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最近暗中给她添堵呢,就想着早拜完早离开,毕竟皇宫深院,少踏入为好。
楚涵嫣以为皇后这边会比皇帝那边更快,没想到皇后这头倒是备了好大的下马威。
这下马威倒不是冲着宴王,起码明面上不是,就是冲着她去的。
皇后召了一干命妇携女眷入宫,一并等着两人来请安。
两人进入凤芷宫正殿时,就见殿内坐着一众女眷。尤其是皇后身边站着的那几个,各个是娇艳欲滴,花容姿色的。
楚涵嫣内心嗤笑,皇后这心思也太明显了。
昨日大婚,今日请安,就想着明天塞个女人进王府?
别说她容不得新人,就连王府后院那些人她都准备折腾折腾遣散了。
还想塞人?
真是起个大早换了一碗心塞。
宴王见她有些走神,私底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皇后娘娘金安”。
楚涵嫣赶紧收回目光,随着王爷一同拜见皇后:“皇后娘娘金安。”
“平身吧。”皇后大度的全当没看到楚涵嫣在走神,命人赐座,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后便想引入主题了。
“今日本宫叫了几位重臣家的来宫里赏花,正好宴王妃来了,一起吧。”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近两日王爷身子不适,臣妾还要早些回府伺候王爷,不得不辜负皇后娘娘美意,请娘娘恕罪。”
楚涵嫣开口就是拒绝,而且还是皇后不得不忍下的缘由。
“昨日才大婚,宴王妃就如此为宴王着想,真是幸事。见你们夫妻和顺,本宫就放心了。”皇后也是风浪里滚过的人,岂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接着说道:“只不过,偌大的王府就你一位正妃,着实无聊了些。”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昨日才入王府,府中事宜还不了解,所以除了伺候王爷,臣妾还要学着帮王爷管理王府后院,若说无聊之感,恐怕也是察觉不到的。”
楚涵嫣直接打断了皇后的非分之想。
她一个继皇嫂,闲来无事就想管小叔子院子的事,这合适吗!
且不说两人是圣上赐婚,单说谁家新婚第二天就有人不要脸的想往新人屋子里塞人,就冲这,楚涵嫣都不想忍她。
其实,楚涵嫣反感皇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位皇后是景武帝的生母,而景武帝就是当今三皇子繁王,也就是宴王府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
今日楚涵嫣能站在这里,都是归功于昨天大半夜不睡给自己找了各种理由才说服自己的。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身边躺着某人,怕某人把持不住扑过来。
说到底,面对仇人之母,楚涵嫣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恨意,只不过她多半是低头回复,让人难以察觉罢了。
你儿子上辈子杀我全家,我还没报仇呢,你想给我添堵?
哪有那么多好事!
楚涵嫣到底也是两世为人,面对着敌人自然不会软弱:“皇后娘娘身边的闺秀们真是好颜色啊,今日赏花,是要为繁王选妃吗?”
一句话,把皇后的那点心思给断了,直接说成皇后选儿媳妇。新仇连带旧恨,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留:
“臣妾瞧着,各个都是好的,皇后娘娘好眼光,也好福气呢。”
第40章 家猫野猫
家猫变野猫了?
小爪子亮出来了。
坐在一旁的赵佑离不禁抬眼看看她,胆子大了啊,现在连皇后都怼上了?
只是,她眼底的愤恨是从哪来的?
是皇后对她做过什么?还是说繁王对她做什么?
不对,今天是她初次入宫,此前一定没见过皇后。若说恨意想必源于繁王。繁王长居宫外,彼此之间兴许有机会接触。
难道她的这抹恨意是针对繁王吗?
若是真实的,那之前的惩罚就轻了些,应该要再添点柴火,烧得旺旺才好。
想当初那些人设计他娶她不也是有目的吗?
只不过设计他的人并不是繁王,难道对方想要一石二鸟?
被驳了面子的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若不是脸上用的都是上好的粉妆,恐怕会如龟裂一般,裂成得一块一块的。
“本宫突发兴致办个赏花宴,哪里是给孩子选妃。宴王妃你多想了。”
开什么玩笑,这些庸脂俗粉是给宴王准备的,是能攥在手里利用的棋子,哪里配得上她那高贵不凡的儿子。
除了自己的侄女,这些家的姑娘,她还真没看上哪个,不过就是长相过得去而已。
若不是父亲说结成姻亲最为保险,她连侄女都不想摆出来。就那个病秧子,他也配!
