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呢?要不要我让人找你的家人过来接你?”
胤祥客气的问道。
“小女子孤身一人,没有家人。”
薛申月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住在哪里,我叫了马车送你回去。”
胤祥接着说道。
“不劳烦公子了,公子的相助之情小女子感激不尽,小女子自己能回去的。”
“还请公子把这客房和大夫那里所花的银钱算个数,小女子还给你。”
薛申月掀开被子,慢慢的下床穿了鞋子,拒绝的说道。
“不用了,举手之劳!”
胤祥听得她这样说,眼神闪了闪。
“要的,否则小女子一直记着心里会不安。”
薛申月坚持的说道。
“……”
薛申月出了客栈,担心胤祥会找人跟着,刻意拖着疲惫的身子,绕了好大一个圈,然后进了一家卖成衣的铺子,换了一个装束,换了件衣服出来,转身去牙行那里租了辆马车,径直出了城。
胤祥怀疑薛申月,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胤祥没有看到她闪烁的眼神的话。
而且,这女子穿着不差,却孤身一人很是可疑。
胤祥看着薛申月故意绕开自己的人,最后出了城,然后继续让人跟着。
直到那人回来告诉他,那女子进了四哥的庄子……
竟然还是四哥庄子上的人,有了指定的人查,那就不像之前盲目找人就好多了。
这女子一个月前进过城,药行的掌柜见过此人。
一个月前那女子身子不适,去药铺里面抓了止疼的药,一个月后又抓了堕胎的药,那掌柜的才记得那么清楚。
毕竟当时那女子有些狼狈,不知道的是被人怎么了。
这一个月之后又看到她,抓的还是堕胎药,那掌柜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
只怕是这女子是哪个风月场所的女子,才会自己出门买药,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胤祥听到这里,结合当时的时间,加上那个簪子,还有那女子醒来后看到他一瞬间的诧异,明显是认识的人才会出现的表情。
这就说明她认识他,知道他,还有那害怕,闪躲,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才会有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这人是四哥庄子上的人,这就让他疑惑了。
四哥不会害自己,那这个人难不成是四哥庄子上别家的内应?
可是,这说不过去啊,若是要害他的话直接表了身份,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证据,生下来再给他重重一击不是最快的办法吗?为何又堕胎了?
胤祥现在没有当父亲的感觉,对于这个明显是算计的意外,失去之后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只有疑惑,不解。
胤祥没有直接去问胤禛,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尊问题。
他被人算计,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也是胤禛知道后默不作声,没有惊动胤祥,暗中让人调查的主要原因。
胤祥就让人私下查薛申月,一直留意着庄子上的动静。
薛申月呢?她确实是算计了十三爷,所以,出城的时候故意绕开了,躲开了后面跟着的人。
薛申月一身疲惫的回来,面色苍白的吓人,关宝宝皱着眉头。
便是画了妆的脸,那脸上的苍白都遮不住。
她虽然不管薛申月在外面做了什么,可是她这样回来,关宝宝哪里能不闻不问?
“你怎么了?”
关宝宝独自一人进了薛申月的屋子,坐在床边问道。
“身子有点不舒服!”
薛申月躺在床上说道。
“我知道,我眼睛看的出来,你那张脸白的吓人,这哪里是一点不舒服?”
关宝宝可不信这是一点不舒服,皱眉说道。
“有没有抓药?你自己不是大夫吗?写了药方我让人去抓药。”
“不用了,我已经抓了回来,等会儿好点了自己熬药就成了。”
薛申月摇了摇头,怎能让外人给自己抓药?让人一把脉就露馅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都这个时候了,你自己还能熬药?为何总是这么客气这么疏离,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吗?”
