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咱们暂且不作讨论,本王请你们过来,是有另一件事相商。”
“之前咱们劫了恭王一批军备,这事儿你们也是知道的。这次本王安排在恭王那的暗探传来消息,说是恭王在华东府有一座地下兵器坊。只是因之前恭王才刚损失了一批军备,估摸着这兵器坊的守备森严,怕是不好下手。”
该怎么做,靖王自有打算。其实他现在手上的势力也不算小了,只是苦于没有军备。
说到底,还是没银子!时间紧迫,他也不想和那些世家豪族去扯皮。这些人也掏了不少银子,若是将他们逼急了,说不得还要拖他后腿。
在尝过一次甜头之后,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恭王头上。反正恭王财大气粗,他自然不用客气。
“可之前咱们所做已经将恭王逼急了,若是再故技重施,只怕恭王不会买账。更何况他吃了亏,这次必然会更加小心谨慎,哪会放任咱们去抢?再者,王爷,这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是个圈套?”
陶乐源觉得这事儿现在可干不得了,可别真将恭王给逼急了。届时恭王和靖王打了起来,那皇上可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圈套?陶先生或许想多了,若是圈套,恭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咱们派人去,即便全数被歼,那也只是损失了一小部分人而已。”
幕僚郭敬觉得陶乐源过于谨慎了,这对恭王来说,得不到多少好处。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们可别小看恭王,他可不时等闲之辈,能从皇上手底下逃脱,还能攻下两座城,咋那么可不能大意啊!”
陶乐源有些不悦,他觉得这些人太过肤浅。
“此人的消息绝对可靠,诸位不必争吵。”靖王的语气有些不好,他倒是想要那批军备,然而他也确实怕将恭王给逼急了。
“老夫认为,还是不宜动手。”陶乐源是为了长远的打算,这时候去触怒恭王,实在得不偿失。
靖王将目光投向了另外几人,“你们认为该如何?”
接着这些幕僚便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机不可失,毕竟他们也急需军备。另一方则认为现在不宜挑起纷争,先暂避锋芒。
靖王叹了口气,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说到他心里去,他不由想到了顾诚玉。不得不说,虽然顾诚玉的脾性和他完全不同,但他的想法不用说出来,顾诚玉也总能明白,知己难求啊!
“既然皇上已经将了悟除去,那边关的格局自然会有变动。这段时日皇上不是正忙着收拾老三?之前那不是没空吗?这才让恭王如此嚣张。既然皇上要对付恭王,那咱们何不帮他一把?”
“对啊!此计甚妙,将这消息透露给皇上,难道皇上还会无动于衷?再者咱们王爷现在还占着大义呢!恭王攻打咱们丰庆府,王爷理应向皇上求援啊!恭王是叛党,咱们王爷可不同,是忠于朝廷的,皇上不能坐视不理。”
田戚望了靖王一眼,不禁赞叹了一声,“王爷果真是敏捷过人,这不仅能让恭王栽个跟头,咱们再趁机下手,说不得还能从中获利,简直是妙计啊!”
虽然王爷的心思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到底还是没撕破脸皮不是?只要靖王不对朝廷动手,那皇上也不能把王爷怎么样。
第1147章 比登天还难!
“王爷此计果然甚妙!”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其实他们脸上有些烧得慌,之前他们可没想到这些。
“既然诸位都同意,那便这么做吧!”靖王有些疲惫,脸色更是比之前苍白了不少。
本想送客,只是陶乐源等人没有告退的意思,而是说起了顾诚玉之事。
“王爷!皇上召顾寺卿回京城,这次他必然要途径丰庆府。不如咱们趁机将此人除去,也省得他日后坏事。”
陶乐源深深觉得此人是个威胁,他觉得王爷将此人除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哦?陶先生为何这般认为?顾寺卿乃是朝廷命官,若是将其除去,那不是摆明了与朝廷作对吗?”
靖王有些奇怪,以陶先生这般谨慎之人,走一步都要算三步,怎么会提出如此大胆的想法?
“王爷!此人若是不除,必将成为心腹大患。皇上十分倚重他,若是将其除去,那就等于断了皇上一条手臂。此人的能耐,王爷您应该比在下更了解才是!”
靖王皱眉,随后摇了摇头,“想除他,比登天还难!”
“不试试,您怎么就知道呢?他是人,又不是神仙,总有疏忽的时候。上次军备一事,就是因为他在暗地里将咱们摆了一道,不然咱们会直接和恭王对上?故意透露消息给咱们,又提前告知了恭王,咱们因此损失惨重。这笔账,理应算在他头上。”
陶乐源明白自家王爷对此人的态度,然而他觉得王爷对此人实在太过看重了。他承认,顾诚玉是有能耐,或许百年内难出一人。
但天才不为己用,留着便是祸害。顾诚玉的立场已经十分明显了,那就是忠于皇上。王爷再对其手下留情,别人也不会领情,何必呢?