“是,娘娘说的是。臣妾初次入宫难免对宫规不熟,说错了话,还请娘娘恕罪。”这宫里皇后最大,她说不是就不是吧。只要注意别打到她家王爷身上,她都没意见。
“无碍,都是自家人。”身为皇后必然不可一世,但也不能初次认亲就明面上拿捏别人,只好暂时作罢。
“咳咳,咳咳”
赵佑离可谓十分配合她了,身体立刻不舒服,梯子递得又快又合理。
“娘娘,王爷昨日忙了一整天,今儿早上身体就不太舒服,请准臣妾先行告退,陪着王爷回府静养。”
静养这词,涵义就丰富了。皇后脸色立即变得难看,感情说给她请安还是耽误人家静养了,可由不得不咬着压根,装大方地嘱咐几句,再赏些东西。
“去吧,好好伺候王爷。”
赵佑离夫妻相携而出,皇后也没了赏花的兴致,只留了自家侄女,其余人便都遣了各自离去。
作为皇后的亲侄女,一眼就知道姑母心中不痛快,“姑姑,这个宴王妃太不识抬举了。”
“她哪里是不识抬举,分明就是有意驳了本宫的面子。”皇后愤愤地拍着扶手。
“姑姑别气,为她不值得。”边说便从宫女手中拿过茶盏呈给皇后。
“还有宴王竟由着她,你看到了吗?”
都那样明显了,只有瞎子才看不到吧。
“祖父说,宴王的势力是必须争取到的,就算他如今傲气些,早晚也都是表哥的踏脚石。”若不是家族逼迫,谁想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
“蕴儿这事委屈你了。”
可不委屈嘛,她惠清韵,明明是承恩侯府的嫡出大姑娘,嫁给谁不是正室。偏偏承恩侯要助三皇子夺皇位,要用她做棋子,送到宴王府做侧妃。这么憋屈的事放谁身上,谁也是不乐意的。
可作为大家族的女子,这就是她的命。一切以家族荣誉为先,是她的使命,由不得她拒绝。
疼她?疼她的姑姑不也拿她当棋子,不顾她的幸福麽!
看着人群散去的凤芷宫大殿,惠清韵悲凉一笑,眼角似乎有着一抹水渍。
宴王府的仪仗马车早就在宫门口等候了,车辕上坐着的是绿盈和左岸。
一见两位主子走出宫门,他们立马迎了上去,各自扶着主子上了马车。
王爷专属的马车,舒适度自是不必说的,楚涵嫣一进去便靠在桌前不动了。
昨夜就没睡好,今天又硬挺着精神,拜皇帝,战皇后,如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这会儿也不管对面的赵佑离怎么看她,怎么想她,总之就是一动不动。
“给本王倒杯茶。”
她还真是小瞧某人的战斗力了,被宫中繁琐的礼仪折腾半天,他都没累着,还有心思折腾她!
真是!楚涵嫣不得不坐正身子,开始沏茶。
马车是桌上一直是热着水的,只需将热水往茶壶里一添便可成茶。
楚涵嫣懒洋洋地添了杯茶递了过去,“王爷请用。”
“另一个壶里温着羊乳,你早上没吃什么,喝点羊乳垫一下吧。”赵佑离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体力不行了,幸好提前命人准备了羊乳。
一听是羊乳,楚涵嫣顿时饿了。其实桌子上是摆着各类糕点的,但看着就干,没有胃口。可有了羊乳就不一样了,就着温羊乳吃着点心,那就有别样风味了。
楚涵嫣一小口羊乳,一小口点心,吃得自然大方,半点残渣都没见掉下。
这种悠闲自得的感觉恰恰激起了赵佑离的食欲,看她那樱桃小口不听进出的食物,就觉得腹中说不出的空虚。
可那人完全不看他,只顾自己吃喝,这就让赵佑离口中生津,心中生不快了。
终于楚涵嫣喝下最后一口羊乳,看向对面,才发现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王爷也要来点羊乳吗?伴着点心,味道不错的。”
谁不知道味道好?可她就一个人吃得开心,早就忘记马车上还坐着他了。
不得不说,自从昨夜起,某王爷学会哀怨了。
只要自己不顺心,没达到目的,立马就甩她一记哀怨眼神,让她不得不顺着他去做。
朽木尚可雕也!还知道给让他尝尝,不错,慢慢调~教,还是会有进步的。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本王也尝尝吧。”
明明就是自己饿了加眼馋,非得装作一副他是给面子才吃的样子,这叫人无语。
“王爷请用。”
又是这四个字,她就这么不想同他说话?总是四个字,四个字的打发他。
楚涵嫣看着他阴晴不定地表情,有些不解,这又是怎么了,画风变得有点快啊。
“王爷尝尝这盘桂花糖膏吧,做得十分地道,甜而不腻,妾身吃着觉得甚好。”
顺毛顺毛,看着表情就需要顺毛。
楚涵嫣记得他喜食甜食,尤其是这个桂花糖膏,百吃不腻。
这种桂花糖膏不仅他自己吃,还带着孩子吃,那时候真担心孩子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
可能是性子随父亲了,淳儿也相当爱吃糖糕,每天都要吃,拦都拦不住。有时候被她禁止吃了,就偷偷地跑到书房找父王,父女俩一起吃。
被发现了,还振振有词,“我书房的糖糕不甜,吃点没事。”
想起过去一阵心酸,好在孩子爹在这里,孩子也就不远了。
楚涵嫣无比坚定信念,决不让人破坏她的家,她的孩子,她的夫君,一个人的夫君。
“王爷,今天皇后娘娘的意思,您……”她觉得夫妻两人有事还是提早商议为好,不然以后有冲突就迟了。
“我什么?”
