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上)——九天飞流
时间:2019-11-15 08:53:46

  有些官员十分不忿,皇上未免太偏袒了。
  这可是八十万两纹银呐!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敢搜刮这么多的银两,若是只借着那等虚名,那些人怎可能信他?
  这背后的真相昭然若揭,可是他们人微言轻,弹劾夏清的低品级官员都没有好下场。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弹劾了。偶尔有官员不开眼,弹劾的折子也到不了皇上面前。
  那二三品的大员却都想明哲保身,谁也不肯明面上得罪夏清。就这么,大家现在都捂着。虽心知肚明,却都当不知此事。
  更何况,皇上对其十分信任,官员们也不想再做无用功,还连累了自身。
  蒋明渊看着跪在前头,声泪俱下的夏清,不由得也佩服夏清能屈能伸。
  对着他们这些下官,夏清竟然豁出了老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督查院右副都御史尹坤何在?”皇上突然一声大喝,将正在沉思的尹坤吓了一大跳。
  他心中一凛,连忙出列,“臣在!”
  “朕命你前去应南府彻查此事,一经查实过后,先将夏纣看押,抄家所得尽数没入国库。若是牵连官员甚多,待向朕禀明之后,再行定夺!”
  “臣遵旨!”尹坤在心中思量,若是此时牵连甚广,那此人怕是还要押往大理寺受审。
  “身为朝廷官员,竟然敢贪赃枉法,真是罪无可恕。朕定要为民除害,还漪水县百姓和那些商贾们一个太平盛世。”皇上一拍扶手,义愤填膺道。
  众官员连忙跪下,口中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清心中却有些不详的预感,尹坤与他来往不多,为人正直,最令他在意的是此人乃是梁致瑞的大弟子。
  夏清的面色有些难看,觉得在梁致瑞面前丢了面子。
  看来夏纣不能留了,尹坤身为梁致睿的弟子,当然知道他与梁致瑞关系不睦。
  更何况之前梁祝瑞致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所以,他不可能将夏纣交到尹坤手上。
  若是尹坤借着这次机会,抓住他的把柄,那日后岂不是多了麻烦?
  夏清心中思绪万千,尹坤心中也在犯嘀咕。
  应南府通判乃是他老师的二女婿,皇上命他去应南府核查此事,肯定要连带着考察那些官员是否与此事有牵连。
  而他与老师二女婿的关系,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考虑到避嫌的事?
  尹坤想了想皇上之前的态度,难道是不想将此事闹大?不然不会派了他去彻查此事。
  心中有了这个猜想,就打算晚上去老师那里,和老师商议一番。老师毕竟为官多年,对皇上的品性肯定有所了解。
  任阁自张亥处回了自己办公的屋子,看着正在认真校勘实录的顾诚玉,脚步顿了顿。
  “瑾瑜!张大人召见!”
  顾诚玉正在聚精会神地校勘,直到听见任阁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他沉思片刻,心中揣摩着张大人召见他的目的。只一瞬,他就将桌上收拾整齐,向任阁道了谢,朝着门外走去。
  任阁望着顾诚玉的背影出神,昨儿皇上召见了张大人,顾诚玉也是去了的,难道是为了会典一事?
  刘宗翰见此笑了笑,他已经不再指望侍读的位子了。
  官场上从来都不是轮谁资历老,谁就能升官。顾诚玉这次的功劳不小,任阁也不一定就能得偿所愿。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眼埋头苦干的江克难。
  他们这四个人里,顾诚玉靠山硬,人又有能耐,虽然得罪了首辅大人,可是三年内升官的可能性非常大。
  任阁也十分有才干,只可惜他无身份背景,靠着张大人的赏识,想升官怕是悬。
  至于江克难,那就更不必说了。办事能力不算出众,只能说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
  可此人只知埋头苦干,根本不懂得钻营,官场上的你来我往更是不懂,家境也一般,看来几年内是不会挪屁股了。
  将这三人在心里分析了一番,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要和顾诚玉走近些。
  与首辅大人不睦又如何?首辅大人难道还能大得过皇上?
  他可是看出来了,顾诚玉圣眷浓着呢!说不得以后会三番五次得到传召,毕竟那会典序目在那儿摆着呢!
  最后想到他自己,他苦笑了一声。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又如何会不知道?
  本事不大,好在还有一张嘴皮子,左右逢源是他的拿手绝活,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位子坐那么久。
  顾诚玉来到了张大人处,照例想在门口喊上一声。
  那门窗都是大开的,张大人早就看见顾诚玉来了。
  还不等顾诚玉开口,就直接让顾诚玉进来。
第435章 赔不是
  “下官顾诚玉见过张大人!”顾诚玉进了屋子,看着面前正在整理典籍的张亥,仔细观察着他面上的表情。
  “嗯!实录校勘完毕了吗?”张亥头也没抬,只问了一句关于实录的事。
  顾诚玉一听,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本实录他已经校勘了一半,可是张亥之前和他说能给他四日的时间,如今这才过了一日,难道张亥真的打算为难他。
  这话一出,不止顾诚玉感觉不好,就连张亥也有些尴尬。
  其实他的本意是找个话题开头,以免顾诚玉对他有成见。一上来就谈序目的事,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回大人的话,还没有!您说的四日,下官今日才校勘了三卷!”