“你也知晓他武功高强,平日里饮食起居更是谨慎。生人想靠近他都不可能,如何下手?”靖王觉得陶乐源乃是异想天开,行刺顾诚玉比行刺皇上还难。
“那就从他身边之人下手,他不是有两名亲近的随从吗?只需买通其中一人,事后许他荣华富贵,总比他去做下人要强吧?这等好事,总有人会动心的。银钱、美人、权势,总有一样能诱惑到他们。”
这次郭敬倒也附和了起来,此人活着对旁人确实是威胁。其实他也有私心,当今皇上命不久矣,若是此人投靠了王爷,那日后还有他们什么事儿?怕不是都要卷铺盖卷回家?
“他身旁的两名随从可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情分深厚,想买通他们不太可能。之前本王也接触过二人,乃是宁死不折的性子,对顾诚玉可谓是忠心耿耿,他们不可能会背叛他。再者这二人又无家人,根本威胁不了。此事你们还是别想了,这次的事,算是咱们吃了哑巴亏。”
靖王觉得这主意并不好,若是那两名随从不同意,那就打草惊蛇了。
“再者之前第一次也是他给的消息,咱们因此获利一批军备,也算是抵过了吧!”
靖王此话一出,屋内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抵过?王爷竟然会有这般想法?人家明明是想算计你,你竟然还帮他说话?
“更何况你们也知晓,皇上最多也就活两三年罢了!日后顾诚玉总要站队的,若是他能为本王所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若是不能,再想办法将其除去,岂不是更好?”
靖王觉得将顾诚玉除去还是太可惜了,打算再给顾诚玉一次机会。其实他想除去顾诚玉还真不容易,他引以为傲的计谋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顾诚玉唯一的缺点便是族人的拖累,若是以他亲近之人威胁,顾诚玉自然会乖乖听话。
可这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若真以对方爹娘作为威胁,他相信顾诚玉定会勃然大怒,必不会轻易饶他,最后再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反正此人还在观望朝中的局势,对谁称帝好似并没有多上心。他自始至终,效忠的也就是帝王而已。
这样的人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不用担心他会暗地里与其他派系勾结,但此人的忠心也仅仅限于帝王。准确地说,仅仅限于那把龙椅。
“王爷这是还没死心?”陶乐源有些无奈,越发觉得顾诚玉还是早日除去为妙。
“不是没死心,而是咱们拿他没办法。”靖王摇头,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咱们或许拿他没办法,可那位就不一定了。”田戚神秘一笑,他们办不到,不代表那位办不到。
“你是说皇上?”靖王眯起了眼,眼底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是啊!王爷英明!皇上是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他耳根子软,可经不起人挑拨!”田戚自得地一笑,认为自己的主意甚妙。
“那是以前,估摸着皇上如今还指望着顾诚玉为他帮扶新帝。现在挑拨,迟了!”
靖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皇上这么着急传顾诚玉回去,那不就是为了下一任帝王做准备吗?
“大皇子双眼失明,这太子之位,还不一定会落入谁手中。其他皇子年岁还小,皇上如今可是后继无人,这还得多亏了老三呢!”
“什么?双眼失明?怎么回事?”屋内一片惊呼,都震惊不已。
……
“师兄!这次回去,路上都是积雪,有些难走,咱们赶不上过年了。”顾诚玉爬上马车,朝着尹坤说道。
“是啊!”尹坤也感叹了一声,他这次来边关不但没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最后竟然还差点将自己给搭了进去,还真是讽刺啊!
“国丧之期刚过,官员那得守丧满一年。你和姚姑娘的婚事,怕是又要拖上一拖了。”尹坤望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少年郎,突然想起容貌同样出众的姚梦娴。
这两人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更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只可惜突逢国丧,不然婚期怕是早就定下了。
“姚姑娘的及笄礼你也没能参加,倒有些遗憾了!”尹坤总觉得这小师弟太老成了,因此借着此事调侃了对方好几回。
第1148章 二皇子赵光岷
“已经备了厚礼,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也很无奈,希望姚姑娘能谅解吧!”顾诚玉觉得心意到就好,再者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但也要避嫌的嘛!也就是形式上走一趟,远远能看上一眼,去不去的,也无所谓吧!
“瑾瑜!”尹坤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望着顾诚玉的眼神中满是沉重。
“师兄有话但说无妨!”顾诚玉一看就知道尹坤这是有事要说,他放下手中的茶碗,也正襟危坐起来。
“咱们是师兄弟,也无事不可谈。今日之事,我不会外传。我问你,你可是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
顾诚玉一愣,“师兄何出此言?姚姑娘乃名门之后,说起来还是我高攀了。再者她为人端庄贤淑,多少世家都求娶不得,我怎会不满意?”