装!别说他没听懂。他装不要紧,她摆明立场就是了,“涵嫣不愿与人共享一夫,若是王爷有意纳侧妃,就请给涵嫣封休书,让涵嫣下堂离去。”
听听,听听,成亲才一天,就说休书,就提下堂,她这是诚心气他还是因为今天皇后的小心思吃醋?
“不许本王娶侧妃?”
“不。”楚涵嫣坚定地说,“不知是侧妃,是所有女人。”
既然说了,那就彻底说清楚:
“我知道我们的婚约并不是王爷心甘情愿的,若是王爷寻到了真心喜欢的女人,只要只会一声,楚涵嫣必定让位,绝不留恋。但是若是王爷未曾寻到,只要楚涵嫣是宴王王妃一天,就绝不与他人共享夫君。”
“说的什么话,这话以后不许说了。本王何时说过要另外寻人了,以后不许随意揣测本王,知道吗?”
“那王爷是答应了?”
合着在这等着呢,这半天就是为了让他承诺不再有人!不过那声夫君从她口中说出,倒是别样感觉呢。
楚涵嫣可不是一下子就能硬起来的人,她今天这强硬的表现大半都是死撑硬撑的。一为女儿,二为家,总之就是不能让人搞破坏。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既然她在皇后面前已经暴露心思了,索性在他面前就不装了。
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有些义务楚涵嫣暂时未尽,所以她必须防患未然。
上辈子后院的那些糟心事,这次她决不允许出现。
只是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楚涵嫣,只是最近忙着大婚,没往深里去想。
刚刚在凤芷宫,看到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时,她突然意识到,若有侧妃的话,不应该是卢氏吗?怎么今日没见到她呢?
不行,这事必须好好查一下,算算时间,这个卢秀月也该出现了,怎么至今完全没听到她的任何事呢?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离奇。
可惜自己手里没有人马,想知道外界的消息难如登天。
此事,还是应该找找曹掌柜商议吧。无论如何想个法子,既能拓展生意,也能扩充人脉。有了人脉,就能建消息网,只有提前得到消息,才能避免祸事不是么?
既然如此,回去就让绿盈给曹掌柜送信去,尽快找时间商议此事。
她又走神了,幸好还记得车上不止她自己,未免某人再次无理取闹,便主动聊起来。
“王爷不累吗?”起个大早,他怎么还不闭上眼歇歇,总这么看着她,让人发毛呢!
“你也知道本王昨夜没休息好?”
“那今晚妾身睡榻上,不影响王爷好眠。”
“哼。”想睡榻?那你也得有得睡才行。
他竟然合上眼睛不理她了,不理便不理吧,大家都轻松点。
终于回到了王府,楚涵嫣一进门便涨去榻上歇会儿,结果……
“绿盈,这里的美人榻呢?”
楚涵嫣惊奇地指着那处一桌将椅的位置,“昨天这里不是摆着美人榻的麽?”
榻,不翼而飞了?
绿盈也惊讶了,“昨天奴婢还给您整理过的,确实有的。”
昨天有,今天没有。不必再问就知道是有人命令搬走的,那个下命令的人是谁,显而易见了。
真够幼稚的!
随后入门的赵佑离进门见那对主仆傻愣在那,一道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心道:“看你还往哪儿逃”。
还是绿盈先瞧见他,才私下提醒,“王爷回来了。”
“王爷。”楚涵嫣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王爷的性子前后差这么多,可由不得不接受现实。
“不是说累了,回来休息么,怎么还在这站着?”那张碍眼的榻终于不见了,赵佑离表示心情愉悦,眉毛都隐隐上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