  顾诚玉可不想将真实的进度告诉张亥,免得张亥派给他更多的活计。
  “咳!不急,不急,你慢慢校勘就是!今日叫你过来,是因为先前序目一事。”
  张亥将手中的书史整理完毕,就在书案前坐下,并且示意顾诚玉坐在他对面。
  这举动让顾诚玉十分疑惑,有些摸不准张大人的意思了。难道不是想为难他?
  “本官之前承诺过你,是不会占了你的功劳,最后却食言了。虽然本官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失信就是失信,且还做出如此夺人功劳之事,真乃惭愧不已,本官在这里和顾修撰陪个不是!”
  顾诚玉着实有些讶异,没想到张亥如此开诚布公地对他谈及此事。
  且事情与他所料相同,张亥却有难处。
  顾诚玉见张亥面色真诚,双眼中饱含着歉意,不由得一怔。
  其实张亥不与他解释,他也不能拿张亥怎么样,起码暂时不能。
  张亥是翰林院的大学士,而他近两年还打算在翰林院待着,这就不能将张亥得罪狠了。
  不然,在翰林院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大人言重了,下官惶恐!”能说出这番话,不管张亥是何目的,那也是难得了!
  毕竟张亥是上峰,朝堂之上有哪位上峰能给下官道歉的?
  若是换了其他官员,利用你怎么了?夺你功劳怎么了?你还敢对他不满?
  张亥见顾诚玉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得暗自点头。
  不管顾诚玉心里怎么想的,起码在明面上看不出对他的任何不满。
  将大衍朝最年轻的官员打量了一番,张亥不得不承认。有人生来就是得天独厚的,纵使没有给他良好的家世,这样的人只需付出一点努力,就能有百倍千倍的回报。
  此子天资聪颖,在做人和谋略上同样不输那些叱咤朝堂的老臣。
  “既是本官做得不对,与你说声不是也是应该的。日后在翰林院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只管来找本官。别的衙门不敢说,在翰林院这一亩三分地,本官的命令也无人敢违背。”
  这可真是大出意料了,顾诚玉没想到张亥竟然能作出此等承诺。这话的意思是,日后他能在翰林院横着走了?
  “不过,本官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若是勤勉做事,本官也能尽量做到公平处事。但你若是在翰林院搅风搅雨,那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到时候非得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不可。”
  顾诚玉听了嘴角一撇,好吧!他想多了,张亥此人对下官还算公平,可却看不上这些有背景靠山,不认真做事的人。
  当然,这次会典序目的事除外,这件事都可以作为张亥为官生涯中的一大败笔了。
  听出张亥是告诫他,不要因为皇上看中他,就在翰林院趾高气昂。日后还是得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
  “大人请放心,下官日后一定更加勤勉,为大人排忧解难。”
  顾诚玉立刻恭敬地答了,他可不指望张亥对他能有多偏袒,他也不可能在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就跑来找张亥。
  张亥对顾诚玉的态度很满意,不骄不躁,此子性子倒是沉稳。
  “本官问你,那日在御书房,你为何不直接拆穿本官和闵峰的话?”张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疑惑地问道。
  顾诚玉心思一转,这正是拍马屁的好时机啊!
  “回大人!此事已经牵扯到大人,下官又岂能和盘托出?下官自进了翰林院,大人就对下官十分照顾,下官也在心中猜想大人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外人都传大人刚正不阿,行事公正,怎会与人同流合污?”
  顾诚玉觑了张大人一眼,发现张大人面色稍霁,就知道这招管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他接着道:“再说,事实胜于雄辩,下官即便不说,在场的各位谁不明白?就连那闵峰也是心知肚明的,下官又何必让皇上和大人您为难?”
  顾诚玉又真真假假地说了几句,“且闵峰乃是下官的同年,他做错了事,下官也不能完全不念旧情,总要留有余地的。也是想着这次给他一个机会,日后,只盼他能好自为之。”
  张亥一听顾诚玉的话,又重新将顾诚玉打量了一番。
  不管顾诚玉内心是否真如这般想的,但是不可否认,这番话让人听着十分舒坦。
  这样的人,有才干,有谋略,还能说会道,何愁日后不能平步青云?
  就算官场上无人提拔他,他也能凭借自己爬上高位。
  “你倒是仁厚,行事颇有君子之风!做事还懂得留有余地,不错!”
