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乖乖的,“谢谢爷爷。”
大爷连忙罢手,“当不得谢当不得谢。”
然后又将两串糖葫芦递了过来,这次袁昭接了。
“七婶婶,你吃。”
周蓁蓁犹豫了一下,咬了一个。
孩子让她先吃,是孩子的孝心。她不像有些长辈,喜欢且认可孩子的孝心,却想着将好东西留给孩子。却不知,这样的做法会渐渐养成孩子吃独食的习惯。
她以行动肯定了袁昭的做法。
等周蓁蓁吃了之后,袁昭才自己咬了一只糖葫芦,然后那味道让他眯起了眼。
“味道很好,谢谢。”周蓁蓁向那位大爷道谢。
“夫人客气了。”
“夫人,其实我们家也有礼物送您。”那位卖干花的大娘又笑着开口了。
“你们怎么都知道我的样子?”周蓁蓁好奇。
大娘道,“我们都听说了,夫人要来巡视药厂,刚才你又一直和韩大人站一起,就猜到了。”
“我们也没啥值钱的送你,这束花聊表谢意。”大娘将一小束制作精美的干花递给她的孙女,“小婉,你来送给夫人好不好?”
“好!”
小姑娘扎着两只小揪揪,看着就像是不怕生的。
“姨,花花送给你。”
周蓁蓁蹲下身。
可花还没递到周蓁蓁跟前,就一个转手,递到了袁昭小朋友的跟前,“小哥哥,送给你。”
所有人:……
小姑娘,你厉害了,送个花还能半道换人的?
卖花的大娘尴尬了,“这孩子……”
周蓁蓁瞅了瞅她,还是个小豆丁,就知道好色了。
花递到跟前了,可袁昭小朋友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根糖葫芦,没有接。
“你叫小婉对吗?”周蓁蓁问。
“是的,姨。”
“你为什么要送花花给小哥哥呢?”
“小哥哥,好看。”
果然不出所料!
这日,周蓁蓁带着袁昭,在栾阳县算是度过了开心的一天。袁昭小朋友因为他的俊脸交到了一个小姑娘做朋友,小姑娘给他送了花,他请人家吃了糖葫芦。分别时,两人还拉钩约定了下次见面的事。
周蓁蓁在一旁看了,笑了笑,并没插手干涉。
第145章
近日, 梅宪令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打他得了贵人的赏识, 从边陲小县调回了京中, 入了鸿胪寺,他的好运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看起来,更有官运亨通, 步步高升的势头。
近来一幽州的同僚, 回京城跑官, 进展好像不是很顺利。
这日,那同僚特地在来福酒楼定了一桌席面招待他与他大哥。
以前在幽州时,他们三人也经常聚在一起喝酒,所以对于叫上他大哥,他无可无不可。
酒席上, 那同僚不断恭维他,话说话外还有他日飞黄腾达别忘了提携一下老朋友的意思。
这让梅宪令很是受用, 内心忍不住地得意。要知道这位同僚当初在幽州时, 可是比他还高半级的呀。加上对方在幽州州牧手下做事,当年自己还需不时地巴结他几句。如今时移世易, 两人的位置调转了个个。
在对方有意的讨好下, 梅宪令和他大哥不知不觉酒就喝多了。
这时,正巧他大嫂姚氏在附近的银楼挑首饰,逛累了,正寻思着找个地方歇歇脚。而她的小侄子此时闹着要吃来福酒楼的点心,于是歇脚的地就挑在了来福酒楼。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 下人告诉姚氏,大老爷也在来福酒楼,不过不在一楼,而是在二楼的厢房里。
姚氏以为他是在谈公事,没想上去,后来听说是和小叔子在吃酒。
于是姚氏思来想去,觉得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和丈夫打声招呼。
姚氏一到,梅宪令那同僚就借故出去了。
屋里了焚了香,姚氏才说了几句话,梅大老爷就有些意动,然后伸手一把将扯进了怀里。
姚氏惊呼。
啪!梅大老爷一巴掌拍在她的不可言说上,“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姚氏吃吃地笑着。
他们所在的雅间是炕,此时梅宪令已经从另一头爬了过来……
没多久,雅间内,变得靡靡不堪,梅宪令和梅大老爷谁都不记得那同僚为何出去了那么久没回来了。
这会,来福酒楼的二楼,刚上来一群公子,接着,为首的那位就被人撞了一下。
为首的公子倒是警觉,立即摸向腰间,“哎呀,我的荷包!”
“定是刚才撞你的人偷的,就是那人,快,追上!”
“先堵住楼道!敢偷爷的荷包,看爷恁不死你!”
“抓贼啊!”