关宝宝一听,心里担心薛申月,当下口气不是很好的说道。
“只是不想麻烦你罢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薛申月知道侧福晋是担心自己,也不介意她口气不好。
“你太要强了,你药在哪里,我让青画或者坠儿亲自给你熬药。”
关宝宝见自己生气,薛申月还是这样,于是,也坚持的说道。
“……”薛申月垂着眉不说话。
“快点啊,等一下我真的生气了。”
关宝宝站起身,插着腰说道。
关宝宝着态度很明显,不说的话她不会松口的。
“在柜子的包袱里。”薛申月抿了抿唇,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要不说的话,等一下侧福晋只怕就会让人叫大夫进来了。
第256章 没说错
关宝宝从薛申月屋子里的柜子里面拿了包袱出来, 取了里面的药直接出门了。
把药递到青画手里, 关宝宝吩咐道:“赶紧拿去煎药, 然后尽快端上来!”
青画接过药包, 上面有好几副药, 拿了一副药打开,却一下子皱眉说道:
“侧福晋,这薛嬷嬷的药不对……”
这药她见过,还给人熬过药,所以青画当下开口说话出来。
“这药是小产过后用的药。”
“胡说什么呢, 你看错了吧,你又不懂医术。”关宝宝一听, 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小产过后用的药, 人家都还没嫁人,哪里会小产?
“可是奴才以前见人抓过这样的药,还亲自帮忙熬药,这是画舫里面常见的药。”
以前她和青衣两个在画舫, 年纪小不能接客,就被安排到厨房里面帮忙烧烧火,打打水,煎煎药什么的,这确实是那些药,一模一样的。
“你肯定看错了,快去煎药吧!”关宝宝沉着脸说道。
等青画走了,关宝宝面色变得不好了。
青画这样说的笃定, 可信度很高,加上薛申月面色惨白,她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关宝宝以前对血腥味儿很敏感,就是一点味道都能闻出来了。
她只以为薛申月是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加上出门两日可能没注意,所以身子有漾。
可青画的话让关宝宝怀疑了。
“青画说的是真的吗?”坠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薛嬷嬷小产?这么大年纪了小产了,怎么听着那么假呢?
坠儿只知道薛申月懂医术,可没见过薛申月的本来面貌,所以觉得不可置信!
“是不是真的,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不要随意议论这件事。”
关宝宝瞥了眼坠儿,她现在心情不怎么好,说话的口气有些重,坠儿闭上嘴没有说话。
议论薛嬷嬷这个确实不该,不管是不是真的,那是别人的事儿不能随便议论。
关宝宝内心里面经过了好一会儿平息,才漫不经心的对着坠儿问道:
“对了,戴先生上次不是送你回来?”
“对啊,二公子担心奴才再遇到麻烦,索性戴先生正好来找主子爷,就顺道一路了。”
坠儿点头,不明白侧福晋怎么转移话题问到戴先生了,这和戴先生有什么关系?
“……”
关宝宝没有多问,等到青画把药煎好端上来,关宝宝让青画和坠儿退下,亲自端药进了薛申月的屋子。
关宝宝的开门声惊动了薛申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到侧福晋亲自端药,赶紧开口说道:
“怎么好让您亲自端进来?”
“药好了,先把药喝了!”关宝宝笑了笑,端着碗说道。
“这要玩又不是千斤重,我如何就端不得了?”
“侧福晋真爱开玩笑,我是说让其他人端进来就好了,不用您亲自动手,您身份尊贵使不得!”
“不要这么说,先喝药吧!”
关宝宝摇了摇头,薛申月现在这么客气关宝宝不习惯。
“谢谢!”
薛申月坐起来,接过药碗一口饮尽,没有一般女子怕苦一说,道谢说道。
然后俯身把药碗放到了脚踏上面,半靠在床头不说话。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看着你这样有些吓人!”