  张亥点了点头,不由得感叹,这世上真有如此钟灵毓秀之人。
  谁家出了这样的子弟,怕是嘴都要笑歪了。
  那些世家大族中的子弟,从小请了名师教导,潜心学习多年,也不及眼前之人。
  “大人谬赞了!其实下官也是为自己着想罢了!可当不得大人的夸赞。怕您受了皇上责罚,再来给下官小鞋。”
  顾诚玉面色有些红,将自己心中的那点小私心说了出来。
  张亥先是一愣,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旁边一间屋子的钱检讨等人都面面相觑。
  钱熠有些惊讶,没想到平日里严谨的张大人竟然能与顾大人相谈甚欢,也不知两人谈论了什么。
  张亥笑着指了指顾诚玉,“本官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你且放心就是。”
第436章 摊牌
  张亥这会儿才觉得顾诚玉有些真实起来,之前顾诚玉的话不可能是肺腑之言,难免有些言不由衷。
  这会儿能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张亥的心中更为赞赏,这还是一个淳朴的少年郎。
  待顾诚玉从张亥的屋子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
  张亥今日对他的感官应该还不错,两人经过今日的交谈,应该算是冰释前嫌了。
  之前的担心总算是多余的,他日后只管认真做事就是了。
  虽然再遇到这样类似的事,张亥依旧有可能不会站在他这边,可他要的也只是在翰林院的日子好过些罢了!
  顾诚玉回了屋子,其他人也没有问张大人召见顾诚玉的原因。
  毕竟上峰召见下官,肯定是为了差事,有些差事十分隐秘,当然不能乱打听。
  毕竟知道得多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再说,问了也不一定会说。
  这一日十分平静,顾诚玉度过了一日安稳的时光。
  “大人!您看,前头可是您的二伯?”顾诚玉正坐在马车内,叶知秋已经送回去了,再过上半刻钟就能到自家府邸。
  可没过上一会儿,就听得茗墨的声音。
  他撩开帘子一看,那穿着蟹壳青交领短衫的男子,不是那顾长柏是谁?
  而他身旁穿着一身华青色细棉布直裰的,看身形十分年轻,应该就是顾长柏的长孙了。两人侧面对着他们,看向顾府的府邸。
  顾诚玉皱了皱眉,上次他才让茗墨打发了银子,怎么这么快又找来了?
  那站在府邸侧面的两人听得马车过来,也都转过头来,看向奔跑过来的马车。
  顾长柏看见赶车的茗墨,不由得双眼一亮。
  他知道这个时辰,是每日顾诚玉从衙门散值回来的时辰。这马车里坐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就连顾万芳都紧紧盯着马车,这里面应该就是爷常说的小堂叔了吧?
  顾诚玉有些不耐,可终究还是让茗墨吩咐门房,将这两人先请至偏厅稍候。
  总这么待在他家府门前,被别家府上知道了,在外头乱传,岂不是要毁了影响他的声誉?
  他打算先会会这两人,昨儿他已经飞鸽传书,让去应南府的人看看顾长柏家小娃儿的坟茔,看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小娃。
  并且还让邻居去指认,他始终不信,那小娃会突然暴毙。
  毕竟这些事都发生得太快,太蹊跷了。
  始终这么纠缠,那也不是办法。今儿,就让他先试他们一试,看看顾长柏到底是何打算。
  等顾诚玉换了常服,赶往前院偏厅的时候。顾长柏他们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得偿所愿。
  顾诚玉顺着抄手游廊,施施然进了偏厅。
  顾万芳倒是对着小堂叔好奇得很,爷说小堂叔年纪不大,官威却不小。
  今日来的时候,门房说小堂叔请他们来偏厅候着,看来今儿应该能见到真人了。
  顾诚玉一进屋子,就看见坐在下首的顾长柏爷孙俩,两人都望着眼前的茶盏发呆,并无交流。
  顾万芳从顾诚玉一进屋子,就将目光放在此人身上。
  只见其穿着一身宝蓝色五彩绣银纹样镶玄边的圆领袍,再观其面貌,更是丰神俊朗,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来形容,丝毫不夸大。
  顾长柏见顾诚玉进了屋子,连忙扯了扯顾万芳的袖子,示意他站起来见礼。
  顾万芳是顾诚玉的小辈,见了顾诚玉自是要见礼的。
  就算顾长柏自认是长辈,可顾诚玉到这会儿也没承认,再加上顾诚玉又是官,他也只能跟着见礼。
  顾诚玉撩了袍子,坐在了上首。
  “不必多礼,快坐吧!”顾诚玉打算今日和顾长柏摊牌,所以也没再用先前强硬的态度。
  顾万芳只觉得这小堂叔十分眼熟,咦?这不就是那日在客栈门前见到的马车中的少年之一吗?
  一想这儿,他就有些不自在起来,那日他和奶被客栈掌柜赶了出来,掌柜的还骂出许多难听的话,小堂叔肯定听到了。
  顾诚玉说完,将目光放在了顾万芳身上。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顾万芳就是那日被客栈掌柜赶出来的那穷书生。
  “芳哥儿!这是你小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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