那小偷一看楼道被堵,便在二楼飞奔起来,不时踹开一两间雅间作乱,惹起里面的人惊叫阵阵。
守在雅间门外的梅大老爷府上的老管家,看着那作乱的小偷朝着他这边飞奔而来,头皮一阵发麻,里面是什么情形,他比谁都清楚,那是一定不能让人撞破的场面。
于是那小偷冲过来时,他硬是上前相阻拦。
可年老体弱的他哪及得上年轻力壮的小偷啊,而且他的行为也成功地激怒了小偷。
只见小偷一把将他甩到一旁之后,就狠狠地往雅间的大门踹了一脚。
这一脚如同踹在老管家心头。
雅间的大门应声而开,所有人都被里面双龙一凤的大场面惊着了。
“天哪!长见识了。”这是男人的惊叹。
“啊,好可怕好恐怖!”这是女人的尖叫。
但无一例外,全盯着里面的肉戏看得目不转睛。而且说恐怖可怕的那位夫人,你手指缝能不能别开那么大?
此情此景,老管家眼前一黑,心里只且个念头,完了完了。
老管家要上去将门关上,可他的人全被看热闹的人拦住了。
“诸位行行好吧,别看了,都别看了。”
众人斜睨着他,你谁啊,你让不看就不看?
开什么玩笑,这下他们连小偷都不追了,这一出戏那么刺激,你不让看?
看罢,众人也不理会老管家了,而是继续盯着里头看。
“这两老头是谁啊,玩那么嗨,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吗?”
“我比较好奇那位女人的身份,一凤战双龙,好强。”
“会不会是被逼的?”有人弱弱地问。
“你看人家双眼迷离,一脸迷醉,哪家女人被逼的时候是这样的?”
“有人认识这雅间里头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年轻一点的老头似乎是个官儿,我见过他穿着官服进出鸿胪寺的。”
“这两老头长得有点像啊,不会是兄弟俩吧。”
“我很好奇,这两货是哪家的,很会玩儿啊。”
“如果你们知道里面那位夫人的身份,你更会感叹他们会玩。”有人小声嘀咕。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你清楚里面那女人的身份?快说快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道,“刚才在一楼时,我听见有人唤她大夫人,而里面的两老头,一位是大老爷,一位是二老爷。他们仨的关系,你们寻思吧。”
“哪还用得着怎么寻思啊,不就是兄弟共妻?”
天哪,太乱了,贵府太乱了。
一群人品头论足,声音还不小,加上这空气一通,屋里的熏香味道散了大半,加上凉风一吹,凉意让三人瞬间清醒。
看到雅间外挤满了人,再触及浑身赤果的兄嫂,梅宪令刚才晕沉的脑子瞬间清醒,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完了。
“不好,他们回过神了,要穿衣服了。谁去将他们的衣服给弄走?”
“我去!”有人自告奋勇。
众人一看,哟,这不是刚才那小偷吗?他们以为他会趁乱跑掉呢,原来也舍不得眼前这场热闹啊。
那小偷也是个促狭的,冲进去将三人的衣服都拿走了,以致于清醒过来的梅宪令兄弟二人面对指指点点的众人,不得不捂住下面。
如此一来,面对飞来的烂菜头臭鸡蛋就无能为力了。
不知道是谁扔了第一个臭鸡蛋进去,“打死你们这仨臭不要脸的!”
“私德败坏!这样的人还能做官?”
一旁的老管家急互了,最后硬从家丁身上剖了几件衣裳下来,誓死冲进了雅间,才让三位主子有衣可以蔽体。最后他们好不容易才冲出众人的重重包围,从来福酒楼回到梅府。
这三人火了,火遍京城大街小巷。
周蓁蓁在第一时间就知道结果了。
上一世,在幽州常邑那一亩三分地上,姚氏可没少助纣为虐。今天他们仨人算是自食恶果。
“蓁蓁,蓁蓁,你知道吗?那梅宪令要倒霉了。”袁五嫂朝慎独楼一路狂奔而来。
周蓁蓁笑问,“你是说来福酒楼的事吧?”
“你也听说了对吧?天哪,听说当时有不少人亲眼见证了那个火爆的场面,大家都震惊不已。”袁五嫂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显然还在这则劲爆的消息里回不了神。
“蓁蓁,你说这次的事这次足够他丢官去职了吧?”
