倒不肯放过他了。
  事态完全不按照剧本走,徐南烨不陪她玩了,她自己又喝醉了。
  她刚又干了几杯,现在兴致正浓,从背后一把抱住他:“我们徐南烨小朋友这是要去哪儿啊?”
  徐南烨眼皮子跳了两下,语气淡定:“去洗澡。”
  “不许去!”褚漾又绕到他前面伸手拦住他:“继续喝。”
  徐南烨看着那杯灯光下瓶身近乎变得透明的香槟:“酒都见底了,还喝什么?”
  褚漾满不在乎:“家里这么多酒,想喝再开啊。”
  “我先去洗澡,”徐南烨按着她的头,“洗完澡再陪你喝。”
  “那你说一句话,我就让你走,”褚漾在他面前一跳一跳,半是央求半是撒泼,“你说我就让你走。”
  徐南烨叹气:“说什么?”
  “你说,”褚漾张了张嘴,又冲他勾了勾手指,“你把耳朵凑过来。”
  男人顺从的弯腰,将耳朵凑了过去。
  褚漾毫不羞耻的先给他打了草稿:“你说,老婆大人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最聪明的。”
  她说这话时还用手挡住嘴,生怕被谁听了去。
  徐南烨笑了两声,抬起胳膊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学着她说悄悄话的样子,也跟着说起了悄悄话。
  这屋子里又没别人,说什么悄悄话。
  或许这就是情调吧。
  他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了:“老婆大人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最聪明的。”
  男人的声音和她不同,她软糯又带着些许玩笑,因此含含糊糊的。
  但他不同,他每个字都说的极为清楚,发音准确,声音醇厚,比香槟还要醉人。
  褚漾刚想捂住耳朵,又听他说了句。
  “我最喜欢老婆大人了。”
  褚漾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捂着耳朵,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好了,你去洗澡吧。”
  徐南烨又说:“一个人洗多没意思,你跟我一起吧。”
  褚漾果断摇头:“我不要。”
  然后转身又要坐回去继续喝酒。
  男人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褚漾头一沉,他又把下巴抵在了自己头顶上。
  “老婆,”徐南烨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请求,“陪陪我吧。”
  轰——
  褚漾只觉得脑子炸开了。
  她现在的想法就是,洗!!!必须洗澡!!!
  就是死在浴室里都行!!!!
  古有君王为博宠妃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褚昏君为博徐皇后一笑甘愿浴缸水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一个心颤,手中的酒杯也没拿稳,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精致的玻璃杯瞬间成了一摊碎片。
  褚漾下意识就要蹲下身捡。
  徐南烨拉住她:“退后点,我来捡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蹲下了身子,替她一点点捡起碎片。
  褚漾脑子还晕乎乎的,再加上酒精驱使。
  她盯着徐南烨劲瘦的腰,又看了眼他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大长腿。
  色令智昏的褚漾默默地靠近徐南烨,将身高调整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后腰腹一用力,顶了顶他。
  “……”
  徐南烨的手忽然就被碎片划出一道口子。
  褚漾趁着醉意做了自己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而且对象还是徐南烨。
  徐南烨转身看着她,神色复杂:“你刚,在干什么?”
  她想起男人之前的骚话,如今终于可以还给他了:“干你。”
  “……”
  “……”
  几分钟后,徐南烨笑了几声,语气渐渐归于低沉:“你有吗?”
  褚漾摇摇头:“没。”
  “那就老实当被干的那个。”
  徐南烨用纸巾擦了擦手,随意扔开,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往浴室走之前还不忘带上了那剩下的小半瓶香槟。
  褚漾临死前最后发问:“洗澡你带酒做什么?”
  “喝。”
  “那你不拿杯子?”
  “你就是杯子。”
  被泼了一身的褚漾表示,这不是杯子的正确用法。
  ——
  洗完澡后,徐南烨是彻底醉了。
  他和褚漾真的不一样,喝醉以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像个性转版的睡美人。
  褚漾扶着腰勉强坐在床前,想要照他几张醉后丑照,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她找了十几张,每张角度都不同,而且卧室里只点了盏微弱的床头灯,光线垃圾成这样,居然张张都是惊为天人般的好看。
  褚漾报复不成,只好捂着胸口恨自己不是男人。
  可能是她捶胸的声音把男人吵醒了,徐南烨睡意朦胧的唔了两声,抬手遮住眼睛,声音里带着完事过后倦懒和性感:“还不睡吗?”
  褚漾嘴里敷衍他:“马上就睡。”
  男人清楚她的德性,直接抬手精准的夺过她的手机,往床头柜一放,然后揽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按。
  结结实实的抱住了她。
  “快睡,明早送你回学校上课。”
  之前都听说,如果男人能在睡梦中无意识抱过旁边的女人,那就证明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的。
  “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呀?”
  她又问了这个土不拉几的问题。
  男人皱眉,显然是已经被问了无数遍,都懒得回答了。
  褚漾又换了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徐南烨声音含含糊糊的:“很久之前。”
  “多久之前?”
  “你还不认识我之前。”
  “那是多久?”褚漾掰着手指:“难不成你之前真见过我?十年前吗?”
  男人动了动唇,半梦半醒时还不忘埋汰她:“那时候你才多大,模样都还没长开。”
  也是,往前倒退十年,她还在读小学呢,他那会儿也才刚上大学吧。
  不是十年,那就是九年,八年,或是七年。
  褚漾忽然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还没长开,”她凑近他,眼睛睁得更大了,“你以前真的见过我吗?”
  “见过。”
  “什么时候?”
  徐南烨太困了,被酒精侵蚀过后的大脑很不清醒,他只想赶紧打发掉她,然后好好睡一觉。
  “赞干比亚,”男人闭上眼,嘴唇嗡动,“记不起来就算了,不重要。”
  褚漾反复琢磨这四个字,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去过赞干比亚,就算自己去过,那又是什么时候去的?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还是决定明天问问爸爸或姐姐,确认一下这件事。
  但也许是徐南烨为了敷衍她,所以随便说了个荒唐的答案。
  “那师兄,你这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褚漾咬唇,又不死心的问他,“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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