关宝宝在床边坐下,好一会儿小声问道。
她一般不会问别人的事,人家的私事没必要知道这么多。
只是,她瞧着薛申月面色真的不好,加上青画的话才开口。
“我以为你会拿着药去问大夫的。”
薛申月看着关宝宝,惨笑一身说道。
“你就是大夫,我去问谁?”关宝宝说道。
薛申月知道,侧福晋要是知道就不会问她了。
而且侧福晋很少问过她的事,算是尊重她的**了,
既然侧福晋不知道,她也没必要主动告诉她了,于是,垂着眉说道:
“就是女人的一些问题,侧福晋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不要闷在心里。”
“你的性格太独立,要强,这样有什么事自己一个人顶着,没有人分担,长此以往并不是好事。”
“你可以告诉我,办法我未必给的出来,但是我会是很好的听众。”
“你一个人孤单太久,习惯了不愿意分享自己的事给别人,但是有时候你可以试一试相信别人的。”
关宝宝拉着薛申月的手,认真的说道。
那眼里的认真,让薛申月心里一动,鼻子感觉有些酸,咬着唇小声说道:
“我做了一件错事,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现在后悔已经无用。”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她推开了戴铎,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
关宝宝的话让她很动容,没有谁想一个人顶着一切,她也想有个可以诉说一切的人,可是,她却不能说。
“能说吗?”关宝宝问道。
“我拿掉了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辈子只怕会一直会后悔,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有时候想想我真残忍,冷血的!”
“我的人生今后就只能是我一个人了,我是个不能被原谅的恶女人。”
她拿掉了自己的骄傲,丢掉了自己的心,只为了一个目标……
她不择手段,变得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她觉得她以后应该下地狱!
“青画告诉我那是小产过后用的药……”
关宝宝听到薛申月这般模拟两可的话,心沉到了谷底,张了张嘴小声问道。
“她没有说错……”薛申月扯着嘴角淡淡的说道。
关宝宝紧了紧抓着的手,不知道说什么。
她猜测,怀疑,等到薛申月确定那药的用处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知道吗,在我知道我不能生育的时候,当时有多绝望吗?”
“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那是发自内心的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不能有孩子之后,我心里痛苦,遗憾。”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你下了这个决定,定然做了多番考虑,你心里现在一定不好受。”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你一定要坚强,熬过这一个月再说,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作打算。”
关宝宝抱住薛申月,想要给她安慰,嘴里说着安慰的话。
“你不觉得我残忍吗?”薛申月轻声问道。
“没有人会对自己这么残忍,如果有,那定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关宝宝说道。
“那把我想的太好了!”薛申月说道。
把她想的太好了,也对她太好了,让她觉得对不住侧福晋。
她欺骗了他们,她在他们身边有目的,可是侧福晋一直相信她……
“先不要多想,早点休息吧,好好养身子!”
薛申月也就一个月前出了庄子,那个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当时也是瞧着她面色有点不好,这个月也没有表现出哪里不对的,能够近身薛申月的,怕也只有一个戴铎了。
薛申月懂医术,出门在外经验足,一般人算计不到她,除非是她不能拒绝的人。
难道是戴铎?他们两个纠缠了这么久,薛申月明显拒绝戴铎,所以,才会拿掉孩子?那么是戴铎强迫了她?若是她自愿的,她就会留下孩子了不是吗?
关宝宝坐在自己的屋子,没让坠儿和青画两个伺候,趴在桌上想事情,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薛申月的情况他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了。
于是,关宝宝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屋子四处,故意说道:
“记得五台山的事情吗,我是个爱计较的人,上次主子爷说罚了你们的眼珠子,你们说我要不要同意?”
“出来吧,有事交代你们!”
那两个人一直被安排着保护她,她现在不在府里,要用人只能用这两个人。
两人蹲在屋顶,听到侧福晋这样说,知道侧福晋有事,他们定然不会再继续缩着了。
他们哪敢啊,他们害怕啊,侧福晋在主子爷面前已经告了一状了,耳旁风很好用,他们顶不住!
“侧福晋……”两人双手对着侧福晋抱拳行礼。
“果然,你们是在偷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