“足够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五哥头顶上总算没有总盯着他挑毛病的上峰了。”袁五嫂颇为解恨,“只是想不到这梅家,竟然这么污秽不堪。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此,周蓁蓁不欲多说。
袁五嫂看出来她兴致不高,顺势换了话题。
京城贺家
好一招捧杀!毒,此计够毒!贺灿幽幽叹道。
他终于知道之前朝堂上为什么袁家让那么多人力捧梅宪令的原因了。只有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重越痛啊。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梅家内里如此不堪,周蓁蓁上辈子真实的死因,直至她儿子替她报了仇,外界都不知道。想必为死者讳,所有知情者都箴默不语。
所以梅家内里的不堪一直没有被外界所知。至少上一世的他自然无从得知。
现在他知道那梅宪令不是人,他那兄长更是个畜生。就不难猜测周蓁蓁上一世的死因。
撕裂着自己的伤口来作局,够狠!关键是,她还能一边拿话麻痹他,一边朝他捅刀子!她和他一样,足够心狠。好得很!这一局,他们输得不冤。
此时门房那边匆匆来人,“六少爷,梅大人此刻跪在贺府大门前,求见你一面。”
贺灿还没说话,一旁的贺弦就高声道,“他干出那样的丑事还有脸来求我们贺家?叫他滚!”
“阿灿,这姓梅的太不知所谓了!他这是来求我们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京城是什么地方,以为是他幽州常邑的一亩三分地吗?还是以为我们贺家能一手遮天?”
贺灿冷酷地道,“这人已经废了,不必理会于他。咱们去祖父那里,商量一下接下搂我们贺家该如何应对。”
贺弦也认为这梅宪令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于是也将他丢开,专心思考起后续的应对来。
这事影响太恶劣了。
御史以梅宪令‘私德不修,无视伦常,有伤风化,败坏官员朝廷形象’为由,参他不配做官,请求太子撤其官职。
此时朝中附和者众,太子顺应民意,将梅宪令的官职一撸到底。
处理了梅宪令之后,御史又参一干将梅宪令这个毒瘤扶上高官之位的官员。
板子还没落呢,就有一帮大臣喊冤了,他们指着贺家一系的官员说,“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最开始将人从边陲小县调回京城的人是你们,当初夸梅宪令能力出众的是你们,提议给他升官的也是你们,我们只是附和你们而已。怎么还要被罚?”
话说完后,人呼啦啦地跪下了,跪倒一大片官员,完美诠释何为‘法不责众’。
贺系一派的大臣们只能瞪眼,不是他们不想辩解,而是之前他们都太高调了。现在御史要参他们,真的一参一个准。
最后,当初举荐他调回京中的一干官员,没一个跑得掉。主荐的那位,官降三级,其余当时出声帮衬的,官降两级一级不等。还有就是上次主张给梅宪令升官的,也没跑。但因为当时附和者众多,只罚提议主张者。
第146章
京城贺家
书里里, 贺弦在细数此次与袁家交锋他们的损失。
“这次我们损失了一个光禄大夫、鸿胪文学、户郎将、议郎……”贺弦越说心越痛, 几乎他们安插在光禄勋和大鸿胪的人都被拔除得一干二净, 要知道这两个部门都是要职啊。
贺灿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
贺焘也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牺牲在所难免, 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可是袁家。”
贺弦又道, “听说三皇子府上, 这两日砸了好几套茶具了。”
贺灿揉了揉眉心, “这事我去处理,必不让他这边出意外。”
贺弦不解,“灿弟,既然我们贺家已经投了四皇子, 三皇子那里为何还要留——”
贺灿神情一肃,警告道,“四哥, 慎言!”
贺焘对贺弦说道,“你六弟说得对,你是该慎言,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不得, 你心里要有个数。”
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底下的人的安排……
等商量完毕,才一一散去,唯独贺灿留下了。
贺弦等人早已习惯, 心里却生不出一丝不满,一切皆因这一年来,贺灿用他的能力证明了他在贺家值得这份特殊。
很快,书房里就只剩下贺灿和贺焘了。
“祖父,据太医院秘密传出来的消息,皇上的龙体是越发……”
闻言,贺焘瞬间身体绷紧,“确定吗?”
“非常确定。”
说完这句,贺灿没再说话。贺焘也没说话,书房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良久之后,贺焘才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那事事关重大,尽管贺灿和他分析过,他们贺家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成功。如果按以往他的性格,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他都赌了。但这次不一样,赌注太大了,几乎关乎着他们贺家上下老小的命运,且如果发生万一的话,他们连翻本重来的机会都没有,他实在不敢赌。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贺焘自嘲。
闻言,贺灿也不着急也不催促。他知道他祖父最终会同意的。
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如果他们之前和袁家一样,投到太子麾下,倒也不必赌这么一回。
但如今,赌,还有赢的可能。如果不赌,贺家估计会在新的皇朝里,逐渐边缘化。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他们真的愿意蛰伏起来,袁家又会放过他们吗?即使袁家大度,那么那些想讨好袁家的中小势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