尹坤叹了一声,“你也不要与我打官腔,姚姑娘品性是个好的,只我看你对姚姑娘并没有多上心啊!我知你是因为老师的原因才答应这门婚事,只是你既然答应了,那就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来,莫要负了人家姑娘。”
这世家后院从来不缺痴男怨女,最后造成怨偶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他知道顾诚玉并没有倾慕的对象,只是心里对这门婚事有些抵触罢了!
他希望顾诚玉不是因为被强按头,这才对姚姑娘不冷不热。毕竟是老师的外孙女,若处理不好,师徒之间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你总归是要娶妻的,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姚姑娘温柔贤淑,是正妻的上好人选。再者,之前你品级低,镇国公府可能对这门亲事还颇有微词。但如今你在朝中的地位已今非昔比,日后更是仕途坦荡,他们也只有巴结你的份。”
尹坤这是在劝顾诚玉,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不太可能更改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宽心。
顾诚玉本就不指望镇国公府能给他助力,他靠自己一样能爬上高位。因此他也就是嘴上说自己高攀了,其实心中并没有这般感觉。
若是按照他之前的品级,镇国公府多半也是看不上他的,更不会给他助力。而以他现在的地位,相对的也用不着看镇国公府的脸色了。
“师兄说的哪里话?我既然答应了下来,便一定会认真对待这门婚事。师弟的品性,师兄难道还不了解?之前我与姚姑娘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熟人了。双方又都知根知底,不算盲婚哑嫁。大家都是熟识,总比陌生人要好些的。”
顾诚玉有些哭笑不得,他难道看起来像渣男吗?
“再者,我也没觉得我答应这门婚事是逼不得已,师兄多虑了。”顾诚玉不想谈这事儿,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能这么想就好,是师兄多虑了!”尹坤比顾诚玉大了十几岁,他的长子都比顾诚玉大。从身份上来说,两人是师兄弟,但除了两人商议正事意外,尹坤都是拿顾诚玉当小辈来看的。
既然顾诚玉这么说,他也不能过多干啥,毕竟他是个外人即便他总觉得顾诚玉有些言不由衷。
……
“今日晔哥儿的身子好多了吧?”皇上搁下朱笔,问起了身旁的庞楚。
前几日晔哥儿的身子还未康复,常常发烧,总是反反复复。再加上晔哥儿心情不佳,总是郁郁寡欢,对身子恢复自然不利。
“张院使刚才去把过脉了,说是今日比前几日好多了,刚才他还和太后娘娘一起去了御花园。”
这段时日大皇子的脾气比之前暴躁了许多,每日不是郁郁寡欢,就是摔东西。比起之前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去御花园?”皇上一愣,去御花园去赏花?可是……
“是啊!太后娘娘说今日天气晴朗,让大皇子去外头晒晒太阳。”
“摆驾御花园!”皇上站起身,这段时日晔哥儿发脾气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原本因为身中剧毒的缘故,也没心思去理会。
但他后来想了想,觉得晔哥儿还是个孩子,此刻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尤其是他这个父皇。
“是!”庞楚脸上绽开了笑容,他知道,大皇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希望皇上能多去看看他的。
“皇上!良妃娘娘派人禀报,说二皇子这两日感染了风寒。今日还未下学,便晕了过去!”突然,门外一名内侍赶来,向皇上禀报道。
庞楚闻言看了一眼皇上,只见皇上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感染风寒为何不请太医?”
“自是请了的,只是二皇子不想耽误课业,今日硬是要去弘文馆,最后没坚持住,这才晕了过去!”
皇上的眉头都快打成了死结,“真是荒唐!身体不适就该休息,良妃身为母妃,为何没有照顾好二皇子?”
皇上十分生气,他明白良妃的用意,无非是想用二皇子博取他的注意罢了!晔哥儿失明,良妃就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是不是?
“摆驾云华宫!”皇上甩了甩袍袖,改了主意。
庞楚张了张嘴,皇上原本是要去御花园的,没想到又被良妃娘娘给叫走了。唉!庞楚叹了口气。
时光匆匆,一晃个把月过去了,顾诚玉和尹坤还在归途中。
“大人!今日是年三十呢!前头有个县城,咱们要不要找家客栈歇个脚?”茗砚停下手中的鞭子,望着前方的小县城,问向马车内的顾诚玉。
“师兄!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今日是年三十,不若咱们找家客栈歇歇脚吧?”顾诚玉看向身旁的尹坤,他们已经行了个把月了,离京城约莫还有七八日的行程。
虽说这次路上并不好走,但他们都归心似箭,因此行进的速度并不慢。
“也好!只是这年三十,不知客栈还开不开门!”天天待在马车上,尹坤自然也想寻家客栈歇歇脚。